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母亲总在深夜掀开我睡衣,用软尺量完腰围就记在红皮本上,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混着她对父亲的低语:子宫位置良好,下个月该加三钱益母草。
【正文】
1
卵巢切片存十年!
我蜷在地上,疼得浑身抖。
从出生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户口本姓名栏写的很清楚,备用。
而我的出生日期,跟弟弟的生辰八字重合。
用我的身体,我的子宫,我的卵子,去换取我亲生母亲跟她儿子的美好未来。
可是她想错了,我是不会那么轻易被她摆布的。
我趁着她转身去拿消毒水的空隙,摸到床板裂缝,指尖蘸着血,快速划下日期,然后抓起樟脑丸粉末撒上去。
弄完一切,她刚好回来。
整天摸那里。
她把止血钳往我后腰戳。
旧伤被撞得剧痛。
我缩了一下。
冷气往骨头缝里钻。
后腰的疤像被冰锥扎,一下下抽着疼。
一切弄好后,对方没管我就直接走了。
我疼的直冒冷汗,但还是强撑着将柜子里的手术记录拿出来,翻到我想要的那一页,撕下来,塞进衣服里。
2
门外在此传来脚步声。
弟弟眼睛直勾勾盯了我好一会。
适时,林婉仪进来,捏着弟弟的耳朵。
说,在哪里
弟弟指着排水管。
会发光的东西。
她一把扯掉抹布。
玻璃管被捏出来。
管壁上的水珠沾在她手套上。
脏东西。
玻璃管被扔进微波炉。
我想扑过去阻止,但晚了一步。
管内的血在升温。
膨胀的声音越来越响。
中药碗还放在灶台上。
我抓起碗。
滚烫的药汁泼出去。
落在微波炉电源线上。
啪。
火花炸开。
林婉仪的丝绸裙摆着了。
火苗窜起来。
她尖叫着扑火。
手忙脚乱扯裙摆。
我蹲下身。
微波炉底部有缝隙。
指尖伸进去摸索。
摸到冰凉的碎片。
一块,又一块。
其中一片沾着暗红的血渍。
指甲盖大小。
够了。
弟弟在旁边哭。
手里攥着奥特曼玩偶。
我抢过来。
扯开缝线。
把玻璃碎片塞进去。
再把缝线草草缝好。
林婉仪的裙摆还在冒烟。
她瞪着我。
眼里的火比裙摆上的更旺。
看什么看
她踢翻了旁边的小板凳。
凳子腿砸在地上。
发出闷响。
我抱着奥特曼玩偶。
贴在怀里。
碎片硌着胸口。
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燕窝盛在白瓷碗里。
黏糊糊的。
腥甜味飘过来。
跟上个月的催卵药一个味。
林婉仪举着勺子。
张嘴。
弟弟趴在桌边。
掰着手指头数。
一口,两口……
漏了掀指甲盖!
勺子递到嘴边。
我张嘴。
燕窝滑进喉咙。
腥甜里藏着苦。
肯定加了东西。
第三勺刚到嘴边。
我猛地偏头。
咳起来。
手帕捂在嘴上。
燕窝全吐进去。
趁擦嘴塞进袖管。
林婉仪瞪我。
装什么病
弟弟数错了数。
急得直跺脚。
深夜摸到厨房。
弟弟的牛奶在灶上温着。
我掏出袖管里的手帕。
把燕窝挤进牛奶。
搅了搅。
林婉仪果然进来。
端起牛奶尝了口。
温度刚好。
没过多久。
她扶着桌沿。
头晕得晃。
手也抖起来。
我给她倒了杯水。
泻药融在水里。
无色无味。
妈,喝点水舒服。
她喝了。
没多久就跑厕所。
我拿过燕窝碗。
仔细闻。
刮下点残渣。
够查半天了。
书架上的书堆得歪歪扭扭。
周家的佣人叉着腰站在旁边。
太太说了,育儿书摆最显眼的地方。
她的目光扫过我的手。
我假装整理书脊。
眼角盯着梳妆台。
暗格就在镜子后面。
林婉仪的玉佩钥匙总挂在脖子上。
睡觉都攥着。
进货单一定在里面。
弟弟的玩具车在脚边。
我一脚踢过去。
车咕噜噜滚到梳妆台底下。
我的车!
弟弟叫着要去捡。
我来。
我按住他的肩膀。
弯腰时,袖口的细铁丝滑出来。
指尖夹着铁丝。
慢慢伸过去。
勾住玉佩的绳子。
轻轻一拉。
绳子松了。
玉佩掉在手心。
赶紧塞进裤兜。
磨蹭什么
佣人催道。
马上好。
我捡起玩具车递给弟弟。
夜深了。
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
林婉仪在哼歌。
我捏着玉佩走到梳妆台。
钥匙孔很小。
试了三次才插进去。
咔嗒。
暗格开了。
进货单躺在里面。
纸是黄的。
上面的字看不清。
像蒙着一层灰。
这是什么
我小声嘀咕。
指尖摸过纸面。
黏糊糊的。
突然想起什么。
厨房的药罐还在冒热气。
那是给我
调理
的汤药。
特殊墨水。
要用中药汁才能显形。
我攥紧进货单。
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
镜面上蒙着层薄灰。
我摸到梳妆台的口红。
旋开盖子。
膏体红得扎眼。
进货单在《育儿百科》88
页。
得画个记号。
指尖捏着口红。
刚要往镜子上戳。
身后传来推门声。
我赶紧把口红塞回原位。
手忙脚乱地扯嘴角。
练习微笑。
林婉仪盯着梳妆台。
目光落在口红上。
谁动过我的口红
她走过来。
拿起口红掂量。
突然用力一掰。
咔嚓。
口红断成两截。
断口的膏体溅在手背上。
黏糊糊的。
敢乱涂乱画
她揪着我的头发往镜子上撞。
额头磕得生疼。
割了舌头泡药酒!
我浑身抖起来。
顺着她的力道瘫在地上。
手悄悄抓起断口红。
塞进盘起的头发里。
指尖摸到头皮上的碎发。
死死按住。
林婉仪骂骂咧咧地走了。
脚步声远了。
我立刻爬起来。
扯下头发里的断口红。
又咬破指尖。
血珠渗出来。
混着口红残膏。
往镜子边缘蹭。
指甲刮出个微小的
8
字。
藏在雕花镜框的缝隙里。
退后两步看。
啥也看不见。
走到上次卧底警察站的位置。
8
字刚好露出来。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
把断口红扔进垃圾桶。
林婉仪穿着旗袍站在玄关。
盘扣蹭着脖子。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周局长的车来了。
她手里捏着针管。
针尖闪着光。
离我的胳膊只有寸许。
敢耽误事
她的声音像冰碴子。
现在就打促排卵针。
《育儿百科》还在床底。
里面夹着进货单。
必须让它离开这里。
我突然捂住肚子。
身子一软。
倒在地毯上。
手往大腿根摸。
卫生棉早被我弄破了。
血顺着腿流下来。
染红了地毯的毛。
妈的!
林婉仪往后退了步。
看着旗袍下摆。
生怕沾到血。
扫兴的东西!
她转身往卧室走。
要去换衣服。
脚步声咚咚响。
佣人推着洗衣车经过。
床单堆得老高。
我爬过去。
从床底拖出《育儿百科》。
塞进床单中间。
用被单边角盖住。
洗衣车轱辘转动。
往门口去。
林婉仪换好衣服出来。
眉头皱得很紧。
还躺着想让周家等多久
我慢慢站起来。
腿上的血还在渗。
看着洗衣车消失在门外。
心里松了口气。
陈素梅靠在标本柜上。
手捂着内衣领口。
那里藏着
U
盘。
挂绳从衣摆露出来。
是代孕合同的边角料编的。
我往前一步。
她立刻后退。
眼睛瞪得滚圆。
突然抓起旁边的输液管。
绕着我的脖子缠了两圈。
敢抢
她用力拽。
管子勒进喉咙。
气吸不进来。
脸憋得发烫。
后背撞在标本柜上。
玻璃罐里的胎儿标本晃了晃。
福尔马林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我抬手去掰她的手。
没掰开。
视线开始发花。
牙齿猛地咬紧。
往她的手臂咬下去。
啊
——
她惨叫一声。
手松了松。
我趁机拽断输液管。
绕着她的手腕缠了三圈。
用力打结。
她低头解绳。
手指慌乱。
我伸手扯开她的内衣。
摸到冰凉的
U
盘。
一把抢过来。
标本柜钥匙在我口袋里。
是早就藏好的。
我掏出钥匙。
往她手臂的伤口里塞。
她疼得浑身抖。
钥匙没入肉里。
你疯了!
她终于解开绳子。
要去抠钥匙。
我往后退。
攥紧
U
盘。
钥匙在她伤口里。
迟早会有人发现。
发现那个存放胚胎的冷库。
陈素梅捂着手臂。
血从指缝渗出来。
滴在标本柜的玻璃上。
和福尔马林混在一起。
标本瓶在架子上摆着。
最大的那个装着胎儿标本。
标签写着
民国胎盘粉。
我攥着
U
盘。
要把它藏进去。
门口突然挡住个人。
是周局长的秘书。
手里捏着张纸。
倒着举着。
交出
U
盘……
他打了个哈欠。
饶你今天……
鞋底的樟脑丸味飘过来。
刚从林婉仪家来的。
什么
U
盘
我往架子退。
手摸到最大的标本瓶。
周局长从秘书身后走出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
咚咚响。
别装了。
他盯着我的手。
陈素梅的
U
盘,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
我抱起标本瓶。
瓶身冰凉。
福尔马林晃出点。
搜身还是自己交
周局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节奏和他公文包的密码锁一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
秘书往前挪了步。
要过来抢。
我猛地转身。
抱着标本瓶往墙上砸。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
胎儿标本滚出来。
沾着碎片。
趁秘书弯腰捡碎片。
我抓起块瓶底。
裂缝刚好能塞下
U
盘。
塞进去。
从口袋摸出个纸包。
是从佛堂偷的骨灰。
林婉仪祖先的。
撒进瓶底。
你干什么!
周局长过来拽我。
手刚碰到我的胳膊。
我已经把标本标签贴上。
遮住
U
盘的反光。
标签上的
民国胎盘粉
字样。
糊了点骨灰。
打碎了好东西。
我挣开他的手。
指着地上的碎片。
周局长赔得起吗
秘书还在捡玻璃。
周局长的脸沉得发黑。
搜!
他对秘书喊。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我往门口退。
瓶底碎片在口袋里。
骨灰味混着福尔马林。
邮局安检不会查的。
包裹放在桌角。
贴着寄给李记者的标签。
里面是藏了
U
盘的标本瓶碎片。
我盯着标签。
手指摩挲着字迹。
得确认李记者靠不靠谱。
陈素梅突然笑出声。
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手臂还缠着纱布。
伤口在渗血。
李记者
她嗤笑。
周局长的情人罢了。
她掏出手机。
屏幕对着我。
聊天记录往上翻。
李记者的头像很眼熟。
和林婉仪佛堂里的观音像一模一样。
你寄的东西。
陈素梅把手机往桌上一磕。
最后都会到我手里。
脑子嗡的一声。
原来如此。
我猛地瘫坐在地。
背靠着桌腿。
双手捂住脸。
肩膀故意抖得厉害。
陈素梅果然站起来。
弯腰去抢桌角的标本瓶碎片。
以为藏得住
她的手快碰到包裹了。
我袖口的刀片早滑到掌心。
趁她弯腰。
手臂一抬。
刀片划开她脚边的邮包。
哗啦啦。
代孕合同掉出来。
散了一地。
我眼尖。
看见其中一份的收件人。
市纪委。
地址记得清清楚楚。
陈素梅骂着去捡合同。
我抓起寄给李记者的包裹。
飞快塞进张假地址条。
再掏出真正的
U
盘。
她的纱布松了。
伤口露出来。
还在淌血。
我扑过去。
把
U
盘往伤口里塞。
血立刻涌出来。
糊住
U
盘的痕迹。
疯子!
陈素梅推开我。
手往伤口摸。
我后退几步。
看着她。
U
盘在她肉里。
用她的血盖着。
市纪委的地址在我脑子里。
错不了。
周局长手指敲着桌面。
笃。
笃笃。
是摩斯密码。
我竖起耳朵听。
要记取卵手术的时间地点。
胳膊突然被抱住。
周少爷蹭过来。
奶油抹了我一袖子。
姐姐画小弟弟。
他晃着我的胳膊。
节奏全乱了。
脚背一阵剧痛。
林婉仪的高跟鞋碾上来。
鞋跟卡在旧疤痕里转。
走神
她的声音像淬了毒。
周局长跟你说话呢!
最后三个字符乱了。
变成混沌的点划。
我咬着牙。
疼得指尖发麻。
桌上的汤碗冒着热气。
我猛地抬手。
假装被烫到尖叫。
汤勺哐当落地。
砸在周局长的公文包上。
弯腰捡勺子时。
手掌按住包上的密码锁。
周局长敲打的节奏。
和林婉仪日记本的规律。
一模一样。
毛手毛脚的!
周局长踹了我一脚。
捡个勺子都磨蹭。
我捡起勺子。
转身擦周少爷的脸。
指尖蘸着他脸上的奶油。
在他手心画密码符号。
横是横。
点是点。
这是什么
周少爷举着手笑。
奶油蹭得满手都是。
好玩的。
我压着声音说。
举着别擦,给大家看看。
他果然举着手到处跑。
林婉仪瞪我一眼。
别教坏孩子!
她没看见那掌心的符号。
我盯着周局长的手。
他还在敲。
但我已经不怕了。
周少爷会帮我。
帮我把密码亮给懂行的人看。
周局长的公文包锁在桌腿上。
铁链缠了三圈。
他手腕的佛珠串着钥匙。
每颗珠子都刻着
周。
席间他总摸包。
佛珠蹭着某个位置。
是
U
盘。
包缝里露出挂绳。
和代孕合同的印章图案。
一模一样。
别乱看。
林婉仪的筷子戳我的手背。
碰一下,让你弟弟喝中药。
红酒杯在我手边。
我胳膊一歪。
酒洒在周局长的裤腿上。
深色酒渍迅速晕开。
废物!
他站起来。
解公文包的锁。
要去洗手间。
钥匙离开佛珠的瞬间。
我摸出发夹。
是藏在头发里的。
等他走远。
发夹插进包锁。
转了两圈。
锁开了。
和林婉仪日记本的锁芯。
结构一样。
指尖摸到
U
盘。
冰凉的金属壳。
我要这个!
周少爷抢过我兜里的奥特曼。
我把玩具给他。
掏出里面的内存卡。
塞进公文包。
再将
U
盘揣进手心。
蛋糕在桌中央。
裱花袋挂在旁边。
我挤开奶油。
把
U
盘塞进去。
奶油盖住反光。
周局长回来时。
我正给周少爷递蛋糕。
他检查公文包。
没发现异常。
佛珠重新缠上手腕。
弟弟的绘画软件亮着。
窝点平面图快画完了。
红色涂满危险区域。
突然,屏幕一闪。
红色变成了绿色。
像发霉的青菜。
血变青菜啦!
弟弟拍着桌子笑。
手指乱戳键盘。
文件开始乱码。
门被踹开。
林婉仪站在门口。
盯着屏幕上的地图。
瞎画什么
她抢过鼠标。
要删文件。
回收站弹出密码框。
是我早就设好的。
反了你了!
她扬手要打。
我扑过去。
抱着她的胳膊哭闹。
指甲缝里的颜料蹭上去。
是中药渣调的。
红得发暗。
脏死了!
林婉仪甩开我。
旗袍上沾着颜料。
等着剁你手指!
她转身去换衣服。
我抓过弟弟的蜡笔。
红色的那支。
里面掺了我的血。
往墙上画。
补全刚才的地图。
走廊是走廊。
冷库标成方块。
弟弟凑过来。
我也要画。
画这里。
我指着安全通道的位置。
他用蓝色蜡笔涂着玩。
颜料在墙上干掉。
和普通蜡笔没两样。
但我知道。
紫外线照过来时。
血会显出荧光。
完整的路线会浮出来。
林婉仪换好衣服出来。
看见墙上的画。
又在乱涂!
她扯着我的头发。
往墙上撞。
额头磕在地图边缘。
我盯着那片红色。
卧底警察会看见的。
这墙上的画。
就是最好的暗号。
举报信写在草稿纸上。
我折成纸飞机。
塞给弟弟。
给周家的叔叔看。
他举着飞机跑。
林婉仪从厨房出来。
一眼看见纸飞机。
冲过来抢过去。
撕得粉碎。
教唆你弟弟
她抓着我的头发。
把碎纸塞进我嘴里。
吞下去!
纸渣刮着喉咙。
我咳得弯下腰。
趁她不注意。
把纸渣吐在手心。
抹到弟弟的衣领上。
弟弟吓得直哭。
捡起地上的碎纸。
往卫生间跑。
妈妈说这是坏东西!
马桶冲水声哗哗响。
漩涡里。
代孕
两个字闪了一下。
林婉仪转身去杂物间。
要拿铁链锁我。
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拽过弟弟。
他穿着白色背心。
后背空空的。
眉笔藏在袖口。
我掏出来。
在他背上写字。
一笔一划。
是举报信的内容。
磷粉撒上去。
白色的粉末。
沾在背心上。
别蹭掉。
我按住他的肩膀。
去周家玩。
弟弟跑到周家院子。
在太阳底下转圈。
背心上的字迹。
磷粉透着光。
周局长的司机路过。
掏出手机拍照。
以为是孩子的恶作剧。
林婉仪拿着铁链出来。
没看见弟弟的背影。
人呢
她踹了我一脚。
又跑哪去了
我靠在墙上。
喉咙还在疼。
但我知道。
那张照片。
会传到该看的人眼里。
纱布里裹着几根头发。
是林婉仪的。
发梢染成栗色。
根部还带着毛囊。
能检测出染发剂成分。
我刚把纱布塞进枕头下。
后颈就被揪住。
头皮被扯得生疼。
偷我头发
林婉仪把我往墙上撞。
额头磕出闷响。
想让周家嫌你晦气
她的指甲掐进我头皮。
把你剃成秃子!
弟弟冲过来。
抢走纱布里的头发。
妈妈说头发认主人!
他直愣愣扔进火盆。
火苗窜起来。
卷着发丝往上飘。
化学味刺得人睁眼睛。
别烧!
我扑过去抢火盆。
故意拽下自己的一缕头发。
跟着扔进火里。
两缕头发在火中纠缠。
烧成灰。
林婉仪盯着灰烬啐了口。
转身去拿扫帚。
要扫掉这些
晦气。
我手心里还攥着几根。
是早就留好的。
带毛囊的。
弟弟正揉耳朵。
我趁他不注意。
把头发塞进他耳孔。
他痒得一缩脖子。
没发现。
姐,你碰我干啥
他挥开我的手。
跑去追院子里的蝴蝶。
第二天一早。
弟弟在周家院子玩。
老往耳朵里掏。
痒死了。
他蹦蹦跳跳抓痒。
一根头发从耳孔掉出来。
正好落进周局长的茶杯。
泡茶的佣人捡起来。
对着光看了看。
这啥名贵药渣
她小心翼翼收进小盒子。
要拿去给管家看看。
我站在廊下。
看着这一切。
林婉仪的头发。
带着染发剂的味道。
迟早会被检测出来。
data-fanqie-type=pay_tag>
通风管有道缝隙。
我把带血的纱布塞进去。
血是我的。
要和窝点
基因库
的样本比对。
林婉仪拿着水泥桶过来。
想藏东西
她把水泥往缝隙里倒。
灰色的浆体糊住洞口。
你的血有多‘值钱’
她用抹子抹平水泥面。
谁也别想知道。
弟弟蹲在旁边。
解开裤子撒尿。
尿混着水泥灰。
给姐姐盖小房子。
他用树枝搅和。
泥浆溅在我裤腿上。
水泥没干透。
里面渗出暗红的液体。
是我故意划伤手臂滴的血。
正慢慢往外渗。
我盯着通风管。
突然往后一仰。
假装晕倒。
额头撞在水泥面上。
咚的一声。
水泥裂开细纹。
林婉仪骂了句。
转身去叫医生。
脚步声渐远。
我立刻爬起来。
从怀里掏出另一块血纱布。
塞进裂缝最深处。
指尖能摸到管道内壁的锈。
弟弟的尿泥还在旁边。
我抓起来。
往裂缝上抹。
把细纹补好。
尿液里的氨味刺鼻。
能护住
DNA
不被破坏。
你醒了
弟弟戳我的脸。
小房子裂了。
别动。
我按住他的手。
用抹子把补好的地方压平。
维修队每周都来。
他们的探测器对血液很灵。
这道裂缝。
迟早会被挖开。
林婉仪带着医生回来时。
我还躺在地上。
眼睛半睁着。
通风管的水泥面。
看起来和原来一样。
只有我知道。
里面藏着什么。
月光从窗缝钻进来。
打手后颈的烙印泛着青黑。
是个
孕
字。
和代孕合同上的印章很像。
我盯着那烙印。
想看清纹路。
手腕被攥住。
下巴被掐着往墙上撞。
额头磕出闷响。
88
号次品。
打手的声音粗哑。
就该销毁。
门后传来冷笑。
林婉仪的声音飘出来。
让她看看。
反抗的下场。
烙印加深一寸。
打手突然扯开衣领。
胸口全是缝合的疤。
歪歪扭扭的线痕。
和我后腰止血钳的残留痕迹。
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
突然瘫软。
假装被掐得窒息。
手指垂下去。
指甲尖划过他的后颈。
不是乱抓。
顺着
孕
字的纹路划。
一下,又一下。
妈的!
打手吃痛松手。
后颈的血渗出来。
我指尖沾着血。
往门缝里蹭。
妈妈救我!
指甲缝里的血。
在门板上晕开。
形状慢慢显出来。
和代孕合同的印章。
正好重叠。
打手又抓住我。
往门外拖。
我的后背擦过门板。
血印被蹭得更牢。
牢牢印在木门上。
林婉仪推开门。
看见门板上的血。
脸色沉得像墨。
反了天了。
她盯着那血印。
眼神发狠。
打手把我拽走。
后颈的烙印还在渗血。
我知道。
那门板上的血印。
会有人看懂的。
看懂它和印章的关联。
我攥紧拳头。
猛地拽住打手的胳膊。
往林婉仪的房门撞。
后背撞在门板上。
咚咚响。
门锁没开。
门缝里塞进布条。
乙醚味飘出来。
闹够了就乖乖走。
林婉仪的声音隔着门传。
别弄脏地毯。
手腕被反拧。
我被按在地上。
电击棍戳在脚踝。
电流窜上来。
麻得浑身发抖。
88
号。
打手的声音在耳边。
监测环该更新报废日期。
他的监测环发出蜂鸣。
我的环跟着响。
频率重合。
形成共振。
我猛地弓起身子。
电击棍尖戳中他的监测环。
金属碰撞。
火星溅出来。
点燃了门缝的布条。
火苗窜起来。
打手松手去扑火。
我摸出鞋底的碎玻璃。
是之前藏的。
往自己的监测环割。
塑料外壳裂开。
线断了。
把环捡起来。
塞进打手的裤兜。
火焰往上窜。
我的环!
我故意大喊。
房门突然打开。
林婉仪冲出来。
要抢打手裤兜里的环。
我抓住机会。
拽着打手往门外倒。
两人一起滚进楼梯间。
监测环在翻滚中碰撞。
发出更响的蜂鸣。
信号一波波传出去。
楼下传来警笛声。
越来越近。
是附近巡逻的警车。
我知道。
他们捕捉到了信号。
打手还在扑身上的火星。
林婉仪在后面骂。
我从地上爬起来。
往楼梯下跑。
监测环的余温还在手心。
储藏室的门被踹开。
声控灯忽明忽暗。
假人模特在角落里站着。
雷管引线缠在它手指上。
稍有晃动就会炸。
打手举着电击棍进来。
藏这里
他踢了踢模特的腿。
省得我抬尸。
模特晃了晃。
引线跟着抖。
我往后缩。
盯着那根引线。
要让假人里的血迹。
和地下室婴儿骸骨的
DNA
对上。
别碰我的东西!
林婉仪举着铁棍冲进来。
她的子宫还能卖钱。
别炸坏‘藏品’!
你后颈的烙印。
我突然冲打手喊。
是我妈烫的!
打手猛地回头。
你说什么
他瞪着林婉仪。
老巫婆骗我是工厂标记
林婉仪脸涨得通红。
胡说八道!
铁棍往我这边挥。
趁他们对骂。
我往前扑。
没碰模特。
用裙摆勾它的手臂。
模特晃得更厉害。
声控灯在晃动中突然亮。
电流滋滋响。
引燃了引线。
火花往上窜。
这个给你当纪念品!
我抱起模特的头。
往打手怀里塞。
他下意识接住。
爆炸的火光猛地炸开。
模特肚子里的棉花混着血。
飞溅出来。
粘在他的监测环上。
我早滚到储藏室角落。
碎玻璃在手里攥着。
用力划开手掌。
鲜血涌出来。
滴在飞溅过来的血棉上。
两种血混在一起。
打手被气浪掀翻。
监测环上的血渍更浓。
林婉仪的铁棍掉在地上。
我的子宫!
她扑过来要抓我。
被爆炸的气浪掀倒。
我捂着流血的手掌。
看着地上的血棉。
DNA
检测时。
会同时出现两种样本。
假人的。
还有我的。
婴儿骸骨缩在角落。
脖子上挂着银锁。
刻着
周家长孙。
我伸手去够。
指尖刚碰到锁链。
手背被狠狠踩住。
林婉仪的鞋跟碾进来。
指甲掐进我的虎口。
碰周家的东西
她往死里踩。
骸骨该埋你床底!
弟弟的断指滚过来。
还攥着半截雷管。
林婉仪弯腰捡起。
塞进我嘴里。
尝尝害死亲弟的味!
我死死咬住断指。
牙齿嵌进皮肤。
腥甜涌进喉咙。
银锁在挣扎中撞地板。
声响和周局长公文包的密码锁。
一模一样。
林婉仪去掰我的嘴。
手指戳进我嘴角。
我趁机偏头。
用带血的牙齿咬住银锁。
不是抢。
是用力咬下去。
牙印深深嵌在锁面。
和小时候被强按在代孕合同上咬的印。
完全吻合。
疯了!
林婉仪拽着锁链往后扯。
银锁勒得我牙龈出血。
牙印被血浸得更清晰。
外面传来警笛声。
近了。
林婉仪慌了。
更用力地拽锁链。
我松口的瞬间。
银锁掉在地上。
牙印和
周家长孙
的刻字。
叠在一起。
周局长的警察冲进来。
捡起银锁。
手电筒的光打在锁面。
这牙印……
有人低声说。
和合同上的一样。
林婉仪瘫坐在地。
看着银锁上的牙印。
说不出话。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
那牙印。
是最硬的证据。
骸骨的牙釉质样本在锡箔纸里。
我捏着纸团往林婉仪的珍珠项链凑。
想塞进最大那颗珍珠的裂缝里。
那裂缝是上次摔的。
刚好能藏下这点样本。
你要干什么
林婉仪突然扯断项链。
珍珠滚落一地。
踩上去咯吱响。
死婴的东西也配碰我的首饰
她抬脚碾珍珠。
鞋跟把几颗珍珠踩碎。
里面滚出微型录音器。
早就知道你不安分!
她捡起录音器狠狠砸在地上。
塑料壳裂开。
藏这破烂想害谁
不许动!
周局长的警察冲进来。
手铐锁住我的手腕。
冰凉的金属硌着骨头。
涉嫌伪造证据。
警察拽着我往外走。
跟我们走一趟。
眼角的余光瞥见。
林婉仪的脚在珍珠堆里蹭。
悄悄弯腰。
把一颗没碎的珍珠塞进胸罩。
就是那颗有裂缝的。
装着牙釉质样本的那颗。
放开我姐姐!
弟弟不知从哪冒出来。
往警察腿上撞。
被一脚踹开。
别碰我弟弟!
我挣扎着往前扑。
突然剧烈咳嗽。
是故意的。
喉咙里涌上腥甜。
猛地低头。
血喷出来。
不偏不倚落在林婉仪的胸口。
正好是藏珍珠的位置。
你疯了!
林婉仪尖叫着后退。
手忙脚乱地擦胸口的血。
脏东西!滚开!
我用戴手铐的手腕。
狠狠撞向她的乳房。
妈妈救我!
声音抖得像筛糠。
其实全身都在使劲。
珍珠从胸罩里弹出来。
在地上滚了几圈。
停在警察的皮鞋旁。
血渍在珍珠表面晕开。
形成几个暗斑。
刚好盖住裂缝里样本的反光。
这是什么
警察弯腰捡起珍珠。
对着光看。
沾了血的珍珠
他把珍珠放进证物袋。
拉链拉得咔咔响。
林婉仪的脸瞬间惨白。
那是我的!
她伸手去抢。
被警察拦住。
所有物品都要检查。
警察把证物袋放进公文包。
锁扣咔嗒一声。
我被拽着往外走。
手腕被手铐勒得生疼。
但心里松了口气。
那颗珍珠。
带着牙釉质样本的珍珠。
成了证物。
林婉仪再想销毁也来不及了。
你们不能拿我妈妈的东西!
我故意大喊。
看着林婉仪的脸一点点变黑。
像被泼了墨。
供词纸铺在桌上。
我捏着笔。
想让指尖的血滴上去。
晕成窝点的地形图。
纸张背面是孕检报告。
关键数据处要让警方看见。
别耍花样。
周局长的警察抢走供词。
捏着纸角抖了抖。
用鼻血伪造证据
他嗤笑一声。
太拙劣。
林婉仪凑过来。
指甲在供词上划了划。
她的血都是药催的。
笔迹都带毒性。
她往警察身边靠了靠。
别被这丫头骗了。
门被推开。
卧底警察被带走。
换成周局长的亲信。
重新录供词。
亲信把新纸新笔推过来。
用我们的。
我盯着他的钢笔。
笔尖流出红色墨水。
和林婉仪给我灌的催卵药。
颜色一模一样。
我要写清楚。
我拿起钢笔。
假装写字。
笔尖往指尖按。
狠狠一扎。
血珠冒出来。
滴在供词边缘。
指尖按住纸张背面。
正是孕检报告的关键数据处。
用力压了压。
纸张吸水快。
血慢慢晕开。
手破了。
我举着流血的手指。
亲信皱眉。
转身去拿纱布。
趁他转身。
我抓起供词揉成纸团。
塞进裤兜。
我要找之前的警察!
亲信回来拽我。
老实点!
我挣扎着扭动。
裤兜里的纸团被挤扁。
背面的孕检报告。
和正面的血渍地图。
慢慢重叠。
抢什么抢!
另一组警察冲进来。
从亲信手里夺过我。
也抢走了裤兜里的纸团。
展开时。
两种证据粘在了一起。
血渍地图盖住部分孕检数据。
但关键的孕周和药物名称。
清晰地显在血渍旁边。
这是什么
警察举着纸团。
对着光看。
背面有孕检报告。
亲信想抢回去。
被按住肩膀。
周局让重新录供。
他急得脸发红。
这纸是伪造的。
我看着那张纸。
血渍和报告粘得很紧。
扯不开。
这是真的。
我扬着流血的手指。
血能证明。
林婉仪在门口跺脚。
别信她的!
但警察已经把纸折好。
放进证物袋。
拉链拉到一半。
停住了。
他们在看上面的内容。
嘴里的氰化物胶囊在融化。
舌尖发麻。
得等它发挥作用。
干扰陈素梅。
我才能有反击的机会。
陈素梅捏着我的下巴。
力气大得像铁钳。
促排卵针管对着我的嘴。
周局长要活的子宫。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脸颊。
你敢死
镜子里的时钟在走。
婚礼开始只剩
40
分钟。
林婉仪站在隔壁。
往香槟杯里倒透明液体。
灌下去。
她举着杯子晃了晃。
取卵时卵泡才饱满。
氰化物的麻意慢慢扩散。
胶囊外壳融化得比预想慢。
不能再等了。
我猛地偏头。
咬住陈素梅的手腕。
不是用力咬。
而是用牙床挤压针管。
塑料管壁被我咬得变形。
药液顺着她的血管倒流。
啊
——
陈素梅惨叫着松手。
针管掉在地上。
她捂着手腕跳脚。
血管处鼓起个小包。
我趁机把嘴里的氰化物残渣。
吐进旁边的香槟杯。
林婉仪正好端起杯子。
要去敬周局长。
杯壁上的唇印。
和我假牙在杯沿留下的印子。
慢慢重叠。
林婉仪没察觉。
正要往嘴边送。
这是什么味
她皱起眉头。
低头看杯子。
氰化物和香槟里的液体。
正在产生化学反应。
冒出诡异的蓝烟。
不对劲!
周局长伸手要夺杯子。
林婉仪手一抖。
香槟洒在地毯上。
蓝烟更浓了。
陈素梅捂着发麻的手腕。
我的手……
她的手指开始僵硬。
怎么动不了了
氰化物开始起作用了。
我看着她扭曲的脸。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镜子里的时钟还在走。
但至少争取到了时间。
林婉仪扔掉杯子。
废物!
她冲过来要抓我。
脚却被洒在地上的香槟滑了一下。
摔倒在地。
我趁机往后退。
离她们远了些。
嘴里的麻意还在。
但脑子很清醒。
反击的机会。
来了。
陈素梅挣扎着想站起来。
却怎么也撑不起身子。
周局长想去扶她。
又怕碰到蓝烟。
只能在旁边急得转圈。
我看着眼前的混乱。
知道氰化物干扰了她们。
接下来。
该轮到我反击了。
镜子立在墙角。
边框是金属的。
我盯着镜面。
想撞碎它。
拿玻璃碎片当武器。
后腰突然被抱住。
是周局长。
他的下巴抵着我头顶。
碎镜子不吉利。
他笑起来。
留着给你当手术反光镜。
腰间的钥匙串晃荡。
刮到我的监测环。
发出刺耳的响。
液氮罐跟着嗡嗡震。
你的环。
周局长的气息喷在我颈窝。
早被改成远程引爆器。
陈素梅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尖的那头对着我。
想拿武器
她往前走了两步。
先划烂自己的脸。
看周家要不要破相的工具。
我猛地抬膝盖。
撞向周局长的裆部。
他闷哼一声。
弯腰时。
我拽着他的胳膊。
一起往镜子扑。
不是直线撞。
是拧着身子。
让他的后背先碰镜面。
咚的一声。
镜子裂开蛛网纹。
妈的!
周局长骂着。
后背被碎玻璃扎到。
镜子完全碎裂的瞬间。
我往旁边躲。
用周局长的身体。
挡住陈素梅手里的枪口。
最大的那块镜片在脚边。
我弯腰抓起来。
不是对着人。
是对准液氮罐的安全阀。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通过镜片反射。
正好落在安全阀上。
金属阀突然起跳。
白气嘶嘶喷涌。
胚胎储存罐的标签被白气卷着。
贴在镜面上。
冻住了。
上面的字迹。
和周局长后背蹭上的指纹。
重叠在一起。
拦住她!
陈素梅的枪还对着我。
但被周局长挡着。
没法开枪。
周局长想推开我。
我死死拽着他的衣领。
他后背上的玻璃碎片扎得更深。
血顺着碎片往下滴。
液氮罐的白气越来越浓。
冻得我指尖发麻。
镜面上的标签更清晰了。
能看见
周
字开头的编号。
引爆器!
周局长伸手摸腰间的控制器。
我抬脚踩他的手背。
钥匙串掉在地上。
和玻璃碎片混在一起。
陈素梅绕到侧面。
枪口对着我的腿。
再动就废了你的腿。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抓着镜片往旁边挪。
让反射的阳光晃她的眼。
她下意识偏头。
我趁机拽着周局长往液氮罐倒。
他的后背撞上罐子。
白气喷了他一脸。
冻得他直哆嗦。
镜面上的指纹被冷气熏得更清楚。
胚胎标签……
周局长盯着镜面。
脸色变得惨白。
我攥紧镜片。
碎片割得手心出血。
但我知道。
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
监测环贴在手腕。
紧急按钮藏在花纹下。
要触发所有代孕母亲的报警装置。
还要让窝点地图在大屏幕显现。
林婉仪扑过来。
指甲抠进按钮周围的皮肤。
环是我买的!
她使劲拽。
凭什么你控制!
陈素梅举着枪。
枪托砸向我的手腕。
报警信号早被屏蔽了!
金属撞击声刺耳。
大屏幕上。
婚礼倒计时剩
10
分钟。
周少爷举着沾奶油的手。
在地图投影上乱按。
圈最大的宝宝房!
我松开手。
任由林婉仪抠掉监测环外壳。
线路露出来。
核心芯片早被我藏在牙齿缝里。
趁她撕扯外壳。
我用带血的手指按周少爷的手背。
引导他往总控位置按。
奶油手印落在关键处。
陈素梅的枪托又砸下来。
我猛地张嘴。
咬住牙齿缝里的芯片按钮。
剧痛传来。
报警声突然爆鸣。
所有代孕母亲的监测环同时响。
大屏幕上的地图。
周少爷按出的奶油圈。
刚好框住胚胎冷库的坐标。
林婉仪手里的环壳掉在地上。
陈素梅的枪滑出手。
周少爷还在笑。
宝宝房亮啦!
我吐掉芯片。
嘴角渗血。
所有报警装置都响了。
地图坐标也显了。
成了。
保温箱在仓库角落。
婴儿在里面动了动。
陈素梅抱着箱子。
拉环的手指缠着合同碎片。
同归于尽!
为我的子宫陪葬!
后腰突然一疼。
林婉仪的注射器扎进来。
保住子宫才值钱!
别管婴儿!
周少爷举着手术刀。
刀尖对培养皿里的脐带。
剪断这个宝宝不哭。
他傻笑着手抖。
我踉跄着晃了晃。
假装被麻醉。
扑向保温箱。
婚纱罩住周少爷的头。
他的刀划破裙摆。
里面缝的代孕合同原件露出来。
那是什么
陈素梅盯着合同分神。
我拽着保温箱滚向消防栓。
肩膀撞碎玻璃。
水流冲出来。
浇灭炸弹引信的火星。
婴儿在箱里哭。
我解开他的脐带夹。
带血的手指打了个结。
是代孕妈妈教的安全结。
和我出生时的一模一样。
我的炸弹!
陈素梅扑过来。
被水流滑倒。
拉环脱手掉在地上。
林婉仪还在拽我。
快走!
我甩开她的手。
抱紧保温箱。
婴儿的脐带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周少爷扯掉头上的婚纱。
举着刀又要过来。
被地上的水滑了个跟头。
手术刀插进消防栓的缝隙。
法庭的灯很亮。
视频证据正播放到关键处。
林婉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律师突然按断开关。
非法拍摄无效!
他举起手喊。
林婉仪在被告席抽搐。
假牙里的血沫溅出来。
落在法官袍上。
我疯了!
是这孽障逼的!
佛堂摄像头的储存卡被调换。
呈上的卡里只有佛经声。
我猛地掀起后背衣服。
烫伤疤痕在灯光下显纹路。
是佛堂供桌的倒影。
摄像头在香炉灰里。
我用指甲在疤痕上划。
划出储存卡的位置。
弟弟的乳牙刻了备份卡槽。
法警立刻去佛堂。
从香炉夹层找到另一张卡。
播放时。
林婉仪算学区房的算盘声。
和婴儿啼哭声重叠。
算盘珠子上的乳牙纹路。
和我的牙印完全吻合。
林婉仪停止抽搐。
盯着屏幕。
脸色惨白。
律师还在喊
无效。
法官抬手制止。
继续播放。
我放下衣服。
后背的疤痕还在发烫。
但证据不会说谎。
代孕合同在地上烧着。
纸灰飘起来。
我要让它落在后背。
和伤疤形成黑蝴蝶。
大风突然刮过废墟。
纸灰被吹散。
一片带火星的灰烬。
落在女婴的红绳上。
别烧!
我扑过去护住女婴。
能换钱买奶粉。
林婉仪挣脱押解。
抓过未烧完的合同。
往我脸上按。
带着字下地狱!
我没躲。
任由合同纸在胸前燃烧。
火苗顺着衣服纹路爬。
蔓延到后背伤疤处。
烧成蝴蝶展翅的轮廓。
冷库的液氮顺着裂缝流。
在地面冻出冰花。
像无数个未出世的胎儿。
消防员赶来时。
我用烧黑的手指。
在冰花上写
自由。
液氮遇热融化的水珠。
晕开字迹。
与纸灰蝴蝶重叠。
女婴抓住我的手指。
掌心的温度让边缘纸灰化了。
灰水流在地上。
汇成小溪。
往远方的曙光流去。
后背的蝴蝶还在。
伤疤和纸灰嵌在一起。
风吹过。
最后一点灰烬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