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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知道妈妈的玩具熊里面装着的是桑榆的时候,一点都没感到惊讶。
毕竟我早就通过监控看到了一切。
教室里,同学们的议论声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从早读课开始就没停过。
前排的女生拿着手机,屏幕上是林家闹剧的新闻截图,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周围人听清,
听说了吗刘
梅那只玩具熊里藏的是个男人,叫桑榆,好像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被一片了然的唏嘘声淹没。
就连平时总爱炫富的几个二世祖,也把新买的限量版球鞋丢在一边,凑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我爸说林氏集团股价跌得跟瀑布似的,要不是陆董出手,早就破产清算了。
林氏夫妇玩的真花啊,一个玩具熊里藏男人,一个凿开书房藏女人。
听着这些议论,我指尖握着的笔没停,继续在练习册上演算着数学题。
其实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或不自在,毕竟犯错的又不是我,那些肮脏的算计和不堪的纠葛,本就与我无关。
早读课下课铃刚响,我从书包里摸出早上买的酱香饼,油纸袋里飘出浓郁的芝麻香。
正准备咬下一大口,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按住,手里的酱香饼被抽了过去。
我一愣,抬头就撞进傅时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手里拎着个印着烫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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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餐盒,
马上要高考了,你总吃这些油炸食品没营养。我让家里保姆做了两份,你趁热吃。
我愣愣地看着他,嘴里还嚼着刚才咬下的饼,饼渣粘在嘴角,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颊瞬间发烫。
傅时宴却像没看见我的窘迫,自然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把餐盒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精致的四格分餐,装着糖醋小排、清炒荷兰豆、虾仁蒸水蛋,和白米饭,最上面还卧着个心形的荷包蛋。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筷子塞进我手里,自己则拿起那半块酱香饼,竟就着我的咬痕吃了起来,吃得坦然又自然。
也不知道傅时宴到底和同学们说了什么,从那天起,找我代写作业的人越来越少了。
以前总把习题册甩在我桌上的男生,现在见了我会不好意思地挠头
。
曾经让我帮忙写情书的女生,会主动把整理好的错题集塞给我。
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课间讨论时总会说,
林乔肯定能考上清华北大,咱们别耽误她学习。
陆明月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还住在老旧的居民楼,某天放学突然把一串钥匙丢给我,钥匙扣是个镶钻的小狐狸,和她本人一样张扬。
离学校最近的那个铂悦公寓,18
楼,视野好,晚上能看见操场的灯光。
她靠在车门上,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钥匙,
省得你每天花一小时在路上,多出来的时间背单词不好吗
高考那两天,天气异常晴朗,阳光透过考场的窗户落在试卷上,把铅字照得格外清晰。
周围的考生有的在紧张地咬着笔头,有的反复摩挲着准考证,而我却异常平静,甚至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那不是高考,更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自我证明。
分数出来那天,我正在帮老师整理毕业生档案,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
班主任颤抖着手点开查询页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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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数字跳出来时,尖叫着抱住我,
华清!林乔你考上华清了!咱们学校多少年没出过这么高的分数了!
紧接着,我的手机就被各名校招生办的电话打爆了,清华北大的老师甚至直接开车到了学校,拿着厚厚的宣传册在走廊里等我。
我认真翻完了所有资料,又听了班主任和陆明月的建议,最终选了计算机和金融双学位。
毕竟将来要接手林氏集团,这两个专业能帮我打好基础。
大学前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我用代写作业和奖学金攒的钱,包下了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同学们穿着新买的裙子和衬衫,在舞池里肆意摇摆,有人举着话筒唱跑调的歌,有人围着蛋糕讨论未来的专业。
看着他们脸上飞扬的笑意,我突然想起刚转学时,自己缩在角落吃最便宜的馒头,是这些人偷偷把零食塞进我抽屉,在我被林柔刁难时故意起哄解围。
眼眶一热,我端起果汁杯走到中央,
谢谢你们这一年来的照顾,不管以后去了哪个城市,记得常联系。这一杯,我敬大家。
果汁的甜意在舌尖散开时,宴会厅的门被
砰
地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