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的,是一间陈设简单的昏暗房间。
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写着——「以小善,积大德」。
那是德善堂的标语。
一个身形瘦弱、面容憔悴但依旧美得惊人的女人,紧紧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孩。
女人在绝望地哭泣。
女孩睁着一双沉静眼睛,看着镜头外的方向。
那女人,是我的母亲。
那个女孩,是年幼的我。
法庭里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放错了?”
“这是什么?家庭录像?”
白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抓住轮椅扶手,厉声呵斥。
“放错了!给我放她偷人的证据!”
技术人员满头是汗,声音都在发抖。
“白夫人……记忆提取是连续的,无法跳过……这是系统检索到的,与‘屈辱’和‘绝望’情绪关联度最高的起始记忆点……”
画面里,我母亲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乞求。
“求求你……放过我们……”
“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放我们走……”
紧接着,一个温和儒雅的男声,从画面外响起。
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慈悲,仿佛在开解迷途的羔羊。
“牺牲小爱,方得大爱。”
“你受了这份苦,是在积无上的功德。”
那个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熟悉!
那是大慈善家刘德善,在每一次公开募捐时,都会用的声音!
“轰——”
法庭彻底炸开了。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在一秒之内,转向了第一排的刘德善。
闪光灯在他脸上疯狂爆闪。
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寸寸龟裂。
他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慌乱。
审判。
现在才刚刚开始。
2
屏幕上,记忆如洪水涌出。
我的母亲,为外婆的医药费四处碰壁,最后听信他人“良言”,找到了德善堂的大善人刘董。
画面里,刘德善一脸同情地听着母亲哭诉,当场答应了所有费用。
条件只有一个。
画面定格,他透过金丝眼镜,贪婪的目光黏在了我的母亲身上。
紧接着,门关上,将母亲留下来当了“金丝雀”。
无论她如何哭喊,换来的只有一句。
“牺牲小爱,方得大爱。你是在为你母亲积善。”
德善堂成了母亲的牢笼,她成了被他囚禁的玩具。
法庭内一片死寂,只有屏幕里母亲绝望的哭声。
旁听席上,刘德善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他想辩解,却无法出声。
画面跳转。
我十岁。
德善堂里,母亲终究没等到解脱,在囚禁和抑郁中撒手人寰。
刘德善为她办了场“体面”的葬礼,以“德善堂义女”的名义,接受着所有人的歌功颂德。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刘德善将我叫到母亲的牌位前,拜过后,双手抚上我的头。
“言儿,你长得,真像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