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创业失败再次欠下巨款,爸妈竟连夜偷走我公司的公章和合同,想用我的钱给他填窟窿。
他们拟了一份资产转让协议,把公司厂房和设备都转移到弟弟名下。
弟弟拿着协议,得意洋洋地对我说：姐,爸妈说了,这家公司早晚是我的,我只是提前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点点头。
你拿好,千万别丢了。
他们不知道,公司五年前就资不抵债了。
我这几年上班的地方,在隔壁。
1
弟弟江皓踹开我办公室门的时候,我正在和项目主管核对下个季度的预算。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办公区都安静下来。
他身后跟着我爸妈,还有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女朋友,一行四人,气势汹汹。
江晚,你现在真是出息了,见你一面还得硬闯。江皓把一份文件摔在我桌上,纸张散了一地。
我没理他,只是弯腰,慢条斯理地把那几页纸捡起来,拢好。
是一份资产转让协议。
上面写着,我自愿将名下皓月纺织的全部资产,包括厂房、设备及土地使用权,无偿转让给我的弟弟,江皓。
落款处,盖着鲜红的公司公章,还有我的法人私章。
我妈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
晚晚,妈知道你委屈。可你弟弟他……他也是没办法了,外面那些人催得紧,你就当帮帮他,啊
帮江皓冷笑一声,环着胸靠在门框上,妈,你跟她低声下气干什么这公司本来就该是我的,她占了五年便宜,现在吐出来是天经地义。
他女朋友莉莉抱着双臂,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就是,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嘛。再说了,阿皓一个男人,以后是要撑起这个家的,姐姐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唱念做打,配合默契,心里一片平静。
这间办公室里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场闹剧。
我的助理小陈站起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江总……
我抬手示意她坐下。
然后,我拿起桌上的笔,在协议的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江晚两个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皓的表情从错愕到狂喜,他一把抢过协议,翻来覆去地看。
你……你什么意思
我把笔帽盖上,放回笔筒,声音平淡。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协议我认可了,从现在起,皓月纺织是你的了。
我爸皱着眉,一脸不悦地开口：晚晚,你别跟弟弟赌气,我们都是为你好！
他以为我在说反话。
我笑了笑：爸,我没赌气。弟弟说的对,他一个男人,以后要撑起这个家,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该帮衬。
我顿了顿,补充道：协议一式三份,这份你可得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江皓脸上的喜悦再也藏不住,他冲我扬了扬手里的纸：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有,财务那边你打个招呼,我下午就过去交接。
说完,他搂着莉莉,趾高气扬地走了。
我妈走在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远,小陈才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问我：江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司的公章和法人章怎么会……
我拿起内线电话,拨给隔壁的安保部。
喂,老王吗我办公室的门锁坏了,麻烦派人来修一下。
挂了电话,我才对小陈说：没事,让他们闹。对了,通知一下晚清科技的全体员工,今晚聚餐,我请客,庆祝我们拿下了欧洲那个大单！
小陈的眼睛亮了：真的吗江总太好了！
她欢天喜地地去通知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江皓一行人上车的背影。
他大概以为自己拿到了一个价值上亿的帝国。
他不知道,他接手的,是一个早已被掏空,负债八千万的巨大黑洞。
而我真正的公司,晚清科技,就在隔壁这栋楼,刚刚签下了足以让公司估值翻倍的订单。
2
从小到大,只要江皓一哭,我妈的巴掌就会落在我身上。
只要江皓想要什么,我爸就会用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来道德绑架我。
皓月纺织,这家由我爷爷创立,在我爸手里走向衰败的公司,就是他们拿捏我的最大筹码。
五年前,我爸把它交给我时,说得情真意切。
晚晚,咱家就指望你了,你弟弟不是这块料,你得把家业撑起来。
他拍着我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期许。
你放心大胆地干,我和你妈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至于你弟弟,我们会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出去闯荡,亏了赚了都算他自己的,绝不会来跟你争家产。
那番话,说得我热血沸腾,一头扎进了皓月纺织这个烂摊子。
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公司的账目一团乱麻。财务总监是我爸的老同学,支支吾吾半天,才拿出一本外账。
我花了一个星期,不眠不休,才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单据里,理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线索。
公司欠了银行三千万贷款,欠了供应商一千万货款,还有三百万的民间借贷,利滚利已经快翻倍了。
更可怕的是,厂里的设备全是十几年前的旧款,不仅效率低下,还耗能巨大,根本不符合现在的环保标准。
几个大客户也早就流失了,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小订单,利润微薄,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这哪里是一个公司,这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拿着整理出来的报表去找我爸。
他正悠闲地在院子里喝着茶,听着戏。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惊小怪干什么哪个公司没点负债年轻人,给你点压力是好事,免得你眼高手低。
那一刻,我心凉了半截。
爸,这已经不是压力的问题了,公司根本就是在破产边缘！
那又怎么样他终于放下茶杯,正眼看我,公司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法人也是你。怎么,刚接手就要撂挑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担当的女儿！
我妈闻声从屋里出来,连忙打圆场。
哎呀,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晚晚,你爸也是为你好。你弟弟要去国外深造,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把公司盘活了,大家不就都好了吗
我这才明白。
他们不是不知道公司的状况,他们是太清楚了。
他们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用亲情和责任绑架我,让我来填这个无底洞。
而他们,则拿着从公司套现的最后一笔钱,送他们心爱的儿子出国镀金,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
我就是那个被推出来挡灾的冤大头。
但我也没有直接戳穿他们。
我成立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叫晚清科技,就在皓月纺织厂隔壁的写字楼里。我用自己读研时做项目赚的钱,加上一些同学的投资,作为启动资金。
我把皓月里唯一几个有能力、有良心的老员工,悄悄挖到了晚清科技。
对外,我依然是那个焦头烂额、苦苦支撑皓月纺织的江总。
我每天准时到皓月的办公室打卡,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应付那些上门讨债的供应商。
然后,我会溜到隔壁的晚清科技,处理我真正的事业。
果然,现在江皓在外面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
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让他承担责任,而是偷走我的公章,想把公司直接过户给他,让他拿去抵债。
我当然喜闻乐见。
3
江皓接手公司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
当然,所谓的全体员工,只有前台小姑娘和两个看门的保安大爷。
他站在空旷的车间里,意气风发地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皓月的新主人！过去那些陈规陋习,都给我改掉！我要带领皓月,重振辉煌！
前台小姑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皓的脸瞬间成了调色盘。
你笑什么！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
小姑娘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行啊,正好我下家都找好了。江总,祝您好运。
说完,潇洒地走了。
两个保安大爷也递上了辞职信。
江总,我们年纪大了,跟不上您干大事的步伐,这就不拖您后腿了。
江皓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他带着莉莉在厂里转了一圈,越看脸色越难看。
那些机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有些甚至已经锈迹斑斑。
他试着去按一个开关,结果砰的一声,火花四溅,整个车间的电闸都跳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江皓一脚踹在机器上,震得自己脚生疼。
莉莉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阿皓,这地方也太破了,到处都是灰,我们快走吧。
江皓不死心,他找到了电工室,想把电闸合上。
结果发现,电费单已经欠了半年,电力公司早就把电给停了。
他打电话去电力公司,对方的答复很明确：先把欠款缴清,否则免谈。
一笔不大不小的开销,让他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些都是小问题。皓月最值钱的,是这块地。
这片厂区在郊区开发带,前几年就有传闻要规划成商业区。只要把地一卖,几个亿就到手了。
他立刻联系了本市最大的一个地产开发商,宏远集团的王总。
电话里,他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刚从海外归来,接手了家族企业,准备大展拳脚,但目前想先盘活部分资产,问王总有没有兴趣。
王总倒是很客气,说可以先派人过来做个尽职调查,如果项目有潜力,可以谈。
挂了电话,江皓又恢复了自信。
他对莉莉说：看见没,这就是能力。我姐她懂个屁的资本运作。
莉莉崇拜地看着他：阿皓,你真厉害！
几天后,宏远集团的团队来了。
他们带着专业的仪器,在厂区里测绘、取样,还调阅了公司的所有档案。
江皓全程陪同,点头哈腰,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亿万富翁。
我通过厂区里早就安装好的摄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我甚至还让小陈以晚清科技公司的名义,给宏远团队送去了下午茶和点心。
江皓看到后,还以为是我示弱了,得意地发了条朋友圈：有些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给他点了个赞。
4.
宏远集团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王总亲自给江皓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江总啊,您那块地……我们调查过了,确实有商业开发的潜力。
江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
但是,王总话锋一转,我们发现,贵公司的资产负债情况……有点复杂。不仅厂房和土地已经抵押给了银行,还有好几笔大额的民间借贷。所有的债务加起来,初步估算,有八千万左右。
什么八……八千万江皓的声音都变了调。
是的,江总。而且,根据我们法务的评估,这些债务的追索权都在皓月纺织这家公司名下。也就是说,谁是公司的法人,谁就要承担这笔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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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这个项目,我们可能暂时无法合作了。祝您好运。
电话挂断了。
江皓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莉莉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她脸色煞白地看着江皓：阿皓,八千万这是真的吗
江皓像是没听到,他疯了似的冲进办公室,把所有文件柜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找到了我当初整理的那份债务清单,还有厚厚一沓银行的催款单和法院的传票。
这些东西,我早就贴心地给他准备好了,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江晚！江晚你这个毒妇！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把办公室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电脑、打印机、文件……能摔的都摔了,能撕的都撕了。
莉莉吓得躲在门外,不敢靠近。
发泄过后,江皓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立刻给我爸妈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哭喊起来：爸！妈！我被江晚给坑了！公司欠了八千万！她把一个烂摊子甩给我！
我爸妈听完,也懵了。
他们赶到公司,看到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和失魂落魄的儿子,心疼得不得了。
这个黑心烂肚肠的死丫头！她怎么敢这么做！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我爸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愤怒。
他们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正在晚清科技的会议室里,和欧洲客户开视频会议。
看到来电显示,我按了静音,继续微笑着和客户交谈。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胜其烦,直接挂断,拉黑。
他们找不到我,就把怒火全都发泄在了短信里。
江晚,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你要是不给你弟弟解决这件事,我们就去你公司闹,让你身败名裂！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咒骂,面无表情地删除了。
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5
中午,他们来公司堵我。
我说了,皓月几年前就资不抵债了。
我指了指隔壁那栋更气派的写字楼,晚清科技,那才是我的公司。
我妈一个箭步冲上来,劈手就要夺我手里的车钥匙。
江晚！你疯了是不是！你弟弟欠了那么多钱,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编这种谎话来咒自家公司
我爸也沉着脸,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响。
江晚,别撒谎了！如果真的这么多债,公司怎么可能还在
确实,他最清楚了。
要不是主要的几个债主被我拉到晚清科技合作,他们怎么可能放任皓月到现在。
江皓回过神来,他猛地将账本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把公司的钱都掏空了,自己开了家新公司！
他猩红着眼,指着隔壁的大楼。
我现在就去揭穿你！我要让你的员工看看,他们的老板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他疯了似的朝隔壁冲过去。
我没拦。
不到一分钟,他就被两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架着胳膊拖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姐是江晚！这家公司的老板！
保安面无表情：先生,我们接到江总的指令,任何自称他亲属的人,一概不得入内。
江皓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我妈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天杀的啊！我怎么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啊！为了钱六亲不认,连亲妈亲弟都不要了啊！
街坊邻居都来看看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爸则是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江晚,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把你弟弟的债还了！不然我就……我就死在你公司门口！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一个癫狂,一个撒泼,一个威胁。
这出戏,我看了三十年,早就腻了。
姐,你把公司收回去,我不要了！
江皓赤红着眼,像是要吃了我。
江舟,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看向江舟。
那份资产转让协议,是你自愿签的,还是我逼你签的
江舟一愣。
我……
公章和法人章,是我亲手交给你的,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拿走的
我爸妈的脸色变了。
公司的债务情况,我是不是早就整理好放在了办公室,是你自己眼瞎没看到,还是我故意藏起来了
江舟嘴唇颤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宏远集团的人,是你请来的,尽职调查也是他们自己做的,结果也是他们亲口告诉你的,对吗
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转向我爸妈。
爸,妈,五年前,你们把公司交给我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们拿着从公司套走的钱,送弟弟出国,过着奢侈的生活,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他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回来,你们又故技重施,想让我来填坑。凭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他们耳朵里。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听明白了,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样啊,这家子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是啊,把女儿当牛做马,把儿子当宝,现在出事了又来找女儿。
这姑娘也真够狠的,直接把坑挖好了等他们跳。
我妈被说得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对我喊：我们是你爸妈！他是你亲弟弟！我们不找你找谁！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火,疯了一样朝我扑来。
好在小陈提前报了警,警察及时赶到。
最后,因为扰乱公共秩序,他们被警察带走,做了笔录,批评教育了一番才放出来。
这场闹剧,总算是暂时收场了。
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甘休的。
6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皓月纺织破产,新任法人江舟背负八千万巨额债务的消息,成了本地商业圈最大的新闻。
所有和皓月有债务关系的公司和个人,都闻风而动。
银行发来了最后的通牒,要求江舟在一周内还清三千万贷款,否则就要拍卖厂房和土地。
供应商们也联合起来,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求冻结皓月的所有资产。
那些放高利贷的,更是直接找上了门。
他们不像银行和供应商那么文明,直接把江舟堵在了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江舟彻底崩溃了。
他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莉莉一看情况不对,卷着江舟给她的最后一点钱,连夜跑了,走之前还发了条朋友圈：远离垃圾人,开启新生活。
我爸妈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卖掉了市区的房子,车子,还有我妈那些名牌包包和首饰,凑了三百多万。
但这笔钱,在八千万的巨额债务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们再次找到了我。
这次,他们没有闹,而是跪在了我公司楼下。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老泪纵横。
晚晚,我们知道错了。
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偏心。
可阿舟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们这个家吧！
他们的行为,再次引来了围观。
这一次,舆论的风向变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亲生父母,这么跪着也太可怜了。
是啊,女儿再有钱,也不能不管父母死活吧。
这姑娘心也太硬了。
小陈跑上来告诉我楼下的情况,问我怎么办。
我说：不用管。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去了。
我在办公室里,通过监控,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承认,看到他们跪在那里的样子,我心里并非毫无波澜。
但那点波澜,很快就被五年来所受的委屈和算计给淹没了。
是他们,一步步把我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
现在想用下跪来道德绑架我
晚了。
他们跪了一天,我始终没有露面。
晚上,我爸妈终于撑不住了,被保安送回了家。
第二天,他们没有再来。
我以为他们终于放弃了。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几天后,网上突然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我的负面新闻。
《商界女强人江晚发家史：踩着亲人尸骨上位的蛇蝎美人》
《揭秘晚清科技总裁的另一面：不孝、不义、冷血无情》
文章里,我被塑造成一个为了抢夺家产,处心积虑陷害亲弟弟,逼得父母下跪的恶毒女人。
里面有我爸妈声泪俱下的控诉,有江舟精神恍惚的照片,还有我冷漠地站在楼上俯视他们的证据。
这些文章,写得声情并茂,极具煽动性。
一时间,我成了全网口诛笔伐的对象。
公司的股价受到了影响,开始下跌。
几个正在谈的合作方,也表示要重新考虑。
我爸妈和江舟,这是想用舆论来压垮我。
他们以为我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事业。
只要毁了这两样东西,我就会乖乖就范。
他们又一次想错了。
7
面对全网的攻击,我没有做任何公开回应。
我只是让公关部发了一份简单的声明,表示网传内容严重失实,我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
我把我爸妈送江舟出国留学、以及他们自己这些年挥霍的所有账单,都整理了出来。
每一笔消费,每一张发票,都清清楚楚。
接着,我把皓月纺织这五年来真实的财务状况,包括那八千万债务的详细构成,也做成了一份清晰的报告。
最后,我把他们偷走公章和法人章的监控视频,也拷贝了一份。
我把这些东西,匿名发给了几家最喜欢搞深度报道的媒体。
我没有添油加醋,没有主观引导,我只是把事实摆了出来。
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果然,一天之后,舆论就发生了惊天逆转。
新的报道出来了。
《惊天反转！江晚事件背后：一对被溺爱毁掉的父母和儿子》
《八千万债务的真相：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报道里,我爸妈奢侈无度的生活,江舟的无能和挥霍,以及他们如何算计我的全过程,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之前那些骂我的网友,纷纷倒戈,开始痛骂我爸妈和江舟。
卧槽！这家人简直是吸血鬼啊！
一年花几百万买奢侈品,然后跟女儿哭穷这是人干的事吗
那个弟弟也是个废物,创业失败欠一屁股债,还想抢姐姐的公司来填坑
江总威武！对付这种极品家人,就该用这种方法！
舆论的火,烧得比之前更旺,但这次,烧向的是我的家人。
意料之外的,还有一个匿名上传的视频,拍摄时间是他们跪在公司门口的前一天。
视频里是一间装修奢华的KTV包厢。
包厢里,江皓正左拥右抱,和一群朋友推杯换盏。
桌上摆满了昂贵的洋酒和果盘。
视频里的江皓,满面红光,意气风发,丝毫看不出半点被逼上绝路的颓丧。
他举着酒杯,大着舌头对身边的人吹嘘。
兄弟们,放心喝！今天我买单！
我跟你们说,我姐那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我爸妈一出马,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等我拿到钱,先去把莉莉看上的那辆玛莎拉蒂提了。剩下的,咱们再去澳门玩几天！
视频很短,只有一分多钟。
但信息量巨大。
视频发布后,舆论全网倒戈,之前各种场合和江舟接触过的人也纷纷发言,控诉江舟的霸道和纨绔。
我爸妈和江舟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们不敢出门,不敢上网,甚至连亲戚朋友的电话都不敢接。
他们想用舆论毁了我,结果却毁了他们自己。
这还不是结束。
银行的拍卖程序正式启动,皓月纺织的厂房和土地,被挂上了司法拍卖网。
起拍价,正好是三千万。
就算能顺利拍出,也只够还银行的贷款。
剩下的五千万债务,依然要江舟来背。
那些被欠了货款的供应商和我确认过后,也联合起来,申请了对江舟的个人财产进行强制执行。
法院的传票,一张接一张地寄到他家。
他名下唯一的财产,就是我爸妈卖房后给他的那三百多万。
很快,这笔钱也被法院冻结了。
江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还背着几千万的债。
他彻底疯了。
一天深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冲到了晚清公司楼下。
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叫嚣着要和我同归于尽。
江晚！你给我出来！你毁了我！我也不让你好过！
幸好,公司的安保系统很完善,他根本进不来。
保安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察赶到时,他还在楼下发酒疯。
最后,他因为持刀威胁他人安全,被拘留了十五天。
从拘留所出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眼神空洞,沉默寡言,像个行尸走肉。
我爸妈也像是老了二十岁,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
他们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这个家,算是彻底散了。
8
半年后,晚清科技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
敲钟的那天,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全世界的瞩目。
我的事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而我那个家,却跌入了前所未有的谷底。
皓月纺织的厂房,在流拍了两次之后,终于被一家公司以底价拍下。
拍得的钱还了银行贷款后,所剩无几。
江舟依然背着五千万的巨额债务,被列入了失信人名单,成了老赖。
他不能坐飞机,不能坐高铁,不能有高消费,甚至连找一份正经工作都做不到。
那些民间借贷的公司,依然没有放过他,像跗骨之蛆一样缠着他。
我爸妈租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顶楼,房子又小又破,冬冷夏热。
他们没有了收入来源,只能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度日。
听说我妈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偏瘫了,生活不能自理。
我爸每天除了要照顾她,还要出去打零工,捡废品,来补贴家用。
有一次,我的司机开车送我回家,在路过一个垃圾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爸。
他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环卫工马甲,正费力地把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拖到路边。
他的背驼得更厉害了,头发在风中凌乱着,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苍老。
我们的车开过去,他并没有发现我。
我也没有让他停下。
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无话可说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江舟打来的。
他的声音沙哑又疲惫。
姐。
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有事我的语气很平淡。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妈……快不行了。
她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握着电话,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求你原谅,也不求你帮忙。
只是……让她安心地走,行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挂了电话,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去了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
我妈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眼睛紧紧地闭着。
听到脚步声,她费力地睁开眼。
看到是我,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只是眼角,流下了一行浑浊的泪。
我爸和江舟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走到床边,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
我们之间,有过温情,但更多的是算计和伤害。
如今,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够你们给她办后事,剩下的,你们自己生活吧。
我爸和江舟都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没有回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报复了他们,也给了他们最后的体面。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亏欠,也注定无法偿还。
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景,轻轻地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江晚。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