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妾已为您守了三年冷宫,您心里可还有半分位置给臣妾
沈清辞跪在雪地里,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慕容瑾头也不回：朕心里只有婉儿一人。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原来三年痴等,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只有婉儿。
那夜,侯府嫡女沈清辞悄然离宫,从此销声匿迹。
待慕容瑾发现时,她已在千里之外的寒山寺中削发为尼。
第1章
大梁三年秋,细雨绵绵。
安远侯府张灯结彩,却透着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
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给她梳着复杂的发髻。铜镜中的女子容貌清丽,眉眼如画,只是那双本该盈盈如水的眸子里,此刻却带着几分超越年龄的沉静。
小姐,今日便要入宫了,您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梳妆的丫鬟春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清辞轻抚着手中的和田玉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高兴她轻笑一声,联姻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春桃不敢再言,只是更加小心地为她梳妆打扮。
门外传来脚步声,安远侯沈远山快步走了进来。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如今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愧疚。
辞儿...沈远山欲言又止。
沈清辞起身,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父亲。
是父亲对不起你。沈远山的声音有些哽咽,若不是沈府被人陷害,若不是朝中那些人要置我们于死地,父亲绝不会让你...让你去联姻。
沈清辞摇摇头：父亲不必自责,女儿明白。沈府满门百余口的性命,总比女儿一人的幸福重要。
她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今日的天气如何。
沈远山心疼地看着女儿：太子殿下虽然...虽然心有所属,但他品性端正,不会亏待你的。
心有所属沈清辞苦笑,父亲是说苏婉儿苏姑娘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太子慕容瑾对户部尚书之女苏婉儿情根深种,若不是苏婉儿身份不够,怕是早就立为太子妃了。而她沈清辞,不过是因为安远侯府兵权在握,被皇帝看中,硬生生塞给太子的一枚棋子。
辞儿,你要记住,即便入了宫,你也是父亲的女儿,是安远侯府的嫡女。任何人都不能小觑你。沈远山握住女儿的手,若是太子待你不好,你就回来,大不了我们沈府举家搬离京城。
沈清辞点点头,心中却明白,自己一旦入了宫,这辈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午时三刻,太子府的迎亲队伍到了侯府门前。
沈清辞坐上花轿,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渐渐远离的侯府。那里有她十八年的回忆,有疼爱她的父亲,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还有母亲留下的满园海棠花。
花轿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了太子府前。
沈清辞被人搀扶着下了轿,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周围的情形,只听见礼官高声唱着吉利话。
一拜天地——
沈清辞弯腰行礼,心中却在想,这天地可曾怜悯过她的不甘
二拜高堂——
殿内并无高堂,太子的父母早逝,只是象征性地向着上方的牌位拜了拜。
夫妻对拜——
沈清辞缓缓转身,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即便隔着红盖头,她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冷意。
礼成之后,沈清辞被引入了洞房。
整个过程中,慕容瑾没有说过一句话。
夜深了,沈清辞独自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杯茶水,已经凉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清辞急忙起身,却见慕容瑾走了进来。
男子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一双眼睛深邃如潭。可惜,那眼中没有半分温度,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沈姑娘。慕容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距离感。
殿下。沈清辞福身行礼。
今夜本王有事要处理,你早些歇息吧。慕容瑾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沈清辞咬咬唇：殿下,今日是我们的新婚夜。
慕容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本王已经说过了,这桩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我各取所需,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各取所需沈清辞苦笑,敢问殿下,我能取到什么
慕容瑾这才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太子妃的位分,沈府的安危,这些还不够吗
沈清辞垂下眼眸：够了,自然是够了。
慕容瑾见她如此识趣,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本王的心意。本王敬重你的出身,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但感情这种东西...
殿下是说苏姑娘吧。沈清辞抬起头,直视着他,我知道殿下心有所属,也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殿下记住,我沈清辞虽然是联姻而来,但也是堂堂安远侯府的嫡女,不是任人践踏的物件。
慕容瑾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骨气。
本王记住了。他点点头,那么,晚安。
说完,慕容瑾真的离开了,留下沈清辞一个人在新房中。
沈清辞坐在床边,看着桌上那对红烛,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今夜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心还是会痛的。
窗外,秋风萧瑟,吹动着院中的梧桐叶片,一片一片地飘落,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第二天一早,沈清辞便听到了一个消息——苏婉儿昨夜在太子殿下的书房中待到了深夜。
她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强撑着笑容,对来报信的婢女说：知道了,下去吧。
从此以后,太子府中便多了一个形同虚设的太子妃,和一个夜夜不归的太子。
第2章
入宫三个月,沈清辞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太子府很大,大到她可以一整天都见不到慕容瑾的身影。太子府也很小,小到她时时刻刻都能听到关于苏婉儿的消息。
太子妃,该用膳了。婢女紫萱轻声提醒道。
沈清辞放下手中的书籍,那是一本《女诫》,讲的都是女子如何在夫家立足的道理。可书中所写的那些温柔贤淑、相夫教子的道理,在她这里却显得格外讽刺。
今日太子殿下回府用膳吗沈清辞明知故问。
紫萱为难地摇摇头：殿下在苏府用膳。
沈清辞点点头,神色平静如水：那就摆膳吧。
偌大的饭厅里,只有她一个人。满桌的精致菜肴,她却食之无味。
用膳完毕,沈清辞照例要去给太子妃的婆母——已故的王妃请安。虽然人已不在,但礼数不能废。
路过花园时,她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那是苏婉儿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带着几分娇憨。
沈清辞脚步微顿,透过假山的缝隙,她看到了令她心痛的一幕。
慕容瑾正小心翼翼地为苏婉儿披上一件白色的狐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瑾哥哥,你对我真好。苏婉儿娇羞地依偎在慕容瑾怀中。
傻丫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慕容瑾声音温柔,眼中尽是宠溺。
这样的慕容瑾,是沈清辞从未见过的。温柔,体贴,眼中有光。
瑾哥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苏婉儿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委屈,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慕容瑾轻抚她的秀发：再等等,等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你为后。
那太子妃呢苏婉儿咬着唇,她会同意吗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慕容瑾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沈清辞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悄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坐在梳妆台前,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三个月的冷落,让她的脸庞消瘦了不少,但依然美丽。只是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灵动,变得空洞而黯淡。
太子妃,您怎么了紫萱担心地问道。
沈清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家中的海棠花。这个时节,应该又开了吧。
奴婢差人去侯府看看,给您折几枝回来
不必了。沈清辞苦笑,离了根的花,开得再美也活不长。
她又何尝不是呢离了家,嫁入这冷漠的太子府,她也不过是一朵无根的花而已。
夜里,沈清辞独自坐在院中赏月。
秋夜的月亮格外圆润,银辉洒在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脚步声响起,沈清辞抬头,看到慕容瑾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慕容瑾在她对面坐下。
睡不着。沈清辞淡淡地说,殿下今夜怎么回府了
慕容瑾顿了顿：处理一些公务。
沈清辞笑了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她知道,一定是苏婉儿有什么事情不能见他,他才会回来。
辞儿。慕容瑾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沈清辞心中莫名一颤。
殿下有何吩咐
慕容瑾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竟然有些不忍：你瘦了。
是吗沈清辞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府中可有人为难你慕容瑾皱眉。
沈清辞摇头：没有,府中上下都很敬重我。
慕容瑾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本王知道这桩婚事委屈了你,但是...
殿下不必解释。沈清辞打断了他,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殿下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慕容瑾看着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这个女子总是这样,明明受了委屈,却从不抱怨,从不哭闹,甚至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辞儿...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下,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沈清辞起身,福了一礼,臣妾告退。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慕容瑾心中忽然有些空洞。
可是很快,他就甩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他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婉儿,不应该再对别的女子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这一夜,沈清辞和慕容瑾都没有睡好。
一个在想,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一个在想,为什么看到她的眼泪,心里会那么难受。
第二天,沈清辞收到了一个消息——苏婉儿怀孕了。
她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第3章
苏婉儿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和慕容瑾成婚三个月,却连一次真正的夫妻之实都没有。而苏婉儿,一个还未过门的女子,却已经怀上了太子的骨肉。
太子妃,苏姑娘来了。紫萱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禀报。
沈清辞闭了闭眼：让她进来。
苏婉儿步步莲花地走了进来,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容貌娇美,气色红润,哪里像个有孕的样子。
见过太子妃。苏婉儿福了一礼,但那礼数做得敷衍至极。
苏姑娘请起。沈清辞淡淡地说,恭喜姑娘有了身孕。
苏婉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多谢太子妃的祝贺。婉儿今日前来,是想和太子妃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婉儿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想搬进太子府来。苏婉儿说得理直气壮,不知太子妃是否同意
沈清辞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的意思很明白。苏婉儿走到沈清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婉儿怀的是太子的骨肉,是太子府的子嗣。为了孩子的安全,婉儿必须住进太子府。
苏姑娘未过门,住进太子府合适吗沈清辞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苏婉儿轻笑：太子妃说得对,婉儿确实还未过门。但是太子妃成婚三个月,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没有福气为太子府延续血脉了。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沈清辞的心里。
苏姑娘的意思是沈清辞的声音有些发抖。
婉儿的意思是,太子妃如此没有福气,不如主动退位,让有福气的人来做太子妃。苏婉儿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沈清辞猛地站起身来：你在做梦！
太子妃这么激动做什么苏婉儿一脸无辜,婉儿只是在为太子府的未来着想。太子妃如此不能生育,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够了！沈清辞怒不可遏,苏婉儿,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苏婉儿冷笑,是太子妃过分才对吧明知道太子心里有人,还要死皮赖脸地占着太子妃的位置不放。太子妃,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你给我滚出去！沈清辞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门外怒吼道。
太子妃这么大的火气,小心伤了身子。苏婉儿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裙,不过也对,反正太子妃也生不出孩子,伤了身子也无妨。
说完,苏婉儿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回头说了一句：太子妃好好考虑一下婉儿刚才的建议,为了太子府的未来,也为了自己的前程。
房门关上,沈清辞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紫萱慌忙进来,看到沈清辞的样子,心疼不已：太子妃,您别伤心,那苏姑娘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才敢如此放肆。
有孩子...沈清辞苦笑,是啊,她有孩子,她有太子的孩子。
而她呢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丈夫的爱,没有孩子,甚至连在这个家中的立足之地都岌岌可危。
太子妃,您别这样想。紫萱劝慰道,太子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好的。
沈清辞摇摇头：他不会的。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苏婉儿。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慕容瑾走了进来。
看到沈清辞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慕容瑾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沈清辞急忙擦去眼泪,站起身来：殿下回来了。
婉儿说你刚才对她发火了慕容瑾的声音有些冷。
沈清辞一愣,她没想到苏婉儿去找慕容瑾告状了。
是臣妾失态了。沈清辞低头认错。
婉儿现在有了身孕,你不该对她大呼小叫。慕容瑾的语气很不悦,她要搬进太子府来,本王已经同意了。你准备一下,让出主院给她住。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什么
主院更适合养胎。慕容瑾说得理所当然,你搬到偏院去住。
慕容瑾！沈清辞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你要我给一个小妾让出主院
她不是小妾,她是本王的心上人。慕容瑾冷冷地看着她,而你,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而已。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清辞的心上。
好,很好。沈清辞笑了,笑得凄凉无比,原来在殿下心里,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就够了。慕容瑾转身要走,明天婉儿就搬进来,你今晚就收拾东西搬到偏院。
慕容瑾,你会后悔的。沈清辞在他身后说道。
慕容瑾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本王永远不会后悔。
那一夜,沈清辞彻夜未眠。她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海棠花,想起了远在侯府的父亲。
父亲说过,如果太子待她不好,她就回家。
可是现在,她还能回去吗
第4章
沈清辞搬到偏院的第三天,苏婉儿如愿住进了太子府的主院。
原本属于沈清辞的那些婢女丫鬟,全都被安排去伺候苏婉儿。而沈清辞身边,只留下了紫萱一个人。
太子妃,您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紫萱气愤不已,您是安远侯府的嫡女,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沈清辞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神色平静：因为我嫁错了人。
从主院传来阵阵笑声,那是苏婉儿的声音。她正在和慕容瑾说笑,声音娇俏可爱,听得人心里发腻。
太子妃,要不您回侯府住一段时间吧紫萱建议道,让侯爷看看您受的委屈,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办法。
沈清辞摇摇头：不行。我一旦离开太子府,就正中了她的下怀。她巴不得我离开,好独占太子的宠爱。
那您打算一直这样忍下去
不忍又能怎么样沈清辞苦笑,我能怎么办和她争我争得过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吗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太子妃,苏姑娘来了。有婢女在外面禀报。
沈清辞皱眉：她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苏婉儿已经走了进来。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紫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绦带,显得雍容华贵。
见过太子妃。苏婉儿行了一礼,但态度傲慢。
苏姑娘有事吗沈清辞冷冷地问。
婉儿今日来,是要感谢太子妃的。苏婉儿笑眯眯地说,多亏了太子妃主动让出主院,婉儿才能住得舒服。
沈清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不过婉儿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苏婉儿继续说道,婉儿希望太子妃能主动提出让婉儿做侧妃。
什么沈清辞一愣。
太子妃别误会,婉儿并不是要和太子妃争什么。苏婉儿摆摆手,只是婉儿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身份,而婉儿作为侧妃,也能更好地照顾太子的起居。
你想得美。沈清辞冷笑,你以为我会主动提出立你为侧妃
太子妃不愿意苏婉儿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太子妃不提,太子殿下也会提的。苏婉儿得意地说,到时候太子妃岂不是更加难堪倒不如主动一些,还能在太子面前留个贤惠的好名声。
沈清辞气得浑身发抖：苏婉儿,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苏婉儿轻笑,婉儿哪里过分了婉儿只是在为太子府的和睦着想。太子妃如此善妒,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你...沈清辞刚要反驳,却听到门外传来慕容瑾的声音。
婉儿在这里吗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急忙起身迎了出去：瑾哥哥,婉儿在这里。
慕容瑾走进房来,看到沈清辞铁青的脸色,皱了皱眉：怎么了
太子妃刚才在训斥婉儿。苏婉儿委屈地说,婉儿只是想和太子妃搞好关系,没想到太子妃这么不愿意搭理婉儿。
慕容瑾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沈清辞,婉儿有了身孕,你不能对她大呼小叫。
我什么时候对她大呼小叫了沈清辞愤怒地问。
瑾哥哥,算了,婉儿不计较。苏婉儿拉住慕容瑾的袖子,太子妃心情不好,婉儿理解。
慕容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婉儿,你真是太善良了。
看着慕容瑾眼中的温柔和宠溺,沈清辞的心彻底凉了。
这个男人,永远都会相信苏婉儿,永远都会维护苏婉儿,而她,永远都是那个错的人。
对了,瑾哥哥。苏婉儿忽然说道,婉儿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慕容瑾温声道。
婉儿想,既然婉儿已经住进了太子府,又有了身孕,是不是应该有个名分苏婉儿羞涩地说,婉儿不求太多,做个侧妃就足够了。
慕容瑾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本王会考虑的。
瑾哥哥真好。苏婉儿高兴地依偎在慕容瑾怀中。
沈清辞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人。在自己的家中,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她,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瑾。沈清辞忽然开口。
什么事慕容瑾不耐烦地问。
我想回侯府住一段时间。沈清辞说道。
慕容瑾皱眉：回侯府做什么
我想念家里的海棠花了。沈清辞的声音很轻,再说,这里有苏姑娘照顾您,不缺我一个。
太子妃要回娘家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真是太好了,婉儿正愁不知道怎么好好照顾太子呢。
慕容瑾看了看沈清辞,又看了看苏婉儿,最终点头：也好,你回去住几天,散散心。
沈清辞苦笑：多谢殿下体恤。
当天下午,沈清辞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太子府。
马车缓缓驶出府门,沈清辞透过车帘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曾经以为会是家的地方。
那里有她的丈夫,有别的女人,有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是没有她的位置。
也许,她真的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第5章
回到侯府的沈清辞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沈远山看到女儿的样子,心疼不已：辞儿,是不是太子府有人欺负你了
沈清辞摇摇头：没有,只是想家了。
胡说！沈远山怒道,我女儿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坚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弱了
沈清辞勉强笑了笑：父亲,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沈远山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那个慕容瑾对你不好
沈清辞沉默了良久,才开口：父亲,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和离,您会支持我吗
什么沈远山一惊,辞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清辞苦笑,我想过了,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
沈远山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拍桌子：好！我女儿要和离,我支持！大不了我们沈府不要这个联姻了！
父亲...沈清辞眼中含泪,您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沈远山心疼地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让你受了委屈。辞儿,你想怎么做,父亲都支持你。
有了父亲的支持,沈清辞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在侯府住了半个月,沈清辞的气色好了不少。每天陪着父亲下棋,在花园里养花,日子过得倒也清净。
这天,春桃匆匆来报：小姐,太子府来人了,说是太子殿下要见您。
沈清辞正在给海棠花浇水,听到这话,手中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
他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就在外厅等着呢。
沈清辞放下水壶,整理了一下衣裙：我去看看。
外厅中,慕容瑾一身紫色锦袍,面色沉重地坐在主位上。
见过太子殿下。沈清辞福身行礼。
慕容瑾抬头看她,发现半个月不见,她的气色竟然好了许多,眼中也有了几分光彩。
你在侯府过得不错。慕容瑾淡淡地说。
托殿下的福。沈清辞依然冷淡,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慕容瑾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该回府了。
为什么沈清辞问。
因为你是太子妃,你的家在太子府。慕容瑾理所当然地说。
沈清辞轻笑：殿下,我不在的这半个月,您过得很好不是吗有苏姑娘陪着,您应该很快乐才对。
慕容瑾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回太子府了。沈清辞直视着他,殿下,我们和离吧。
你说什么慕容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说,我们和离。沈清辞重复了一遍,这样对大家都好。您可以娶苏姑娘为正妃,我也可以重新开始。
慕容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沈清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沈清辞毫不退缩,我们这桩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纠正错误
错误慕容瑾冷笑,这桩婚姻关系到两府的利益,关系到朝堂的平衡,你说错误就错误
那就让别人去承担这个责任吧。沈清辞淡淡地说,反正不是我。
慕容瑾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清辞,你别忘了,你父亲的安危还掌握在本王手中。
这话一出,沈清辞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威胁我她颤声问道。
本王只是在提醒你现实。慕容瑾冷冷地说,你现在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你的责任。
沈清辞沉默了良久,最终苦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那就收拾东西,跟本王回府。慕容瑾转身要走。
慕容瑾。沈清辞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你会后悔的。沈清辞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慕容瑾头也不回地说：本王永远不会后悔。
就这样,沈清辞被迫回到了太子府。
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沈清辞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街景,心中一片死寂。
她想过要反抗,想过要争取,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她是沈府的女儿,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回到太子府,一切都变了。
苏婉儿住在主院,身边婢女成群,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而她,则被安排到了更偏僻的院子里,连紫萱都被调走了,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哑巴丫鬟。
这就是慕容瑾给她的惩罚——彻底孤立她,让她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沈清辞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桌上那朵已经枯萎的海棠花,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终于明白,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而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第6章
沈清辞被彻底边缘化的日子里,太子府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苏婉儿顺利产下一子。
孩子一出生就被慕容瑾视为掌上明珠,取名慕容轩,小名轩儿。
沈清辞站在远处看着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心如刀割。那本该是她的孩子,她的希望,可现在却成了别人的。
太子妃,殿下让您去一趟。哑巴丫鬟小翠用手势比划着。
沈清辞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裙,前往主院。
主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苏婉儿坐在床上,面色红润,怀中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慕容瑾坐在床边,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这样的画面,温馨美好,却让沈清辞感到格外刺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苏姑娘。沈清辞福身行礼。
辞儿来了。慕容瑾头也不抬地说,来看看轩儿。
沈清辞走近床边,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心中五味杂陈。
很可爱。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轩儿很聪明,刚出生就不怎么哭闹。苏婉儿得意地说,大夫说他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是吗沈清辞淡淡地回应。
慕容瑾忽然看向沈清辞：本王有件事要告诉你。
殿下请说。
本王决定立婉儿为侧妃。慕容瑾直视着她,作为太子妃,你需要主持册封仪式。
沈清辞的心狠狠一痛,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我明白了。
太子妃不生气吗苏婉儿故意问道,婉儿还以为太子妃会反对呢。
为什么要反对沈清辞看着她,苏姑娘有了皇嗣,确实应该有个名分。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本想看到沈清辞愤怒或者痛苦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平静。
太子妃真是贤惠。苏婉儿皮笑肉不笑地说。
沈清辞没有接话,只是对慕容瑾说：殿下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臣妾告退了。
去吧。慕容瑾挥挥手。
沈清辞转身离开,背影萧瑟而孤单。
走出主院,沈清辞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终于放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明明可以直接休了她,让她回侯府,为什么要留着她,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爱
哭累了,沈清辞靠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亮。
那轮明月还是从前的明月,可看月亮的人,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几天后,苏婉儿的册封仪式如期举行。
作为太子妃,沈清辞不得不主持整个仪式,亲手为自己的情敌戴上侧妃的冠冕。
恭喜苏侧妃。沈清辞强撑着笑容说道。
多谢太子妃。苏婉儿得意洋洋,从今以后,还请太子妃多多指教。
看着苏婉儿眼中的得意和挑衅,沈清辞心如死灰。
仪式结束后,沈清辞独自回到院中。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曾经美丽的脸庞,如今却苍白憔悴,毫无生气。
小翠,帮我准备纸笔。沈清辞对身边的哑巴丫鬟说道。
小翠虽然不能说话,但很聪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去准备纸笔。
沈清辞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父亲：
女儿在太子府一切安好,请父亲勿念。
女儿愚钝,不能为太子府延续血脉,深感愧疚。
如今苏侧妃已有身孕,太子府后继有人,女儿也算完成了联姻的使命。
女儿决定削发为尼,为太子祈福,为皇室祈福。
此生能做父亲的女儿,是女儿的福气。
来世若有缘,愿再做父亲的女儿。
女儿
清辞
绝笔
写完信,沈清辞将信封好,交给小翠,用手势示意她送到侯府。
小翠看懂了信的内容,眼中满含泪水,拼命摇头,不愿意送信。
去吧。沈清辞轻抚她的脸,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
小翠含泪接过信,转身离开。
看着小翠的背影,沈清辞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彻底结束这痛苦的一切。
当天夜里,沈清辞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
第二天一早,她就要离开太子府,前往城外的静心庵。
她要在那里削发为尼,彻底断绝红尘。
这样,或许她能找到内心的平静,也或许,她能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
第7章
沈清辞的出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发现。
小翠跪在慕容瑾面前,用手语比划着,眼中满含泪水。
你是说,太子妃去了静心庵,要削发为尼慕容瑾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翠拼命点头,然后取出沈清辞留下的信递给慕容瑾。
慕容瑾打开信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胡闹！他怒吼一声,她竟然敢擅自离府！
瑾哥哥,怎么了苏婉儿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看到慕容瑾的脸色,故作关心地问道。
慕容瑾将信递给她,苏婉儿看完后,脸上露出了几不可察的得意。
瑾哥哥,太子妃这是要做什么苏婉儿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她怎么能擅自离府这样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多不好啊！
慕容瑾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她这是在威胁本王！
威胁苏婉儿眨眨眼,太子妃为什么要威胁您
她想要本王去求她回来。慕容瑾冷笑,可惜她算错了,本王绝不会因为她的任性而妥协。
苏婉儿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担心的样子：可是瑾哥哥,如果太子妃真的削发为尼了,您岂不是要背上逼妻出家的罪名
慕容瑾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传令下去,封锁消息。就说太子妃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
那太子妃那边...要派人去接吗苏婉儿试探性地问。
不必。慕容瑾冷冷地说,她想在寺庵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苏婉儿心中大喜,嘴上却说：可是瑾哥哥,万一太子妃真的削发为尼了怎么办
那就让她去。慕容瑾的声音毫无温度,本王不缺一个太子妃。
与此同时,安远侯府。
沈远山看完女儿的信,整个人都傻了。
胡闹！真是胡闹！他怒拍桌子,我女儿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当尼姑
侯爷,要不...要不我们去静心庵把小姐接回来管家小心翼翼地建议。
接！当然要接！沈远山起身,立刻备马,我要亲自去静心庵！
静心庵位于京城外的青云山上,环境清幽,远离尘嚣。
沈清辞到达庵里时,庵主慧明师太已经在等她了。
施主,你确定要在此削发为尼慧明师太看着沈清辞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忍。
师太,弟子意已决。沈清辞跪在佛前,弟子愿青灯古佛相伴,再不问世事。
慧明师太叹了口气：施主,出家乃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不如先在庵中住些时日,好好思量,如何
沈清辞点头：多谢师太慈悲。
就这样,沈清辞在静心庵住了下来。
每天早起晚睡,诵经念佛,打扫庭院,生活简单而清净。
第三天,沈远山赶到了静心庵。
辞儿！看到女儿削短的头发和素净的尼服,沈远山心如刀割,你这是何苦
父亲,您怎么来了沈清辞看到父亲,眼中涌出泪水。
我怎么能不来沈远山心疼地抱住女儿,我的女儿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当尼姑
父亲,女儿在这里很好。沈清辞靠在父亲怀中,这里清净,没有争斗,没有痛苦。
可你还年轻！沈远山流着泪说,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沈清辞摇摇头：父亲,女儿已经想通了。与其在太子府受尽屈辱,不如在这里寻求内心的平静。
是慕容瑾那个畜生对不起你沈远山怒道,我去找他算账！
父亲,不要。沈清辞拉住父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沈远山看着女儿坚决的神情,知道劝说无用,只能心痛地陪她坐了一夜。
第二天,沈远山含泪离开,临走前对慧明师太说：师太,我女儿就拜托您了。如果她想回家,请立刻派人通知我。
慧明师太点头：施主放心。
沈远山走后,沈清辞更加坚定了出家的决心。
又过了几天,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静心庵——萧七。
太子妃,您怎么能在这里萧七看到沈清辞,满脸震惊。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沈清辞皱眉。
是侯爷告诉属下的。萧七跪了下来,太子妃,您快回府吧,太子殿下很想念您。
沈清辞冷笑：想念我他连派个人来找我都不肯,还想念我
萧七语塞,半晌才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来。其实他心里很着急的。
萧七,你不必替他找借口。沈清辞摇头,回去告诉他,我已经死心了,不会再回太子府。
太子妃...萧七还想再劝。
你走吧。沈清辞转身进了禅房,以后不要再来了。
萧七看着紧闭的禅房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一次,太子殿下真的失去太子妃了。
第8章
沈清辞在静心庵住了一个月,慕容瑾终于坐不住了。
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朝堂上的压力。
太子殿下,太子妃失踪一个月,您总该给朝臣们一个解释吧户部尚书苏大人在朝堂上直接质问。
太子妃身体不适,正在静养。慕容瑾冷冷地回答。
静养苏大人冷笑,太子殿下,据老臣所知,太子妃已经在城外的静心庵削发为尼了。这样的事情,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什么太子妃出家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群臣的质疑,慕容瑾脸色铁青：朝堂之上,不得议论后宫之事。
太子殿下！安远侯沈远山突然站了出来,老臣的女儿为何要削发为尼,您应该给老臣一个说法！
慕容瑾看着愤怒的沈远山,心中也有些慌乱：侯爷,太子妃只是一时想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
想不开沈远山怒道,我女儿从小聪慧,什么时候想不开过一定是有人欺负了她！
侯爷慎言！慕容瑾冷喝。
慎言沈远山冷笑,太子殿下,您娶了我女儿,却让她受尽屈辱,最后还逼得她出家为尼。您对得起当初的联姻承诺吗
慕容瑾被说得哑口无言。
这时,皇帝慕容煜缓缓开口：瑾儿,朕听说你最近立了个侧妃
是的,父皇。慕容瑾硬着头皮回答。
太子妃尚在,你就急着立侧妃,这合适吗皇帝的声音很平静,但慕容瑾听出了其中的怒意。
父皇,苏侧妃为儿臣生了皇孙,理应有个名分。
皇孙皇帝冷笑,太子妃都被你逼得出家了,你还有心思生孩子
慕容瑾低下头,不敢再言。
传朕旨意。皇帝站起身来,声音威严,太子慕容瑾治家不严,逼妻出家,有损皇室颜面,罚俸禄三年,闭门思过一月。
儿臣遵旨。慕容瑾咬牙接旨。
另外,皇帝继续说道,着太子亲自前往静心庵,请太子妃回府。若太子妃不愿回来,太子就在静心庵跪到她愿意为止。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让太子去跪求太子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皇帝的圣旨,没有人敢违抗。
儿臣...遵旨。慕容瑾的声音有些颤抖。
下朝后,慕容瑾回到太子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瑾哥哥,您怎么了苏婉儿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不安。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慕容瑾愤怒地说,她这是在报复本王！
苏婉儿心中一紧：瑾哥哥,您不会真的要去求她回来吧
慕容瑾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父皇有旨,本王不得不去。
那...那我呢苏婉儿眼中含泪,如果太子妃回来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慕容瑾抱住她,柔声安慰：婉儿别怕,本王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可是瑾哥哥,您既然要去求她,说明她在您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苏婉儿哭着说,我害怕,我害怕您会重新喜欢上她。
胡说！慕容瑾抚摸着她的脸,本王心里只有你一个,从来没有变过。
真的吗苏婉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真的。慕容瑾吻了吻她的额头,本王去静心庵,只是为了完成父皇的任务,绝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感情。
苏婉儿这才放心一些,但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安。
第二天,慕容瑾带着一队人马前往静心庵。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慕容瑾坐在车中,心情复杂。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清辞的情景,那时的她美丽纯真,眼中有光。
再想起她离开时憔悴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痛意。
殿下,静心庵到了。车夫在外面禀报。
慕容瑾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静心庵门前,慧明师太已经在等候。
太子殿下。慧明师太合掌行礼。
师太,本王要见太子妃。慕容瑾直接说明来意。
慧明师太摇头：施主正在参禅,不见外客。
本王是她的夫君！慕容瑾怒道。
阿弥陀佛。慧明师太淡然,出家人四大皆空,已无夫君之说。
慕容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师太,本王今日必须见到她！
那就请太子殿下在山门外等候吧。慧明师太说完,转身进了庵内。
慕容瑾看着紧闭的庵门,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他在山门外站了整整一天,沈清辞都没有出现。
傍晚时分,慧明师太走了出来：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请回吧。
本王不回！慕容瑾坚持道,见不到她,本王就不走！
慧明师太叹了口气,重新关上了庵门。
那一夜,慕容瑾就在山门外过了一夜。
山上夜凉如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庵门,等待着里面的人出现。
第9章
慕容瑾在静心庵门外跪了三天三夜。
山上的夜晚寒冷刺骨,他却一动不动,双膝已经跪得发麻,嘴唇也冻得发紫。
第四天清晨,庵门终于开了。
沈清辞穿着一身粗布素衣,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面容清瘦,但眼神却比以前清澈了许多。
看到跪在门外的慕容瑾,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必呢沈清辞淡淡地说。
慕容瑾抬起头,看着她清冷的模样,心中莫名地痛了一下：辞儿,跟本王回家吧。
家沈清辞轻笑,太子殿下说的是哪个家是您和苏侧妃的家,还是您们孩子的家
慕容瑾语塞,半晌才说：太子府就是你的家。
太子府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沈清辞摇头,我在那里不过是个外人,一个碍眼的存在。
辞儿,你别这样说。慕容瑾挣扎着站起身来,本王承认以前对你不够好,但是...
但是什么沈清辞打断他,但是您现在需要我回去做太子妃,维护您的名声
慕容瑾被说中了心思,脸色有些尴尬。
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沈清辞继续说道,我会在这里好好修行,为太子殿下祈福,为皇室祈福。这样,您既不用担心我回去捣乱,也能对外有个交代。
不行！慕容瑾急了,父皇让本王务必带你回去,你必须跟本王走！
沈清辞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您是为了皇上的旨意才来的,不是因为想念我。
我...慕容瑾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您回去吧。沈清辞转身要走,告诉皇上,沈清辞已死,庵中只有一个无名尼姑。
沈清辞！慕容瑾在她身后大喊,你不能这样自私！你想过你父亲吗你想过沈府吗
沈清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父亲会理解我的。至于沈府,没有了我这个拖累,或许会更好。
拖累慕容瑾愣了愣,你怎么会是拖累
如果我不是拖累,您为什么要另立侧妃如果我不是拖累,您为什么从来不碰我如果我不是拖累,您为什么看到我就一脸厌烦沈清辞终于转过身来,眼中含泪,慕容瑾,这些年我受的屈辱够多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和痛苦,慕容瑾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
辞儿,我...他想要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沈清辞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沈清辞擦去眼泪,重新恢复了平静,苏侧妃和小世子还在等您回家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庵内。
慕容瑾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空洞得厉害。
这时,慧明师太走了出来：太子殿下,施主心意已决,您就不要再勉强了。
师太,求您劝劝她,她还年轻,不该这样糟蹋自己。慕容瑾恳求道。
慧明师太摇头：太子殿下,出家修行本就是好事,何来糟蹋一说况且,施主在这里很安心,这或许就是她的缘分。
缘分慕容瑾苦笑,她的缘分应该是做太子妃,做将来的皇后,而不是在这深山古庵里青灯古佛。
太子殿下,您真的了解施主想要什么吗慧明师太问道。
慕容瑾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想要什么他下意识地问。
施主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关爱和尊重。慧明师太叹息,可惜,这最简单的要求,您却从未给过她。
慕容瑾被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他从来没有关爱过她,尊重过她。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政治工具,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太子殿下,请回吧。慧明师太说完,也转身进了庵内。
慕容瑾一个人站在山门外,看着青山如黛,白云悠悠,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
沈清辞刚嫁给他时,会亲手为他煎药,会在他处理公务到深夜时悄悄送上夜宵,会在他心情不好时默默陪在身边...
可是他呢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来没有感谢过她的付出,甚至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还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想到这里,慕容瑾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后悔。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失去了她,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
当天晚上,慕容瑾回到太子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瑾哥哥,您回来了！苏婉儿高兴地迎了上来,太子妃她...
她不回来了。慕容瑾的声音毫无温度。
苏婉儿心中大喜,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担心的样子：那怎么办皇上那边...
本王会想办法的。慕容瑾说完,径直回了书房。
苏婉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虽然高兴,但也隐隐感到不安。
她总觉得,慕容瑾好像变了什么。
第10章
三个月后,京城传来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太子妃沈清辞在静心庵中圆寂了。
消息传到太子府时,慕容瑾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毛笔掉在地上,墨汁洒了一桌子,你再说一遍
回禀太子殿下,静心庵派人来报,太子妃娘娘...娘娘她已经...圆寂了。下人战战兢兢地重复道。
慕容瑾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不可能！他冲出书房,她才二十岁,怎么可能圆寂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然而当他赶到静心庵时,看到的却是沈清辞安详地躺在那里,面容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她怎么会...慕容瑾跪在她身边,浑身颤抖。
施主前日夜里坐化的。慧明师太在一旁说道,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慕容瑾握着沈清辞冰冷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慧明师太拿出一封信：这是施主留给您的。
慕容瑾颤抖着接过信,展开一看：
慕容瑾：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你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这一生,爱错了人,走错了路,也算是罪有应得。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为沈府延续血脉,让父亲失望了。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也不怪你。
人的心不能勉强,你的心在苏婉儿那里,我又何必苦苦纠缠
这样也好,我走了,你就能明媒正娶地娶她为正妻了。
希望你们能够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也希望你能善待小轩儿,他毕竟是无辜的。
慕容瑾,我最后求你一件事,请善待我的父亲。
他老了,也没有儿子,沈府的将来就拜托你了。
此生有缘做过你的妻子,虽然痛苦,但我也不后悔。
来世,我们就不要再相见了。
沈清辞
绝笔
读完信,慕容瑾痛哭失声：辞儿,辞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抱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液里：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可是,再多的悔恨也换不回一个生命。
沈清辞的死,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皇帝震怒,当场废了慕容瑾的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安远侯沈远山得知女儿的死讯,当场昏厥,醒来后白了满头黑发。
我的女儿啊！沈远山抱着女儿的牌位痛哭,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害了你啊！
沈清辞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皇帝亲自出席,追封她为贞烈太子妃。
可是再多的荣誉,也换不回她的生命。
慕容瑾跪在她的坟前,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辞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你。他对着墓碑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
苏婉儿带着孩子来看他,眼中满是担忧：瑾哥哥,您别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啊。
慕容瑾看着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瑾哥哥,您这是什么意思苏婉儿慌了,您不要我了吗
从今以后,我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沈清辞。慕容瑾看着墓碑,生同床,死同穴。
苏婉儿被这话吓得脸色苍白：瑾哥哥,您不能这样！我们还有孩子呢！
孩子我会负责,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慕容瑾的声音毫无温度,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碰你。
苏婉儿还想说什么,慕容瑾却已经不再理她。
从那以后,慕容瑾就住在沈清辞的墓旁,日日夜夜守着她。
他每天都会对着墓碑说话,告诉她今天的天气如何,告诉她院中的海棠花开了,告诉她他有多么想念她...
一年后,慕容瑾也病死在墓前。
临死前,他紧紧抓着墓碑,嘴中呢喃着：辞儿,等等我,我来陪你了...
人们说,他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就像终于得到了解脱。
苏婉儿抱着孩子改嫁了,沈远山也在女儿死后的第三年离世。
只有那座孤零零的墓碑,还在诉说着一段令人唏嘘的爱情。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太子妃沈清辞之墓,夫慕容瑾陪伴左右。
而在墓碑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愿来世不复相见,各自安好。
这是沈清辞的遗愿,也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在来世再次遇见那个伤害过她的人。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有些人注定要纠缠一世又一世,无论他们多么想要逃避。
春风又起,海棠花开。
那些关于爱与恨的故事,还在这世间轮回着,永无止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