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妻子出轨,奸夫拿钱砸我的脸。
我气得浑身发抖,十五岁的女儿却挤开我,举起手机兴奋地开始直播：家人们,给大家看看我窝囊废的爹！
电话打给父母,他们只问我什么时候打钱。
被最亲的人联手推入地狱,我反而冷静下来。
他们不知道,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男人有多可怕,他们都得完蛋！
1
邝志强用钥匙拧开家门时听到卧室有动静。他今天提前两小时下班,因为胃疼。
张总...别...我老公...
怕什么废物...
邝志强站在主卧门口。冯莉光着身子骑在秃顶男人身上,他认出是妻子公司的副总。床头的香奈儿包是他刷信用卡买的。
冯莉尖叫着扯过被子。张总慢悠悠点烟,肚子上的肥肉堆在皮带外。
滚出去。冯莉的指甲油剥落了一块。
邝志强没动。上个月工资刚给冯莉买了包,自己穿的是起球的旧毛衣。
张总扔过来两张百元钞。买烟去,穷鬼。
冯莉突然笑起来。让他看着学学什么叫男人。
邝志强拳头砸在门框上。木刺扎进指关节,血滴在地板上。
血别弄脏地板！冯莉抓起床头的水杯砸过来。温水顺着邝志强的额头流进眼睛。
防盗门响。十五岁的邝婷婷嚼着口香糖进来,校服上全是涂鸦。
爸你挡路了。
邝婷婷挤开他进自己房间,砰地甩上门。书包拉链上挂着张总送的施华洛世奇水晶。
邝志强在厕所吐了。镜子里是张浮肿的脸,眼白泛黄。去年体检报告被冯莉用来垫外卖盒。
他拨通老家电话。母亲接的。
妈...
打钱了吗背景音是麻将声。
冯莉她...
电话被父亲抢过去。白养你了,三十八岁混成这德行。
忙音。邝志强看见洗手台下堆着三个用过的避孕套。
冯莉裹着浴巾出来,胸口还有红印。废物东西,明天搬出去。
张总在卧室喊：宝贝把我裤衩拿来。
邝婷婷突然开门。妈,家长会你让张叔去吧,他开路虎。
邝志强抓起玄关的鞋拔子。冯莉夺过来抽在他脸上。
你敢碰孩子家暴男！
左耳嗡嗡响。邝志强摸到温热的血。鞋拔子是冯莉上周买的,檀木的,刻着一家之主。
张总光着膀子出来撒尿,路过时吹口哨。兄弟,借个火
邝志强掏出打火机。五块钱的塑料货,火苗窜起来烧到他自己的手指。
冯莉在厨房切水果,哼着歌。刀是双立人的,他送她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邝婷婷在房间直播：给大家看看我窝囊废爸爸...
邝志强走到阳台上。六楼,下面是水泥地。晾衣杆上挂着冯莉新买的内衣,蕾丝边的,标签还没拆。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工资卡余额3.72元。
卧室传来床架撞击声。冯莉在叫,和当年生女儿时一样响。
邝志强打开冰箱找啤酒。发现里面用他工资买的进口车厘子,被张总咬了一半扔在保鲜盒里。
他坐在客厅掉皮的沙发上。茶几玻璃下压着全家福,冯莉P图时只给自己和女儿美白。
厕所冲水声。张总甩着手出来,皮带扣松着。
老邝啊,他拍拍邝志强的肩,你老婆活儿不错。
冯莉在卧室娇笑。张哥你讨厌！
邝志强盯着墙上的挂钟。这是他爸退休时给的,秒针走起来像咳嗽。
五点四十分。女儿该上补习班了。
邝婷婷摔门出来。妈！张叔答应给我买iPhone15！
防盗门又响。冯莉光脚跑出来,胸脯晃着。宝贝等等,妈给你打车钱！
她从邝志强外套里摸出公交卡。反正你用不着。
钥匙转动声。邝志强突然站起来。
离婚。他说。
冯莉愣了下,大笑。房子写的我名,你滚。
张总系着领带出来。走吧兄弟,请你喝一杯。
邝志强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男人。秃顶反射着吊灯的光,像块长毛的油腻镜子。
喝你妈。邝志强说。
冯莉尖叫着扑上来抓他的脸。你敢骂张总！
指甲划过眼球。邝志强捂着眼睛蹲下时,看见女儿在录视频。
家暴男发疯了,老铁们双击666。
血从指缝滴到地板上。这次没人骂他弄脏地板。
张总整理着袖扣。小莉,明天让人换锁。
邝志强摸到鞋柜上的剪刀。冯莉上周用它拆快递,说比你那玩意儿快多了。
他划开自己的手掌。血喷出来,溅到冯莉新买的小羊皮高跟鞋上。
我操！冯莉跳开,神经病啊！
邝志强用血手去抓张总。秃头灵活地躲到冯莉身后。
报警！快报警！张总的金丝眼镜歪了。
邝志强突然笑起来。他想起第一次见冯莉父母,他们说农村来的要有自知之明。
警笛声由远及近。邝婷婷兴奋地调整直播镜头。家暴男要被抓了！
邝志强看着自己血糊糊的手。掌纹早被磨没了,和他在北京这十五年一样。
白养你了。父亲的声音在脑子里响。
冯莉在打电话。王律师吗对,马上起诉离婚...
邝志强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张总吓得钻到餐桌底下。
刀插进苹果。邝志强咬了一大口,汁水混着血往下巴流。
好吃。他说。
警察破门而入时,邝志强正在舔手上的血。冯莉缩在张总怀里哭,其实嘴角在笑。
嫌疑人放下武器！
邝志强举起苹果核。警察同志,吃水果吗
手铐很凉。邝志强被按在地上时,看见女儿在发朋友圈：终于摆脱垃圾。
警车开走时,冯莉追出来喊：拘留通知别寄家里！影响孩子政审！
邝志强透过铁栅栏看自己家窗口。灯亮了,照着三个人影。
他低头看表。六点三十,往常该做晚饭了。
2
邝志强从派出所出来时,天刚亮。警察教育了他几句,没立案,因为冯莉和张总怕事情闹大,最后只按家庭纠纷调解。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冷风刮得脸疼。手机没电了,兜里只有三块五毛钱。
滚回来收拾你的垃圾。
冯莉的短信是凌晨三点发的。
邝志强走回家,钥匙插进去,转不动。锁换了。
他敲门,没人应。再敲,邻居大妈探出头：大早上吵什么吵
我回家。邝志强说。
这不是你家了。大妈翻白眼,你老婆昨晚说的。
邝志强蹲在楼道里等。九点,冯莉才开门,穿着真丝睡衣,脖子上有红印。
进来吧,别站门口丢人。她甩了双拖鞋给他,是张总的。
屋里一股烟酒味,茶几上堆着外卖盒和红酒瓶。邝志强的衣服被塞进两个蛇皮袋,扔在门口。
今天搬走,别磨蹭。冯莉点了根烟,张哥晚上要来。
邝志强没说话,低头收拾。他的剃须刀、皮带、旧相册,全被胡乱塞在一起。
这个别拿。冯莉踢开一个袋子,内裤都破洞了,恶心。
邝志强从鞋柜底层摸出存折,空的。
钱呢他问。
冯莉笑出声：还惦记钱你工资卡早被我转空了。
邝志强盯着她：那是给婷婷上学的钱。
婷婷冯莉吐烟圈,她现在管张总叫爸。
邝志强手抖了下,继续收拾。
邝婷婷的房门开了,她举着手机直播：老铁们看,这就是我亲爸,像不像捡破烂的
弹幕刷得飞快——
哈哈哈真窝囊！
这种爹不如没有！
婷婷妈改嫁得好！
邝志强低头拉上蛇皮袋拉链。
爸。邝婷婷突然叫他,笑嘻嘻的,你走了记得别死外面,影响我以后考公务员。
邝志强拎着袋子站起来,肩膀撞到门框。
冯莉在后面喊：钥匙留下！
他摸出钥匙串,扔在地上。
滚吧,废物。冯莉关门前补了一句。
邝志强拖着袋子下楼,袋子破了,衣服散了一地。他蹲下去捡,发现全是过时的旧衣服,冯莉早就不让他穿了。
小区保安看他一眼：被赶出来了
邝志强没回答。
保安摇头：第三个了,这栋楼女的都厉害。
邝志强拖着袋子走到路边,手机充上电,开机。
爸,住院费打了吗
——母亲昨晚的短信。
邝志强,你被开除了。
——公司HR的邮件。
兄弟,听说你老婆跟人跑了
——大学同学群里的@。
邝志强划掉所有消息,搜北京最便宜租房。
昌平区,地下室,月租800,押一付三。
他打了辆黑车,司机看他拎着破袋子,开口要两百。
八十。邝志强说。
一百五,不坐滚。
邝志强坐上车,袋子放在腿上,拉链又开了,一条旧内裤掉出来。
司机瞥了一眼,笑出声：兄弟,混得够惨啊。
邝志强看着窗外,没说话。
车开到昌平,地下室房东是个秃顶老头,叼着烟打量他：单身没老婆吧
离了。邝志强说。
老头咧嘴笑：那就好,上次租给个离婚的,半夜喝农药死屋里了。
地下室没窗,一股霉味,蟑螂从墙角爬过。邝志强放下袋子,坐在木板床上,床嘎吱响。
厕所在走廊尽头,洗澡去外面澡堂。老头收了钱,临走补了句,别死这儿啊。
邝志强躺下,天花板渗水,滴在他脸上。
手机震动,冯莉发来一张照片——她和张总在民政局,配文：明天领证,垃圾已清理。
邝志强把手机扔到一边,摸出钱包。还剩四百二十块钱。
胃又开始疼,他蜷起身子,听见隔壁地下室有人在哭。
晚上,他买了瓶二锅头,坐在床边喝。酒流进喉咙,火烧一样。
手机又响,是前同事老王：老邝,冯莉在公司群里说你打她,现在全行业都知道你家暴了。
邝志强没回,继续喝酒。
酒喝到一半,房东敲门：声音小点！别的租客投诉了！
邝志强放下酒瓶,躺回床上。
天花板的水滴在他眼睛里,像哭了一样。
3
邝志强早上是被冻醒的。
地下室没暖气,被子潮得能拧出水。他爬起来,发现昨晚酒洒在裤子上,结了一层冰碴。
手机只剩5%的电,母亲又发短信：钱呢你爸住院等缴费！
邝志强穿上唯一一件没破的衬衫,出门找工作。
地铁早高峰,他挤在人群里,闻到自己身上的霉味。旁边穿西装的年轻人皱眉,往旁边躲了躲。
招聘会,国展中心。
地铁广告牌上写着。
邝志强跟着人群走,到地方才发现要门票——50块。
他摸出皱巴巴的二十,售票员摆手：不够,别挡道。
邝志强站在门口,看一个个年轻人拿着简历进去。有个女孩的简历掉地上,他捡起来递过去。
女孩抽回简历,擦了擦：谢谢……但你别碰我。
招聘会门口蹲着几个黄牛,卖VIP直推——500块包进面试。
兄弟,要不要黄牛凑过来,给你介绍大厂HR。
邝志强摇头,走到旁边小摊买煎饼。
加肠吗摊主问。
不加。
六块。
邝志强递过去十块钱,摊主找零时瞥见他简历：哟,38岁还找工作
煎饼吃到一半,邝志强看见对面大楼挂着冯莉公司的logo。
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冯莉朋友圈,发现已经被拉黑。
邝志强搜到一家劳务中介,推门进去。
有经验吗中介翘着二郎腿问。
干了十五年销售。
年龄超了。中介扔过来一张表,保洁、保安、搬运工,选一个。
邝志强填了表,中介扫了一眼：住哪儿
昌平。
太远,不要。
邝志强又走了三家,最后有个物流公司招夜班分拣,时薪18块。
今晚能上班吗老板问。
能。
身份证押这儿,干满一个月还你。
邝志强犹豫了下,还是交了。
走出中介,天已经黑了。他站在路边啃早上剩的半个煎饼,手机突然响——
爸,我学费要交,妈让你打钱。
——邝婷婷的短信。
邝志强盯着屏幕,手指发僵。
煎饼渣掉在地上,一只野狗凑过来闻了闻,扭头走了。
夜班分拣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仓库没暖气,邝志强的手冻裂了口子,血沾在纸箱上。
新来的,别磨蹭！工头踹了一脚货架。
邝志强加快速度,腰疼得直不起来。凌晨三点,他去厕所,听见工头在隔间打电话：
……对,就那个老邝,听说以前还是白领呢,现在跟狗似的……
邝志强洗了把脸,水冰凉,刺得伤口生疼。
早上六点下班,老板扣了30块服装磨损费,实发114块。
邝志强攥着钱,走到地铁站,发现早班车还没开。他坐在长椅上睡着了,被保安踢醒：
要睡滚出去睡！
邝志强摇摇晃晃站起来,看见对面广告屏在放冯莉公司的宣传片。
张总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冯莉站在旁边笑。
邝志强低头走出地铁站,雪下大了。
他找了个网吧,花10块钱开了台机器,搜离婚财产分割。
弹窗广告跳出来——戴绿帽专业抓奸,取证必赢！
邝志强盯着屏幕,血从冻裂的手指滴到键盘上。
4
邝志强在网吧睡了一夜,早上被网管推醒。
到点了,续费不
邝志强摇头,拎起蛇皮袋往外走。外面雪停了,地上全是黑泥。
他走到劳务市场,蹲在墙角等活。一群农民工围过来,领头的打量他：兄弟,干日结不
多少钱
搬瓷砖,一天一百二。
邝志强跟着上了面包车,车里挤了八个人,汗臭和烟味混在一起。
工地在一栋烂尾楼,包工头扔给他一副手套：二十楼,自己爬。
楼梯没护栏,邝志强扛着瓷砖往上走,腰疼得像断了。中午休息,工人们蹲在水泥管上吃盒饭,邝志强刚伸手,包工头推开他：
没你的,自己买去。
邝志强走到工地外的小卖部,买了袋最便宜的面包。老板娘盯着他裂口的手：三块五。
下午搬砖时,邝志强踩空了一脚,瓷砖砸在腿上,血渗进裤管。
操,别他妈耽误事！包工头骂骂咧咧扔来一卷胶布,自己缠上！
邝志强用胶布裹住伤口,继续搬。天黑时,包工头塞给他一百块：扣二十,砖碎了两块。
邝志强攥着钱,一瘸一拐走到公交站。手机响了,是父亲：
钱呢你妈说你不管我们了
邝志强没说话,挂了。
公交车来了,司机看他满身灰,皱眉：后门上车！
邝志强挤到后排,腿上的血粘在座位上。旁边大妈挪开屁股：脏死了！
地下室房东在门口堵他：房租晚两天了！
邝志强掏出刚挣的一百,房东抽走：还差七百！
明天给。
房东冷笑：上次那个也说明天,后来死屋里了。
邝志强关上门,躺在床上,腿疼得睡不着。手机亮了下,是邝婷婷的朋友圈：
新爸爸带我去三亚,比某些人强多了！
配图是张总搂着她和冯莉,背景是五星级酒店。
邝志强划过去,又划回来,放大看。冯莉手上的钻戒反着光,刺眼。
他翻出存钱的银行卡,去ATM查余额——3.72元。
机器吐回卡时,后面排队的大爷嘟囔：穷鬼还占地方。
邝志强走到路边,看见外卖员在取餐。他拉住一个问：这活儿怎么干
外卖员扫他一眼：有电动车吗
没有。
那干个屁。
邝志强站在快餐店门口,看别人一单单接。最后有个骑手嫌单子远,扔给他：西园小区,给你五块跑腿费。
邝志强拎着外卖跑到小区,顾客开门就骂：汤洒了！差评！
对不起,我赔……
滚！门砸在他脸上。
邝志强掏出兜里最后十块钱,塞进外卖袋挂门上。下楼时,保安拦住他：偷东西的
送外卖的。
车呢
……走路送。
保安嗤笑：穷疯了。
第二天,邝志强借了房东的破自行车送外卖。第一单就超时,顾客投诉,罚款五百。
我一天才赚八十……邝志强盯着APP里的负数余额。
站长叼着烟：爱干干,不干滚。
邝志强继续送,晚上十点,车链子断了,推着走回站点。路过烧烤摊,看见大学同学王磊在喝酒。
王磊也看见他了,愣了下,掏出张一百走过来：老邝你……先拿着。
邝志强没接,王磊把钱塞他兜里：听说你离婚了冯莉跟了张德海
邝志强推着车往前走,王磊追上来说：张德海是我客户,上周还找我办贷款……
邝志强站住：贷多少
两千万,说是要收购你们原来那公司。王磊压低声音,他账有问题,你要不要……
邝志强摇头,继续推车。王磊在后面喊：有事找我啊！
回到地下室,邝志强发现门锁被换了。房东在里头喊：欠租一周了,东西给你扔外头了！
蛇皮袋泡在雨里,衣服湿透了。邝志强坐在袋子上,掏出王磊给的一百,买了瓶最便宜的白酒。
喝到一半,手机响了,是父亲的主治医生：
你爸明天手术,押金三万,交不上就出院。
邝志强看着酒瓶,突然砸在墙上。玻璃碴崩到脸上,划出血痕。
5
邝志强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
护士来催了三次费用,最后一次直接拔了他爸的输液管。
没钱治什么病护士把病历本摔在椅子上。
邝志强看着父亲蜡黄的脸,摸出手机,把所有网贷平台借了一遍。
信用评分不足
请填写稳定收入来源
最高可借额度：500元
他蹲在厕所隔间,一条一条地翻通话记录,最后停在王磊的名字上。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
老邝王磊那边吵得很,我在开会,待会儿回你……
借我三万。邝志强直接说。
电话那头顿了下：你爸手术
嗯。
我转你微信。王磊压低声音,但张德海那事儿,你得帮我。
邝志强盯着厕所墙上的小广告：行。
十分钟后,微信到账三万。备注写的是劳务费。
父亲的手术做完,邝志强去银行取钱交费。柜员瞥了眼他的身份证：邝先生,您名下这张卡已被冻结。
什么
您前妻申请了财产保全。柜员推过来一张纸,您所有账户余额不足十二万的部分,暂时不能支取。
邝志强攥着取款单,走到银行门口才反应过来——冯莉连这三万都想截胡。
手机震动,王磊发来一条消息：
张德海公司账目,速看。
附件是份扫描件,密密麻麻的数字里,邝志强一眼看见虚开发票挪用公款几个关键词。
他站在路边,把文件转发到一个久未联系的邮箱——老周,在税务局干了二十年。
附言只有四个字：举报有奖。
晚上,邝志强睡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保洁阿姨拖地时踢醒他：让让,别挡道！
他爬起来,去开水房冲了袋方便面。回来时,听见病房里父母在说话。
……早知道当初不生他。父亲咳嗽着,老张家儿子开公司,一年挣几百万……
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母亲叹气,白养了。
邝志强站在门外,面条泡发了,坨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王磊打电话来：老周让你去趟税务局！
邝志强胡子都没刮就冲出门。老周在办公室等他,桌上摊着那份文件。
证据不足。老周推推眼镜,除非你能拿到银行流水原件。
邝志强盯着他：奖金有多少
查实的话,至少十万。
邝志强转身就走。王磊追出来：你去哪儿
找冯莉。
冯莉的新家在朝阳区高档小区。邝志强蹲在小区门口,等了六个小时,终于看见邝婷婷放学回来。
爸邝婷婷皱眉,你来干嘛
找你妈。
她不在。邝婷婷掏出钥匙,你别在这儿丢人。
邝志强一把抓住她书包：张德海的保险柜钥匙,是不是在你妈那儿
邝婷婷吓得一哆嗦：你、你疯了
告诉我,给你两千。邝志强掏出王磊刚给的一叠现金。
邝婷婷眼睛亮了：在妈衣柜的暗格里……但你别说是我的说的！
当晚,邝志强撬开冯莉家的窗户。
卧室里香水味呛人,他摸到衣柜后面的暗格,手指碰到个冰凉的东西——
敢动一下,我报警。
冯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邝志强慢慢转身。冯莉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入室盗窃,至少判三年。
我来拿我的东西。邝志强盯着她。
你的东西冯莉冷笑,你连内裤都是我买的！
邝志强突然扑过去,一把抢过手机。冯莉尖叫着抓他脸,指甲在脖子上划出血痕。
救命！强奸啊！
邝志强捂住她的嘴,从暗格里摸出钥匙：张德海挪用公款,你想当共犯
冯莉僵住了。
把流水账给我,否则明天税务局就查到你头上。邝志强松开手。
冯莉脸色惨白：你、你胡说……
邝志强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张德海在酒桌上吹牛,亲口说的公司账目我做平了。
冯莉腿一软,坐在地上。
保险箱在哪儿邝志强问。
书房……但张总马上回来了！
邝志强冲进书房,钥匙插进保险箱,手抖得对不准锁眼。
外面传来开门声。
老张！冯莉突然大喊,快走！邝志强要——
邝志强猛地拉开保险箱,抓起一叠文件塞进怀里。张德海冲进来时,他正翻窗。
拦住他！张德海肥脸扭曲,那是老子的命！
邝志强跳下去,二楼,脚踝一阵剧痛。他瘸着腿冲出小区,身后保安狂吹哨子。
凌晨三点,邝志强把文件摊在老周桌上。
老周越看眼睛越亮：够了！足够立案了！
邝志强瘫在椅子上,脚踝肿得像馒头。
奖金……
先给你两万。老周数出钞票,剩下的等结案。
邝志强攥着钱,突然笑出声。
老周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邝志强抹了把脸,手心全是湿的,我爸明天二次手术,钱够了。
6
邝志强拄着拐杖走进法院时,冯莉和张德海已经在原告席坐着了。
冯莉穿了一身香奈儿套装,头发新烫的,手指上那颗钻戒晃得人眼疼。张德海西装革履,正跟律师低声说话,看见邝志强进来,冷笑了一声。
邝志强穿的是王磊借他的旧西装,袖口磨得发亮。
法官敲了下法槌：离婚财产纠纷案,现在开庭。
冯莉的律师先站起来,推了推金丝眼镜：我方当事人长期遭受家暴和精神虐待,请求判决被告净身出户,并赔偿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元。
邝志强没请律师,自己站起来：她出轨。
法庭里一阵骚动。张德海猛地拍桌子：放屁！你有证据吗
邝志强从兜里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张总……别……我老公……
怕什么废物……
冯莉的脸唰地白了。张德海站起来就要抢手机,被法警按住。
法官皱眉：肃静！
邝志强又拿出一叠照片,是私家侦探拍的——冯莉和张德海进出酒店,时间都在婚姻存续期内。
这些不能算证据！冯莉尖叫,都是合成的！
法官翻了翻照片,抬头看邝志强：你还有什么
邝志强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这是冯莉在婚姻期间,转移共同财产的证据。
纸上清清楚楚列着转账记录——冯莉把两人存款全部转到了她妈名下,总计四十三万。
冯莉的律师突然不说话了。
张德海扯松领带,凑到律师耳边说了几句。律师点点头,站起来：我方申请休庭调解。
法官看了看表：休庭半小时。
调解室里,张德海直接掏出一张支票拍桌上：五十万,拿着滚。
邝志强没动。
嫌少张德海又拍出一张,一百万,够你这种穷鬼活下半辈子了。
邝志强盯着他：税务局在查你。
张德海脸色一变：你他妈——
挪用公款两千万,够判十年。邝志强站起来,加上重婚罪,你猜冯莉会不会等你
冯莉突然哭了：老邝,我是一时糊涂……
邝志强没理她,转身往外走。张德海在背后吼：你等着！老子弄死你！
再次开庭,法官直接宣判：
夫妻共同财产重新分割,被告邝志强获60%,原告冯莉返还转移款项,并赔偿精神损失费五万元。
冯莉当庭崩溃：凭什么！那都是我的钱！
张德海一把拽住她往外拖：闭嘴！还不够丢人吗！
邝志强站在原地,看着冯莉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走出法院时,王磊在门口等他：赢了
嗯。
张德海刚被税务局带走了。王磊递给他一支烟,你干的
邝志强没接,抬头看了看天：我爸今天出院。
病房里,父亲正在收拾行李。
邝志强把判决书放在床头：爸,钱要回来了。
父亲看都没看：你小姨说,冯莉现在全小区都知道是破鞋了。
邝志强没说话。
母亲突然问：能分多少钱
八十万左右。
父母对视一眼,父亲咳嗽两声：你弟要买房,首付还差三十万。
邝志强拎起行李袋：钱明天打给你们。
父亲突然叫住他：那个……你以后少来医院,护士都知道你离婚的事了。
邝志强站在门口,点了点头。
晚上,邝志强接到邝婷婷的电话。
爸……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叔被抓了,妈要带我回老家……
邝志强听着,没说话。
我能跟你住吗邝婷婷抽泣着,我知道错了……
邝志强看着窗外,路灯下有个流浪汉在翻垃圾桶。
不能。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变成冯莉的尖叫：邝志强！你不得好死！
邝志强挂了电话,把手机卡拔出来,折成两半。
7
邝志强站在银行柜台前,看着工作人员把八十万打进自己账户。
先生,您要办理理财吗柜员微笑着问。
取现金。邝志强说。
柜员愣了一下：取多少
全取。
十分钟后,邝志强拎着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走出银行。保安盯着他,手按在警棍上。
他直接去了二手车市场,挑了辆七成新的五菱宏光。车贩子搓着手：老板,这车拉货最合适！
邝志强没还价,现金拍在引擎盖上：现在过户。
三天后,邝志强开着装满水果的货车出现在早市。他批发了一车砂糖橘,比市场价低两毛一斤。
便宜卖了！他站在车斗上喊。
旁边摊主瞪他：懂不懂规矩压价滚远点！
邝志强没理,继续吆喝。中午不到,一车橘子卖光。他数了数钱,净赚两千八。
晚上,他睡在车里。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邝哥,我是老刘啊！电话那头很吵,听说你单干了我这有批滞销苹果,你要不要
邝志强记得老刘——以前公司的供应商,被张德海坑过。
多少钱
按废品价给你！老刘压低声音,张德海那王八蛋进去了,这批货他订的,现在没人要……
第二天,邝志强拉了一车苹果回来。他在朋友圈发了条消息：新鲜红富士,十斤装,市区送货上门。
王磊第一个评论：给我来二十箱,公司发福利。
一个月后,邝志强租了个小仓库。他雇了两个搬运工,自己跑业务。
那天正在理货,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某公司高管张某涉嫌职务侵占罪被批捕》。
配图是张德海的秃头在法庭上低着,冯莉捂着脸躲在后面。
邝志强划过去,继续对账。晚上收工前,电话响了。
邝志强！冯莉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是不是你举报的！
邝志强把手机拿远了些：什么事
张总进去了！房子被封了！你满意了！冯莉歇斯底里地吼,婷婷现在连学都上不起！
邝志强走到仓库门口,点了根烟：关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突然变成邝婷婷的哭声：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邝志强吐了口烟圈：你妈呢
她…她去借钱了…邝婷婷抽泣着,我们现在住外婆家,舅妈天天骂我们…
邝志强看着烟头烧到手指,没觉得疼。
爸,你能接我走吗邝婷婷小声问,我帮你干活,我真的很乖…
邝志强掐灭烟：地址发我。
周末,邝志强开车到了冯莉老家。那是个县城的老旧小区,楼道里贴满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他敲开门,冯莉母亲愣在门口：你…你来干嘛
屋里传来邝婷婷的尖叫：爸！
小姑娘冲出来想抱他,被冯莉一把拽住：贱不贱他现在有钱了才来找你！
邝婷婷挣扎着哭喊：我要跟爸爸走！
冯莉抬手就是一耳光：赔钱货！跟你爹一样贱！
邝志强一步上前抓住她手腕：再动她一下试试。
冯莉母亲突然坐地上嚎哭：没天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邻居们探头张望,有人拿手机在拍。邝志强松开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扔在桌上：
五千,抚养费。
他转身下楼,身后传来冯莉的咒骂和邝婷婷撕心裂肺的哭喊。
回到车上,邝志强发现方向盘上全是汗。他打火起步,后视镜里突然冲出个人影——
邝婷婷光着脚追出来,校服都跑开了。
爸！爸！
邝志强踩下刹车。小姑娘扑到车窗上,满脸是泪：你答应过接我走的！
邝志强看着她红肿的脸,突然打开车门：上来。
邝婷婷愣了下,赶紧爬进副驾驶。邝志强脱下外套扔给她：脚不冷
车子开出县城,邝婷婷小声问：我们去哪儿
回家。
哪个家
邝志强打了把方向,车子驶上高速：我们的家。
8
邝志强的新家在城郊的一个小区,两室一厅,简单装修。
邝婷婷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小声问：爸,我睡哪间
邝志强指了指次卧：自己收拾。
小姑娘拖着书包进去,不一会儿又探出头：爸,有拖鞋吗
邝志强从鞋柜里拿了双新的扔过去。
第二天早上,邝志强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他推开门,看见邝婷婷踮着脚在煎鸡蛋,灶台上一片焦黑。
干什么
邝婷婷吓得铲子掉地上：我、我想做早饭…
邝志强看了眼锅里黑乎乎的鸡蛋,直接倒进垃圾桶：出去吃。
小区门口的早餐摊,邝婷婷捧着豆浆小声说：爸,我以后能帮你干活吗
邝志强掰开油条：先把书读好。
我不想上学…邝婷婷低头,同学都知道我妈的事…
邝志强放下筷子：那你想干嘛
我帮你卖水果！邝婷婷眼睛突然亮了,我算账可快了！
邝志强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五千：去把校服换了,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邝婷婷盯着转账记录,突然哭了：爸…对不起…
邝志强没说话,起身结账。
下午,邝志强带她去了仓库。两个搬运工正在装车,看见邝婷婷都愣了愣。
我闺女。邝志强说,以后她管账。
邝婷婷立刻掏出小本子,像模像样地开始清点货物。
晚上回家路上,邝婷婷突然说：爸,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邝志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什么
她说…说你故意报复她…邝婷婷声音越来越小,还说张叔的案子能翻案…
邝志强冷笑一声：让她试试。
三天后,冯莉真的来了。
她站在仓库门口,穿着过时的旧风衣,头发枯黄得像稻草。邝志强差点没认出来。
婷婷呢冯莉直接问。
邝志强继续理货：上学。
冯莉突然冲进来,抓住他的胳膊：你把女儿还给我！
邝志强甩开她：法院判给我的。
那是暂时的！冯莉尖叫,我现在没钱请律师！等张总出来…
张德海判了十二年。邝志强平静地说,你等吧。
冯莉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跪下了：老邝…我错了…你把婷婷还给我…
邝志强转身就走。冯莉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牛做马！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搬运工都停下活儿往这边看。邝志强掰开她的手：当初你把她当筹码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冯莉瘫坐在地上,妆哭花了,露出眼角的皱纹：你报复我…你就是要看我生不如死…
邝志强掏出手机：再不走我报警了。
晚上,邝志强接邝婷婷放学。小姑娘一上车就问：爸,妈是不是来找你了
嗯。
邝婷婷咬着嘴唇：她…她还好吗
邝志强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邝婷婷低头玩校服拉链：就是随便问问…
邝志强把车开到一家快捷酒店门口：203房,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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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婷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车了。
邝志强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
邝婷婷回来时,眼睛红肿,手里攥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
妈给的邝志强问。
邝婷婷摇头：我从垃圾桶捡的…这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具…
邝志强发动车子：还跟她走吗
邝婷婷把小熊扔出窗外：爸,我想吃火锅。
周末,邝志强接到老家电话。
儿啊,母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亲切,你爸想你了,我们明天来看看你
邝志强正在对账：没空。
听说你现在做生意了母亲压低声音,你弟媳怀孕了,想换套大房子…
邝志强直接挂了电话。
邝婷婷从作业本里抬头：爷爷奶奶要来
嗯。
要准备饭菜吗
邝志强合上账本：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第二天,父母果然来了。
父亲站在门口,打量着新房子：不错,比你弟家还大点。
母亲直奔主题：你弟买房差三十万,你当哥的不能不管。
邝志强坐在沙发上没动：我欠他的
父亲突然拍桌子：怎么说话的！我们白养你这么大
邝志强掏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
早知道当初不生他。
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白养了。
父母的脸色变了。
邝志强关掉录音：钱有,但你们得签协议。
什么协议
一次性买断赡养义务。邝志强拿出准备好的文件,三十万,以后生死不管。
母亲尖叫起来：畜生！你逼父母签卖身契！
邝志强把笔扔在桌上：不签就滚。
父亲颤抖着手拿起笔：我签…但你得再加五万…
邝志强笑了：行。
父母拿着三十五万走了。
邝婷婷从卧室出来,小声问：爸,他们真是我爷爷奶奶吗
邝志强收起协议：以前是。
那现在呢
邝志强摸了摸她的头：现在是陌生人。
9
邝志强站在冯莉老家村口的石碑前。
石碑是他昨天雇人立的,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破鞋之家,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冯莉,专业卖身,欢迎光临。
村里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冯莉的父亲冲上来要砸碑,被邝志强一把推开。
你敢！老头气得胡子直抖。
邝志强掏出手机：我包了你们村口广告位三年,这碑谁动,我告谁。
回到城里,邝志强直接去了冯莉现在租的地下室。
冯莉正在泡方便面,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的碗差点摔了。
你…你来干什么
邝志强扔给她一个信封：你爸妈住的经适房,产权我买下来了。
冯莉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房产证复印件——业主姓名清清楚楚写着邝志强。
下个月开始收租,邝志强说,每月两千,付不起就滚出去。
冯莉瘫坐在地上,方便面汤洒了一腿：你非要逼死我吗…
邝志强转身要走,冯莉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我…我得了病…
她撸起袖子,胳膊上全是红疹：张德海传染给我的…医生说治不好…
邝志强掰开她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扔地上：这家性病医院,报我名字打八折。
晚上,邝志强接邝婷婷放学。
小姑娘一上车就兴奋地说：爸,我考了全班第三！
邝志强嗯了一声,递给她一个汉堡。
爸,邝婷婷咬着薯条,妈今天来学校找我了…
邝志强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然后呢
我让保安把她赶走了。邝婷婷掏出手机,你看,我还录了视频！
视频里,冯莉在校门口哭喊,邝婷婷躲在保安身后笑。
邝志强关掉视频：开心吗
邝婷婷用力点头：特别爽！
周末,邝志强带邝婷婷去银行开了个账户。
这张卡你拿着,他转了十万进去,十八岁前每月只能取两千。
邝婷婷瞪大眼睛：这么多钱
给你的嫁妆,邝志强说,也是学费。
邝婷婷突然哭了：爸…我以前那么对你…
邝志强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错就行。
一个月后,邝志强把父母送回老家。
火车站,母亲拽着他的袖子不放：儿啊,那钱…
邝志强掰开她的手：协议签了,每月只打最低生活费。
父亲咳嗽着说：你弟他…
死了这条心。邝志强转身就走。
晚上,邝志强一个人坐在新家的阳台上喝酒。
手机响了,是王磊：老邝,张德海在监狱里被人捅了！
邝志强喝了口啤酒：关我屁事。
听说捅他的是个诈骗犯,王磊兴奋地说,张德海骗了人家老婆的钱…
邝志强挂了电话,走进书房。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全家福——冯莉搂着邝婷婷,他被P成了模糊的背景。
刺啦——
照片撕成两半,再撕,直到变成碎片。
邝志强打开打火机,碎片在烟灰缸里烧成灰烬。
火光映着他的脸,没有笑,也没有哭。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