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感觉灵台稳固不少,又去木屋内喂了喂白富美和她的好邻居后,方才退出太玄瓶。
她收回隔绝阵法,推开门,却发现门外几人已尽数散去。
沈蕴略感诧异:嗯今日倒是自觉。
往常每次推门,少说也有两三张脸在那巴巴儿的候着。
难得。
她轻笑一声,对几人突如其来的懂事颇为欣慰。
想到这里,她踱步到走廊的窗口处,准备看看距离北域还有多远。
就在这时,飞行法器猛然震颤了起来。
伴随强烈的失重感,沈蕴察觉到周身灵气瞬间消散。
她拧紧眉头,立刻将袖中焚天剑刺入地面缝隙,强行稳住身形。
几乎是同时,叶寒声从不远处的房间中破门而出,一把将她护在怀中。
沈蕴突然被他紧紧箍住,有些猝不及防,于是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外界具体发生了什么……
叶寒声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将她搂得更紧:但我体内的灵气正在飞速流失,马上就要维持不住飞行法器了。
沈蕴懂了。
他们马上就要去玩跳楼机了呗。
不系安全带的那种。
而叶寒声突然冲出来抱住自已,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念头刚起,飞行法器猛地一震,将众人狠狠甩了出去。
一股诡异的吸力自地底猛然传来,拉扯着坠落的几人直坠山谷。
砰!
一行人重重砸落在地,叶寒声以身给沈蕴作垫,一声压抑的闷哼自喉间滚出。
剧烈的冲击力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
沈蕴急忙从他怀中挣脱,站起身来。
你可无恙
那失去灵力支撑的鎏金长卷光华尽褪,轻飘飘落回叶寒声掌心。
他随手将其拢入袖中,起身掸了掸衣摆尘埃,语气淡然:无妨,我乃元婴之躯,纵然失去灵力,亦非凡胎可比。
略顿片刻,似乎觉得自已有些装,于是又补上了一句:至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墨衫拂尘间,他的后背依旧挺直如松。
文人风骨,从不在灵气有无,而在体面存心间。
沈蕴:……
一天到晚穷讲究。
这时,周围几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各有各的痛苦。
很显然,大家全部都失去了灵气。
沈蕴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
棉花最先开口:小爷也不知道啊,我正趴在房间里睡大觉呢,突然就被扔出来了,我还以为是你故意扔的。
沈蕴:
她是那种人吗
叶寒声沉思几息之后,突然开口:我的飞行法器是被一道无形力场拉扯至此的,此地……恐怕是绝灵之地。
司幽昙闻言环顾四周,眉峰微蹙:竟有此事昔日我前往北域之时,也曾经过这里,当时并未发生这种异常。
确实有些奇怪。
沈蕴的眸光扫过附近,似乎在回忆什么:此地之前好像是有灵气的。
话音未落,月芒的轻唤忽然响起:主人……
沈蕴转头看去。
失去了灵力支撑,月芒维持人形的能力减弱,一对莹白的鹿角悄然显现。
与此同时,棉花的头顶也赫然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狼耳。
这意外的真身显露……竟然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脸上表情各异,一鹿一狼皆是不解。
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睁大了眼睛。
棉花率先指着月芒惊呼:你的那个露出来了!
月芒听到这句话,当即噎得一窒,用力瞪回去: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此话一出,棉花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摸向头顶。
果然,他那对不受控制的狼耳正精神地支棱着。
最后,两人一个扭头看左,一个偏头看右,默契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众人:……掩耳盗铃
金煜叹了口气,视线转向沈蕴:师尊,眼下该如何是好
沈蕴眸光微凝,随手从枯枝上摘下一片叶子,指尖轻捻。
应是误入了禁灵结界,绕开这片区域即可。
可这四周群山环绕……金煜指向周围的山壁:唯一的路就只有前面一条。
且向前探探看。
沈蕴说完,将枯叶揉碎,碎末随着风散入空气中。
六人皆无异议,沿着山道齐齐前行。
不过片刻功夫,一座生着炊烟的村落便浮现于眼前。
月芒望着四周的山峦,轻声开口:看来若想出去,只能绕过这村子。
那就进村。
可此地分明是绝灵之地,凭空冒出这么个村子,实在蹊跷,眼下我们灵力尽失,只怕……
话语之间,满是忧虑之意。
沈蕴回想上次与许映尘在同心剑阵中的经历,当下闭目凝神,尝试运转体内剑意。
片刻后,她睁开眼,对身旁几人道:无碍,虽灵气无法调用,但剑气尚可驱使。
叶寒声闻言一怔:……竟能如此
他心中念头开始急转:既然剑气可用,那自已的文气是否也……
还未想通其中关窍,金煜的声音已然传来:既如此,我们赶紧进村看看吧。
沈蕴点头应允,几人随即迈步,向着村内走去。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雾温柔地笼罩了整个村庄。
错落排布的黄泥墙农舍顶着茅草屋檐,檐下,一串串干辣椒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院落之中,几只老母鸡也在满地乱啄,偶尔还传来几声勾勾哒。
不远处的一口老井旁边,站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她正在吃力地转动轱辘汲水,脚边还放着个木桶,上面飘着个水瓢。
袖子被随意挽起,露出了一截瘦弱的手腕。
听见几人的脚步声,她转头看了过来。
那一张小脸看上去既苍白又消瘦,上面还蹭着泥土,可那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咦你们不是村里人
沈蕴刚要回答,却看见女孩的目光移向月芒头上的鹿角和棉花竖起的狼耳。
随后惊呼出声:莫非你们是仙人
沈蕴有些意外,这小女孩竟如此敏锐。
于是她垂眸看去,细细端详。
这小女孩和她一样穿着一身红衣,不一样的是她的衣衫破旧至极,而且大半都被黑色的污渍染透。
腰间还挂着一枚圆形玉佩,似乎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饰物。
只是那玉佩色泽灰暗,质地粗糙,倒像是仿制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