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走后,沈蕴梳理了一下近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坐立不安。
不行,虽然已将祸水东引,但终究只是缓兵之计。
若陆观棋被无极找到,或是他真去找天剑门的弟子查证,此事怕是没完没了……
沈蕴喃喃出声,随后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突然抬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暗色。
与其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才好。
说完这句话,沈蕴心中一定。
她立即动用契约之力,将月芒唤来。
月芒正在房中坐着修炼,感受到契约之力,立刻睁开了眼。
是主人叫我。
他的语气中满是惊喜,当即起身,匆忙赶去。
推门而入之时,那张脸上还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正欲开口,沈蕴却抢先出声:去把剩下的人都叫到我房里来。
月芒有些错愕,还以为沈蕴想玩点什么变态的。
他扭捏片刻,忽然低声道:主人,若是需要服侍,我自已就行……
沈蕴扶额:你想什么呢
把棉花一并唤来,我有正事要说。
月芒一听,心中的期待立刻沉了下去。
原来今日是素菜局。
……好。
一炷香后。
众人齐聚在沈蕴房内,围坐于圆桌旁。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像是来开会似的。
沈蕴看着几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已,颇觉好笑。
她随手布下隔绝阵法,待阵法灵光稳定,将内外彻底隔绝,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你们也知道,我与那无极……已是死仇。
他先前便屡次对我下手,如今我又动了他的孙儿,一旦他寻到陆观棋,便会知晓我在说谎。
司幽昙挑眉:你的意思是
与其坐等他寻我清算,不如先下手为强。
棉花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可我们现在身处玄元宗内,该如何下手
叶寒声斟了一杯茶,缓缓开口:那还不简单,在玄元宗外下手不就好了
沈蕴点了点头:正是,为了撇开关系,我们可以提前几天离开玄元宗,做出前往南域的假象。
实际上,我们只需在天合城守株待兔,等无极出宗之后动手。
讲完这番话,沈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于是她随手将叶寒声刚提起的茶盏拿了过来,一饮而尽。
棉花再次满脸问号:啊可他若不出来怎么办
叶寒声看着自已空空如也的掌心,轻笑一声。
他重新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那就放出风声,引他出来。
说完,他抬眸看向沈蕴。
后者微微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令牌。
叶师兄果然通透,我正有此意。
那枚令牌,正是白绮梦提前交予她的那枚,可调动北域多宝阁人手的凭证。
不过……
是否要将他们带上,还是要看个人意愿。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几乎全是生死之交。
除了那个蓝毛儿小子。
这位,姑且算作吃软饭之交吧。
沈蕴轻声开口:此番我叫大家前来,只是提前说一下我的想法,并非强制你们同往。
此战我虽有些把握,但也不愿你们随我涉险,无极毕竟是化神中期修士,若你们不愿……
愿意。
话未说完,叶寒声与司幽昙已同时开口。
两人看向沈蕴,目光沉静如常,波澜不惊。
那眼神仿佛在说,她所提之事,不过如同邀他们去逛花园一般寻常。
月芒更是连话都懒得应,直接走到沈蕴身侧站定。
身为她的人,他甘愿做她最趁手的工具。
这并非选择,而是与生俱来的归属。
这般想着,他心底竟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舒畅。
仿佛这天然的主仆契约连结之力,让他与另外二人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棉花更是直哼哼:我肯定去啊,这还用问我是你的灵宠,你都给我养化形了,若离了你,我上哪再去找这么大方的主人
沈蕴被几人不约而同的回应惹得微微一怔。
随即,她的眼底漾开清浅的笑意。
这种连做坏事都有人陪着的感觉……
真好。
……
大殿之中,南昆尊者满脸和蔼地看着几人。
几位师侄,你们当真不在此多留几日了
尊者盛情,晚辈心领。
沈蕴执礼婉拒:只是确有要事在身,需即刻动身前往南域,同门师兄还在那边等候。
南昆尊者闻言长叹一声:唉,沈小友在四域大比上技惊四座,在你做客的这些时日,我玄元宗的剑修皆争赴天岚峰,唯盼一睹你的风采啊。
都是虚名罢了,连日叨扰,还要多谢尊者照拂。
沈蕴再度拱手:若有机缘,定当再访。
何须客套!南昆尊者摆手笑道:日后两宗既结为姻亲,自当常来常往。
言罢,他轻抚短须: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师侄了,来人,送诸位下山。
多谢尊者。
……
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天合城。
他们决定先在城外待上一日,再换装敛息回城。
左右无事,于是沈蕴寻了一处幽静的竹林,准备放松一下,整个野餐。
叶寒声见她满脸大馋丫头的样子,知道自已来活儿了。
他用灵力扫过,转眼便清出来一片场地。
又设了一道隔绝阵法,从袖中祭出那座玲珑小楼落于林间。
沈蕴坐在楼前台阶上,一边从储物戒中取着灵兽肉,一边叹气:唉,可惜小师弟不在,不然我们还能多几个菜。
旁观的司幽昙忽然上前一步:不如……让我试试
你会烹饪
不会,但我感觉自已有天赋。
沈蕴:……
她沉思片刻,随手丢过去一只绒毛泛紫的三级灵兔尸身。
你拿这个练手吧,不必勉强,横竖月芒会做烧烤。
言外之意,新手就莫要糟蹋灵材了,拿只兔子自已玩去吧。
正俯身拾掇调料的月芒闻言轻笑,指尖玉瓶轻晃:还好我随身备着香料,主人想尝炙肉时,随时都可起灶。
司幽昙凌空接住兔尸,微微挑起眉峰。
她这么不信自已
今日偏要叫她亲眼瞧瞧,何谓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