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废墟之上
苏晚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笔,笔尖划破纸张,也像划破了她过去七年的幻梦。指尖冰凉,心却意外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麻木。
前夫江浩,那个曾经许诺给她整个世界的男人,此刻坐在对面,眼神躲闪,带着急于摆脱的焦躁。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性格不合、追求不同、没了激情。但苏晚知道,真正的原因藏在他手机里那些暧昧不清的聊天记录里,藏在他最近频繁出差却带回不同香水味的衬衫上。
小宇的抚养权归我,房子归你,存款对半分。江浩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在谈一桩生意,你……好自为之。
苏晚抬眼,平静地看着这个变得陌生的男人。她没哭没闹,只是轻轻抱起才三岁、懵懂不知事正玩着积木的儿子小宇。好。一个字,干脆利落。
走出民政局,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晚抱着儿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手里捏着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像捏着一块烙铁。七年的婚姻,最终只剩下一个行李箱,一个儿子,和一套需要独自还贷、布满冰冷回忆的房子。
妈妈,冷。小宇缩了缩脖子,把小脸埋进苏晚的颈窝。
苏晚收紧手臂,用大衣裹紧儿子,深吸一口气。乖,妈妈带你回家。新家,一个没有爸爸的家。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但看着儿子依赖的眼神,一股倔强从废墟中滋生出来。为了小宇,她必须站直了,活下去。
(二)
冰与火的初遇
为了尽快走出阴影,也为了经济独立,苏晚把儿子送进了全托幼儿园,自己则凭借过去积累的文案策划经验,疯狂地投简历、面试。生活被塞得满满当当,疲惫是良药,能暂时麻痹心底的荒芜。
机会在一个业内知名的广告公司灵犀创意。面试她的,是公司的首席创意总监,也是合伙人之一——顾沉。
推开总监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苏晚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股气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CBD景色,阳光斜射进来,勾勒出一个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挺拔身影。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一颗纽扣,露出一小截冷硬的锁骨。他正低头看文件,侧脸线条如刀削斧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顾总,苏小姐到了。助理轻声提醒。
顾沉这才抬起头。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眼窝微陷,瞳孔是纯粹的黑,像寒潭深涧,不带任何情绪地扫过来,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他看人的眼神很专注,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让人不自觉地紧张。
苏晚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大提琴的弦音,却透着冰泉般的冷冽。
是的,顾总。苏晚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而镇定。她递上简历,简明扼要地阐述了自己的经验和对应聘岗位的理解。
顾沉翻看着她的简历,指尖修长干净。他问的问题不多,但每一个都直切要害,犀利精准,对行业动态和创意理念的把握让苏晚暗暗心惊。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抬眼,那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无形的压力。
面试结束,顾沉合上简历,言简意赅：下周一入职,职位高级文案策划,直接向我汇报。试用期三个月。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一句欢迎。
苏晚走出办公室,手心竟然微微出汗。这个男人,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强大、冷静、精准,却也冷得让人难以靠近。在他面前,她离婚的伤痛、生活的狼狈似乎都被那强大的气场和冰冷的审视冻结了,只剩下一个需要拼尽全力证明自己的职场人。
(三)
冰山下的暗流
工作强度极大。顾沉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要求严苛到近乎苛刻。一个文案,他能让你修改十几遍,每一个用词、每一个标点都要反复推敲。他批评人毫不留情面,精准地指出问题所在,语气冰冷得如同手术刀。
公司里的人都有些怕他,背地里叫他冰山阎王。苏晚也不例外。每次被叫进他那间冷气开得格外足的办公室,她都如履薄冰。但苏晚骨子里有股韧劲。生活的重锤没有击垮她,反而磨砺了她。她把每一次批评都当作提升的机会,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回到家往往儿子已经熟睡。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是她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
一次,为了一个重要的汽车品牌提案,团队连续熬了几个通宵。苏晚负责的核心创意部分在最后一刻被顾沉全盘否定。
立意陈旧,情感空洞,无法打动目标人群。顾沉把方案扔在桌上,声音没有起伏,却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重做。明早八点,我要看到新思路。
巨大的疲惫和委屈瞬间涌上苏晚心头。她熬了几个通宵的心血被轻描淡写地否定,而明天就要交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它们掉下来。
苏晚留下,其他人散会。顾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事们投来同情的目光,纷纷离开。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苏晚低着头,盯着桌面,不敢看顾沉。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晚猛地抬头,撞进顾沉深不见底的眼眸。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苏晚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东西,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你的基础很好,有灵气,但被情绪束缚了。顾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离婚,不是世界末日。把它变成你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苏晚愣住了。他……知道她离婚了是简历上的婚姻状况还是……他调查过
这个案子,需要的是经历过生活打磨后的沉淀感,是低谷反弹的力量感,不是你之前那种浮于表面的小资情调。顾沉转过身,目光再次锁住她,这次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想想你抱着儿子走出民政局那天,心里除了痛,还有什么
苏晚的心被重重一击。那天……除了痛,还有决绝,有不甘,更有一种破釜沉舟、必须活下去、必须活好的倔强！
我……她张了张嘴。
回去,把你最真实的感受,写出来。顾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明早八点。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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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苏晚没有哭。她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下的不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她心底最深处的声音——一个母亲在废墟中重新站起的勇气,一个被背叛的女人对未来的不妥协,一种历经沧桑后依旧选择相信美好的坚韧。文字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力量。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分,她把新方案发到了顾沉邮箱。八点整,顾沉走进办公室,打开邮件,沉默地看了很久。久到苏晚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终于,他拿起内线电话：苏晚,进来。
苏晚忐忑地走进去。
顾沉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惊讶,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欣赏
可以了。他淡淡地说,在方案上签了字。准备提案。
最终,这个由苏晚主笔、凝聚了她真实血泪的提案,打动了客户,成功拿下这个大单。庆功宴上,同事们都来恭喜苏晚。她端着酒杯,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顾沉身上。他依旧独自一人,端着一杯水（苏晚从未见他喝过酒）,神色淡漠地看着喧闹的众人。他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苏晚心头一跳,慌忙移开。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座冰山,似乎并非完全坚不可摧。
(四)
意外的暖流
生活不会一直风平浪静。小宇突然发高烧,急性肺炎,需要住院。苏晚接到幼儿园电话时,正在为一个紧急项目加班。她心急如焚,向组长请假,组长却面露难色：苏晚,这个项目顾总盯得很紧,明早就要初稿,你这……
苏晚急得快哭了。一边是病重的儿子,一边是高压的工作,两边都是她无法割舍的责任。巨大的无助感瞬间将她淹没。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手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怎么回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晚猛地抬头,是顾沉。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眉头微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
顾总,我……我儿子急性肺炎住院了,我得马上去医院……苏晚的声音带着哽咽,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顾沉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地址。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啊苏晚没反应过来。
医院地址。顾沉重复,语气有些不耐烦。
苏晚下意识地报出了儿童医院的地址。
顾沉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电话：李秘书,安排车,现在,送苏晚去市儿童医院。另外,联系一下张院长,就说我有个朋友的孩子需要照顾,姓苏,男孩,三岁,急性肺炎。他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带着惯有的命令式口吻。
挂了电话,他对还有些发懵的苏晚说：现在去楼下,车在门口等你。项目的事,我会处理。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苏晚赶到医院时,小宇已经被安排进了单人病房,医生护士的态度格外温和周到。她知道,这一定是顾沉那个电话的作用。看着病床上打着点滴、小脸烧得通红却已经安稳睡去的儿子,苏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后怕,是感激,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她给顾沉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很久,手机屏幕才亮了一下,只有一个极其简单的回复：嗯。
冷冰冰的一个字,却像寒冬里的一缕微弱却真实的暖风,吹进了苏晚冰冷的心湖,漾开了一圈涟漪。
(五)
暗涌的情愫
自那以后,苏晚和顾沉之间,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顾沉依旧冷峻寡言,要求严苛,但苏晚不再像最初那样畏惧他。她甚至能在他冰冷的指令下,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指导意味。他会在她方案陷入瓶颈时,看似随意地点拨一两句,往往能让她茅塞顿开。他会在她加班到很晚时,恰好路过她的工位,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效率低下,早点回去。然后在她收拾东西时,才转身离开。
公司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关于冰山阎王对新来的离婚少妇似乎有些不同。苏晚听到了,只当没听见。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明白顾沉那样的男人,高踞云端,不是她能肖想的。她只是更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生活,努力做一个好妈妈。她把那份隐秘的、因感激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而滋生的情愫,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
一次,公司拿下年度大奖,顾沉难得地同意参加庆功宴。席间,气氛热烈。有人壮着胆子向顾沉敬酒,他依旧以水代酒,只是微微颔首。轮到苏晚时,她端着果汁,真诚地说：顾总,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指导。
顾沉看着她。水晶灯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真诚的笑意,脸颊因喝了点果汁而微红,褪去了平日里的紧绷,显出一种柔和的美丽。他端起水杯,与她轻轻碰了一下。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微凉。
你做得很好。他低声说,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几乎听不清,但苏晚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那么零点几秒。那深邃的眼底,仿佛有暗流涌动。
那一刻,苏晚的心跳如擂鼓。
(六)
渣男的纠缠与冰山的怒火
生活刚有起色,麻烦却接踵而至。前夫江浩不知从哪里得知苏晚在灵犀创意混得不错,又得知顾沉似乎对她有些特别,心里开始不平衡。他先是打电话来纠缠,假惺惺地表示后悔,想复婚,被苏晚严词拒绝。接着,他竟直接闹到了公司楼下。
那天苏晚刚下班,抱着来接的小宇走出大楼,就被江浩堵住了。
晚晚,跟我回家吧！我知道错了！你看小宇,他需要爸爸！江浩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伸手就要来拉她,还想抱小宇。
小宇吓得哇哇大哭,直往苏晚怀里躲。
江浩！你放手！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苏晚护着儿子,又气又急,脸色煞白。周围开始有人围观。
自重你装什么清高是不是攀上高枝了那个姓顾的给你什么好处了江浩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声音越来越大,言语粗鄙不堪,甚至开始拉扯苏晚的胳膊。
就在苏晚感到无比屈辱和绝望时,一个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放开她。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顾沉站在那里,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越发颀长挺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江浩的心上。
江浩被顾沉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但嘴上还不服软：你…你是谁我跟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顾沉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苏晚面前。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和小宇完全笼罩,隔绝了那些探究和鄙夷的目光。他脱下自己的大衣,动作自然地披在了苏晚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和体温的大衣,瞬间驱散了苏晚身上的寒意。
没事了。他低头看着苏晚,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然后,他才转向江浩,眼神锐利如刀。
她不是你能纠缠的人。顾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三秒内,消失。否则,后果自负。他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动作,但那眼神里的冰冷和笃定,让江浩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江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了看顾沉,又看了看被顾沉护在身后、眼神冰冷的苏晚,最终在顾沉迫人的目光下,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顾沉这才收回视线,低头看向紧紧抱着儿子、脸色苍白的苏晚,和她怀里哭得抽噎的小宇。他冷硬的轮廓似乎柔和了一丝。
吓到了他问苏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苏晚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委屈,是后怕,更是被他护在身后那一刻涌起的巨大安心感。
顾沉沉默了一下,伸出手,动作有些生疏,却无比轻柔地,用指腹擦去了苏晚脸颊上的泪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两人都微微一颤。
走吧,送你们回家。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七)
高冷之下的温柔
那晚之后,苏晚和顾沉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似乎被捅破了。顾沉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顾总。他依旧话不多,依旧高冷,但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的追随,感受到他不动声色的关怀。
他会顺路送加班的苏晚回家,即使他住的地方在相反方向。他会记得小宇喜欢某个牌子的奶酪棒,下次来接她们时,恰好带了一盒。他会默许苏晚在需要处理小宇事情时请假,甚至在她忙不过来时,不动声色地分担掉她一部分工作压力。
苏晚渐渐发现,这座冰山并非没有温度。他只是习惯了用冷漠的外壳包裹自己,将所有的温柔都藏得极深,只留给他在意的人。他的温柔是无声的,是细碎的,是在你需要时恰到好处的支撑。
一次周末,小宇吵着要去新开的儿童乐园。苏晚带着他去了,没想到人山人海。排队玩一个热门项目时,小宇因为等待太久开始闹脾气。苏晚正手忙脚乱地哄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是顾沉。他穿着休闲的深色毛衣和长裤,少了几分工作时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感,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顾叔叔！小宇眼睛一亮,立刻不闹了。
顾沉对苏晚点点头,很自然地俯身抱起了小宇。想玩哪个他问。
那个！大飞船！小宇兴奋地指着长长的队伍。
顾沉没说话,抱着小宇径直走向了VIP通道（显然乐园是他某个朋友或关联企业的产业）。苏晚跟在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看着他怀里笑得开心的儿子,看着他虽然没什么表情却任由小宇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侧脸,心底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带小宇玩遍了所有项目,耐心地陪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小宇显然非常喜欢这个很厉害的顾叔叔。夕阳西下,小宇玩累了,趴在顾沉宽阔的肩头睡着了。
顾沉小心地抱着孩子,和苏晚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的金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周围是喧嚣的人群,他们之间却流淌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和温馨。
今天……谢谢你。苏晚轻声说,看着儿子安稳的睡颜,再看看身边这个沉默却可靠的男人。
顾沉侧过头看她,夕阳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眉眼上跳跃。小宇很可爱。他答非所问,但声音低沉悦耳。
苏晚的心跳又加快了。她鼓起勇气,轻声问：顾沉……你为什么会……对我……
后面的话她有些问不出口。
顾沉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他的眼神深邃如海,清晰地映着苏晚有些紧张的脸。
苏晚,他叫她的名字,低沉而郑重,我不是个轻易动心的人。但你的坚韧,你的善良,你对小宇的爱,甚至你偶尔流露的脆弱……都让我无法移开目光。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像从废墟里开出的花,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本身就足够耀眼。我想做的,只是为你挡掉风雨,让你能开得更好。
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两人呼吸可闻。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眼中不再掩饰的炽热情愫。
不是怜悯,不是一时兴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是心动,苏晚。从你第一次带着倔强走进我办公室,从你在会议室忍着眼泪不落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苏晚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颠倒众生的俊脸,看着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占有欲。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是释然,是感动,是巨大的幸福将她淹没。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那总是紧抿的、此刻却无比柔软的薄唇。
顾沉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反客为主,一手稳稳地抱着熟睡的小宇,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带着冰山的清冽,更带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炙热深情。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在夕阳的余晖里,他们紧紧相拥,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
(尾声)
被宠坏的日子
后来的日子,苏晚感觉自己真的被顾沉宠坏了。
工作上,她凭借实力和顾沉的指导（以及一点点他的偏心）,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创意主管。生活上,顾沉给了她和小宇一个坚实温暖的港湾。他尊重她的独立,支持她的事业,却又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无声地渗透着他的宠爱。
他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在她生理期时默默准备好暖宝宝和红糖水。他会在她熬夜加班时,坐在客厅看书顺便等她,然后在她晚成时端上一碗温热的汤。他会把小宇当成自己的孩子,耐心地教他认字、搭积木,甚至在小宇第一次叫他爸爸（虽然顾沉纠正说叫叔叔就好,但小宇坚持）时,冰山脸上露出了罕见而真实的、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
他依旧高冷,在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顾总。但在家里,在苏晚和小宇面前,他是一座只为他们融化的雪山。他会穿着围裙（虽然动作生疏）给她们做早餐（通常是三明治和牛奶,复杂的他还在学）,会在周末的早晨,任由小宇骑在他脖子上在客厅里打仗,会在深夜,将累了一天的苏晚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着只有她能听的情话。
苏晚不再是那个在深秋街头抱着儿子茫然无助的离婚少妇。她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明媚,像被精心浇灌的花朵,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身边那个看似冰冷、实则将她和小宇放在心尖上宠着的男人。
某个慵懒的周末午后,阳光洒满客厅。小宇在地毯上玩着新玩具。苏晚窝在沙发里看杂志,顾沉坐在她身边,处理着平板电脑上的邮件。他的长腿随意伸展,占据了沙发不小的空间。
苏晚看着身边这个专注工作的男人,侧脸完美得如同雕塑。她忽然放下杂志,像只慵懒的猫,蹭过去,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顾沉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低头看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询问。
顾先生,苏晚眨眨眼,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好像……真的被你宠坏了。
顾沉放下平板,修长的手指自然地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动作温柔。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爱意和纵容：
嗯,那就怀着吧。我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