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阿花的笑容僵在脸上。
……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蕴说完,定定的朝她看了一眼。
阿花心中一惊。
这双眼里,为何盛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有心疼,有纠结,还有怜惜。
她……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花,谢谢你为我折的桃花,我很喜欢。
沈蕴微微俯身,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我们要出去一趟,你自已乖乖的。
这声音依然柔和,可却莫名透出一种告别之意。
阿花愣了一瞬。
似乎读懂了其中的深意。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几息,然后轻轻应了一声。
嗯,好。
沈蕴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将这张清秀的小脸记在心里。
而后转身,领着众人向村中走去。
阿花望着那火红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
看来,被她发现了啊。
……
找了一圈儿之后,月芒忽然皱起眉头。
你们确定昨日已经将可疑之处都搜遍了
自然。
棉花挠了挠自已的后脑勺:有没有可能,那阵法真藏在村民家里
沈蕴摇了摇头。
叶寒声说过,阵法不太可能设在村中某一户,因为人心难测,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司幽昙突然挑眉。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脚步渐缓,不约而同地转向他。
司幽昙眸色转深,眼底浮起几分难以捉摸的幽光:
倘若此人是众所公认,绝无背叛之可能呢
沈蕴脚步猛地一顿。
你的意思是……
阿花提过,很多想从这里过路的人,还没走到村尾,就莫名丢了性命。
村尾……
众人心中灵光一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呼:
是村长家!
话音落下,几人当即转了个方向,一齐朝村尾处奔去。
但,当他们的身影在小路上消失之后,身后每一扇紧闭的门,竟无声地开了。
村民们陆续走出来,密密麻麻地立在路边。
那一张张面孔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麻木地望着众人离开的方向。
一片寂静中,他们忽然彼此对视了一眼。
浑浊的瞳孔里毫无情绪,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肯定。
她……已经知道了。
……
村长家是村里最大的房子,足有阿花家三倍大。
此时,那木制的大门正敞开着,似乎是为了方便村民进出。
沈蕴几人赶到时,玉米馍的香气正从灶台边的窗户蒸腾飘出。
头发灰白的村长坐在门口,望见众人的身影,却没有一丝惊讶之色。
好像早已知道他们的身份。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粗糙的手掌不自在地搓了搓,脸上堆起憨笑。
仙长们来了可是要从后院出村去
沈蕴并未接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我并非为出村而来。
她向前半步,认真地看着对方:你应当清楚我来所为何事。
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皮微微抽动。
仙长这话说的...老朽怎会知道
此话一出,沈蕴的唇线当即抿成直线。
既不知情,便得罪了。
说完,她给棉花使了个眼色。
棉花指尖光芒一闪,无形的妖力缠上村长的四肢,将他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村长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纵然阿花提前说过,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为何没有失去灵力
沈蕴的语气平淡无波: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失去
村长冷冷地睨了几人一眼,又垂眸看向禁锢自身的那团奇异光芒,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棉花撇撇嘴,得意地扬起下巴:因为小爷用的,根本就不是灵力啊!
村长闻言瞬间皱紧了眉头。
不是灵力……他下意识地低语,目光顺着声音来源扫向棉花。
然后,视线便定在了他那对竖立的狼耳上。
这一刻,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他猛地抬头看向众人,声音中满是惊慌。
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别牵连村里人!
沈蕴忽然垂下眸子:我们不杀你。
村长闻言一怔。
不杀他……
那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沈蕴沉默片刻,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清明不少,仿佛洞悉了某种循环。
你们的因果,不该由我们来了断。
若要讨债,也该是那些修士的亲眷亲自来讨。
正如你们当初亲手讨回血债一样。
这几句话说完,村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回应,沈蕴已经继续道:
但我无法对这绝灵阵法视而不见,因为你们已经报复了该报复的人……
她的目光灼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能允许你们再将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此话一出,村长立刻感觉冷汗从后背淌下。
你……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去过祠堂。
沈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答案宣之于口:根本就没有什么白山娘娘显灵屠杀修士这种事,对吗
这个村子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鬼神,只有凡人。
然而,正是这群凡人,竟能围杀数十名修士。
纵然那只是些炼气与筑基期的修士,却依然令人感到震惊。
这与蚍蜉撼树有何区别
沈蕴的这句话宛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眼前的老人。
几乎是瞬间,他的眼中便盈满了泪水。
什么无辜之人哪里有无辜之人
剥了那身灵力,修士与凡胎肉骨何异不过都是天地间的蝼蚁罢了。
你们如何忍心对曾经的自已痛下杀手!连襁褓里的婴孩都不放过!
又如何能一剑斩杀十条人命,收剑时却仍能带笑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的沟壑已被泪水浸透,佝偻的身子因悲愤而剧烈颤抖起来。
既然修士视凡人如草芥,那我们这草芥索性就燃烧起来,且看能否烫伤你们分毫!
记住,这个村子的每一个人,都是白山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