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与白月光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第三遍,林辰把最后一口冰红茶灌进喉咙,空瓶精准抛物线砸进三米外的垃圾桶。旁边黄毛扯着他胳膊往外拽：辰哥,隔壁职高那帮孙子约了球场见,说上次输了不服气。
林辰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校服外套松垮垮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他指尖转着半块橡皮,目光却越过喧闹的走廊,落在了三楼楼梯口。
苏清颜正抱着一摞作业本下楼,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朵刚沾了露水的栀子花。她垂着眼帘,长睫毛在白皙的脸颊投下浅浅阴影,路过打闹的男生时会下意识往旁边躲,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看啥呢黄毛顺着他视线瞅过去,哦——苏大校花啊。我说辰哥,你这眼神都快拉丝了,要不上去唠两句
林辰嗤笑一声,把橡皮塞进裤兜：唠啥问她三角函数最后一道题选A还是选C
他转身往操场走,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踢踏声。没人知道,这个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校服永远系不对扣子的精神小伙,书包里藏着一本手抄的诗集,第一页就写着苏清颜的名字。那是去年运动会,他替哥们儿去捡落在主席台上的水杯,无意间看到她趴在栏杆上写东西,风把纸吹到他脚边——字迹清秀得像她的人,写着月光漫过操场时,总有人在奔跑。
操场角落已经聚了七八个人,为首的寸头把校服袖子撸到肩膀,露出纹着蝎子的胳膊：林辰,上次让你侥幸赢了,今天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
林辰没说话,直接把外套扔给黄毛。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寸头挥拳过来时,他偏头躲开,手肘顺势撞在对方肋骨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周围叫好声此起彼伏,他却在打斗间隙,又瞥见了那个白色身影——苏清颜大概是被这边动静吸引,站在操场入口处,手里还攥着本单词书,眼里满是惊慌。
林辰心里咯噔一下。他故意放慢动作,被寸头抓住机会推了个趔趄,后腰撞在篮球架上,闷哼一声。黄毛刚要冲上来帮忙,被他眼神制止了。最后他艰难地把寸头摁在地上,喘着气说：服了
寸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服你妈！
不服是吧林辰作势要再打,眼角余光看见苏清颜转身跑了,才松了手,下次别在学校门口晃悠,碍眼。
他捡起外套往回走,后背火辣辣地疼,却在摸到书包里那本诗集时,嘴角悄悄翘了起来。至少,她看到他赢了。
意外的交集
第二天早自习,林辰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他以为是打架的事败露了,往门口一站,准备好挨训的姿势。没想到班主任指着墙角的扫帚：林辰,你去把三楼楼梯间打扫一下,昨天有同学打翻了墨水。
他拎着扫帚上三楼,刚拐过弯就愣住了。苏清颜正蹲在地上,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瓷砖上的墨渍,白色帆布鞋边沾了好几块黑印。晨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把她的头发染成浅金色,她蹙眉的样子,连带着擦地的动作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别擦了,林辰把扫帚往地上一戳,越擦越脏。
苏清颜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是他,脸瞬间涨红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我看没人打扫……
这种活儿轮不到你。林辰把她拉到一边,力道没控制好,碰到她手腕时感觉像碰了块冰。他赶紧松开手,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你快走吧,一会儿上课了。
苏清颜没走,从口袋里掏出包湿巾递过来：用这个擦吧,可能干净点。
他没接,她就把湿巾放在旁边的窗台上,小声说：昨天……谢谢你。
林辰扫地的动作顿住了：谢我啥
他们人多,她声音细若蚊蚋,我看到你把他们打跑了。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发慌。原来她不是觉得他野蛮,是在担心他他低头盯着墨渍,声音含糊：小事。
那天之后,他们的交集莫名其妙多了起来。林辰发现苏清颜每天早上会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背单词；发现她总在第三节课后去小卖部买一瓶矿泉水,而且只喝某个牌子；发现她解不出数学题时,会下意识咬着笔杆发呆。
他开始绕远路经过香樟树,假装系鞋带听她背单词；会在小卖部看到她时,故意拿瓶可乐磨蹭到她付完钱再走；甚至破天荒地在数学课上抬起头,就为了看她咬着笔杆的样子。
黄毛看出不对劲：辰哥,你最近咋回事不跟我们翻墙去上网就算了,居然还看黑板
林辰踹了他一脚：老子乐意。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天。放学时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林辰蹲在教学楼后墙根抽烟,看见苏清颜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发愁。她没带伞,怀里抱着个画板,估计是刚上完美术课。
他掐灭烟,从书包里翻出把黑色折叠伞——那是他上周在超市顺手买的,原因是伞面上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跟他见过的苏清颜画的小熊很像。
喂。他走到她身边,把伞往她手里塞。
苏清颜惊讶地看着他：这是你的伞
不然还是天上掉的林辰别过脸,拿着,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他转身就要冲进雨里,被她拉住了。她的手指带着雨水的凉意,轻轻拽着他的袖口：一起走吧,我家也不远。
雨下得很大,伞不算宽敞,两人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苏清颜尽量往边上靠,半个胳膊都淋湿了。林辰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后背很快湿透了。
你昨天是不是受伤了她忽然问。
林辰脚步一顿：没有啊。
我看到你后背撞在篮球架上了,她声音很轻,其实你不用故意让着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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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在她睫毛上挂了细小的水珠。她居然看出来了那个连打架都怕被溅到血的清纯校花,居然看懂了他的小动作
你……林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我以前也总被人欺负,苏清颜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水洼,后来我发现,有时候退一步,只会让人更得寸进尺。
林辰的心像被雨水泡软了。他一直以为她是温室里的花,从来没经历过风雨,原来她什么都懂。
快到她家小区门口时,苏清颜停下说：就在这儿吧,谢谢你的伞。她从画板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幅素描,画的是他昨天在操场打架的样子,虽然线条简单,却把他偏头躲拳的瞬间画得格外生动,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月光下的奔跑者。
林辰捏着画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看着苏清颜跑进雨里的背影,突然大喊：苏清颜！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烦,跟我说。他梗着脖子,声音有点发紧,我罩你。
雨幕里,他看到她笑了,像雨过天晴时的第一缕阳光。
流言与守护
苏清颜和林辰一起撑过伞的事,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第二天,学校论坛上就出现了帖子,标题耸人听闻：《震惊！清纯校花竟与校霸秘恋,深夜共撑一把伞！》
下面附了张模糊的照片,是昨天两人并肩走在雨里的背影。评论区炸开了锅,有人说苏清颜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骂林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人扒出林辰以前打架的光辉事迹,说他肯定是威胁了苏清颜。
苏清颜看到帖子时,正在图书馆整理借阅卡。她手指冰凉,差点把卡掉到地上。同班的女生凑过来,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清颜,你真跟林辰在一起了他那种人,听说以前还跟社会上的人混呢……
不是的,我们只是……苏清颜想解释,却被对方打断：哎呀,我懂,你们女生就喜欢这种坏坏的男生,刺激是吧
她咬着唇没说话,眼圈慢慢红了。这时,一只手突然按在键盘上,把论坛页面关掉了。林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嘴巴这么闲他看着那个女生,眼神冷得像冰,要不要我把你跟隔壁班男生在小树林搂搂抱抱的照片,也发到论坛上
女生脸唰地白了,嗫嚅着说不出话。
林辰没理她,弯腰看着苏清颜,声音放软了点：跟我出来。
他把她带到天台,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
苏清颜没接,低着头说：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没让你送我……
跟你没关系。林辰把糖塞到她手里,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啥说啥。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挺喜欢跟你一起走路的。
苏清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从去年运动会开始,林辰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
他还没说完,天台门被推开,教导主任领着两个老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林辰！苏清颜！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
原来有人把他们告到了教导处,说林辰把苏清颜堵在天台威逼利诱。教导主任指着林辰的鼻子骂了半天,又转向苏清颜,语重心长地说：苏清颜,你是好学生,要跟同学搞好关系,但也要学会分辨好坏,别被某些不求上进的学生带坏了。
林辰刚要反驳,被苏清颜拉住了。她抬起头,看着教导主任,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主任,是我约林辰来天台的。他帮我解决了论坛上的事,我想谢谢他。而且,我觉得林辰不是坏学生,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辰自己。他看着苏清颜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居然在为他说话。
教导主任被噎了一下,最后只能说：下次不许在天台逗留,回教室去。
下楼的时候,林辰一直没说话。快到教室门口时,苏清颜忽然停下,把那颗大白兔奶糖剥开,递到他嘴边：吃吧,你刚才想说的话,我听懂了。
林辰愣愣地张开嘴,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一直甜到心里。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放学我还能跟你一起走吗
苏清颜点了点头,跑回了教室。
林辰站在原地,摸了摸嘴角的糖渣,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劲儿。他掏出手机,给黄毛发了条消息：把论坛上造谣的那几个IP查出来,给我点颜色看看。
少年的温柔
从那天起,林辰像变了个人。他不再上课睡觉,虽然还是听不懂,但会乖乖地把课本立起来挡着脸,其实是在看斜前方苏清颜的背影；他不再跟黄毛他们出去打架,放学就去操场跑步,因为苏清颜说过,运动能让人心情变好；他甚至开始练字,就为了能在给她递纸条时,字迹能好看一点。
黄毛啧啧称奇：辰哥,你这是被苏校花下了降头啊
林辰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滚蛋,老子这是迷途知返。
苏清颜也变了。她会主动跟林辰打招呼,会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她看,甚至在他被数学老师提问答不上来时,悄悄把答案写在纸条上递过去。他们的关系在流言蜚语中,反而越来越近。
期中考试前,苏清颜感冒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还发着低烧。林辰知道后,一大早跑到校外的药店,买了感冒药、退烧药、润喉糖,还有一小罐蜂蜜。他不敢直接送给她,怕被同学看到又说闲话,就趁课间操的时候,偷偷塞进她的课桌。
苏清颜发现这些东西时,愣住了。蜂蜜罐底下压着张纸条,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却比以前工整了很多：多喝热水,别硬撑着,不行就请假回家。后面画了个丑丑的笑脸。
她捂着嘴,差点笑出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男生,居然这么细心。
考试那天,苏清颜刚进考场,就看到自己座位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还有颗薄荷糖。林辰坐在最后一排,冲她眨了眨眼。她心里暖暖的,考试时都觉得下笔如有神。
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苏清颜依然是年级第一,但林辰的名字,居然从倒数第五,爬到了中游。班主任在班会上重点表扬了他,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林辰站在讲台上,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苏清颜脸上,她正对着他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放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学校组织文艺汇演。苏清颜要表演钢琴独奏,穿着白色的演出服,坐在舞台中央,像个发光的天使。林辰坐在台下第一排,手里攥着支红玫瑰——那是他跟花店老板磨了半天,才用零花钱买下来的。
琴声响起时,全场都安静了。苏清颜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奏的是《月光奏鸣曲》,旋律温柔又带着点忧伤。林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她写的那句诗：月光漫过操场时,总有人在奔跑。他想,他就是那个奔跑的人,而她是他的月光。
演奏结束,掌声雷动。苏清颜站起来鞠躬,目光在台下搜寻,很快就找到了林辰。他冲她举起手里的玫瑰,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她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演出结束后,林辰在后台找到了她。她刚换下演出服,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却依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送给你。他把玫瑰递过去,手心全是汗。
苏清颜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轻声说：谢谢。
我有话想跟你说。林辰深吸一口气,苏清颜,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认真的。我知道我以前不好,但是我会改,我会努力变得更好,配得上你……
林辰。苏清颜打断他,抬起头,眼里闪着光,你不用变得‘配得上’我,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拂过皮肤。
我也喜欢你。她说。
林辰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苏清颜笑着跑开,他才摸着自己的脸颊,傻呵呵地笑起来。旁边路过的黄毛拍了他一巴掌：辰哥,傻笑啥呢赶紧追啊！
他拔腿就跑,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欢快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奔向月光的少年。
后来,有人问起苏清颜,为什么会喜欢林辰这样的精神小伙。她总是笑着说：因为他眼里有光啊,像月光一样,能照亮所有的路。
而林辰的手抄诗集里,多了一句新的话,是苏清颜写的：当月光爱上奔跑者,连风都会变得温柔。
盛夏的约定
暑假第一天,林辰揣着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在苏清颜家楼下站了快半小时。白T恤被汗水浸出浅痕,手里提着的冰镇奶茶换了三次手,生怕冰块化得太快。
楼道门咔嗒一声开了,苏清颜穿着浅蓝色碎花裙跑出来,马尾辫在肩头晃悠：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林辰把奶茶递过去,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触电似的缩回来,给你买的,三分糖,加了椰果。他记得上次在小卖部,她盯着椰果罐子看了好一会儿。
苏清颜眼睛弯成月牙：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林辰挠挠头,耳尖有点红。其实是他拜托黄毛去问的苏清颜同桌,被那女生敲诈了两包薯片才问来的。
他们约好去市图书馆自习。林辰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刚进门就被空调吹得一哆嗦,手足无措地跟在苏清颜身后。她熟门熟路地找到靠窗的位置,从帆布包里掏出习题册,又把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哥以前用过的,上面有笔记,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林辰看着封面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以前总觉得考大学这三个字离自己太远,可此刻看着苏清颜认真的侧脸,突然生出个念头——他想跟她考去同一个城市,哪怕不能在同一所学校,至少能在周末骑着单车去找她。
喂,他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想考哪所大学
还没定,苏清颜转着笔,可能去南方吧,听说那里冬天不冷,还有很多花。
南方啊……林辰在心里默默记下,翻开习题册,虽然很多题还是看不懂,但笔尖落在纸上的力道却格外稳。
中午在图书馆楼下的面馆吃面,邻桌几个染着怪发的男生一直往苏清颜这边瞟,嘴里还说着不三不四的话。黄毛以前的朋友也在里面,看见林辰就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辰哥吗怎么改吃素了,不跟我们去撸串了
林辰没抬头,把苏清颜面前的辣椒油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声音平平的：有事
没事就不能看看辰哥的小女朋友那人嬉皮笑脸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碰苏清颜的头发。
林辰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挥拳,只是盯着那人的眼睛,语气冷得像冰：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女朋友,你动她一下试试。
那几个男生愣了愣。以前的林辰像只炸毛的狼,一点就着,可现在他明明没发火,眼神里的劲儿却让人发怵。带头的打了个哈哈：开玩笑呢辰哥,你们吃,我们先走了。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苏清颜看着林辰重新拿起筷子,把她碗里的香菜都夹到自己碗里,小声说：你刚才好吓人。
吓走苍蝇而已。林辰把面推给她,快吃,凉了不好吃。他其实手心全是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吓到她。
下午从图书馆出来,夕阳把天染成橘红色。他们沿着河边慢慢走,苏清颜突然停下,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给你。
是本新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小熊。第一页写着行字：南方的花会开,我们的路也会向前。
林辰翻开第二页,愣住了。上面是苏清颜抄的数学公式,旁边用红笔写着这个公式林辰总记错,要多练；第三页是英语单词,标着他说这个发音像青蛙叫,其实不难；最后一页贴着两张电影票根,是上周他们偷偷去看的爱情片,她写着他看哭了,还嘴硬说被蚊子咬了眼睛。
我把你需要注意的知识点都记下来了,苏清颜有点不好意思,要是看不懂,随时问我。
林辰把笔记本按在胸口,感觉心脏在里面咚咚跳,像要撞开肋骨跑出来。他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苏清颜,我肯定能跟你去南方。
嗯。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笑意,我等着。
晚风带着河水的潮气吹过来,把少年的承诺吹得很远。林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习题、枯燥的单词,都变成了通往未来的阶梯。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在黑夜里瞎跑的人,直到遇见苏清颜,才知道原来月光真的会为奔跑者停留,而只要朝着光的方向跑,再远的路,也能一步步走到头。
开学那天,黄毛看着林辰书包里露出的笔记本边角,咋咋呼呼地喊：辰哥,你居然还带这种小女生的本子
林辰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踹了他一脚,嘴角却扬着：滚蛋,这是我的宝贝。
他抬头往三楼看,苏清颜正站在教室门口冲他笑,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金粉。林辰拎着书包跑上楼,帆布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轻快得像首歌。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而这一次,月光会陪着奔跑者,一起跑到花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