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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江沉野浑身是血,却没能换得沈寄夏半分担心。
他被迟来的军人死死摁住,眼睁睁看着沈寄夏搀扶起谢叙白,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像一根刺似的扎进他的心底。
那本该是他的!
江沉野拼命地挣扎起来,大喊着他的名字,然而那双爱了他十年的双眸,此刻连一丝余光都吝啬给他。
心脏的血肉好像烂掉了,每一次呼吸,都仿若被凌迟。
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如果她射中自己胸膛就好了,她绝不会像这样放着他不管。
恍惚间,他想起了许芝英做手术那天。
沈寄夏脚踝受了伤,却还强撑着做完手术,可他却没有一句关心。
他亲眼看见她狼狈地跌倒在地,几近昏厥。
如今位置对调,他终于尝到了被心上人抛下的滋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以前种种,是他不对,他愿意用命来偿还......但,她绝不能离开自己,他决不允许!
太阳再次升起,江沉野戴着镣铐上了撤离的直升机。
谢叙白将头靠在沈寄夏肩头,脸色苍白,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虚弱:痛。
怎么会沈寄夏立刻紧张地捧起他的手臂检查,是绷带太紧了吗
谢叙白望着她紧张的眉眼,眼底漫上细碎的笑意,是你忘了给我止痛。
止痛药早上才吃过。她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药。谢叙白掀起长睫,目光一寸寸往上挪,最终定格在她的嘴唇上,是这个。
他嗓音沙哑的像有钩子似的,沈寄夏顿时红着脸刚要拒绝。
但瞥见他苍白的唇色,还是心头一软,她飞快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不敢看人。
装。江沉野喉间溢出一道冷笑,手上镣铐哗啦作响,堂堂雇佣兵首领,这点皮外伤也值得叫痛
旁边的警卫瞥了他一眼,了然开口: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再硬的铁汉,在女朋友面前,也得疼一疼,撒个娇讨好处。
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连数日,江沉野被迫目睹了两人越发亲密举动。
他看着谢叙白把泡好的压缩饼干,喂到沈寄夏嘴边;
看着她被谢叙白的烂笑话,逗得眼角含泪倒在他怀里撒娇;
看着谢叙白撑着额头说头晕,沈寄夏纵容地让他留在自己帐篷里,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搬出去过。
而当沈寄夏不在场时,谢叙白伪装的虚弱瞬间消失,他没有对江沉野说半个字,这份无声的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刺骨。
江沉野了解沈寄夏,再这样下去,无疑是坐以待毙......他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
这天,谢叙白为沈寄夏护送药品去另一个片区,确认他离开后,江沉野熟练地解开了手铐。
他悄无声息潜进沈寄夏的帐篷
昏黄的灯光下,她正在为医疗工具消毒。
她过于认真,以至于根本没有发觉江沉野已经靠近了她,直到江沉野故意发出声响。
这么快就回来......
沈寄夏笑着转头,然而当她看清门口那道身影的瞬间,笑容骤然凝固,语气也冷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听着截然不同的语气,江沉野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上前攥住沈寄夏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跟我走。
放开!沈寄夏拧眉挣扎,谢叙白很快就回来,你发什么疯!
所以,我现在必须带你走。
他不顾她的反抗,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没有他碍事,你迟早会原谅我......
我不会!沈寄夏立刻反驳。
江沉野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你会,你曾经爱我爱到命都不要,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看着他眼底的笃定,沈知夏忽然笑了,她失望地摇了摇头:江沉野,你哪来的这份自信
我早就放下了......那天,你在仓库许芝英说我只是妹妹时,我就已经决定不爱你了,我不想把一辈子耗在一个不会爱我的人身上。
江沉野却误把她语气中的愤怒,当成了吃醋:那时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放心,我会补偿你的,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是吗。沈寄夏垂眸看向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上,可是,你连弄痛了我,都不知道。
江沉野眉头微皱,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沈寄夏扯了扯嘴角:别自欺欺人了。
你对许芝英是心甘情愿地等待,哪怕她一次次伤害你,你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因为她是许家大小姐,跟你一样的人上人。
可对我呢
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依旧强行闯入,要带我离开,根本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认识十二年,江沉野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寄夏如此生气,一时间也有些惶惶,下意识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天生就该属于你。
沈寄夏闭了闭眼,声音满是疲惫:江沉野,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用两条命还清了......别再来找我了,好吗
不可能。江沉野声音沙哑,寄夏,除了这个我都可以补偿你。
他不能失去沈寄夏,哪怕她恨他,他绝不放手。
说完,他再次伸手抓向她,一道寒光闪过,江沉野却不躲不避,俊美的脸颊瞬间多了道血痕。
他抬手抹过那道伤口,瞳仁漆黑,平静地说道:如果这样你能消气,离开后我任你处置。
沈寄夏呼吸一窒。
此刻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江沉野已经无法沟通,而她会的那点格斗术,在首席雇佣兵面前,根本不可能逃走。
眼看江沉野步步逼近,她呼吸越发急促。
她闭了闭眼,在江沉野愕然的眼神中,调转刀口对准自己的脖颈。
选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现在,你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