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时,手机突然收到未知号码的短信:回头看看。
>我嗤笑一声,继续工作。
>屏幕又亮起:别开窗。
>我明明独自在办公室,却听见背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慌乱中我抓起手机想报警,屏幕却自动弹出相册。
>照片里是我熟睡的脸,拍摄角度来自床底。
>最后一条短信跳出:别回家,我在卧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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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键盘单调的敲击声像垂死昆虫在挣扎。惨白的荧光灯管悬在头顶,嗡嗡低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陈旧纸张的沉闷气息,混杂着速溶咖啡粉那种廉价的焦糊味。李默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睛,指尖冰凉。整个楼层只剩下他这台电脑屏幕还亮着,像一座孤岛漂浮在死寂的黑暗海洋里。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冰冷的、毫无暖意的光痕。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杯沿碰到嘴唇,一股令人作呕的苦涩直冲喉咙。
就在这时,放在鼠标旁边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屏幕冷白的光刺得他瞳孔一缩。
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空白的、没有任何数字或符号的号码。
内容只有四个字,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命令式的口吻:
**【回头看看】**
李默捏着冰冷的咖啡杯,指尖几乎冻僵。他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弧度,带着熬夜熬出来的烦躁和轻蔑。又是哪个无聊同事搞的恶作剧或者是什么新型的诈骗短信手法倒是比我是秦始皇那种老掉牙的套路稍微吓人一点。他拇指在屏幕上重重一划,粗暴地将那条信息删除,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股莫名黏上来的寒意也一并甩掉。视线重新聚焦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数据上,那些数字却像一群躁动的黑蚂蚁,在他眼前模糊地蠕动、爬行。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敲击键盘的手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指尖刚落下两个键,那熟悉的、冰冷的屏幕白光再次亮起,突兀地刺破了电脑屏幕的蓝光,像黑暗中猛地睁开了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
又是那个空白号码。
新的信息,更短,更直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别开窗】**
李默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脊椎骨最底端炸开,沿着僵硬的脊柱疯狂上窜,头皮猛地一阵发麻。开窗他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瞥向自己右手边——那扇紧闭的铝合金百叶窗。百叶窗的叶片严丝合缝,外面只有模糊的霓虹光影。他根本没有碰它!甚至没有靠近它的念头!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窸…窣…**
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轻柔,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节奏。像是有人穿着厚实的衣服,极其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挪动脚步。又或者…是某种东西贴着地面在爬行那声音钻进耳朵,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髓深处。
谁!
李默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倒了椅子。椅背重重砸在背后的隔断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霍然转身,动作快得像被电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视野里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空旷。
惨白的灯光下,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工位空无一人。电脑屏幕漆黑一片,像无数只闭上的眼睛。文件架、绿植、饮水机……所有东西都在原位,死气沉沉,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痕迹。只有他刚才撞倒的椅子歪斜在地,证明刚才那一下并非幻觉。
那窸窣声…消失了还是…它根本没移动过,只是停在了某个他看不见的、近在咫尺的阴影里
冷汗,冰凉的、黏腻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李默后背的衬衫布料,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被抽干了,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肺部火烧火燎地疼。他死死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身后区域,眼球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而微微凸出,布满血丝。
幻觉不!那声音太真实了!那布料摩擦的质感…清晰得可怕!
必须报警!立刻!马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李默的手因为剧烈的颤抖而几乎无法控制,他哆嗦着去抓桌上那台该死的手机——此刻它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外壳,屏幕却猛地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短信界面。
屏幕上的画面,是他自己的手机相册!照片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飞快地滑动、翻页。一张张熟悉的生活照、工作照、随手拍的风景,像被狂风吹动的书页,高速掠过他的眼前。
搞…搞什么鬼!李默的牙齿格格打颤,他拼命想夺回控制权,手指疯狂地戳点着屏幕边缘的物理按键和屏幕上的虚拟返回键。可手机屏幕完全失控了!那诡异的翻页速度越来越快,照片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洪流。
突然,翻页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一张照片被定格在屏幕中央,占据了整个视野。
李默的呼吸,连同他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彻底冻结了。
照片的光线昏暗,带着手机夜间拍摄特有的那种粗糙噪点和诡异的青绿色调。画面里,是他自己。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深蓝色格子睡衣,侧身躺在自己卧室那张熟悉的双人床上。他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很沉,被子盖到胸口。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晕。
拍摄的角度…极其诡异。很低,非常低。镜头几乎是贴着卧室的木地板,从床底下…向上仰拍的!
李默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垂在床边的手,甚至能看到床单边缘垂下的流苏。那个狭窄、黑暗、布满灰尘的床底空间,成了拍摄者的藏身之处!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猛地冲上喉咙。他死死捂住嘴,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墙壁的触感像一块巨大的冰。
就在他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手机屏幕再次闪烁。
最后一条信息,来自那个空白的号码,带着一种冰冷彻骨、宣判死刑般的平静,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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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回家。我在卧室等你。】**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默的视网膜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变成粘稠冰冷的胶状物,死死封住他的口鼻。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回家卧室那张床底下!
那个东西…那个在他身后发出布料摩擦声的、拍下这张照片的东西…现在就在他家里在他睡觉的床底下等着他
不…不…破碎的音节从他痉挛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猛地摇头,试图甩掉脑中那恐怖的画面——黑暗中,床底深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熟睡的自己。他在这里加班多久了几个小时那个东西…是不是就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躲在他的床下像一只盘踞在巢穴里的毒蜘蛛
他不能回家!绝对不能!
李默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转身,抓起桌上冰冷的车钥匙,金属硌得他掌心生疼。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办公室沉重的玻璃门,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走廊!只要跑到亮着应急灯的走廊!那里有监控!或许…或许还有巡楼的保安!
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玻璃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外面狭长的走廊被惨绿色的应急灯光笼罩,如同浸泡在浑浊的福尔马林溶液里,空气冰冷而死寂。两侧紧闭的办公室门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他朝着电梯的方向狂奔,鞋底敲打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他疯狂地、连续地按着电梯下行按钮,金属按钮被他按得啪啪作响,那点微弱的红光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希望。快!快啊!电梯楼层指示灯在顶端的13亮着,却纹丝不动。
13楼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栋写字楼根本没有13楼!12楼之上直接就是14楼!那上面的13是什么!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梁骨再次窜上来。
叮——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
不是他面前这部电梯。声音…是从走廊尽头那部几乎废弃的、贴着货梯标签的老旧电梯传来的!
李默猛地扭头看去。
那部老货梯厚重、布满刮痕的金属门,正发出沉闷的嘎吱声,极其缓慢地、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两边滑开!门缝里涌出的不是灯光,而是浓得化不开的、纯粹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实体,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如同地下墓穴般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吞噬着惨绿色的应急灯光。
一个模糊的、轮廓极其怪异的影子,就静静地伫立在那片浓稠的黑暗深处,似乎正隔着缓缓开启的门缝,无声地凝视着他。
啊——!!!
李默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放弃了等电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撞开通往紧急逃生楼梯的厚重防火门,跌入更加黑暗、更加狭窄的楼梯间。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下狂奔,冰冷的金属扶手几乎被他攥得变形。身后,防火门沉重的关闭声在楼梯井里回荡,如同一声丧钟。
地下停车场冰冷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汽油味和灰尘。惨白的光管在头顶嗡嗡作响,照亮一排排沉默的钢铁巨兽。李默冲到自己那辆黑色的轿车旁,手抖得几乎无法将钥匙插进锁孔。好不容易打开车门,他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驾驶座。
砰!车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这狭小的金属空间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他哆嗦着插入钥匙,转动点火开关。
引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般的轰鸣,猛地启动了。仪表盘的灯光亮起,照亮他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他猛地一脚油门,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受惊的野兽般猛地蹿了出去。
车子冲出地下车库,汇入午夜稀疏的车流。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怪陆离的光影,却驱不散他眼底深重的恐惧。后视镜里,写字楼那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轮廓在夜色中迅速缩小、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永远留在了那个布满灰尘的床下。
去哪里不能回家!绝对不能!父母在外地,深夜打扰只会让他们徒增恐慌。朋友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些熟悉的名字和面孔此刻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酒店对!酒店!人多的地方!灯火通明的地方!
他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人造皮革里。目光像受惊的兔子,神经质地扫过每一个后视镜——左侧,右侧,车内后视镜…每一秒都在确认那片浓稠的黑暗没有追上来,确认后座上没有多出一个诡异的轮廓。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引擎的轰鸣成了此刻唯一能给他些许依靠的声音。每一次红灯亮起,被迫停下的那几十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坐在静止的车厢里,感觉四周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正从车窗外无声地、缓缓地挤压过来,试图渗透冰冷的玻璃,将他连同这小小的铁皮盒子一起吞噬。他几乎能听到那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车底的黑暗里,在引擎盖下…无处不在。
终于,前方出现了那家熟悉的连锁快捷酒店的巨大霓虹招牌,在午夜散发着廉价却温暖的红光,像一个在茫茫黑暗大海中亮起的灯塔。李默如同濒死之人看到了陆地,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近乎失控地冲进酒店停车场,粗暴地停在离大门最近的一个空位上。他甚至来不及熄火,只是机械地拔下钥匙,推开车门,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踉跄着冲向酒店那扇旋转的玻璃大门。
温暖明亮的光线,前台小姐公式化的微笑,空气里淡淡的香薰气味…这一切属于正常世界的元素扑面而来,却无法渗透李默那层由恐惧铸成的冰冷外壳。他冲到前台,声音嘶哑、语无伦次:房间!开个房间!随便什么房间!现在就要!
前台小姐被他狼狈的样子和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恐惧吓了一跳,职业化的笑容僵在脸上。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李默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着钱包,手指抖得厉害,钱包掉在地上,里面的卡片和零钱散落一地。他慌忙蹲下去捡,动作笨拙得像一个提线木偶。
先生,您…还好吗前台小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没…没事!快!身份证!李默终于摸到了那张小小的卡片,几乎是砸在前台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他急促地喘息着,目光神经质地扫视着酒店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坐着或走动的人影,每一个光线照不到的阴影处,都让他肌肉紧绷。那个从13楼货梯黑暗里浮现的影子,那张来自床底的照片…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
前台小姐迅速办理着手续,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李默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感觉后背的冷汗从未干过,衬衫冰冷地黏在皮肤上。周围投来的目光,无论是好奇的还是漠然的,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先生,您的房卡,1507房。电梯在那边。前台小姐将房卡和身份证一起递还给他,语气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里依旧残留着疑惑。
李默一把抓过房卡和证件,像抓着救命符咒,头也不回地冲向电梯间。他疯狂地按着上行按钮,眼睛死死盯着电梯门上方跳动的数字。当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时,他几乎是扑了进去,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才感觉双腿一阵发软。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明亮的灯光,光滑如镜的四壁映照出他苍白扭曲的脸。他不敢看镜中的自己,更不敢看电梯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楼层数字。每一层数字的跳动都像是死亡倒计时的读秒。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张照片,不去想那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去想13楼货梯门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但越是压抑,那些画面越是清晰地在脑海中翻涌。
叮——电梯停在了十五楼。
门缓缓滑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灯光柔和得有些暧昧。空气里是中央空调送出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暖风。李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步走了出去。他努力放轻脚步,像一只受惊的猫,快速寻找着1507号房的门牌。走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两侧一模一样的深色木门沉默地排列着,像无数紧闭的嘴巴。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金色的门牌:1507。
掏出房卡,冰冷的塑料卡片在他汗湿的手心里滑腻异常。他颤抖着将卡片贴近门锁感应区。
嘀——一声轻响。
绿灯亮起。
李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压下门把手,用肩膀重重撞开门,整个人几乎是跌进了房间,反手砰地一声将房门死死关上,反锁链条哗啦一声被拉上!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背靠着冰凉结实的门板,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安全了…暂时安全了!这个密闭的、陌生的空间,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他需要水…冰冷的水,浇灭喉咙里那股灼烧般的恐惧和干渴。
房间不大,标准的大床房布置。他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顶灯。
柔和的光线瞬间洒满房间。
就在灯光亮起的同一刹那——
嗡…嗡…嗡…
房间里所有能发出电子光芒的东西,瞬间同时亮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同时按下了开关!
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屏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
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猩红的数字疯狂闪烁!
墙壁上空调的控制面板,指示灯疯狂跳动!
李默自己的手机,更是毫无征兆地从他汗湿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屏幕自动解锁,亮得刺眼!
所有的屏幕,无论大小,都在同一时间亮起,并且…开始播放!
播放的是同一段视频!
一段无声的、只有画面的监控视频!
视角是俯拍的,像素不高,带着监控镜头特有的那种灰白噪点和扭曲感。画面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李默无比熟悉的房间!那是他自己的卧室!床头那盏熟悉的、带有裂纹灯罩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床上隆起的被子。
被子下面,是一个人侧卧的身影。深蓝色的格子睡衣,凌乱的黑发…那是他自己!视频里的李默似乎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几秒钟死寂般的定格后,卧室的门,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
没有脚步声。
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那身影的动作极其僵硬、怪异,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非人的滞涩感,如同关节生锈的木偶,又像是…某种在模仿人类动作的东西。它径直走向床边,没有一丝犹豫。
它停在熟睡的李默身边,缓缓地…弯下了腰。动作缓慢得令人窒息。
然后,它伸出了手——那双手在低劣的监控画面里只是一团模糊的深色轮廓。它抓住了床上那个枕头的一角,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接着,它以一种不容抗拒的、稳定到可怕的力量,将那个柔软的枕头,一点点、一点点地,覆盖在了熟睡者的脸上!
动作精准,冷酷,带着一种机械般的效率。
画面中的李默猛地惊醒!身体剧烈地挣扎、扭动!被子被蹬开,双腿无助地在床单上踢踹!一只手从枕头下奋力伸了出来,五指张开,痉挛般地抓挠着空气,像是要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无声的挣扎,在监控画面里上演着一场触目惊心的默剧,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绝望。
那压着枕头的模糊身影,纹丝不动。它只是稳稳地、持续地施加着压力。枕头下的挣扎,从剧烈到微弱,那只伸出的手,从疯狂的抓挠到无力的颤抖,最后…五指猛地张开到一个极限的角度,然后…彻底僵直不动了。
一切归于死寂。
视频画面定格在最后那一帧:床上僵直的人体,覆盖在脸上的枕头,床边那个模糊伫立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诡异身影。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些屏幕散发出的、冰冷刺眼的白光,将李默惨无人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李默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消息提示框,像一滴猩红的血滴落在惨白的底色上。
又是那个空白的号码。
新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五个字,却带着一种彻骨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恶意:
**【这次,是你】**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李默的眼球,钉进他的大脑。
这次,是你…
这四个字在他脑中疯狂回荡、撞击,如同丧钟轰鸣。视频里那无声的挣扎,那只绝望伸出的手…是他自己!那个被闷死的,是他自己!而那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那个东西…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还是…就在门外
不!不对!李默猛地摇头,试图甩掉那灭顶的恐惧。他刚才明明是从公司逃出来的!那个东西在他家卧室!在监控里杀了他!那现在床上那个是谁那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东西…是什么!
极度的混乱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他背靠着冰冷的房门,身体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无法站稳,缓缓地向下滑去,最终瘫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目光失焦地瞪着前方,瞳孔里倒映着墙壁上电视屏幕里定格的恐怖画面——床上那个僵直的、被枕头覆盖的自己。
就在这时——
**窸…窣…**
那无比熟悉的、轻柔而缓慢的布料摩擦声,极其清晰地从房间内部,从他身后…不,是从那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大床底下,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像是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正蜷缩在床底那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极其缓慢地…调整着姿势。
李默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彻底冻结。他像一尊被冻僵的石像,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眼珠,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动,死死地、死死地钉向那张大床。
床单垂下的边缘,离地毯只有几寸的距离。那片小小的、黑暗的缝隙,此刻像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
布料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更近了。
**窸…窣…**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床底下的黑暗中,缓缓地…向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