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六十岁退休这天,去单位办好退休手续后,失踪了。
电话关机,微信不回。
我只能拨通儿子的电话。
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很不耐烦,妈,我工作很忙,没事你不要给我打电话。
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快消品公司做销售经理。
平时压力非常大,在外租房子,很少回家,打电话十次能接三次就不错了。
每次通话,不会超过一分钟,他就会挂掉。
我体谅现在的年轻人,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很少主动联系他。
但是,这一次,不联系他不行啊,他爸失联了。
儿子听后,不以为然,也许我爸太累了,想有点私人时间,你不要找他了,他玩好了就会回家。
几天过去,始终联系不上老公,我心急如焚。
直到半个月后,我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失踪的老公。
他穿着崭新的西装,打着大红色的领带,花白的头发染成黑色,正在参加在一档名为缘来不晚的相亲节目。
1
春香,刚上台的这位男嘉宾,我怎么看着像你老伴
邻居赵大姐用遥控指着电视屏幕问我。
我正在厨房切西瓜,闻言,把头从厨房探出来,朝电视机看去。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是和我结婚三十年的丈夫许坤生。
一年四季的工作服,换成了崭新笔挺的西装。
脖子上系着,就连我们结婚当天,他都不愿系的大红色领带。
还有他那一头早花白的头发,也染成了纯黑色。
他手捧鲜花,在音乐声中,从后台走向男嘉宾站的位置。
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欢迎五号男嘉宾。
一阵掌声结束。
我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和在家里的冷漠不一样,声音里饱含着笑意和热情。
各位女嘉宾好,主持人好,我叫许坤生,今年六十岁,刚从市柴油机厂的退休。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隔着一道电视屏幕的许坤生太陌生。
我一阵眩晕。
赵大姐看我脸色惨白,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同时摁下遥控器上的关机键。
春香啊,我想起来了,家里的煤气灶上还炖着排骨汤,刚出来忘了关火,我先回去了。
赵大姐想安慰我,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找借口离开。
我对她勉强挤出丝微笑,桌上的半个西瓜,记得拿回去吃。
赵大姐还想客气,我打断她,我一个人吃不了,剩下来也是浪费。
赵大姐捧着半个西瓜走了。
把门带上的时候,不放心的和我说：春玲,除了早晚接送孙子,我一直在家的,你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防盗门关上后,我拿起遥控重新打开电视。
相亲节目已经到,大屏幕上出现男嘉宾选的心动女生是几号的环节。
3号,许先生的心动女生是3号,黄玲女士。
听到主持人说出黄玲这个名字,我猛地一怔。
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
正是许坤生三十五年前大学毕业,分配到柴油机厂实习时,手把手带他的师傅的妻子。
黄玲是许坤生的师母。
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黄玲,一头大波浪卷发,画着淡妆,穿着淡蓝色旗袍,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和许坤生同岁,今年也六十了,一点不显老太。
当主持人问起,她对许坤生的印象。
黄玲对着话筒,轻声细语,主持人,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他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帅。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有激动的观众,大声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主持人也很激动,缘来不晚,说的就是像许先生和黄女士这样的有缘人。
即便年轻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彼此,时隔几十年再见,你依然是我心中最爱的人。
电视上,许坤生已经捧着玫瑰花,大步朝黄玲走去。
黄玲双手捂嘴,眼眶通红,高兴的哭了。
电视上,一对有情人,顺利牵上了手。
那我呢
我拿起手机,很快在网上找到许坤生和黄玲牵手成功的视频,转手就发到我们的家族群里。
很快,儿子许平给我打来电话,口气一如既往带着几分不耐烦。
妈,你在群里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撤回,也不怕大伯,叔叔婶婶他们看了笑话。
我冷笑,你爸都不怕丢人,我有什么怕人看笑话。
难怪我爸这么多年还惦记着玲姨。许平继续说着我的不是。
你都一把年纪了,脾气和性格都要改一改了,不要总这么强硬,你看看人家玲姨,说话柔声细气的,你要学学玲姨,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
我打断他,我想起来了,你从小就想让黄玲做你妈,许坤生一直想让黄玲做他老婆,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们父子！
话落,我直接挂了电话。
越想越生气,我又把许坤生和黄玲牵手的画面截屏,发了朋友圈。
缘来不晚,祝我的丈夫许坤生和他的师母黄玲,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很快,下面就有不少人评论,有安慰我的,也有挖苦许坤生的。
我选了几条,和许坤生是共同好友的回复了。
2
相信要不了多久,失联半个月的许坤生,就会给我打电话了。
果不其然,我的手机很快响了。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接,许坤生连打了三个后,开始发微信。
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
赵春香,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懂点事我只是参加一档节目而已,你有必要这么当真吗
赶紧把朋友圈删了,家族群里的消息也撤了。
黄玲是我师母,师傅去世的早,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女儿不容易,她相中了是另外一个男嘉宾,我过去,只是为了给那个的男嘉宾一点危机感。
不管许坤生发什么,我都不回。
晚饭,我本来想随便下碗面条将就下。
转眼一想,我为了这个所谓家,已经将就了几十年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活了。
我出门买菜,做了自己最爱吃的毛血旺。
许坤生饮食清淡,连带着许平也不吃辣,而我是四川人,无辣不欢。
这么多年,我为了那对父子,硬生生也逼得自己吃的无比清淡。
热油浇到蒜末上时,一股香气,萦绕在鼻尖。
我特地做的米饭,就着鲜香麻辣的毛血旺,我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大碗米饭。
刚盛好饭,在餐桌前坐下,耳边传来开门声。
不用看,我也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和许坤生一起来的,还有黄玲。
黄玲笑着喊我,小赵,几十年没见,你还是……
她扫了眼餐桌,一如既往的能干。
我知道她这是在讽刺我。
三十年前,是个小保姆,三十年后,成了老保姆。
我又不像黄小姐命这么好,一辈子都有男人们,为你前赴后继,你也有六十了吧,还能这么年轻,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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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起一片鸭血放进嘴里,嫩滑麻辣,非常好吃。
只可惜,出现了两个倒胃口的人。
我的态度,让许坤生很不满。
他大声呵斥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没必要这样夹枪带棒的！
许坤生。我把筷子,重重拍到餐桌上。
这是我家,我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你要听不惯,你走啊,都走了半个月了,还回来干什么
许坤生以为我还在为他,半个月没回家而生气。
又朝黄玲看了眼,见她眼眶微红,满脸的心疼。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也是知道的我脾气。
这时候,和我硬刚,没任何好处。
许坤生放软了口气,春香,我刚参加工作时,都是师傅带着我,教给我不少本事,后来他因公殉职,我答应他,照顾师母和娇娇的,后来如果不是看你……
阿生！忽地,黄玲哭着打断许坤生。
别说了,都过去几十年的事了,别说了,既然小赵不欢迎我在你家暂住,我马上就走！
我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黄玲她当真是一如既往的绿茶。
偏偏许坤生就吃她这一招。
阿玲。许坤生一把拉住黄玲的手腕,你不要走,就踏踏实实的住在这里！
我冷眼看着,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十年的丈夫,当着我的面,紧紧拉着另外一个女人不放。
如果我不在场的话,两个人只怕早抱在一起了吧。
黄玲就这样住进了我和许坤生的家。
九十多平方的房子,不算大,做了两居室。
平时我和许坤生住一间,另外一间是给许平留的。
大概半年前,许坤生以自己最近睡眠质量差,晚上一点动静都不能听到为由,搬到许平回来住的那间。
这样算起来,我和许坤生分居也有半年了。
3
看着结婚三十年,家里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许坤生,为了黄玲,正在笨拙的换着全新的四件套。
随后,又给她摆上新牙刷,牙膏,就连马桶都垫上了,粉色卡通垫子。
我的心,在一点点的变凉。
曾听人说,白月光到死都难忘,原来是真的。
三十年前,为了黄玲的前途,他甘愿让她成为自己师母。
三十年后,为了黄玲的幸福,他又甘心充当垫脚石。
这样的付出和牺牲,如果不是爱的话。
那什么才是
我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忙活了半天许坤生走到我面前。
他喊我,春香。
我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头发染黑的许坤生看上去,倒年轻了好几岁。
有事我冷冷开口。
许坤生犹豫了一下,说：阿玲她有洁癖,马桶我刚消好毒,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她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到小区的公共卫生间去上厕所
我反问许坤生,你说什么
要不是五十五岁的我,上个月刚体检过,身体机能一切良好,我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许坤生挠挠头,你暂时不要在家上厕所了。
气到极点,我反而笑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推开许坤生,许坤生,我是太好欺负了吗这房子,是我买的,我一个人的,你现在就带着黄玲给我滚出去！
黄玲刚洗好澡,穿着真丝睡裙,浑身散发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气。
她走到许坤生身边,还没开口,眼泪先流,阿生,我还是走吧,不能因为我,让你和你老婆吵架。
什么老婆许坤生被刺激到了,大声怒吼,只是一个保姆而已！
在许坤生看不到的角度,黄玲嘴边,有抹笑一闪而过。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抬起手,指向许坤生,我做了三十年的保姆,现在不干了,离婚！
离就离！许坤生面红耳赤。
你真当我离了你活不了,我忍你几十年了,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阿玲,我怎么会娶你一个乡下来的保姆！
黄玲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生,你不要冲动啊,半辈子夫妻了,怎么能因为我一个外人,说离就离。
这时,大门被人打开,一道声音接上黄玲的话。
黄阿姨,你从来不是外人。
来人正是我和许坤生的儿子许平。
他继续说道：小时候,你那么多次去帮我开家长会,让我不被同学嘲笑妈妈是个做保姆的,你对我和爸来说,就不是外人。
我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问许平,你小时候,每次开家长会,都哭着闹着要你爸爸去,原来你是嫌弃我是做保姆的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怎么到我这里,完全不是这样。
许平看了我一眼,妈,同龄人之间的鄙视,带来的伤害往往最大。
我上小学的时候,你为什么偏偏到我同学家做保姆,你知道我被同学笑话了多长时间吗
稍微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幸好有黄阿姨,是她去参加了家长会,才让同学们重新看得起我,和我重新做朋友。
4
我双手捂脸,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我不想哭。
可是,一想到自己半辈子付出,换来了一对白眼狼父子埋怨,甚至是厌恶,我就控制不住。
眼泪簌簌的,从指缝里流出。
又有一道年轻的女声在屋子里响起,平哥哥,你赶紧安慰下阿赵阿姨啊,她哭得多伤心。
说话的是秦娇娇,黄玲的女儿。
许平这个白眼狼,是不会安慰我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要这个儿子了。
放下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的视线,慢慢扫过屋子里的四个人,一字一句道：你们给我滚出我的房子！
妈！许平不满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愚蠢了,弄得像法盲似的,这房子,是我爸和你的共同财产,你没资格让我们滚！
我愚蠢我法盲我看着许平笑了,这是我婚前,靠自己做保姆挣的血汗钱买的,和你爸有什么关系
许平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
我接着朝下说：得益于许坤生这个城里人,他怕我的占他便宜,婚前我们各自的财产都做了公证,各归各,婚后收入也是写有协议,归各自所有。
许平愣了愣,不相信的问许坤生,爸,她说的是真的吗
瞧瞧,这就是我怀胎十月,痛了一天一夜,生下的好儿子。
一个她,连妈都不称呼了。
黄玲也正在看着许坤生。
他沉默了半分钟,点头,是真的。
黄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许平的反应倒还好。
他肯定在想。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除非我写下遗嘱,房子存款都不给他,不然,他就是合法继承人。
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看他工作这么辛苦,压力这么大,还给他存了一笔钱。
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
生出这样的白眼狼儿子,当初,我还不如生块叉烧。
我拿起手机,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了,说你们私闯民宅。
黄玲被许坤生哄走的时候,还穿着吊带真丝睡裙。
许平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
不关门,这个习惯,从小到大,我说了他很多次,始终改不了,每一次,都是我去帮他带上。
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忘了,是和许坤生一样,习惯指使我这个农村来的保姆,去帮他们干更多的事。
随着屋内的吵闹声,敞开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邻居。
许坤生看住在四楼,去年刚死了老婆的丁鳏夫,一双三角眼,一直盯着黄玲胸前看,当即沉下来脸。
脱下外套给黄玲披上。
四个人走后,我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拿起手机,在家族群里又发了条消息,是@的许坤生,明早八点,民政局门口见。
群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很快开始劝和,我把群消息设成免打扰。
等洗好澡出来,拿起手机,看到许坤生给我回了四个字,如你所愿。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四个字,我心里一点不难受,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好像,这三十年来,捆绑在我身上的枷锁一下子没了。
又再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去卧室里,把结婚证,房产证,存款本都拿了出来。
打开存款本,看着上面的三百万,我莫名的笑了。
这么多年,许坤生的工资奖金,从不拿出来一分,家里的所有开支,甚至连许平上大学的费用,都是我一个人来。
我居然还能存下三百万,真的有点佩服我自己。
当了被人免费三十年的牛马,我也是时候去追究我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
我记得隔壁刘大姐家儿子,就是卖汽车的,我打算先买一辆车,一路开车,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
刘大姐的儿子很专业,下班到家,就给我介绍了一款安全性能高,又适合自家的车。
我也很满意,打算去趟民政局,就去了4S
店里提车。
5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已经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却没看到许坤生。
许坤生在我面前,一直都有迟到的毛病。
哪怕是我生许平的时候,早早的通知他,羊水破了,他也迟到了。
我又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看到他,拿出手机打他电话。
不知道这一夜,他经历了什么,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他说：赵春香,想要离婚,除非把房子分我一半,否则休息！
我简直要气笑了,许坤生,你是老了,不是死了,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许坤生被我怼的噎住了。
半响,电话那头传来黄玲的声音,小赵,你和阿生半辈子夫妻,难不成一点情分都没有,你不分他房子,难道要他露宿街头
哪能啊。我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坤生,他不还有你这个师母吗你们两个都在相亲节目上牵手成功了,应该相互扶持啊,他现在没地方住,住在你那里,不是理所当然吗
黄玲想都没想,就接上我的话,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觉得太好笑了,真的笑出了声。
你和许坤生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男女朋友啊,时隔半辈子,好不容易又能走到一起,当然得住在一起。
黄玲被我气得不轻,电话再次回到许坤生手上。
赵春香,我给你二十万,你把房子给我一半,总可以了吧
施舍般的口气。
我仰头大笑,许坤生,二十万,买我即将拆迁的房子,你真大方,不想离就算了,拖着吧。
反正你比我大,男的也没女的长寿,你肯定比我先死。
话落,我直接挂了电话,反手把许坤生拉进黑名单。
回到家,我第一时间把防盗门上的锁换了,又在显眼的地方装上摄像头。
收拾换洗洗衣,生活必需品,我坐上车,发动引擎,开启了我五十五年以来,第一次的旅游。
再次听到许坤生的消息,是接到隔壁李大姐的电话。
她告诉我,自从我不在家后,许坤生和许平来了好几次,发现锁被换了以后,狠狠踢了几脚门走了。
我笑了笑,没再被那对父子影响心情。
这一天,我正在服务区休息,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听到许平的声音。
他哀求我,妈,妈,你救救我,秦娇娇她带我去打牌,说稳赢的,结果我没赢几把就输了。
她又介绍人借钱给我,我没看,就借了,结果那个是利滚利的高利贷。
妈,我欠了八百多万了,他们说,我三天之内不还清的话,就把我卖去缅甸嘎腰子,妈,我好怕,你救救我啊！
我沉默片刻,人各有命,既然你从小就嫌弃我,只喜欢黄玲,这个时候,你应该找你的玲姨救你。
不不不。孙平在电话那头,矢口否认,我不喜欢黄玲,只有你才是我的亲妈,我错了！
我冷冷打算他,你不是知道错了,是害怕了,许平,人各有命,我也不想再干涉你的因果,再见！
话落,我不再搭理许平的哀嚎声,挂了电话。
许坤生原本是一心想和黄玲在一起。
要不然,也不会在半年前和黄玲联系上后,就和赵春香分居了。
三十年前,他忍痛割爱,把黄玲让给了他师傅。
甚至为了不让师傅起疑,还娶了在他母亲家打扫的小保姆。
三十年后,他想真正的拥有她。
半年都在网上聊天,每逢节假日,都会给黄玲转账。
6
很快,他的积蓄就所剩不多。
鼓起勇气,想给黄玲表白。
黄玲却提前和他说,有一个退休老干部追求了她很久,就是不求婚,她打算报名参加相亲节目,刺激他一下。
他马上自告奋勇。
只要黄玲能幸福,他再一次自我牺牲,又有何妨。
于是,在去办好退休手续后,直接去找了黄玲,参加了相亲节目的录制。
赵春香生气,是他意料之中的。
反正只是帮黄玲一个忙,他能解释的。
没想到,一向没什么主见的赵春香,忽然强势起来,还要和她离婚。
在黄玲的怂恿下,他提出离婚就必须给他一半房子。
看赵春香嘲笑他,又提出给她二十万。
赵春香直接挂了电话,还把他拉黑了。
黄玲这时还能安慰他,直到知道他基本没什么积蓄,一个月退休工资才三千多,马上翻脸了。
不但把他赶出了她家,还隔着门,对他各种羞辱。
年轻的时候,黄玲都看不上他,只是拿他当跳板,更何况是上了年纪,六十岁的他。
浑身一股老年味,自己没点数
许坤生这才知道,黄玲忽然联系上他,不是对他旧情不忘。
而是黄玲最近勾搭上的老头,他儿子在房改局,提前让她知道了许坤生住的地方,在老城区拆迁改造范围内。
她盯上的,从来都是拆迁补偿款。
噩耗接踵而来,黄玲的女儿秦娇娇带着许平去赌博,欠下了几百万的赌债。
许平已经失联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许坤生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找相亲节目组。
结果工作人员说,这只是一档娱乐节目,男女主牵手后的事,他们管不了一点。
许坤生绝望了,在公园里流浪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在直播。
毕竟三十年前就是大学生,他还是很聪明,也开通账号,弄起了直播。
黄玲和她女儿秦娇娇的长相,住址,都被许坤生曝光到网上。
很快,有网友发现,每一天都有长相不同,年龄不同的男人,在不同时间去黄玲和秦娇娇的家里。
有正义感的网友察觉出端倪,当即报警。
警察突击检查,查处了一对母女在家经营的卖淫点。
她们还偷拍视频,卖出去获利。
一时间,北市的男人人人自危,有些和视频里长相相似的男人纷纷开直播澄清。
许坤生也因为曝光他人隐私,被起诉了,柴油机厂停发了他的退休金。
一时间,许坤生陷入穷困潦倒的地步。
在翻垃圾桶,和一只流浪狗抢食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看着流血的伤口,他想到了赵春香。
以前,哪怕是他划破一道口子,都要赶紧给他涂碘酒消毒。
现在,再也没人会这样照顾他了。
是黄玲和秦娇娇母女,毁了他和许平本该有的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他恨那对母女,恨不得杀了她们,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
许坤生的确做到了。
黄玲和秦娇娇从拘留所回到家的当天,就被许坤生入室杀害了。
手段极其残忍。
看着新闻上这六个字,我大概能想到许坤生下手的样子。
什么老实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魔鬼。
至于五十五岁的我,也跟上时代的发展,开启了直播,只是我分享的是沿途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