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中秋宫宴,嫡姐将丹桂塞给冷宫七皇子齐璋宜。
我低头藏住冷笑——她果然也重生了。
上一世她设计我替嫁齐璋宜,自己嫁二皇子却遭谋反牵连。
被软禁半生后,她捅死我这个皇后再自尽。
如今她抢先讨好未来新帝,却不知齐璋宜天生薄情。
他今夜温柔接过她的花:婉儿姑娘有心了。
可前世大婚时,他也曾这样抚着我的脸说:妙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后来嫡姐哭着问我:他为什么从不碰我
我摇着团扇轻笑:姐姐,棋子是不需要被爱的。】
1
丹桂馥郁的甜香,腻得几乎化不开,沉沉压在御花园的每一寸角落。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隔着精巧的湖石假山传来,更添几分令人昏昏欲醉的粘稠。
高妙儿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在面前那碟未动的玉带糕上轻轻划过。
重生了。
整整三日了,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那撕裂的剧痛,都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盘踞在记忆最深处,不肯有片刻消停。
仿佛那柄淬着嫡姐高婉儿疯狂恨意的剪刀,还深深插在她的心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鲜血淋漓的痛楚。
妙儿妹妹,怎么一个人闷着一道刻意放得娇柔婉转的嗓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轻易劈开了周遭的喧闹,可是这宫里的桂花,不如咱们府上的香
高妙儿猛地回神,长长的睫羽抬起,撞进高婉儿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眸里。
那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居高临下的怜悯,还有一丝……属于掠夺者的狂喜。
高妙儿心口骤然一缩,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高婉儿今日穿了身簇新的胭脂红宫装,云鬓高耸,金钗步摇在宫灯下熠熠生辉,衬得她容光焕发,如同万花丛中最艳的那朵牡丹。
她手里,正拈着一支刚从旁边那株百年金桂上折下的花枝。
丹桂开得极盛,小小的四瓣花簇拥成团,金灿灿一片,浓郁的香气几乎凝成实质。
姐姐说笑了。高妙儿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温顺的弧度,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宫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
高婉儿对她的恭顺似乎很满意,眼波流转,视线已越过她的头顶,精准地投向御花园最偏僻的那处角落——靠近冷宫外墙的阴影里,一道孤寂的青灰色身影沉默地坐在石桌旁。
远离喧嚣,无人问津,仿佛被这盛大的中秋宫宴彻底遗忘。
七皇子,齐璋宜。
高妙儿的心,在胸腔里沉沉地坠了下去,落进一片冰寒刺骨的深潭。
来了,就是这一刻!上一世,也是这个位置,也是这支丹桂!
只不过,那时被高婉儿好心推出去、不得不走向那冷宫皇子的可怜虫,是她高妙儿!
而高婉儿自己,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飞向了当时圣眷正浓、炙手可热的二皇子齐璋远。
哎呀,高婉儿仿佛才看到那边似的,纤纤玉指遥遥一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几位正低声谈笑的贵女听见,那不是七殿下吗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怪冷清的。
她轻轻一叹,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惋惜和怜悯,到底是皇子呢。
顿了顿,高婉儿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高妙儿的脸,嘴角那抹胜利者的弧度更深了。
妹妹身子弱,又素来胆小,这等场面怕是应付不来。还是姐姐去吧,终归是自家姐妹,也不能看着殿下太过落寞不是
高妙儿只觉得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都在无声地尖叫,想要扑上去,撕碎那张伪善的脸!
上一世的屈辱、无助、被推入深渊的绝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当时,就是这样的好心,将她推向了齐璋宜,推向了那看似无底实则步步惊心的深渊!
然而,就在冲动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刹那,一股更深的、浸透了前世血腥与绝望的寒意兜头浇下。
她清晰地看到了——就在不久的将来,高婉儿嫁给了陛下最宠爱的二皇子齐璋远,然后,就是那场愚蠢至极的兵变。
二皇子被一杯御赐的毒酒鸩杀。
而高婉儿,仗着母族在朝中尚存的一点势力,勉强保住了性命,被褫夺封号终身幽禁在废太子府那方寸之地的偏院里,形同囚徒。
再然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她高妙儿,这个被高婉儿亲手推出去替嫁的庶女,却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凤辇停在那座死气沉沉的废太子府门前,当她穿着明黄凤袍,一步步踏进那弥漫着腐朽绝望气息的院落,走向那个枯槁如同老妪的女人时……
迎接她的,不是忏悔,不是哀求,而是高婉儿眼中骤然爆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妒火!
那柄藏在破旧被褥下的剪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进了她的胸膛!
剧痛和窒息感如潮水般再次淹没了她。
高妙儿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对着高婉儿,顺从地点了点头,下颌微垂,敛尽了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只留下温驯的、认命的、甚至带着一丝茫然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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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婉儿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她心想,果然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怯懦庶女。
高婉儿满意地转身,裙裾摇曳,像一只终于锁定猎物的艳丽毒蝶,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端庄又带着几分怜惜的姿态,一步步走向那片无人问津的角落阴影。
高妙儿站在原地,紧紧钉在那抹刺眼的胭脂红背影上。
她看着她越走越近,姿态愈发显得温柔娴雅;看着她在那孤寂的青灰色身影前停下,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礼;看着她脸上漾开恰到好处的、带着纯真仰慕的笑意,然后,将那支金灿灿、香得腻人的丹桂枝,双手奉上。
殿下,高婉儿的声音被刻意放得又软又糯,在这角落显得格外清晰,园中丹桂开得正好,香气袭人。婉儿见殿下独自赏月,清冷了些,便折了一支来,给殿下添点颜色和香气,望殿下莫嫌粗陋。
阴影里,那一直沉默的青灰色身影终于动了动。
齐璋宜缓缓抬起头。
月光和远处宫灯的余光吝啬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那是一种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瘦,下颌的线条略显冷硬。
他的眉眼很淡,像笼着一层终年不散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高婉儿脸上,落在她手中那支金灿灿的丹桂上时,那层薄雾似乎被某种温和的东西轻轻拨开了一瞬。
他的唇角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弧度极浅,却一下子点亮了他那张原本过分沉寂的脸庞,显出一种近乎惊艳的温润柔和。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支丹桂。
婉儿姑娘,他的声音清冽如同山涧冷泉,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和,有心了。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娇嫩的花瓣。
啪嗒。
高妙儿身后不远处,不知是哪位贵女失手打翻了一只琉璃酒盏。
清脆的碎裂声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这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凿子,凿开了高妙儿记忆深处最坚硬的那块冰层。
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连指尖都冻得麻木。
眼前这一幕,温柔接花的齐璋宜,含羞带怯的高婉儿……那金灿灿的丹桂……与他此刻拂过花瓣的、苍白而修长的手指……与记忆中那个同样被月光笼罩的夜晚,骤然重叠!
是上一世的新婚之夜。
龙凤红烛高燃,映得满室生辉,也映着齐璋宜那张在烛光下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清明得可怕。
他一步步走近,坐在床沿,带着薄茧的指腹,同样是这样,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温柔,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妙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那声音里饱含的深情,和此刻他对高婉儿说话时的温和何其相似!
一样的令人心旌摇曳,一样的精心算计。
高妙儿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裙摆上繁复的缠枝莲纹,仿佛要将那花纹刻进眼底。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接过花了。
他用那种语气叫了婉儿姑娘。
他甚至还对她笑了。
高妙儿几乎能听到自己心底那冰层碎裂的咔嚓声,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了悟。
高婉儿啊高婉儿,你以为抢在我前面递出这支丹桂,就能抢走那份所谓的恩宠,就能稳稳踏上那条你以为的、通往凤座的青云路吗
你可知,你此刻满心欢喜、以为抓住的未来,不过是从我上一世走过的荆棘血路上,重蹈覆辙的第一步
你可知,你献上的不是通往荣华的阶梯,而是一剂裹着蜜糖的剧毒
你可知,那个对你温和微笑、温柔接过丹桂的男人,他……根本没有心
一丝极冷的笑意悄然绽开,高妙儿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御花园里甜得发腻的桂花香气,连同前世今生所有的血腥与算计,一同压入肺腑深处。
好戏,才刚刚开场。
2.
大婚之后,高婉儿成了七皇子府最特殊的存在。
自中秋宫宴那夜,高家嫡女将那支丹桂递入齐璋宜手中,京城的风向便悄然变了。
七皇子被封为肃王,另立府邸。
宫里的赏赐流水般送了出来,虽不是顶顶贵重,却胜在源源不断,彰显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关注。
接着,一些原本观望的、品级不高的官员家眷,也开始试探性地递上拜帖。
高婉儿作为肃王妃,自然成了众人攀附的中心。
她每日都精心打扮,如同开屏的孔雀,穿梭在日渐增多的访客之中。
齐璋宜待她,更是无可挑剔的好。
他会在她精心烹煮了羹汤送去书房时,放下手中书卷,温言夸赞她的手艺,尽管那汤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糊味。
他会当着府中下人的面,亲手为她拂去鬓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一切,都让高婉儿那颗被前世幽禁半生的怨毒之心,如同久旱逢甘霖,迅速膨胀起来。
她看向高妙儿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得意,一天比一天轻蔑,带着一种你瞧,终究是我赢了的优越感。
然而,只有高妙儿这个同样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才能从那层看似完美的宠爱假象下,嗅到一丝属于齐璋宜本性的气息。
比如,他看高婉儿的眼神。
那眼神很专注,很温和,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风。
可高妙儿却总能在偶尔的瞬间,捕捉到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漠然。
那是一种置身事外的、仿佛在观赏一件物品般的漠然。
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匠人,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却绝不会对作品本身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
又比如,他书房里那盘从未有人能真正赢过他的棋局。
齐璋宜酷爱独弈,黑白两色棋子在他指间翻飞,无声地绞杀。
前世的高妙儿曾借着送点心的机会,远远瞥过一眼。
那棋路……刁钻狠辣,步步为营,透着一种不留后路的决绝,与他在人前展露的温润如玉,判若两人。
这些碎片,在高妙儿心中拼凑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真相——齐璋宜的好,是一层精心打磨、完美无瑕的琉璃罩子。
他将自己的王妃罩在里面,给她阳光雨露,给她万众瞩目,让她尽情舒展枝叶,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而他自己,则站在罩子外面,冷静地欣赏,精确地控制,将她所有的价值利用殆尽。
如今的高婉儿和前世的自己一样,不过是他棋盘上一枚格外好用的棋子罢了。
他需要她背后的家族势力,需要她带来的舆论风向,需要她这个高门贵女痴心追随冷宫皇子的动人故事,来为他积攒人望。
至于棋子本身工具,何须注入感情
3
这一日午后,秋阳难得暖融。
高妙儿正坐在自己僻静小院的回廊下,指尖捻着几粒鱼食,漫不经心地撒向廊下小池中几尾懒洋洋的锦鲤。
水面漾开圈圈涟漪,金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出碎金般的光泽。
急促的、带着压抑泣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高妙儿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高婉儿此刻的模样——精心梳好的发髻或许有些松散,胭脂晕染的眼角必定是通红的,那身昂贵的云锦衣裙上,大概还沾着几点不慎泼洒的茶水渍。
妙儿!高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劈头盖脸,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惶急和愤怒,你到底跟殿下说了什么!
高妙儿撒鱼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几粒鱼食落入水中,引得锦鲤一阵轻微的争抢。
她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半边脸,日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颜线条,眼神却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姐姐这话,妙儿听不懂。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贯的温顺,却像一根细针,轻易戳破了高婉儿强撑的气焰。
高婉儿几步冲到回廊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廊柱,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高妙儿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仿佛要从上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或得意。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头发寒的冷漠。
你少装傻!高婉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不是你从中作梗,殿下为何……为何从不留宿在我房中!为何对我总是……总是隔着什么!他甚至……他甚至……
她像是难以启齿,又像是被巨大的屈辱和恐惧攫住,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冲花了精致的妆容,他甚至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最后几个字,她是嘶喊出来的。
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崩溃。
她献上了全部的热情,得到的却是这样冰冷的回应。
这比直接打骂更让她恐惧,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高妙儿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眼前这张被泪水冲刷得狼狈不堪、却依旧带着不甘和怨毒的脸。
这张脸,与前世那个在废太子府偏院里,握着染血剪刀、眼神疯狂扭曲的脸,诡异地重合了。
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裂开,涌出的却不是暖流,而是一种更深、更冷的……快意。
她缓缓站起身。
午后的阳光穿过廊檐,在她素色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走到高婉儿面前。
高妙儿微微歪了歪头,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姐姐,她轻飘飘的说道:棋子……
棋子,需要被爱吗
高婉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淌。
那双死死抓着廊柱的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她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高妙儿,瞳孔深处,是骤然被点醒的、巨大的恐惧和一种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棋子……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穿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将她从云端狠狠拽入冰窟!
原来……原来那些温柔体贴,那些特殊对待,那些看似深情的目光……都只是因为她还有用
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不需要被爱,只需要被摆放在合适位置的……死物!
高妙儿欣赏着她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从愤怒到崩溃,从崩溃到彻骨的恐惧和茫然。
一股快意在她眼底弥漫开来。
她不再看高婉儿,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她优雅地转过身,裙裾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径直朝着小院通向主园的那道月洞门走去。
高婉儿依旧僵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木偶。
秋风卷过,吹落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更添几分萧索凄凉。
4
书房的门推开,一股浓郁的墨香混合着若有似无的丹桂残香扑面而来。
光线有些暗,高大的紫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深沉的阴影。
齐璋宜正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手中捻着一枚墨玉棋子,对着面前纵横交错的棋盘凝神思索。
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纠缠厮杀,局势诡谲复杂,如同这暗流涌动的朝堂。
高妙儿脚步轻得如同猫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走到书案侧前方,在一个既不算太近打扰他,又足以让他感知到自己存在的距离停下。
她没有行礼,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棋盘之上,专注地审视着那盘杀机四伏的棋局。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更漏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清晰得有些惊心。
许久,齐璋宜手中的棋子终于轻轻落下,发出嗒一声脆响,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并未抬头,视线依旧胶着在棋盘之上,仿佛刚才那一步落子耗尽了所有心力。
他缓缓靠向椅背,指腹习惯性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有事
高妙儿抬起眼。
她的目光没有去看他摩挲扳指的手——那个代表着思索、权衡、甚至是不耐的小动作,她太熟悉了。
她的视线,穿透书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落在齐璋宜的脸上,落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殿下,该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