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凌晨一点三十七分,死在林湛一句不想干可以滚之后。
救护车没来得及,心跳停了,意识却清醒。
再睁眼,我成了豪门千金慕容雪——那个林湛传说中的白月光。
林湛,上辈子你踩着我的命往上爬,
这辈子,我成了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要你爱我,疯了似的爱我,然后再亲手,把你林家,踩进地狱。
1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我重重的把工牌摔在林湛脸上,跑出了公司。
却在公司门口被一辆黑色轿车撞飞。
救护车没来得及,我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但意识却清醒。
我睁开眼的时候,闻到一股消毒水混着雪松香。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年轻姑娘的照片,玻璃上倒映着我的脸若隐若现。
我猛地坐起来,脑袋一抽一疼。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冷淡,皮肤白得像雪。
我记得我加班到凌晨一点半,林湛说方案不行,要重做。
我说我撑不住了。
他冷笑:许燃,不想干可以滚。
然后公司门口一辆车冲上来,我听见我骨头碎裂的声音。
现在我成了另一个人
雪儿醒了
门被推开,林湛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袖扣闪着冷光,眼底却红得吓人。
他走到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粥。
我喂你。
我往后缩了半寸。
他手抖了一下,勺子磕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响。
我垂下眼:你是谁
他喉结动了动:我是林湛。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我是谁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是雪儿啊,慕容雪。
我想起来了,慕容雪,那个传说中的他的白月光。
呵,最重要的人
那你记得许燃吗
记得那个被你一句话逼到死的项目经理吗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还装得风轻云淡。
我饿了。我说。
他松了口气,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张嘴,温度刚刚好。
他盯着我喝完,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手指一直没停地抖。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我想看看这个家。
他扶我下床。
林家别墅大得离谱,挑高六米的客厅挂着一幅油画——画里的女孩穿着白裙,站在雪地里,眉眼和我一模一样。
那是你。他说。
我盯着画,心口像被刀割。
你是我,我也是你,可你被他当成光,我却被他当成草。
2
晚上他安排我住进主卧隔壁的客房。
有事叫我。他说完,关门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凌晨两点,我换上黑色运动服,从阳台翻到书房外沿,翻窗进入。
保险柜在书架后,密码是0314——是慕容雪生日。
柜子里全是她的东西:围巾、日记、一张泛黄的车票。
最底层夹着一张照片。
我拿出来。
是我的工牌。
许燃,项目经理,林氏集团。
背面一行字,墨迹有点晕:
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让你留下。
我手指发抖,他记得我
他还留着我的工牌
我冷笑,装什么深情
你要是真在乎,我会死吗
我把照片塞进睡裙口袋,回到房间。
我要让他尝尝,被爱人用最温柔的方式,割他的心。
第二天董事会,我穿着雪白长裙走进会议室。
所有人愣住。
林湛猛地抬头:雪你怎么来了
我坐下,声音轻得像雾:我想看看,你每天在忙什么。
会议开始,财务总监汇报星海并购案。
预计成本八点二亿,已拨付六点七亿。
我翻开平板,调出数据。
等等。
全场安静。
我抬头:海外审计报告显示,实际支出只有两亿九千万。你们虚报了三千八百万。
财务总监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怎么,报告中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
林湛死死盯着我。
散会后,他堵在走廊。
你到底是谁
我靠在墙边,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工牌照片。
你说呢,林总
他逼近一步,呼吸打在我脸上:你不是慕容雪。她不会管这些事。
可你现在,不正需要一个会管事的人
他眼神变了: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我踮起脚,凑近他耳边,轻笑:你说呢是报恩,还是……报仇
他瞳孔一缩。
我对他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一声比一声狠。
我知道他在背后看着我,可他永远猜不到,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他让我死了。
3
我开始天天往林湛办公室跑。
穿雪白长裙,裙摆扫过地毯。
他正在看文件,我端着咖啡进去,发丝故意垂在他肩头。
他呼吸一滞。
我没说话,把咖啡放下,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
他猛地抬头,我已经转身离开。
第二天,我换了一条露背丝缎裙,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
他站在窗前打电话,声音冷得能结冰。
我停下,轻声说:林总,天气凉,别着凉。
他挂了电话,盯着我看了三秒,把西装外套扔给我。
穿上。
我没接。
你管得真宽。
他眼底有火,却没再说话。
三天后,林氏周年酒会上。
名流云集,水晶灯晃得人眼花。
我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走进大厅,看林湛站在主台,西装笔挺。
我走过去,当着所有人面,挽住他手臂。
他身体一僵。
我贴他耳边,声音软得像糖:林总,你心跳好快。
他耳尖瞬间红了。
全场目光像聚光灯在我们身上来回打量。
我笑得温柔,心里却在冷笑。
你不是最爱慕容雪吗
那我就用她的脸,让你尝尝心动的滋味。
然后再亲手,把它碾碎。
酒会结束,我没回别墅,去了公司地下车库。
苏念等我多时。
数据查到了。她递来一个U盘,星海计划,三年内被林渊转走三千八百万,账户在开曼群岛,户名是『林骁教育基金』。
林骁,林渊的独子。
车祸瘫痪,一直在国外治疗。
我冷笑:好一个父爱如山。
苏念咬唇:你要公开
不。我把U盘插进笔记本,我要匿名发给监事会,附上转账记录和IP追踪。
她瞪大眼:这会直接导致项目暂停。
就是要暂停。我合上电脑,林湛现在焦头烂额,才没空查我。
三天后,新闻爆出林氏星海项目涉资挪用。
项目暂停,股价暴跌。
林湛彻夜未归。
我一觉睡到中午,他才回来。
衬衫邹邹巴巴的,领带也松了,眼底发青,感觉很疲惫。
我靠在门框上:叔侄反目,很痛吧
他猛地过来掐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是你干的
我疼得皱眉,却笑出声:疼吗比被你逼死的人疼吗
他愣住,没反应过来。
我挣开他,甩了甩发麻的手:我只是在替你,清理垃圾。
他冷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成慕容雪的样子她在哪
你猜。我走近他,直视他眼底,我是你欠下的债,回来讨命的。
我转身要走,他又拽住我,声音哑得不像话:你把她怎么了
我笑着说:林总,你魔怔了。我就是慕容雪。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怔怔的。
对,你是雪儿。
可你不像她。
她不会这么狠。
我转身,关上门,靠在墙边,手心全是冷汗。
他开始怀疑了但是越怀疑,越动情。
我要他爱上我,然后再让他知道,他爱的,是那个被他逼死的人。
4
晚上我发高烧,梦里全是车祸的瞬间。
车灯刺眼,骨头碎裂,我听见自己喊:救我……
醒来时,林湛坐在我床边,手里拿着退烧药。
吃吧。
我没接。
你守我干嘛怕我死了,没人陪你演戏
他沉默两秒,突然说:你知道吗慕容雪最怕黑。
我一愣。
每次停电,她都躲在我怀里。
他盯着我:可你不怕。你敢一个人去地下车库,敢在董事会上发难,敢……挑衅我。
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心跳加速。
但他没再追问。
只是把药放床头,转身走了。
门关上那一刻,我听见他说:别逼我亲手揭穿你。
我攥紧被角。
好啊。
那你来揭。
看是你先爱上我,还是我先毁了你。
我决定再进一次林湛的书房。
上次翻保险柜,他没换密码。
这次我要找更深的东西。
凌晨三点,别墅很安静。
我撬开他办公桌最底层抽屉,里面锁着一本黑色皮面日记。
钥匙在笔筒底部,磁吸的。
我冷笑:林湛,你防别人,却把钥匙藏得这么随便。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2018年。
3月14日。今天在茶水间看见项目部那个女孩,叫许燃。连续三天通宵,我让她回家,她摇头说‘方案明天要交’。她像雪,但比雪更倔。
我手指猛地一抖。
他记得我。
不止记得,他还注意过我。
翻到中间一页:许燃提交的方案被客户否了,她站在会议室门口哭,没让任何人看见。我让HR给她加薪。
再往后:她又通宵了。这次我直接下令,所有人下班,办公室清场。她抬头看我,眼神像在骂我多管闲事。真可爱。
我咬住嘴唇。
谁准你写这些
谁准你在我死后,装深情
翻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像匆忙写下:
如果她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眼眶突然发热。
可下一秒我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许燃,清醒点。
他让你加班到死,现在写两句日记,就想抵过
放屁。
5
可那天下午,我还是鬼使神差去了林氏大厦。
暴雨倾盆,我站在写字楼门口,没带伞。
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林湛撑伞下车,快步走向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她手里抱着文件,差点滑倒。
林湛立刻把伞全倾向她,自己淋在雨里。
他帮她打开车门,还蹲下帮她系安全带。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领口。
孕妇感激地谢他,他只说:路上慢点。
然后转身,淋着雨走回大楼。
我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项目部小李去年被裁,他亲自谈了两个小时,给了双倍赔偿。
还有保洁阿姨老张,儿子考上大学,他悄悄让财务多批了五千补助。
我从没听他骂过一个基层员工。
可那天,他为什么非要我重做方案
为什么
我回到别墅,心乱如麻。
晚上八点,林湛的手机响了。
我躲在走廊,听见他接电话,声音骤紧:爸送医院了我马上到!
他冲出来,领带都没系好。
我跟上去:我陪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拒绝。
医院走廊,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像催命符。
林父被推进抢救室。
林湛坐在长椅上,双手交握,指节发白。
我第一次看他这么脆弱。
凌晨两点,医生出来摇头。
林湛整个人僵住了。
他站起来,一拳砸向墙壁,指骨裂开,血顺着瓷砖往下流。
没人敢拦他。
我递上纱布,他没接。
董事长临终前把一份遗嘱交给了林渊先生保管。护士小声地说。
我心头猛地一颤,心里对林湛有了几分怜悯。
林渊来得很快,黑西装,白手套,像来参加葬礼的演员。
身后还跟着几个董事会成员。
他拍拍林湛肩膀:节哀,湛儿。
然后当众宣布:董事会紧急决议,因林湛情绪不稳,暂停其总裁职务,由我暂代。
林湛抬头:谁同意的
三位董事联署。林渊微笑,包括你妈的亲弟弟。
我拉住林湛:别冲动。
他甩开我:你们动我爸的东西,我要让你们全陪葬。
林渊轻笑:慕容小姐,你也别太活跃。
他凑近我耳边:你最好安分点,否则林湛什么都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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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别墅的路上,林湛一句话没说。
我刚进门,两个保镖立马闪身过来守住大门。
林先生吩咐,慕容小姐今晚不要外出。
我冷笑:我成囚犯了
保镖不说话,像两尊石像。
我站在窗前,看着林湛独自坐在花园,手里攥着父亲的怀表。
雨又下了起来,他没躲。
我突然想起日记里那句话:
如果她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现在,出事的是他,我是不是该原谅他
6
凌晨三点。
我正盯着电脑屏幕,门突然被敲了三下。
轻轻的,有节奏的。
我心头一跳,迅速打开窗,苏念翻了进来,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
许燃!她一把抱住我,声音发抖,我查到了!
上次你说你是许燃,我还不敢相信,现在我信了。
林渊删了监控,但地下停车场的自动计费系统有记录——那晚他的车进出三次!最后一次,是你出事前十分钟!
我发愣的功夫,苏念塞给我一个U盘:驾驶人是王彪,他戴了帽子,但车牌被拍到了。
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U盘。
三年了,我死了三年。
所有人都当我是过劳猝死。
只有苏念,还记得我,帮我调查真相。
我插入U盘,调出数据。
时间戳清晰:2023年6月18日,23:47,林渊名下黑色奔驰驶出B2车库。
23:58,我被撞。
24:03,同一辆车返回。
完美闭环。
我盯着屏幕,眼泪砸在键盘上。
不是意外。
是谋杀。
林渊为了打击林湛,杀了我。
而林湛,一直背了这个锅。
我擦干脸,打开录音软件,导入五年前慕容雪的公开演讲音频。
再录下自己说同一段话。
声纹比对开始。
三分钟后,重合度98.7%。
差的1.3%,是灵魂。
7
第二天一早,我让苏念联系财经媒体。
林氏集团召开紧急发布会,慕容雪小姐将回应精神鉴定争议。
消息一出,全城轰动。
林渊的动作更快。
他放出一份精神鉴定书,盖着某私立医院公章,写着:慕容雪存在人格解离症状,建议强制治疗。
我拿到文件,直接撕了。
林氏大厦前,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我穿着白色西装,站上临时搭建的台子。
各位。我举起U盘,林渊说我疯了好。那我请大家看个东西。
全场安静。
这是停车场系统记录,显示他的车在我车祸前十分钟驶出车库。
驾驶人是他的保镖王彪。
而这份所谓的‘精神鉴定’,医院根本没有备案。
我冷笑:林渊,你敢不敢跟我对峙
人群哗然。
他脸色瞬间铁青。
就在这时,林湛的车冲进现场。
他大步走来,西装凌乱,眼底发红。
慕容雪!他当着所有人面,声音冷得像刀,你利用我的感情,就是为了今天
我心猛地一抽,台下镜头全对着我。
我挺直背,直视他:我不是她。
可我比她更懂你。
你需要的,是一个敢为你撕开黑暗的人。
我转身,对媒体举起U盘:这里面,还有林渊挪用公款、行贿官员的证据。
记者们疯了。
林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救你。我低声说,也救我自己。
他盯着我,像要看穿我的灵魂。
可就在这时,两辆黑色商务车驶来。
林渊带着保镖下车,冷笑:来人,送慕容小姐去疗养院。她病得不轻。
我被架住胳膊。
林湛怒吼:谁敢动她!
可对方人多,我被强行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那一刻,我透过车窗,看见林湛依然站在原地。
他嘴唇动了动,像在说:别走。
车开动,我反抗不了,只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林湛,这次换我,救你吧。
8
林渊的别院在城郊,铁门紧闭,围墙三米高。
我被扔进二楼房间,手腕被勒出红痕。
门锁咔哒一声。
等林湛签了股权转让书,你才能出来。保镖冷笑,不然,你就在这儿养老吧。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荒草丛生的院子。
不能等。
林湛撑不了太久。
我抄起台灯,狠狠砸向墙壁。
玻璃碎裂,我捡起一块锋利的三角片,割断窗帘绳。
打结,绑在窗框上,顺着往下爬。
绳子不够长,快落地时,右脚落地瞬间,脚踝发出咔的闷响。
疼得我眼前发黑。
我咬牙爬起来,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往公路走。
荆棘划破裙摆,血顺着小腿流。
天快黑了。
远处有车灯亮起。
我冲到路中间,举起U盘,像举着最后的武器。
车刹停。
司机下车:你……你是那个上新闻的慕容小姐
我点头,疼得说不出话。
他二话不说扶我上车:我认得你。你说要揭林渊的黑料。
送我去医院。我咬牙,然后帮我发个文件。
他点头。
车开动那一刻,我掏出手机,给苏念发最后一条消息:录音发林湛。标题:王彪认罪。
医院里,医生给我打上石膏。
脚踝扭伤,韧带拉伤,得静养。
我冷笑:我没时间养。
刚出诊室,手机震动。
匿名邮箱弹出新邮件。
标题:老板,人撞死了,监控已删。
音频自动播放。
王彪的声音:许燃那女的当场死了。按你说的,行车记录仪也清了。
林渊:干得漂亮。五十万到账。别提我名字。
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发出去。
收件人:林湛。
附加文字:你爸是怎么死的,你不想知道吗
两小时后,热搜爆了。
林氏太子爷被叔父逼宫
慕容雪遭非法拘禁
林渊保镖承认肇事杀人
9
我打车赶往林氏总部。
车停在楼下,我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大堂。
电梯上行。
会议室传来怒吼。
我推开门。
林湛站在林渊面前,手里拿着打印的录音记录。
你杀了许燃。他声音低得像兽吼,还杀了我爸。
林渊冷笑:你以为你爸是怎么死的他发现了我的账本,半夜打电话要报警。我只让他‘安心’地走了。
你给他下药
安眠药混在降压药里。林渊笑得猖狂,他死前还在喊你名字,说要保护你。真可笑。
林湛眼睛红了,一拳砸在林渊鼻梁上,血喷出来。
林渊踉跄后退,撞翻椅子。
来人!他怒吼。
四名保安冲进来,直接将林湛按在地上。
膝盖压他后背,手铐咔哒锁上。
林渊整理西装,擦掉鼻血,踩上林湛后颈。
侄子,这局你输了。
集团是我的。
女人也是我的。
他看向我,笑:慕容小姐,考虑清楚了吗站我这边,你就是林太。
我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来。
每一步都疼得钻心。
我走到林湛身边,蹲下。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血,有恨,有求我快走的哀求。
我没走。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界面。
林渊。我声音冷得像冰,你说的话,我全录了。
他脸色一变。
还有,王彪已经在警局招了。
你完了。
他怒吼:杀了她!
保镖扑来。
我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向他手腕。
烟灰缸碎裂。
我抓起一块玻璃片,抵住自己脖子:再靠近,我就死在这儿。
全场静了。
林湛嘶吼:雪儿!别!
林渊冷笑:你以为我怕你死你死了,林湛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我笑了,笑得疯狂。
我猛地将玻璃片划向手臂。
血涌出来。
林湛疯了:雪儿——!
就在这时,警笛由远及近。
苏念带着警察冲了进来。
林渊,你涉嫌故意杀人、职务侵占、非法拘禁,现在正式逮捕你。
林渊脸色惨白。
被按上手铐时,他盯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擦掉血,冷笑:我是你没杀干净的鬼。
10
股东大会在林氏总部最大的会议厅召开。
我拄着拐杖走进去时,全场安静。
林湛被两名保镖扶着坐下,嘴角还带着血,衬衫皱得像被碾过。
林渊派系的董事们冷笑看着我: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也配列席
我没说话,打开手机,连上投影。
各位董事。我声音不大,但全场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先听一段录音。
第一段,是林渊和王彪的对话。
老板,人撞死了,监控已删。
干得漂亮。五十万到账。别提我名字。
第二段,是林渊亲口承认谋杀林父。
他发现了我的账本,半夜打电话要报警。我只让他‘安心’地走了。安眠药混在降压药里。
录音结束,会议室死寂。
我举起手机:王彪已在审讯室招供,警方立案编号已公示。这是截图。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我继续:林渊挪用公款三千八百万,转入离岸账户。资金流向清晰,税务部门已介入。
我顿了顿,看向林湛:但今天,我不只为清算过去。
我要启动‘员工持股计划’。
林氏集团过去五年,利润年均增长17%。但基层员工薪资涨幅不足5%。我声音冷静,林湛三年前秘密设立员工信托基金,总额十二亿,从未公开。
我打开文件:现在,我宣布——该基金正式启用,覆盖八千名基层员工,持股比例15%。
未来三年,分红直接打入个人账户。
会议室炸了。
一名老董事站起来:这会稀释大股东权益!
但能凝聚人心。我直视他,林氏不是一个人的帝国,是八千人的饭碗。
你们怕利益受损。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谁在加班谁在跑客户谁在暴雨天还守在工地
是他们。
不是你。
掌声从后排响起。
接着是第二阵。
第三阵。
全场起立鼓掌。
林湛看着我,嘴角带血,却笑了。
11
投票开始。
匿名电子表决。
三分钟后,结果弹出。
林湛以78%支持率,重掌集团总裁职权。
林渊派系彻底崩盘。
他被警察带走前,回头瞪我:你以为你赢了林湛不会让你好过。
我没理他。
只走到林湛身边,轻声问:疼吗
他摇头:不疼。谢谢你
庆功宴在顶层宴会厅。
水晶灯亮得刺眼。
香槟塔流光溢彩。
林湛站上舞台,拿起话筒。
全场安静。
今天,林氏重生。他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我身上,而这个人,不该被遗忘。
她就是慕容雪。
我亏欠过的人,也是救了我命的人。
全场屏息。
所有人回头找我。
我站在角落,拄着拐杖,心跳如鼓。
我摇头:林湛,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他下台,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
为什么不属于
因为我不是她。我声音发抖,我是借她的壳活着的鬼。我迟早要消失。
我泪如雨下。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他追我到门口,拉住我的手:别走。
我回头,看着他淋在雨里的样子。
像三年前,他为孕妇撑伞,自己淋透。
我哽咽:林湛,别靠近我。
我会……消失的。
他却更紧地抱住我:至少这一次,我接住了你。
12
那晚我发高烧,39.8度。
护士给我打了退烧针,让我好好休息。
可我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车祸。
车灯刺眼,骨头碎裂,我听见自己尖叫。
但这次,画面清晰了。
我看见驾驶座。
王彪。
林渊的保镖队长。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低,嘴角咧着,露出半张狞笑的脸。
他踩下油门时,嘴里还哼着歌。
我猛地惊醒。
冷汗浸透睡衣。
窗外雨还在下。
我抓起手机,拨通苏念。
查王彪的银行流水。我声音发抖,查林渊给他的转账记录。
现在
对。现在。
备注查不查得到
查。必须查到。
我挂了电话,盯着天花板。
如果王彪收了钱,那林渊的谋杀罪名就坐实了。
两小时后,苏念回电。
查到了。2023年6月18日,林渊私人账户转王彪五十万,备注写着——‘封口费’。
证据链闭环了。
动机、执行、付款。
全了。
我拔掉输液针,抓起外套就走。
护士拦我:你不能出院!
我能。我甩开她,死过一次的人,不怕再拼一次。
林湛办公室在28楼。
我拄着拐杖,等电梯。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底发青。
可眼神亮得吓人。
门开,我直接冲进去。
林湛坐在电脑前,背对着我。
肩膀在抖。
林湛
他没回头。
屏幕亮着。
是一段监控视频。
时间显示:2023年6月18日,23:40。
地点:林氏大厦地下车库B1出口。
画面里,我抱着文件往外走。
一辆黑色奔驰突然冲出,直撞过来。
我被撞飞,倒地不动。
车没停,直接逃逸。
可下一秒,镜头切到路边。
一个老人冲出来,跪在我身边,拼命拍我脸。
是林父。
他掏出手机拨打120。
林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爸他想救你。
我心跳停了一拍。你都知道了
嗯,苏念都告诉我了。许燃,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那天我爸本来让司机来接我的。
可车被林渊调走了。
他就自己开车过来来。
可他赶到公司楼下时,只看见你倒在血泊里。
他抱着你,喊救命,可没人理。
救护车来了,你已经……快没呼吸了。
现在的你的身体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我腿一软,跪在地上。
13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
他点头,眼眶红了:我查了所有监控。找到了你。
我看了你三年的考勤记录。
全勤。
每天平均加班三小时十七分钟。
你从没请假。
因为母亲瘫在床上。
我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为什么让我死
他摇头:我找不到你。
许燃这个名字,是项目部临时工登记用的。
你没签正式合同,人事系统里没有你。
我以为你只是个外包。
直到我爸临终前,嘴里还在念:‘那个女孩……我没能救她……’
我崩溃了。
原来他不是冷血。
他是想救我。
可命运,把我们都困在了那天夜里。
我趴在地上,哭得像孩子。
他蹲下来,抱紧我:许燃,对不起。
十年前,我已经弄丢了你一次,这一次,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再死一次了。
我抬头,看着他:可我现在回来了。
这一次,我们不让任何人再逃掉。
14
林渊被捕前夜。
他在警车里摇下车窗,盯着林湛,嘴角咧开:林湛,你赢不了。
我会让你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
我听见这句话时,浑身发冷。
我立刻调取林氏总部所有安保记录。
从B1到B3,每一处监控,每一条线路。
终于发现异常。
B2出口,林湛每天停车的地方。
过去七天,监控信号每隔23分17秒,就会中断1.8秒。
像是人为干扰,不是故障,是有人在测试信号盲区。
我翻出他最近三个月的行车记录。
他每天凌晨一点半下班,固定走B2出口左转。
那条路,没有路灯,只有监控。
可现在,监控被动了。
我立刻打电话给苏念:通知警方,明早两点,B2车库可能有袭击。目标:林湛。
你呢她问。
我在现场。我说,我得看着他安全。
林渊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他还有别的棋子。
凌晨一点五十分。
我穿着黑色风衣,躲在B2出口的消防通道后。
脚踝还打着石膏,疼得钻心。
但我不能走。
雨下得不大,但很冷。
一点五十八分。
车库灯光忽然闪了一下。
两分钟后。
一辆无牌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车库。
没有车灯,幽灵一样,它直奔林湛的迈巴赫。
车还没停稳,驾驶座猛地打开。
一个人影冲出来,手里举着铁棍,直奔驾驶座。
我认得他,王彪,林渊的保镖,也是撞死我的人。
他居然还没被抓。
我顾不上脚伤,抄起消防栓旁的金属杆,冲出去。
林湛!快下车!
他刚抬头,王彪的铁棍已经砸向车窗。
玻璃炸裂。
我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林湛。
他滚落地面。
下一秒。
黑色轿车油门轰响,直冲我们撞来。
来的居然不止一个人。
我一把推开了林湛,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
车头狠狠撞上我胸口。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我飞出去,砸在水泥柱上,又滑落在地。
嘴里涌出温热的血。
15
林湛疯了。
他扑过来抱住我:许燃!许燃!
我看见他撕开衬衫,压在我伤口上,手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撑住!这次换我救你!撑住啊!
警笛由远及近。
红蓝灯光照进车库。
王彪想跑,被埋伏的警察按在地上。
他还在笑:老板说了,只要她死,林湛就废了。
我躺在林湛怀里,冷得发抖。
可嘴角却扬了。
林湛……我声音轻得像气,我终于……活到了结局。
他抱着我,眼泪砸在我脸上:别说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抬手,指尖抚过他泪湿的脸:这次……我没逃。
我接住了你。
意识开始模糊。
我听见他在喊我名字。
听见脚步声。
听见担架。
可最后记得的,是他抱着我冲进雨里,一遍遍说:许燃,别走。你别走。
16
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正斜斜地照在天花板上,白得刺眼。
消毒水味还在,但没那么浓了。
护士进来换药,笑着说:许燃小姐,你醒了你昏迷七天了。
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她继续说:有人天天守着你。林总啊,椅子都坐塌了。医生赶都赶不走。
我心跳慢了一拍。
他守了我七天
手机在床头柜上。
我立刻拿过来,打开相机自拍模式。
屏幕里的脸,是许燃,我……回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这时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两条未读信息,发送时间都是7天前。
第一条,林氏集团人事部:许燃女士,您已被正式任命为京市分公司CEO,劳动合同及薪酬方案已发送至您邮箱,请查收。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发抖。
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第二条,门铃提示:门外有快递,请查收。
我打开可视门铃。
愣住了。
999朵红玫瑰,堆满门口,像一片燃烧的红色花海。
不过花瓣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
中间插着一张卡片。
我放大画面,上面是手写的字,一笔一划很端正:
欢迎回家,许燃。
我抬头,病房门正缓缓被推开。
林湛站在那儿。
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没打领带。
手里捧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很慢,像怕惊走什么。
在我床前站定,打开盒子,是我的银星耳钉。
你丢的。他声音哑得厉害,三年前,在项目部加班,掉在茶水间。我捡到了。
我一直留着。
许燃。他抬头,眼眶通红,我找了你十年。
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深深吸引,可我一直不敢表露。
那慕容雪
慕容雪只是我表姐,白月光都是谣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她对我家有恩,所以……
我对她只是亲情,是感激,我找的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那个敢摔工牌、敢骂我、敢为别人拼命的你!
这次,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我站在那儿,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没有反问。
没有试探。
没有你配吗。
我直接扑进他怀里。
撞得他后退半步。
林湛。我抱紧他,像抱住了沉没多年的岸,这次别再让我等那么久了。
我不想再死一次。
我想活着,跟你一起。
他抱得更紧,下巴抵着我头顶:不会了。
这次我接住了你。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接住。
我抬头看他:CEO的办公室,我要朝南的。
他笑了,眼角还有泪:给你整层楼朝南的。
还有。我擦掉眼泪,我要加薪。
翻倍。
他点头:三倍。外加分红。
还有。我盯着他,不准再让我加班。
他沉默一秒,低声说:许燃,我不会再让你,为了我拼命。
这次换我。
我牵起他的手:走,带我去看看我的新办公室。
还有。他低头看我,以后,叫我名字。
我嗯了一声:林湛。
我在。
17
我重新入职第一天,穿了条剪裁利落的黑西装裙。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咔哒咔哒,像在宣告主权。
前台看见我,立刻起身:许总早。
我点点头,走进电梯,按下28楼。
门开的瞬间,苏念站在办公室门口。
她换了新发型,穿米白色套装,手里抱着平板,笑得灿烂:老板,早啊。这是你今天的日程表。
我接过,翻开第一页。
上午10:00,与林总召开京沪联动会议。
我挑眉:他特意安排的
苏念眨眨眼:不然呢昨晚他还打电话问我你几点到。
我笑出了声,走到落地窗前。
京市的阳光泼进来,洒满整张办公桌,窗外高楼林立,车流如织。
三年前,我还在地下室改PPT,抬头只能看见天花板的裂缝。
现在,我站在这里,是CEO,这是我的位置。
门被轻轻推开。
林湛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美式。
给你。他放桌上,双份浓缩,不加糖。
我抬头:你还记得
你每次加班都这么喝。他靠在桌边,声音低,有一次,你喝到凌晨三点,趴在桌上睡着了。我给你盖了外套。
我愣住。
你看见了
我一直看着你。他看着我,眼里有光,有悔,有爱,只是没敢走近。
我摘下左耳的银星耳钉,放进抽屉。
换上新的——一颗小小的火焰形红宝石。
不喜欢了他问。
喜欢。我摸了摸新耳钉,但现在,我想重新开始。
他笑了,低声道:我陪你。
这次,我陪你加班。
18
上午十点,京沪两地视频会议开始。
我主控全场。
林湛坐在我对面,眼神没离开过我。
我讲员工持股计划的落地细节,讲京市分公司三年战略,讲如何重建基层信任。
他说:许燃的方案,我全票通过。
散会后,苏念递来一个信封:法院寄的。
我拆开。
林渊,因故意杀人罪、职务侵占罪、非法拘禁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下面一行小字:罪犯临刑前提出遗愿:希望林湛和许燃能救救他的儿子林骁。
我盯着那句话,久久没动。
苏念轻声问:恨他吗
恨过。我合上文件,可现在,不恨了。
他让我死一次,也让我活一次。
没有那场车祸,我不会了解林湛。
不会知道,有人在暗处,等了我十年。
虽然他伤害过我,但他儿子是无辜的。
下午三点,阳光斜照。
我站在窗前。
风吹起窗帘,像雪落,也像火燃。
林湛走过来,站在我身后,轻轻环住我。
结束了。他说。
不。我转身,看着他,是开始了。
这次,我们好好活。
19
周五下午,阳光正好。
我让苏念带上相机来顶层露台。
老板,要拍照
不。我笑,就一张。
她懂了。
我站定在林氏京市大厦最高处。
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发。
身后脚步声响起,林湛走过来,黑色风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他站在我身后,手自然地搭上我肩。
轻轻的收紧。
苏念举起相机:来,笑一个!
我侧头看他,他也正看着我。
咔嚓。
照片定格。
苏念把相机递给我。
画面里,我站在阳光里,他在我身后,手搭我肩,影子叠在一起,像从没分开过。
洗出来。我说。
她点头:老板,放办公室
不。我笑,放抽屉里。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最下层抽屉,里面有一张旧照。
是那张许燃的工牌照。
我合上抽屉,也合上那段过去,那段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做梦的回忆。
门被推开,苏念探出头来:许总,十点,战略会议。
我起身,整理西装。
站在镜子面前,左耳的火焰红宝石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走过铺满阳光的走廊,我伸手,推门而入。
阳光追着我的影子,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