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沈舟掌心的月亮,
却被他和白月光联手碾进尘埃。
三年冤狱、哥哥惨死、孩子未生先亡,
所有温柔都被撕成笑话。
如今她浴血归来,
不是来乞怜,而是来索命。
雨夜,她撑着一把劣质黑伞,
站在监狱门口,仰头看天——
1.
我出狱那天,天在下雨。
不大,是那种细细密密的冷雨,
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扎进皮肤里,
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狱警把我的东西递给我,
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里面装着三年前我穿进来的那身衣服,
洗得发白,还有一张身份证。
江念,出去以后,
好好做人。
他例行公事地嘱咐。
我点点头,没说话。
好好做人我的人生,
在三年前那个夜晚,
就已经被碾得粉碎
连拼凑起来的可能都没有了。
我撑着一把在门口小卖部买的劣质雨伞,
走在泥泞的路上。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我刻骨铭心的脸。
沈舟。
京圈里众星捧月的太子爷,
我曾经爱到不顾一切的男人。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眼神里带着几分烦躁和施舍般的怜悯。
上车。他言简意赅,
像是对我下达命令。
我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三年牢狱,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
也磨掉了我眼里曾对他有过的光。
江念,别耍脾气。
他皱起眉,我来接你,
是给你面子。苏晚身体不好,
你别再刺激她。
苏晚。
他的白月光,那个柔柔弱弱、
风一吹就倒的女人。
也是亲手把我送进地狱的女人。
三年前,她从别墅二楼的楼梯上滚下去,
孩子没了。
所有人都看到我当时就站在她身边,
手里还不小心抓着她的一片衣角。
我百口莫辩。
沈舟冲过来,
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
那双曾对我说过无数情话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暴怒和憎恶。
江念,你好恶毒的心！
他甚至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直接报了警。
法庭上,苏晚哭得梨花带雨,
念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不怪你,
只是我们的孩子……他太无辜了……
她越是大度,
越是衬得我恶毒不堪。
沈舟请了京城最好的律师团队,
不是为了查明真相,
而是为了确保我被定罪,
罪名是,故意伤害。
最终,我被判了三年。
入狱第二年,我唯一的亲人,
我的哥哥林澈,
在来探监的路上出了车祸,
当场死亡。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宾利车里,
沈舟见我迟迟不上车,
耐心告罄。我给你安排了住处和工作,
以后安分点,
别再来招惹我们。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这三年牢狱,
是我应得的惩罚,而他,
是宽宏大量的救世主。
我终于笑了,
在这冰冷的雨里,
笑得肩膀微微发抖。
沈舟,我抬起眼,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像眼泪一样,你觉得,
我还会要你的东西吗
他愣住了。或许是没想到,
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
爱他如命的江念,
会用这种平静到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
我收起笑,一字一句地说,
从今往后,
你和你那位娇贵的白月光,
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阴沉下去的脸,
缓缓吐出后半句：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我不再看他,
转身走进雨幕深处。
身后,是宾利车门被用力甩上的巨响。
我知道,沈舟被我激怒了。
很好。
这只是个开始。
沈舟,苏晚,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是来乞求你们的爱,
我是来向你们讨债的。
血债,血偿。
2.
我没有去沈舟给我安排的金丝雀公寓。
我在城西租了一间老破小。
这里鱼龙混杂,
最适合隐藏身份。
第一件事,是去墓地。
雨已经停了,
墓园里很安静。
我哥林澈的照片在墓碑上,
笑得依然那么温暖。
他不是我亲哥,
是我父母收养的孤儿。
但他对我,
比亲哥还好。
我被沈舟的爱情冲昏头脑时,
只有他劝我：念念,
沈舟那种人,
不是我们的同路人,
他给你的爱,太廉价。
我当时不信,
还为此跟他大吵一架。
现在想来,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哥,我跪在墓碑前,
用手轻轻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尘,
我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傻了。
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
我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我点燃了三炷香,
还有一沓厚厚的纸钱。
火光映着我的脸,
也映着我眼底翻涌的、
压抑了三年的恨意。
离开墓园,我去了银行。
凭着林澈生前留给我的一串密匙,
我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保险箱。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林澈熟悉的字迹：念念,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
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别哭,哥给你留了最后的礼物。
电脑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也有你复仇需要的所有武器。记住,
保护好自己,然后,
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爱你的哥哥,林澈。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哥,我那个温润如玉、
总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程序员的哥哥,
原来早就为我铺好了一条后路。
回到出租屋,我打开了电脑。
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
电脑桌面很干净,
只有一个名为潘多拉的文件夹。
我点了进去。
里面的一切,
颠覆了我的认知。
林澈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程序员,
他是国际顶尖的黑客,
代号Morpheus（墨菲斯）,
在暗网里是传说级别的人物。
文件夹里,
有他多年来积累的财富,
以各种加密货币的形式存在,
总价值……是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一个被命名为真相的子文件夹。
我颤抖着手点开,
一段视频弹了出来。
是三年前,
苏晚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完整监控录像。
这段视频,是林澈在我入狱后,
黑进了沈家的安保系统找到的。
视频里清清楚楚地显示,
当时我只是站在楼梯口,
是苏晚自己,
眼神怨毒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一脚踩空,
完美地滚了下去。
她根本就是假怀孕！
所谓的流产,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嫁祸我的阴谋！
给一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搞定了。
钱打过来。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原来如此。
原来,我三年的牢狱之灾,
我哥的惨死,
都源于这样一场卑劣的、
自导自演的骗局。
而沈舟,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
就是帮凶。
我关掉视频,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良久,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苏晚,沈舟。
游戏,正式开始。
3.
一个月后。
一场汇集了京城顶流圈层的慈善晚宴上,
我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
Cynthia。
一个手握巨额资本,
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神秘投资人。
我穿着一身高定的黑色丝绒长裙,
长发挽起,
露出优美的天鹅颈。
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
彻底掩盖了江念的影子。
三年的牢狱生活,
让我瘦了很多,
也让我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的温婉天真,
早已被此刻的冷艳和疏离取代。
我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人端着酒杯,
试图上前来与我攀谈,
想探清我的底细。
我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目光却在人群中搜索着我的猎物。
很快,我看到了他们。
沈舟依旧是人群的中心,
英俊多金,
意气风发。
苏晚则像一朵不胜凉风的娇花,
依偎在他身边,
接受着众人的吹捧和艳羡。
沈总,这位就是苏晚小姐吧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听说沈总为了苏晚小姐,
前段时间还专门拍下了一颗粉钻,
真是羡煞旁人。
苏晚羞涩地低下头,
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沈舟很享受这种吹捧,
他揽着苏晚的腰,
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我端着一杯香槟,
缓缓向他们走去。
沈总,幸会。我举起酒杯,
声音不大,
却成功让周围的议论声停了下来。
沈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先是惊艳,随即是探究。
您是
Cynthia。我自我介绍,
一个刚回国的投资人,
对沈氏集团的项目很感兴趣。
他的眼神亮了一下。
沈氏集团最近在竞标一个海外的大项目,
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注入。
原来是Cynthia小姐,久仰大名。
他立刻换上商人的精明面孔,
与我碰杯,
不知Cynthia小姐对我们哪个项目感兴趣
所有。我轻描淡写地说,
成功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
我没有理会他,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苏晚。
这位想必就是苏晚小姐了,
我微微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苏晚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但女人的直觉让她从我身上嗅到了一丝敌意。
Cynthia小姐过奖了。
她柔声说。
晚宴的重头戏是慈善拍卖。
压轴的拍品,
是一条名为海洋之心的蓝宝石项链,
璀璨夺目。
主持人介绍道：这条项链,
不仅因为它本身的价值,
更因为它背后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没兴趣听故事。
我只知道,苏晚很喜欢它。
从它被推上来的那一刻,
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她拉了拉沈舟的衣袖,
小声撒娇：阿舟,我好喜欢。
沈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喜欢就给你拍下来。
起拍价,五百万。
六百万。一个富商举牌。
七百万。
八百万。
价格一路攀升。
沈舟始终没有出手,他在等,
等最后所有人放弃时,
再一锤定音,
尽显他的财力和对苏晚的宠爱。
当价格叫到一千五百万时,
场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在犹豫。
沈舟觉得时机到了。
他举起牌子,沉声道：两千万。
全场哗然。
主持人激动地喊道：两千万！
沈总出价两千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
苏晚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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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仿佛在炫耀。
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在主持人即将落槌的瞬间,
我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五千万。
我的声音清冷,
却像一颗炸雷,
在整个宴会厅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
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震惊,不解,难以置信。
沈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死死地盯着我,
像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苏-晚的笑容僵在脸上,
握着沈舟手臂的手,
不自觉地收紧。
五千万！Cynthia小姐出价五千万！
主持人几乎要破音了,
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
沈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五千万买一条项链,
对他来说,
也需要掂量一下。
更何况,是在这种公开场合,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压了一头。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
是面子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发白的苏晚,
咬了咬牙,
正准备再次举牌。
我却先他一步,
放下了牌子,
对着话筒,
不紧不慢地开口：
抱歉,刚刚叫错了。
我对这条项链没什么兴趣。
我顿了顿,
在全场愕然的目光中,
看向苏晚,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只是觉得,
沈总和苏晚小姐的爱情,
应该不止值两千万吧
是我唐突了。
说完,我对着沈舟和苏晚举了举杯,
算是致歉,然后转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优雅地离场。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和主持人尴尬的圆场声。
我知道,沈舟的脸,
已经被我按在地上,
狠狠地踩了几脚。
而苏晚,她想要的万众瞩目,
也成了天大的笑话。
走出宴会厅,
晚风吹起我的长发。
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收到,老板。
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
4.
第二天,京圈的财经新闻就炸了。
【神秘资本Cynthia做空沈氏集团,一夜之间,沈氏股票暴跌百分之二十！】
【沈氏集团海外项目突遭变故,合作方临时撤资,项目濒临搁浅！】
【传闻沈氏集团资金链断裂,银行正在催缴贷款！】
一连串的负面新闻,
像雪花一样砸向沈氏。
沈舟焦头烂额。
他动用了所有关系,
想查清这个Cynthia到底是什么来头,
却发现我的身份信息被加密得滴水不漏,
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一切。
他更想不到,
这个把他逼到绝境的Cynthia,
就是那个被他亲手送进监狱、
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江念。
这天下午,我约了沈舟见面。
地点在我新租下的办公室,
位于京城CBD最顶级的写字楼,
正对着沈氏集团的大楼。
他来的时候,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Cynthia小姐,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压着怒火。
我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欣赏着对面沈氏大楼的狼狈。
我转过身,示意他坐下,
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沈总别激动,
我慢条斯理地说,
商场如战场,
我只是做了每个投资人都会做的事而已。
做空我的公司,
截胡我的项目,
这也是投资人会做的事他冷笑。
当然。我把咖啡推到他面前,
高风险,高回报。
沈总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他死死地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你我素不相识,
无冤无仇,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没有针对沈总,
我端起自己的咖啡,轻轻吹了吹,
我只是……对打败强者,
很有兴趣。
我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沈舟气得笑了起来,好,
很好。Cynthia小姐,
看来我们之间,
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以为用这些手段就能扳倒沈氏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
准备离开。
沈总,别急着走啊。
我叫住他,我这里,
有样东西,
你可能会感兴趣。
我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是苏晚。
照片上的她,
正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吃饭,
举止亲密。
沈舟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切换到下一张照片,
是那个男人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苏晚,
只是觉得,苏晚小姐的交友圈,
挺广泛的。
够了！沈舟低吼一声,
打断了我,
你想用这些东西威胁我
威胁我笑了,沈总,
你想多了。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
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关掉投影,
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比如,三年前,
那场‘意外’。
沈舟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豁然抬头,
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
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沈舟,
你是个聪明人。
回去好好查查吧,
查查你那位冰清玉洁的白月光,
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我退后一步,
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知道,怀疑的种子,
已经在他心里种下。
他会去查的。
以他的多疑和控制欲,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世界里有任何不受掌控的变数。
而我,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5.
沈舟的动作很快。
不到三天,
他就查到了那个和苏晚见面的男人。
男人叫王总,
是个暴发户,
也是当年给苏晚钱,
让她陷害我的幕后主使。
王总的女儿,
曾经疯狂地追求过沈舟,
被沈舟无情拒绝后,
因爱生恨。于是,
王总便想出了这么个恶毒的计策,
毁掉沈舟当时最在意的女人——也就是我。
而苏晚,为了钱,
也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待在沈舟身边,
欣然同意了。
当沈舟拿着调查报告和那段真相视频,
摔在苏晚面前时,
她彻底慌了。
阿舟,你听我解释！
不是这样的！是江念！
是那个贱人伪造的证据陷害我！
她还想故技重施,
用眼泪和柔弱来博取同情。
但这一次,
沈舟没有再心软。
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
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陷害你苏晚,
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掐着她的脖子,
双眼猩红,那个孩子,
是不是也是假的
你根本就没怀孕,对不对！
苏晚的脸涨得通红,
说不出话来,
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
说！沈舟怒吼。
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是……是假的……阿舟,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我怕失去你,我才……
闭嘴！
沈舟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你的爱,
真让我觉得恶心！
他摔门而出,
留下苏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绝望地哭嚎。
那天晚上,
沈舟喝得酩酊大醉,开着车,
疯了一样地来找我。
他冲进我的办公室,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他双眼通红,满身酒气。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冷冷地看着他。
是又如何
江念……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都在发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沈舟,你的‘对不起’,
能让我那三年的牢狱时光倒流吗
能让我死去的哥哥活过来吗
我的质问,
像一把把尖刀,
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脸上血色尽失。
林澈……他……
他死了。
我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就在我入狱的第二年,
来探监的路上,
出了车祸。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悔恨、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
我步步紧逼,
沈舟,你亲手把我送进地狱,
也间接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现在,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就想让我原谅你
你凭什么
他被我逼到墙角,
高大的身躯,
此刻显得狼狈不堪。
念念……我……
他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任何语言,
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
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别叫我念念。
我厌恶地皱起眉,
我嫌脏。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沈舟,这只是开始。
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仅要毁了你的事业,
我还要让你尝遍我当年所受的所有痛苦。
我要让你众叛亲离,
一无所有,
最后像条狗一样,
跪在我面前忏悔！
他绝望地看着我,
嘴唇翕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不再理他,
转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车水马龙,
霓虹闪烁。
这个曾经让我向往又让我绝望的城市,
如今,正上演着一出由我亲手导演的复仇大戏。
而高潮,即将来临。
6.
沈舟开始发了疯似的补偿我。
他撤销了对沈氏集团的全部防御,
任由我的资本长驱直入,
几乎是将整个公司拱手相让。
他把苏晚赶出了别墅,
并且动用雷霆手段,
让王总的公司破产,
把那对父女送进了监狱。罪名,
是商业欺诈和恶意诽谤。
他每天都来我的公司楼下等我,
风雨无阻。送花,
送珠宝,送豪车,送房产……
所有他能想到的东西,
流水一样地送到我面前。
仿佛这样,
就能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
可笑。
他送来的东西,
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他派人送来的,
我就当着他派来的人的面,
扔进垃圾桶。
他越是卑微,
我越是冷漠。
圈子里的人都看傻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爷,
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卑微的追求者,
而他追求的对象,
还是一个把他公司搞得天翻地覆的神秘女人。
所有人都说Cynthia手段了得,
怕不是给沈舟下了什么降头。
只有沈舟自己知道,
这是他欠我的。
这天,是林澈的忌日。
我请了假,
买了一束白菊和他最爱喝的酒,
去了墓地。
我刚把东西放下,
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
站在不远处,
身形消瘦,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看起来憔-悴不堪。
他手里也捧着一束白菊。
我看到他,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念念,他走过来,
声音沙哑,
我来……跟林澈道个歉。
滚。我只说了一个字。
念念,我知道你恨我。
你打我,骂我,
怎么样都行。
但林澈……他也是我的朋友,
我……
朋友我打断他,
笑得讽刺,沈舟,你配吗
你害死他妹妹的时候,
有想过他是你的朋友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脸上满是痛苦。
我……
滚出去！
我指着墓园的门口,
厉声喝道,别在这里,
脏了我哥轮回的路！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
自顾自地蹲下来,
开始给林澈烧纸。
我一边烧,
一边轻声说着话。
哥,我又来看你了。
你看,天道好轮回。
当年欺负我的人,
现在都遭了报应。
沈舟的公司,
很快就是我的了。
那个苏晚,
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过了。
哥,你看到了吗
我给你报仇了。
……
火光映着我的侧脸,
我的神情平静而专注,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墓碑里的哥哥。
沈舟就那么站在我身后,
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雨,又开始下了。
细细的雨丝,
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我烧完最后一张纸钱,
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突然冲过来,
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念念,别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
别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也折磨我……你惩罚我,
我认了。
但求你,别再提报仇了,
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
好不好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
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他的怀抱很温暖,
是我曾经无比贪恋的温度。
但现在,
我只觉得恶心。
我用力地挣扎,
他却抱得更紧,
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放开！
我不放！他固执地说,
念念,
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
以前是我瞎了眼,是我蠢！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
爱我我冷笑出声,
沈舟,
你的爱是什么
是把我送进监狱,
是害死我哥,
还是现在像个疯子一样纠缠我
我猛地转过身,抬手,
用尽全身的力气,
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
他的脸被打偏过去,
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他愣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一巴掌,
是替我三年的牢狱之灾打的。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
是替我死去的哥哥打的。
沈舟,你听清楚了。
我揪着他的衣领。
迫使他看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
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我江念,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就是爱上你。
我们之间,
除了仇恨,
再无其他。
想让我原谅你
可以啊。
我看着他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
残忍地笑了,
你去死。你死了,
我们就两清了。
他眼里的光,
瞬间熄灭了。
整个人,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僵立在雨中。
我推开他,
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我的话,
比任何巴-掌都更能击垮他。
我要的,
从来不是他的补偿,
也不是他的公司。
我要的,是诛心。
7.
我彻底击垮了沈舟。
自那天墓园一别后,
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他放弃了沈氏集团的所有股权,
净身出户。
京圈太子爷,一夜之间,
变得一无所有。
他搬出了那栋象征着身份的半山别墅,
住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区,
终日与酒为伴,
颓废度日。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朋友,
树倒猢狲散,
如今对他避之不及。
我成了沈氏集团新的主人。
我把公司的名字,
改成了思澈集团,
以纪念我的哥哥。
我站在曾经属于沈舟的办公室里,
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心中却是一片空虚。
大仇得报,
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我的助理,
就是林澈生前最得力的手下阿杰,
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老板,你还好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阿杰叹了口气,
老板,过去的事,
就让它过去吧。
林先生在天有灵,
也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
我的人生,
早就被仇恨填满了。
如今仇恨散去,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废墟。
我该何去何从
接下来的日子,
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
用疯狂的忙碌来麻痹自己。
直到有一天,
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舟的母亲,沈夫人。
那个曾经对我温和有加,
却在我出事后立刻与我划清界限的贵妇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江小姐……不,
现在应该叫江总了。
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本想拒绝,
但鬼使神差地,
我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
是一家清净的茶馆。
沈夫人比我上次见她时,
苍老了许多。
曾经保养得宜的脸上,
布满了愁容。
江总,我知道,
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她开门见山,
阿舟他……罪有应得。
我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但是……她顿了顿,
眼圈红了,
他快不行了。
我端着茶杯的手,
微微一顿。
他有严重的抑郁症,
一直在接受治疗。前几天,
他自杀了,
在家里割腕。
如果不是被邻居发现得早,
他现在已经……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江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什么。
沈夫人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
推到我面前,
这是阿舟的日记。我想,
你应该看看。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
把空间留给了我一个人。
我看着桌上的那本日记,
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翻开了。
日记是从我入狱后开始写的。
里面的每一页,
都写满了我的名字。
【20XX年X月X日,
念念进去了。
我做了这辈子最混蛋的一件事。
可我能怎么办
苏晚肚子里的,
是我的孩子。】
【20XX年X月X日,
苏晚说想吃城南那家的酸辣粉。
我开车去买,回来的时候,
看到她偷偷在吃辣条。
她不是说怀孕闻不得辣味吗】
【20XX年X月X日,
我去看念念。她瘦了很多,
眼神里没有光了。
她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像被挖掉了一块。】
【20XX年X月X日,
林澈出事了。是我害了他。
如果不是我,
他不会死。
念念该有多恨我】
【20XX年X月X日,
她出来了。她变了。
她看我的眼神,
好冷。她说,
要让我生不如死。】
【20XX年X月X日,
Cynthia……原来是她。
她好耀眼,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耀眼。
可她的眼睛里,
再也没有我了。】
【20XX年X月X日,
我知道了真相。
我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我亲手毁了我最爱的人。
我该死。】
【20XX年X月X日,
我去墓地找她。她说,
让我去死。她说得对,
只有我死了,才能赎罪。】
……
日记的最后一页,
只有一句话,
字迹潦草,
是被血浸染过的。
【念念,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
换我来爱你,
用我的一切,
护你周全。】
我的眼泪,
一滴一滴,
砸在日记本上,
晕开了那些字迹。
原来,他早就开始怀疑了。
原来,他一直活在痛苦和悔恨里。
原来,他对我的爱,
比我想象的,
要深得多。
可那又如何
伤害已经造成,
我哥已经死了。
一切都无法挽回。
擦干眼泪,
走出了茶馆。
我没有去医院看他。
我们之间,
早就该结束了。
8.
我以为我和沈舟的故事,
会就此画上句号。
我继续做我高高在上的思澈集团总裁,
他继续在他那个破旧的小区里,
苟延残喘。
我们,再无交集。
直到那天,
阿杰神色慌张地冲进我的办公室。
老板,不好了！
沈舟……他绑架了苏晚！
我愣住了。
什么
就在刚才,
苏晚的家人报警,
说沈舟闯进苏家,
把刚被保释出来的苏晚给带走了！
他还留下一句话,
说要跟你做个了断！
我的心,
猛地沉了下去。
我立刻拿上车钥匙,
冲了出去。
阿杰跟在我身后,
老板,我已经报警了！
你别冲动！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他。
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我开着车,
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寻找。
最后,
我开到了那座废弃的烂尾楼。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那时候,我还是个天真的大学生,
他是意气风发的富家少爷。
他带我来这里看星星,对我说：
念念,以后,
我会给你一个家。
没想到,
这里竟成了我们最终的结局。
我停下车,
跑上楼。
天台上,风很大,
吹得我几乎站不稳。
沈舟就站在天台的边缘,
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苏晚。
苏晚吓得面无人色,
哭喊着：救命！救命啊！
别过来！
沈舟看到我,嘶吼道,
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沈舟,你冷静点！
我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你放了她,有什么事,
我们好好谈。
谈他惨然一笑,
满眼绝望,
江念,我们之间,
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不是要我死吗好,
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他拉着苏晚,
又往边缘挪了一步,不过,
在死之前,
我要先替你,
替林澈,
清理掉这个垃圾！
不要！我失声尖叫。
苏晚罪该万死,
但她不该由沈舟来审判。
他不能再为这种人,
背上一条人命。
沈舟,你看着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试图安抚他,你下来,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
我真的原谅你了！
他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
但很快,
又被绝望所取代。
晚了……念念,
一切都太晚了。
他凄然一笑,我爱你,
这句话,
我欠了你三年。
说完,他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
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准备纵身一跃的瞬间,
我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不要——！
我扑过去,
抱住了他的腰。
巨大的冲力,
带着我们三个人,
一起朝着天台边缘倒去。
混乱中,我只觉得手腕一紧,
沈舟在最后关头,
竟然反手抓住了我,
用尽全身的力气,
把我往回推。
而他自己,
和尖叫的苏晚一起,
坠入了深渊。
念念……活下去……
这是我听到的,他
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趴在天台边缘,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大脑一片空白。
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却什么都听不见,
也感觉不到。
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
结局
沈舟死了。
苏晚也没能活下来。
这场始于欺骗和仇恨的闹剧,
最终以两条人命的代价,
惨烈收场。
我作为唯一的在场者,
接受了警方的调查。
烂尾楼的监控,
记录下了最后的一切。
沈舟在最后关头推开我的那一幕,
证明了我的清白。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
整整一个月。
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沈舟的死,像一把钝刀,在
我心里反复切割。
我恨他吗
恨。
我爱他吗
或许……也还爱着。
只是这份爱,
早已被仇恨和鲜血侵蚀得面目全非。
我以为我的复仇,
是让他一无所有,
跪在我面前忏悔。
可我从没想过,要他死。
阿杰最终还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的家门。
他看着形销骨立的我,
叹了口气,
把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是沈舟的遗嘱。
他把他名下仅剩的一些私人财产,
包括他母亲留给他的一家小小的画廊
全都留给了我。
遗嘱的最后,还有一封信。
【念念：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
我无法面对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也无法原动摇不了的。
我用我的死亡,
来结束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
从此以后,你自由了。
忘了我,也忘了仇恨,
好好活下去。
去爱你想爱的人,
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会在天上,
看着你,守护你。
——爱你的,沈舟】
信纸,
又一次被我的眼泪打湿。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他用他的死,
换我的解脱。
这个傻瓜。
……
一年后。
法国,普罗旺斯。
我盘下了沈舟留给我的那家画廊。
画廊的名字,叫向念。
我没有再回国,
也没有再过问商场上的事。
思澈集团,全权交给了阿杰打理。
我留起了长发,
换上了棉布长裙,
每天在画廊里画画,看
书,招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日子过得平静而缓慢。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一个背着画板的年轻男人走进画廊,
他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
笑起来的时候,
像我记忆里的某个人。
你好,请问这里需要帮忙吗
他用流利的中文问我。
我看着他,
恍惚了片刻,
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不需要了。
男人有些失望,
但还是礼貌地对我笑了笑,
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
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画架上,
取下我刚刚完成的一幅画。
画上,
是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花田,
阳光灿烂,天空湛蓝。
这幅画,
送给你。我说。
男人愣住了,为什么
我笑了笑,
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温
暖而明亮。
因为,今天天气很好。
也因为,
我想和过去,做一个真正的告别了。
沈舟,林澈,再见了。
从今往后,我只是江念。
为自己而活的,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