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阳死前才知,自己是被家族至亲毒杀的黑帮教父。
>秦琴咽气时发现,撞死她的奥赛亚军竟受数学泰斗指使。
>两人重生回豪门联姻谈判桌,他轻叩桌面:合作
>她推过加密文件:先清门户,再灭仇敌。
>当叶家内鬼被沉海那夜,秦琴黑入仇人实验室。
>屏幕蓝光映着她冰冷侧脸:数据销毁倒计时60秒。
>叶沐阳枪口抵着泰斗太阳穴:我夫人数学不好,只懂归零。
---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昂贵熏香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叶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每一寸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河,遥远而冷漠。长桌两端,泾渭分明。一边是叶家的核心人物,面容刻板,眼神带着审视;另一边,秦家的几位代表则显得更为谨慎,目光在文件和主位上的年轻男人之间谨慎游移。
主位之上,叶沐阳微微后仰,陷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座椅里。他年轻得过分,轮廓锐利,眉眼间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近乎磐石的沉静。只有离得足够近,才能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鸷,如同深潭之下蛰伏的凶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衬衫袖口下,手腕内侧一道极其隐蔽、几乎淡不可见的旧疤——那是前世贯穿心脏的匕首留下的最后痛觉残留。毒药烧灼内脏的剧痛,呼吸被生生扼断的窒息,以及那张在死亡阴影下骤然变得狰狞扭曲的、曾被他称为叔叔的脸……死亡前一刻的画面,像淬了冰的针,狠狠刺入他的神经。
他端起面前的水晶杯,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源自地狱的寒意。目光掠过长桌对面,落在了那个安静得几乎被忽略的身影上。
秦琴。
她就坐在秦家代表团的边缘,像一件被随意摆放的精致瓷器。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低垂着眼睫,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摊在膝上的一本……《泛函分析导论》。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支极细的铅笔,偶尔在书页空白的边缘写下几个潦草却精准的公式符号。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近乎透明的疏离感中,仿佛周遭这场决定她未来命运的豪门联姻谈判,与她毫无干系。
只有叶沐阳知道,在那低垂的眼睫掩盖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就在几分钟前,他刚刚从自己死亡的剧痛中挣脱,重回到这具年轻的躯壳。意识尚未完全凝聚,一个更深的烙印却已清晰地刻入脑海——秦琴,秦家那个据说智力超群却性情孤僻的女儿,她不久后的结局,是一场轰动整个学术圈的车祸惨案。肇事者,是国际奥数竞赛屈居她之下的第二名。而当时新闻里一闪而过的、站在悲痛人群最前方接受采访的那位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数学泰斗周明远教授,他那藏在金丝眼镜后的、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前世未曾深究的细节,此刻在叶沐阳重生者的视角下,陡然染上了浓重的阴谋色彩。
他几乎能肯定,那场车祸,绝非偶然。
叶沐阳的指尖在冰凉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一下。
笃。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谈判桌上冗长而虚伪的寒暄。
所有目光,带着惊疑、探究和不悦,齐刷刷地聚焦到他身上。叶家一位年长的董事皱紧了眉头,显然不满于这个年轻继承人在如此重要场合的突兀打断。
秦琴握着铅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微小的停顿,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精准地击中了叶沐阳高度警觉的神经。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毫不避讳地直刺过去。
秦琴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很慢,仿佛从深沉的冰层下艰难浮起。目光,终于迎上了叶沐阳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刹那间,叶沐阳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不,那只是表象。在那双漂亮的、琉璃般的瞳仁深处,叶沐阳看到了翻涌的、冰冷刺骨的漩涡。那里面没有少女应有的羞涩、好奇或惶恐,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原,荒原之下,是冻结了亿万年的寒冰和……一种他熟悉至极的、被背叛与死亡淬炼过的刻骨恨意。那恨意如同实质的冰棱,穿透空气,直直刺来。她的视线,在他脖颈左侧那道被高领衬衫巧妙遮掩、却依然能窥见一丝端倪的旧疤上,停留了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一瞬。
那道疤……前世他死后,新闻照片里清晰可见的致命伤!
叶沐阳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她认得!她认得这道前世才有的致命伤!前世的车祸新闻铺天盖地,她那张清冷的学生照他也有印象。她记得!她同样记得那场死亡!
命运的齿轮,在两人无声对视的瞬间,发出了沉重而诡异的咬合声。
叶沐阳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一股来自深渊的冷冽。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光滑的桌面上,十指交叉,形成一个稳固而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会议室里凝滞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秦小姐,他开口,目光锁死秦琴,仿佛周围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背景板,关于我们两家的‘合作’,我有个更直接的想法。抛开那些繁文缛节,你我之间……直接谈
哗——
会议室瞬间哗然。秦家代表脸色骤变,叶家董事更是直接拍案而起:沐阳!你胡闹什么!这是联姻,不是儿戏!轮不到你……
叶沐阳甚至没有侧目去看那位暴怒的长辈。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锁链,依旧牢牢地缠在秦琴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在等她的反应,赌她和他一样,渴求一个颠覆一切的盟友。
秦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掠过冰面。在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冰冷的恨意与另一种锐利如手术刀的理智正在激烈交锋。数秒死寂,空气仿佛被冻结、挤压,沉重得令人窒息。叶家董事的怒斥还在耳边嗡嗡作响,秦家代表不安地交换着眼神。
终于,秦琴放在膝上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惊愕与愤怒,她的指尖越过面前那份象征性摊开的、打印着联姻条款的华丽文件,精准地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上。那U盘小巧得如同一个装饰品,却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她纤细的手指捏起U盘,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然后,在叶家董事几乎要冲过来抢夺的怒视下,在秦家代表惊惶失措的低声劝阻中,秦琴手臂轻抬,手腕发力。
嗒。
一声轻响。
那枚小小的黑色U盘,被精准地推过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不偏不倚地滑到了叶沐阳交叉的十指前方,稳稳停下。如同战场上抛出的信物,带着决绝的意味。
叶沐阳的目光从U盘移回到秦琴脸上。她微微抬着下巴,迎着他的审视,唇线抿得极紧,下颌线绷出一道倔强而脆弱的弧度。那双眼睛里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汹涌的恨意与孤注一掷的决然喷薄而出。
密码,她的声音响起,清冷、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是我前世死亡的确切时间,精确到秒。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地点坐标。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叶沐阳的眼底深处,仿佛在无声地拷问:你,敢接吗你敢翻开我们鲜血淋漓的过去吗
叶沐阳看着那枚近在咫尺的U盘,又抬眼看向秦琴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眸。一丝真正称得上愉悦的、带着血腥气的笑意,终于在他唇边缓缓绽开。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覆上那枚冰冷的金属,稳稳地握在掌心,如同握住了一把开启复仇之门的钥匙。
成交。他的声音低沉,却像一声闷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
叶沐阳握着那枚冰冷的U盘,在满室震惊、愤怒、茫然交织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今天的‘洽谈’,他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叶家董事和不知所措的秦家代表,声音平淡无波,到此为止。后续细节,我会亲自与秦小姐沟通。他刻意加重了亲自二字,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独占意味。
沐阳!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那位叶家董事气得浑身发抖。
叶沐阳脚步未停,只丢下一个冰冷的侧影:规矩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前世的寒冰,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规矩。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两名一直如影子般侍立在门外的黑衣保镖迅速无声地跟上。
秦琴在他起身的瞬间也合上了膝头的书本,动作流畅地站起。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跟在叶沐阳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步伐稳定,背脊挺直,像一株风雪中沉默的修竹。秦家代表中有人想开口唤她,却被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慑住,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出声。
厚重的会议室门在三人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里面瞬间爆发的惊怒议论。
走廊空旷而寂静,只有皮鞋踏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冰冷回响。叶沐阳没有走向电梯,而是推开了一扇通往总裁私人休息室的门。保镖在门外如门神般站定。
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奢华,却冰冷。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城市的夜景,昂贵的真皮沙发,酒柜里陈列着年份久远的佳酿,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皮革混合的雄性气息。
叶沐阳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两只水晶杯,冰块叮当作响。他没有回头,背对着秦琴:坐。
秦琴没有动,目光如同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一幅看似普通的抽象画上。
第三幅画,右下角,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针孔摄像头的射频信号强度异常。建议清除。
叶沐阳倒酒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转过身,将其中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向沙发前的茶几,锐利的目光看向秦琴所指的方向,又缓缓移回她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了然:看来秦小姐的‘天赋’,比传闻中更有意思。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冷硬如铁:安保室,总裁休息室,第三幅装饰画,立刻处理。清除所有记录,我要知道是谁装的,什么时候装的。干脆利落地放下电话,他才端起自己那杯酒,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而渺小的城市星河。
说吧,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U盘里,除了你我的死亡证明,还有什么他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锁住秦琴,或者,你更想先听听我的‘故事’
秦琴走到茶几边,却没有碰那杯酒。她拿起桌上备着的纸笔,动作流畅地坐下,笔尖迅速在纸上划动。她没有直接回答叶沐阳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名字:周明远。
叶沐阳挑眉,示意她继续。
国际数学联合会终身名誉主席,菲尔兹奖评审委员会前主席,表面上,他是提携后进、德高望重的泰斗。秦琴的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数学定理,我前世车祸的肇事者,张锐,是他资助的得意门生之一。张锐在狱中精神崩溃,反复提及一个词——‘钥匙’。他说‘钥匙’必须毁掉,否则‘老师’的所有研究都会变成笑话。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刺向叶沐阳,我在死前最后一刻,用手机备份了我所有核心研究的数据流,其中一部分……指向周明远近二十年发表的七篇奠基性论文中,存在无法自洽的逻辑悖论和……明显的、非随机的数据篡改痕迹。
她在纸上写下几个复杂的公式和几组看似杂乱的数据序列,推到叶沐阳面前:U盘里,有这些论文的原始数据和我推导出的矛盾点。还有……她顿了一下,声音更冷,张锐在奥赛前一周,银行账户收到一笔来自海外离岸公司的巨额汇款,最终流向,指向周明远家族控股的一个慈善基金。
叶沐阳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公式和数据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但那清晰的指向性,他瞬间明了。一个数学界的神,为了维持自己的神坛,不惜制造车祸谋杀威胁到他的天才他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真小人更该死。他将那张纸随意丢在茶几上,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垃圾,那么,我的‘故事’就简单多了。
他踱步到秦琴对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杀我的,是我亲叔叔,叶振邦。为了我父亲留下的、本该由我继承的,叶氏集团海外洗钱渠道和那条横跨三国的走私网络的控制权。他盯着秦琴的眼睛,一字一顿,他用的毒,叫‘夜莺’。发作缓慢,无色无味,混在慢性胃药里,足足用了半年。死的时候,像一场重感冒,连法医都差点被糊弄过去。他眼中翻涌着嗜血的寒光,前世,他成功了。这辈子……他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短暂的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只有窗外城市的喧嚣隐隐透入。
所以,秦琴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联姻是幌子。你需要一个能帮你清理门户、重新掌控叶家暗面力量的‘盟友’,而我,需要一个能帮我扳倒周明远那个庞然大物的‘刀’。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互惠互利。叶沐阳身体后靠,姿态放松下来,眼神却锐利如初,叶家的内务,我来处理。你提供的名单和证据,他指了指茶几上那张纸,我会动用所有地下渠道深挖,把周明远的老底掀出来。至于张锐……他眼中掠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一个工具,总要付出工具的代价。
可以。秦琴干脆地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她重新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飞快地书写:叶振邦。他最大的依仗,除了你父亲留下的‘遗产’,还有三个人:负责码头走私的‘黑鲨’刘彪,掌控集团核心账务的财务总监赵启明,以及……你父亲生前的贴身保镖,也是你叔叔现在的安全主管,陈锋。她将写有三个名字的纸推到叶沐阳面前,前世你死后,叶振邦迅速整合力量,这三个人是核心支柱。其中,赵启明有严重的境外赌博债务,陈锋有个罹患罕见病的私生子在国外,这是他们的弱点。刘彪……她停顿了一下,纯粹的亡命徒,只认钱和拳头。
叶沐阳看着纸上那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尤其是陈锋二字,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陈锋!那个父亲最信任的人,那个看着他长大的锋叔!原来利刃刺向的,永远是最信任的后背!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眼中翻腾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手,拿起那张纸,指腹重重地碾过陈锋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寒风:好。很好。堡垒,果然是从内部攻破的。他抬起头,看向秦琴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审视之外的、近乎认可的东西,秦小姐的情报,价值连城。
等价交换。秦琴面无表情,我需要周明远实验室所有加密项目的核心目录,以及他未来三个月的重要行程安排,越详细越好。
一周之内,送到你手上。叶沐阳站起身,走到酒柜旁,拿出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加密卫星电话,抛给秦琴,用这个联系。里面的唯一号码,直通我的安全线路。他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把上,微微侧过头,合作愉快,秦小姐。希望我们的‘婚礼’,能成为某些人噩梦的开始。
门打开,又轻轻合上。冰冷的休息室里,只剩下秦琴一人。她拿起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手心。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眼中那片被仇恨和算计冰封的荒原。
夜幕深沉,浓得化不开,像泼洒的墨汁,沉沉地压在临海市废弃的东港码头上空。咸腥潮湿的海风带着铁锈和腐烂海藻的气味,呜咽着穿过破败的仓库骨架,发出鬼哭般的声响。巨大的龙门吊只剩下锈蚀的轮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浑浊的海水边。
仓库深处,一盏昏黄摇晃的孤灯,勉强照亮一小片狼藉的地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水的酸臭。
阳哥!阳哥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邦叔……不,叶振邦那老狗想害您啊!一个满脸横肉、纹身爬满脖颈的光头壮汉被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淌着血沫和涎水的混合物。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拼命挣扎着,却被身后两名如同铁塔般的黑衣保镖死死踩着,动弹不得。他是黑鲨刘彪,叶振邦手下最凶悍的打手头目,此刻却狼狈得像条濒死的癞皮狗。
叶沐阳就站在几步开外,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仓库深处粘稠的黑暗里,只有指间夹着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像一只窥伺的兽眼。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衣摆被腥咸的海风猎猎吹动,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这夜风更刺骨。他没有看地上哀嚎的刘彪,目光投向仓库外墨浪翻涌的海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海浪的呜咽:
刘彪,你跟了我叔多少年
十……十五年!阳哥!整整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刘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涕泪横流地嘶喊。
十五年……叶沐阳缓缓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消散,时间不短。那你应该很清楚,他微微侧过头,黑暗中,那双眼睛冰冷地锁定了地上的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彪的哀嚎戛然而止,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肉体的闷响!
刘彪的双眼猛地凸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死死盯着自己胸前突然冒出来的一截雪亮刀尖——那刀尖是从他背后透出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汗衫,迅速在地面积成一滩粘稠的暗红。
他身后,一名面容冷硬、眼神如同死水的年轻保镖,缓缓抽出了染血的短刀。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
叶沐阳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迅速失去生机的躯体,仿佛刚才被处决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臭虫。他的目光,投向仓库更深的阴影里。那里,另外两个被牢牢捆缚、嘴里塞着破布的人影正在疯狂地扭动、挣扎,发出绝望的呜咽。一个是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却已狼狈不堪的赵启明,叶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另一个,则是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旧疤的陈锋,叶沐阳父亲生前的贴身保镖,如今叶振邦的安全主管。
叶沐阳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丧钟敲在赵启明和陈锋的心头。他在两人面前站定,阴影笼罩下来。
赵总监,叶沐阳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却像冰锥刺向瑟瑟发抖的赵启明,拉斯维加斯‘金殿’赌场的债务,利滚利,快压垮你了吧挪用集团三个离岸账户的资金去填窟窿……账做得不错,可惜,他微微俯身,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百密一疏。你忘了,你前妻的弟弟,上个月刚在澳门输掉了你转移给他洗白的最后一笔钱,他为了保命,什么都肯说。
赵启明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
叶沐阳直起身,目光转向陈锋。看着这张曾经熟悉、此刻却写满惊恐和哀求的脸,叶沐阳心底那最后一丝因过往情分而生的涟漪也彻底冻结。他蹲下身,与陈锋惊恐的眼睛平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锋叔,这个称呼让陈锋浑身剧震,看着我长大,教我打枪,教我搏命……父亲待你如手足。叶沐阳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回报他的,是勾结他亲弟弟,在他儿子的药里下毒。他的目光扫过陈锋手腕上那道因挣扎而磨破的旧伤疤,那是多年前为保护他父亲留下的。瑞士洛桑,圣玛丽私立医院,VIP病房,那个叫‘小锋’的男孩……他的脊髓移植手术很成功,对吗叶振邦出的钱,用我父亲的血肉换来的命。他看着陈锋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瞬间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叶沐阳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瘫软的两人,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向黑暗中如同雕塑般矗立的心腹手下阿鬼:处理干净。刘彪的东西沉海里喂鱼。赵启明,他瞥了一眼那个已经吓晕过去的财务总监,把他和他所有的‘账本’,打包送给廉政公署,算是我们叶氏集团清理门户的诚意。至于他……叶沐阳的目光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陈锋身上,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念在‘旧情’,给他个体面。
阿鬼面无表情地点头,挥手示意手下上前。
叶沐阳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仓库门口。海风猛地灌入,吹起他风衣的下摆。身后传来重物被拖拽的摩擦声,以及沉闷的落水声,很快被呼啸的风浪吞没。
他走出仓库,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全身。他拿出那个加密卫星电话,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冷硬的下颌线。他拨通了里面唯一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沉静的背景音,仿佛能听到电流细微的嘶嘶声。
秦小姐,叶沐阳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清晰,叶家的‘旧家具’,清理完了。
电话那头,秦琴坐在一间完全隔音的、只有服务器机柜低鸣和屏幕幽光的房间里。巨大的曲面屏上,复杂的代码如同瀑布般飞速滚动。她纤细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最后几个指令,屏幕中央,一个显示着寰宇数学研究中心—周明远核心项目库的进度条,瞬间从99%跳到了100%,下方弹出猩红的提示框:
【最高权限访问获取!数据镜像传输中……】
秦琴看着屏幕,冰冷的蓝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底深处,跳动着两簇幽寒的火焰。她对着话筒,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意味:
收到。周明远的‘钥匙孔’,找到了。她微微停顿,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代表周明远办公室核心服务器的闪烁光点上,他的‘宝藏’……销毁倒计时,60秒。
电话两端,隔着冰冷的电波,两个重生者的声音在各自的战场上空碰撞,如同死神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