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穿到被赐白绫的替身身上。
渣男世子与白月光表妹联手,要我死。
我当场发疯,撕了白绫,怒骂渣男贱女。
假死脱身,我摇身一变成为京城首富。
利用信息差,我把世子府搅得天翻地覆。
渣男后悔,白月光露出真面目,全被我踩在脚下。
我亲手将他们送入地狱,让渣男跪地求饶。
这一次,我为自己而活,谁也别想再利用我。
1
脖颈上的冰凉触感,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拼命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要命。眼前模糊的光影里,我看到一张好看得不像真人的脸。剑眉星目,薄唇紧抿,但冷得像块冰。
萧逸尘。
他旁边依偎着一个娇俏的女人,笑得又甜又得意。
姐姐,认命吧。能为世子爷保全名声,是你的福分。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炸开。痛得要死。
我是谁林晚秋一个倒霉的替身。
为了萧逸尘,我掏空一切——嫁妆填他生意的亏空,用商人的脑子替他管家,甚至替他挡了毒箭,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可我换来了什么
他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我说:这是你该做的。然后转身就去哄他那位受了惊吓的白月光表妹,萧如意。
原来所有的好,都是利用。他利用我的钱,我的脑子,给他心爱的表妹铺路。
现在,表妹身体好了,他要除掉我这个碍事的了。
姐姐,你私通外男,败坏门风,还有脸活着萧如意娇滴滴地靠在萧逸尘怀里,声音却像带毒的糖,世子爷念旧情,给你留个全尸,你该感恩。
感恩好大一盆脏水!
一股不属于我的愤怒,还有我自己想骂娘的冲动,猛地冲上头顶。我猛地睁开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白绫,狠狠揉成一团!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
所有人,包括萧逸尘和萧如意,都愣住了。
萧逸尘!我用那团白绫指着他鼻子,一字一顿,声音响亮,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破世子妃的位置
不等他们反应,我猛地把白绫朝萧如意甩过去,吓得她尖叫着躲。
这玩意儿,留给你心肝宝贝当寿衣吧!我看她那身子骨,恐怕撑不到穿嫁衣那天!
萧逸尘!你问我知不知罪我连珠炮似的吼:
三年前,你用我的二十万两嫁妆补漕运的窟窿!钱呢还了吗
萧逸尘的脸瞬间铁青。
去年吏部侍郎告你私吞军械!是谁不睡觉,用我家商路替你找证据洗白结果我自己大病一场!你呢你在陪你好表妹游湖赏月!
赶来的长辈们脸色都变了,窃窃私语。
还有你!我转向发抖的萧如意,上个月老夫人寿宴,你说自己风寒,卧床不起我的人可看见,你俩在城外别院‘探讨病情’,衣服都脱光了!探讨得真深入啊!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萧如意脸涨得通红,指着我尖叫。
胡说我笑得更大声,要不要我详细说说你喜欢他叫你什么‘心肝儿’还说他的胸膛比虎皮毯子暖和要不要当着长辈们的面,再仔细描述描述
啊——!萧如意彻底崩溃,尖叫着躲到萧逸尘身后。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看着面黑如锅底的萧逸尘和无地自容的萧如意。仆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萧逸尘,你榨干我林家的钱,拿我当垫脚石,当你们偷情的挡箭牌!用完了,就想用‘不贞’的脏水泼死我你可真狠!
我一步步逼近他。
你真当我是随便你捏的泥人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拖下水!让全京城都知道,你靖安侯府世子是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萧逸尘脸上的面子,被我撕了个粉碎。
他被逼得后退,脸色从铁青到暴怒,英俊的脸扭曲起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他终于回神,指着我吼叫,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关进柴房!快!
家丁们迟疑着上前。
我冷冷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疯了对,我就是疯了。不疯,我怎么活下去不疯,我怎么把你们拖进地狱
这一闹,让所有人都觉得林晚秋真疯了。在这些人眼里,一个疯子反倒不那么可怕了。
2
柴房的门哐当一声锁死。
霉味和灰尘味冲进鼻子。我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撞得生疼。
门外婆子骂骂咧咧:疯子就该待在疯子地儿!呸!什么世子妃,扫把星!
脚步声远去。周围只剩我的呼吸声。我蜷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是怕,是兴奋。报复的快感烧得我骨头都在颤。
萧逸尘,你以为关起来就没事了想等我疯死做梦!
我缓缓抬头,打量这个笼子。角落堆着柴火,结满蜘蛛网,窗户钉得死死的。很好,够破够烂,正是死的好地方。
我开始盘点原主的家底。除了被萧逸尘败光的嫁妆,原主精明的母亲留了后手:一个京郊的别院,几家钱庄的私房钱,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福叔。
我要找机会联系福叔。
我开始疯。时而狂笑,笑得人发毛;时而哭嚎,用指甲刮门板,咒骂萧逸尘和萧如意。
开头几天还有人呵斥,后来都习惯了,除了送饭,没人理我。
机会来了。
这天送饭的小厮刚放下食盒,我扑到门边,压低声音:告诉福叔,后山的红杜鹃,该浇水了。
小厮一愣,嘟囔着疯言疯语走了。
他会传话的。这府里不少人想巴结福叔。
当晚,粥碗底藏着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根干枯的草根,还有一张小纸条:小姐,用老法子,一刻钟,万事皆空,福安。
这是假死草,原主母亲留下的保命符。
没犹豫,我把草根含在舌头下。苦得要命。
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变冷变僵,最后一片黑暗。
3
再次醒来,是在摇晃的马车里。
耳边是福叔激动又难过的声音:小姐!小姐醒醒!我们出来了!
我费力睁眼,福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就在眼前,老泪纵横。
福叔...嗓子干得像砂纸磨。
哎!我在!福叔赶忙递水,小姐,您受苦了!那萧逸尘...他真当您‘病死了’!连口薄棺都舍不得,让人拿草席一卷,扔乱葬岗了!畜生!真是畜生啊!
我喝了水,心里冷得像冰。好一个病故!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现在去哪儿
去您母亲留下的别院,京郊翠屏山下,偏得很。家里的老仆我给足了遣散钱,只带了两个最可靠的。您的私产和地契,我都带出来了。
我松了口气。有福叔在,报仇的底气就足了。
马车停在晚香居。白墙黛瓦,门前种着竹子,清静自在。比那冰冷的侯府舒服多了。
接下来几个月,我躲在这里。
一边养身体——原主这身子太弱了;一边开始搞钱。
福叔,京城的有钱女人,最在意什么我在书房边看地图边问。
福叔想了想:回小姐,无非是脸面好看,身份金贵,比别人强呗。
对头!我拍了下桌子,那我们就卖好看!卖身份!卖那些让别人眼红的稀罕东西!
我的目标是女人的脸。古代的胭脂水粉太糙了。我脑子里有的是好配方。
我让福叔悄悄找了几个手艺好的工匠,在后院盖起作坊。
我弄出了纯到极致的玫瑰、茉莉精油,香得勾人;做出了比铅粉好用百倍的玉容焕肤霜;还用蜂蜡和天然色素做出五颜六色的琉璃唇脂,装在精致小盒里,看着就贵气。
福叔,咱们的店,不叫胭脂铺,叫‘玲珑阁’。我说,而且,咱不按常理出牌。
我定了四条规矩:
一、
东西少卖点,每月只卖一批,卖完拉倒。越买不着,越觉得值钱。
二、
花钱多了就是贵客(会员),分等级。雅士、名媛、国色。等级越高,折扣越大,还能提前买限量款,甚至专门给她做。
三、
让她们试试。店装修得漂亮豪华,专门弄地方让她们涂涂抹抹。
四、
找托儿。花钱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了京城最有名、说话最管用的几个贵妇。
三个月后,玲珑阁在京城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开张了。
开业那天不吵不闹,但那几个收到东西的贵妇,早就成了活广告。
知道吗国公府李夫人用了那焕肤霜,脸上的褶子都淡了!
何止啊!我看见她脸嫩得能掐出水!还有那个什么唇脂,‘落日熔金’色,美死了!
快走快走!听说一天就卖那么点,晚了就没了!
京城的贵妇名媛,全涌过来了。
看到那些从没见过的好东西,闻到那独特的香味,又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她们疯了。玲珑阁一夜爆红。
我的钱袋子,飞速鼓了起来。
那个从不露面的神秘老板晚秋,成了京城的热门话题。
这个名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悄悄刺向靖安侯府。
4
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
萧逸尘把账本狠狠摔在地上。自从林晚秋死后,侯府就乱了套。新管家理不清账目和人,库房窟窿越来越大。他名下的铺子没人管,生意差得要命。
他那好表妹萧如意,除了跟他腻歪就会添乱。今天嫌首饰不亮,明天因为点小事就打骂下人,闹得府里人心惶惶。
他居然有点想,林晚秋在的时候,府里那种有条有理的清静。
这时,萧如意扭着腰进来了,手里捏着张玲珑阁的金卡。
逸尘哥哥,看!玲珑阁的‘名媛卡’!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他家新出的‘星河’香露可抢手了,给我弄一瓶呗
萧逸尘正烦心,听见玲珑阁更火大,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
对了逸尘哥哥,萧如意八卦地凑近,你猜玲珑阁的老板叫什么‘晚秋’!和那个死鬼同名,你说巧不巧
晚秋两个字像锤子砸中萧逸尘脑袋。他猛地抬头,眼神惊疑不定。
是她不可能!医生验过,人死了,尸首都扔乱葬岗了!
大概...只是巧合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和烦躁。
5
靖安侯府书房,早没了以往的清净。
啪!
沾着墨的账册砸在地上。萧逸尘红着眼,喘着粗气。那张好看的脸满是疲惫烦躁。
林晚秋死后,他才明白以前的安静多难得。
府里账目乱成一锅粥,管家对着开销发愁,库房天天亏钱。他那几个赚钱的绸缎铺、米铺生意一落千丈。
他焦头烂额,他那表妹却活在另一个世界。
逸尘哥哥,你看这支珍珠钗,衬我脸白不白萧如意进来,满身新裙子珠宝,把他烦得要命。
逸尘哥哥,我钱又不够用了,再给我五千两嘛。玲珑阁新出‘月下美人’香膏,不买要被人笑死了!
又是玲珑阁!萧逸尘火蹭地上来了。
他猛地抬头,挥手打开萧如意的手。力道太大,萧如意后退两步,头上的珠钗掉地上摔碎了。
够了!他吼道,你除了花钱、攀比、惹事,还会干嘛府里生意赔本你知道吗库房亏空多大你问过一句
萧如意一愣,眼圈瞬间红了:逸尘哥哥…你凶我以前你不这样的!这些事我哪懂以前不都是…不都是林晚秋那个贱人在弄吗
林晚秋。
书房一下安静了。
萧逸尘呼吸一滞。脑子里闪过那个女人熬夜理账的样子;她拿私房钱替他堵窟窿的样子;她挡在他身前被毒箭射中、还笑着说你没事就好的苍白样子…
他烦躁地抓头发。他不是想她!绝不是!他只是…只是怀念她能摆平麻烦的本事。
还有那个晚秋。
这该死的巧合,烦死他了。
出去!他闭上眼,哑着嗓子赶人。
6
萧逸尘的难当然在我的计划里。此刻我在晚香居喝茶,手里是份皇商竞标的卷宗。
机会来了。
宫里要为冬至大典买顶级云锦苏绣,这买卖又赚钱又长脸。对侯府来说,是救命稻草。
他想拿下我偏不。
福叔,我放下杯子,放话出去,玲珑阁也参加。
福叔担心:小姐,咱们卖妆品的,跟老牌布庄抢,怕是…
比普通的,咱确实抢不过。我敲了敲桌上的另一份地图,但我娘当年在西南认识个会用金蚕丝织锦的部落,他们的‘流光锦’,轻得像纱,光照下七彩流光,比云锦强百倍。这路子只有我家有。
我动用了老娘的秘密关系,花大价钱提前把流光锦运到京城。同时,让福叔打听萧逸尘的底牌。他肯定压价抢买卖。
我不跟他拼价格。我用绝对的好东西,砸死他。
竞标那天我没去。福叔带着一匹流光锦样品去了户部。
结果毫无悬念。
当那匹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锦缎摆出来,所有人都看傻了。萧逸尘那些所谓的上等云锦,顿时成了垃圾。
玲珑阁,‘晚秋’。
萧逸尘站在户部门口听着唱名,脸白得像纸。他攥紧拳头,嘴里一股血腥味。
输了,输得莫名其妙,一塌糊涂。一个卖胭脂的,哪来这么好的布那个晚秋到底是谁!
这一仗,不仅让萧逸尘亏惨了,也让我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三天后,一张黑底金字的帖子送到玲珑阁,指名给晚秋阁主。落款:君离。
小姐,是靖远侯世子,楚君离!福叔脸色凝重,这人出手狠,心思深,跟萧逸尘是死对头,外号‘冷面阎罗’。他找上门,怕没好事。
我摸着那张冷冰冰的帖子,反而笑了。
没好事我等得就是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彻底搞垮萧逸尘,光靠钱不够,还得有靠山。楚君离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我约他在京城有名的忘机楼见面。
隔着珠帘,我看见冷面阎罗楚君离。他没萧逸尘那么耀眼的好看,但五官很立体,尤其一双眼睛,锐利得吓人。他坐在那儿,不说话就让人紧张。
晚秋阁主,百闻不如一见。他没客套,单刀直入,声音低沉,截胡皇商,让萧逸尘赔掉裤子又丢人。你这手笔,不像只会涂脂抹粉的。
世子爷过奖了。我隔着茶雾看着他,做生意,各凭本事。正好,我有他想要又没有的东西。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低笑一声,笑意却没到眼里。
我不问你东西哪来的,只问你想干什么。他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我很讨厌萧逸尘。你呢,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他。既然目标一致,联手吧让这出戏更热闹点。
联手我直视他眼睛,您想岔了。我是个商人,商人图利。跟您这样的贵人合作,风险太大,我怕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哦他挑眉,那你要什么
我要对等的合作,不是给谁当刀。我慢慢说,第一,我的生意,我做主,您不能插手。第二,情报共享,赚的钱按说好的分。第三,最重要,我说不干了,就能随时走人。
这话等于给老虎戴项圈。
我看着他,等他发作。
楚君离又笑了。这次,他眼里真有一丝觉得有趣的欣赏。
有意思。整个京城,敢跟我讲条件的,你是头一个。他端起茶杯一口干了,好,我答应。我看看你这把刀,到底有多快。
跟楚君离联手,给我这把火加足了油。
战场全开。
楚君离的情报,点出了萧逸尘各个生意的死穴。我看上了他最挣钱的淮南盐运。
我砸大钱,用比市场高三成的价格,悄悄买断了淮南几个大盐场接下来半年的盐。消息一放,盐价飞涨。萧逸尘的盐铺没货卖,急得跳脚,最后只好从我找好的下家手里,用五倍高价买盐,刚到手还没捂热就又亏一大笔。
来回一折腾,他快吐血了,我赚翻了。
商场上我放火,朝堂上楚君离扇风。
我从玲珑阁的贵妇那儿听说,萧逸尘为了堵窟窿,勾结工部一个小官,在修河堤的钱上搞鬼。消息给了楚君离。
不出三天,御史台收到举报,皇帝大怒下令彻查。萧逸尘虽没被定罪,但被皇帝骂了一顿,罚关在家里,名声臭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萧逸尘像掉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越挣扎缠得越紧。
他终于发现,这一切背后,都有个名字——晚秋。
那个神秘的玲珑阁老板,像能算准他每一步,精准捅刀子。
这天半夜,萧逸尘坐书房里,又烦又怕。
冷风吹开窗户,把桌上蜡烛吹得乱晃,墙上影子张牙舞爪。
他猛地回头,窗外黑漆漆的,只有风声呜呜响,像女人哭。
一个可怕的念头缠住了他。
林晚秋…
是她
那个被他下令用草席卷了扔乱葬岗的女人…
难道她没死透,变恶鬼找他算账来了
林晚秋…是你吗他对着黑乎乎的外面哆嗦,你…回来找我报仇了
只有更响的风声回应他。
他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7
宫里办的百花宴到了。
御花园灯火通明,花香酒气混在一起。王公贵族、高官夫人小姐,一片热闹。
楚君离和我站在通往主宴的玉石桥上。他今天穿了件墨色袍子,少了官场的锋利,多了沉稳。
紧张吗他迎着风,声音有点飘。
我侧头看他:您觉得我会吗
不像。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有种新东西,你像把藏在鞘里的快刀,不出则已,一出就带血。
我没答话,看向热闹处。
时候到了。
太监高喊:靖远侯世子楚君离,玲珑阁阁主晚秋到——
整个宴会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盯在了我们身上。
我挽着楚君离的胳膊,一步步走下桥,走进那片灯火和人潮。
我穿了身流光锦做的裙子,看着普通,灯光一照像流水淌过星河。脸上用的是玲珑阁最好的粉和胭脂,只戴了一支玉簪子。比那些满头珠翠清爽贵重得多。
脸上挂着淡笑,迎着各色目光。
我看到那些曾看不起我的贵妇眼里有震惊羡慕;那些曾当我是空气的小姐们嫉妒得快把手帕绞烂。
最后,目光落在萧逸尘和萧如意身上。
萧如意脸唰地白了,死死瞪着我,像见鬼又像要吃人,嫉妒让她的脸都变了形。
萧逸尘反应更怪。先是愣住了,像被雷劈,然后迷茫地盯着我脸看。等他终于认出这个众星捧月、由楚君离亲自陪着的晚秋阁主,就是他以为早死了的林晚秋时…他眼里瞬间烧起来!
那里面有悔恨、有狂喜,甚至有一丝…令人作呕的贪婪。
他觉得我还是他的东西
这想法让我笑得更冷。
萧逸尘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萧如意,直勾勾朝我走来,眼神复杂又混乱。
晚秋…真是你他嗓子干涩发抖,伸手想抓我的胳膊,你…没死…太好了…
他的手被楚君离一步挡住。
所有宾客都竖起耳朵。
萧逸尘也回过神,挤出个深情的笑,声音软下来:晚秋,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我担心你。我们可能有误会,但看在过去…
世子爷,我开口,声音清晰,看着他像看小丑,在你递给我那条白绫的时候,我们就两清了。恩断义绝,尸骨无存。哪来的旧可叙哪来的情分可看
萧逸尘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我没打算放过他,冷笑一声:至于示好您省省吧。听说世子府近来生意差,账房亏空,您日子也不好过。我一个开铺子的,高攀不起。‘无福消受’这词,我说累了。
我停了下,目光飘向后面脸色惨白的萧如意,语气关心却带刺:
哦,对了,世子爷还是多关心关心您的好表妹吧。看她脸色差的,想是替您操心累着了。毕竟管家可比在城外别院‘探讨病情’辛苦多了,对吧
噗——人群里,有人笑出声了。
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萧逸尘和萧如意脸上刮。萧逸尘浑身发抖,指着我,气得哆嗦,说不出话。
你…你这毒妇!胡说八道!萧如意尖叫着想扑过来。
她刚抬脚,我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冰冷得没一点人味儿,带着不容反抗的狠劲。
萧如意像被掐住了喉咙,硬生生停住了。她在我面前没了半点嚣张,只剩下怕和恨。
我收回目光,懒得再看,对着楚君离点头:世子爷,我们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别让不相干的人扫兴。
好。楚君离嘴角微动。
我们转身走了。留下萧逸尘和萧如意,像两个被扒光衣服的丑角,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羞得无处可钻。
8
百花宴上那一记耳光,扇得又响又亮。
萧逸尘和萧如意彻底成了京城大笑话。一个是被当众揭穿利用老婆、和表妹偷情的伪君子,一个是被心上人当场甩脸、嫉妒得变形的假货。
但这还不够。
光是羞他一下,怎么够我要让萧如意这朵假花,被萧逸尘自己亲手碾死。
那只碾她的手,必须是萧逸尘。
这是我的人从萧如意屋里搜出来的东西。
晚香居书房,楚君离把一叠纸推给我。他今天穿着便服,显得没那么吓人,但眼神依然深不见底。
我翻看那些账单。萧如意花的每一笔钱都在上面,奢华得吓人。好几笔大钱都写着府里的名义,但账乱得一塌糊涂,明显贪了。
这人蠢,但贪。我放下纸,蠢人有蠢人的用法。贪就是最好的套。
打算怎么做楚君离带着点看戏的兴趣问。
送她一份大礼,能让她爬不起来的那种。我笑了,从暗格里拿出一份卷宗,萧逸尘盐路断了,拼命找新财路。他最近折腾南疆香料,但找不到好货,赔了。我知道有条路,能弄到极品‘龙涎香’,贵得离谱。这路子,我打算‘送’给萧如意。
楚君离明白了:让她自己钻进来
不止,我笑容变冷,让她以为这是翻身的唯一机会,能证明她比我‘林晚秋’有用。让她自个儿心甘情愿去挪侯府更多的钱,去造假账。让她觉得自己快赢了。
嫉妒和贪心,是世上最毒的毒药。萧如意早就中了毒,只要有机会,她肯定上钩。
一个被安插在萧逸尘身边的管事,在萧如意面前无意提起那条龙涎香财路,吹得天花乱坠。
管事叹气道:可惜啊,世子爷现在谨慎了,不敢动,这大钱就白白飞走了。
最后又补了句:哎,要说运筹帷幄的本事,那商女林晚秋怎么能跟您比要是您促成这事,世子爷保管高看您一眼,往后这侯府里,您还不是女主人
这话,扎在了萧如意的命门上。
被我当众踩脸,她嫉妒疯了。她太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挽回萧逸尘的心。
机会来了。
福叔的人报告,萧如意果然上钩。她先偷偷当了首饰,小打小闹走了一次货,小赚一笔。
尝到甜头,胆子大了。利用萧逸尘最后一点愧疚和信任,她居然摸到了侯府的核心账本。她勾结账房先生,做假账,挪走了整整五万两银子,全砸进那条黄金路。
她甚至还亲自写信给我安排的南疆商人,信里详细写了怎么把龙涎香高价卖进宫,甚至提到了成功后,怎么把碍眼的我彻底踩死!
她得意极了,以为自己就要一步登天。她不知道,那封信就是她的催命符。
收网时间,我选在靖安侯府祭祖这天。
老侯爷亲自召集所有家族长辈,名义祭祖,实际是问侯府怎么办。钱窟窿太大,捂不住了。
我和楚君离是不速之客。
出现在祠堂门口时,所有萧家人都一脸敌意和错愕。
林晚秋!你跑来干什么!萧逸尘第一个跳出来吼,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慌。
我没理他,对着老侯爷行了个礼:见过老侯爷。今天来,是想给侯府送份贺礼。
贺礼老侯爷皱紧眉头。
对,我转向他旁边、强装镇定的萧如意,笑得特别真诚,恭喜侯府,出了位经商天才!听说如意小姐最近做成了笔大生意,给侯府挣了至少十万两银子呢!大喜事!
祠堂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盯着萧如意。她先愣,随后脸上露出得意,以为我是来认输的。
林晚秋,算你识相!她扬起下巴,没错,逸尘哥哥办不到的事,我办到了!我劝你还是安心卖你的胭脂吧,这种大事,你个商女不配插手!
哦是吗我笑容更深,既然如意小姐这么有本事,那账本能拿出来给长辈们学习学习吗
你!萧如意脸色大变。
我不给她机会,直接转向老侯爷,声音变冷:老侯爷,斗胆请您看点东西。
福叔上前一步,奉上几本账册和一沓信件。
这是府里账本,半月前,有人以修祖宅名义,挪走了五万两银子。但这钱,没去修祖宅,进了南疆商人的口袋。
这是如意小姐和那商人的信,写了她怎么用这五万两去做‘龙涎香’。哦对了,信里还说,她打算事成后,瞒着侯府,把赚的钱全塞自己腰包。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砸在萧家人心上。
萧如意脸白得像死人,尖叫起来:她胡说!她伪造证据!
假的我冷笑一声,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按着一个暗红的手印。
那这个呢老侯爷,逸尘,还记得三年前城郊那档子事吗萧逸尘遇刺,是我替他挡了一箭。我目光像钉子扎向萧逸尘,你们以为是对手干的可你们谁都不知道,那场刺杀,就是这位‘冰清玉洁’的如意小姐,一手安排的!
她收买杀手,本想除掉我这‘替身’,好让自己上位。结果,误把你萧逸尘也置于险地!她居然就将错就错,把脏水泼到你政敌头上!这上面,就是当年被她灭口的丫鬟,死前咬破手指留下的!
轰——!
整个祠堂像炸了锅。
所有人被这惊天消息震懵了。
不…不是我!你血口喷人!逸尘哥哥,信我!是她!是这毒妇害我!萧如意彻底崩溃,扑向萧逸尘,鼻涕眼泪糊一脸。
贪墨公账,勾结外人,蓄意谋杀!
随便哪一条,都够侯府喝一壶。
萧逸尘僵在原地,看着这张他珍爱多年的脸,如今只剩下歹毒和丑陋。
他想起了我挡箭后昏迷的三个月;想起了我熬红了眼替他管家;想起我被他赐死时的眼神。
原来他心头的白月光,是条毒蛇。他推开的那个人,才是真心实意。
巨大的讽刺和悔恨淹没了他。
来人。老侯爷终于开口,声音疲惫不堪,但带着威严,拿下这个孽障!
不!祖父!逸尘哥哥,救我啊!萧如意被几个粗壮婆子死死摁住,还在挣扎。
所有人都看向萧逸尘。
楚君离这时,不紧不慢地补了句:老侯爷,京兆尹府估计已经接到举报,恐怕快到了。要是让人直接从祠堂把如意小姐带走…靖安侯府百年脸面,可就真没了。
这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保她,整个侯府要完蛋。
弃她,只是丢个犯错的外戚。
萧逸尘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冷酷的死寂。
他一步一步走向萧如意。
萧如意眼里燃起一丝希望:逸尘哥哥…
啪!一个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萧逸尘揪着她衣领把她提起来,眼神比冰还冷。
我萧家,容不下你这么歹毒下贱的东西!他一字一句,毫无感情,你干的那些好事,自己去衙门说吧!
说完,他猛地一推,把她搡向大门!
府兵立刻锁住了她。
不!萧逸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萧如意绝望的哭喊在祠堂回荡,只换来萧逸尘一个冰冷的背影。
我看着这场面,看着他亲手把白月光推进地狱。
心里很平静,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萧逸尘,你现在难受吗
别急,还没完。
你的宝贝玩完了,下一个就是你。
9
萧如意被拖出去的哭喊,像把钝刀在祠堂里刮。
祠堂里死一样静。空气里是沉重的香灰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萧家人脸色都难看,不敢看老侯爷和僵在中间的萧逸尘。
他挺直的背影在微微发抖。
老侯爷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孙子,全是失望。
逸尘,他终于开口,你…太让祖宗蒙羞了!
萧逸尘身子猛地一震,转过身来,脸灰败得没一点人色。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楚君离轻咳一声,打破僵局。他上前一步,对老侯爷道:老侯爷,萧表小姐贪挪府库五万两,假造账册,甚至意图谋害前世子妃,证据确凿。京兆尹那边自有结论。只是……
他看了眼萧逸尘:只是,萧世子身为未来家主,对枕边如此歹毒行径竟毫不知情,反倒纵容其掏空家底,闹出今日丑闻。这事若传到圣上耳中,陛下如何看待侯府家风又怎样看待萧世子的能力
这话像刀子扎在老侯爷心上。
是啊,萧如意该杀,但萧逸尘的蠢和瞎,才是祸根!一个连后院都管不了的人,怎么当一家之主
老侯爷气得胸口起伏,死死盯着孙子。
我再往火上浇桶油:老侯爷,有件事我得说清楚。三年前,我用二十万两嫁妆替世子填漕运的坑;两年前,我动用林家路子替他洗刷污名,自己大病一场;一年前,我替他挡箭差点没命……我林晚秋自问,对得住靖安侯府,对得住他萧逸尘。
我看向萧逸尘,满是嘲讽:可我换来了什么换来他为了这毒妇,把我逼到绝路,赐我白绫让我‘病死’柴房。老侯爷,您说,有这道理吗我林家的女儿,就活该被你们这样作践
你闭嘴!萧逸尘彻底疯了,红着眼冲我吼叫,毒妇!都是你!是你毁了我!
我毁你我像听见天大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萧逸尘!你扪心自问,谁毁谁是你要钱不要脸!是你白眼狼!是你自己眼瞎!今天你活该!报应!这是你的报应!
你…他指着我,气得浑身抖如筛糠,一口气没提上来,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去。
祠堂再次乱成一锅粥。
10
三日后,宫里来了圣旨。
靖安侯世子萧逸尘,管家无能,用人不明,致使家声败坏,不堪为储。削去世子之位,贬为庶人,关家里反省,没命令不许出门。
旨意传遍京城那天,我坐在玲珑阁三楼窗口,喝着新茶。楼下车水马龙,一片人间烟火气。
福叔躬身站在一旁,强压着激动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静静听着。茶的热气飘上来。喝了一口。味道清香回甘。
萧逸尘,完了。
他从天上掉进泥巴里,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曾经的风光全没了。他注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活在悔恨里。
这样就行了。
一股暖流慢慢流过身体。
仇,报了。
我放下茶杯,长长舒出一口气。那感觉,像卸下了所有包袱。
我不是那个只为报仇活着的林晚秋了。我是玲珑阁的主人,是京里响当当的大商人。我钱多得花不完,连皇家都要给我面子。最重要的是,我自由了。
我为原主讨回了公道,也活出了自己。
我站起身,推开窗。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我眯眼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一股掌控人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感觉,真他妈爽。
我不再是谁的附庸,我是我自己游戏的主宰。
小姐,接下来我们…福叔在后面问。
我回头笑笑:接下来好好赚钱,好好过日子。把玲珑阁的分号开到全天下,让所有女人都来我家买东西。这才是正经事。
傍晚,楚君离来了。
他没穿官服,只穿了件青布袍。少了阎罗的冷硬,像个富家闲人。他没说什么,放下一壶女儿红和两个酒杯。
我给他倒了杯酒,自己也满上。
恭喜。他举杯。
同喜。我碰杯,干了。酒很辣,从喉咙暖到胃里。
我们没多说废话。他为了搞掉政敌,我为了报仇,合作说白了就是互相帮忙。现在目标达成,戏也该散了。
萧逸尘废了,侯府伤了元气,短期没人能动你。楚君离又给我倒了杯,看着我。他那总是像鹰一样锐利的眼里,难得有点柔和的光,往后,什么打算
我我晃晃酒杯,做我的生意,赚我的钱,过我的快活日子。还能怎么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喜欢京城吗
我愣了一下,笑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哪里好赚,哪里就是好地方。
那如果,他看着我的眼睛,特别认真地说,我想你留下,不图买卖,就图京里的风、京里的月,…和图我呢
酒杯在我手里轻轻一晃。
我抬起头,撞进他眼里。那里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只有一种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笨拙的认真和期待。
心,猛跳了一下。
我以为心早死了,再也不会跳了。可楚君离来了,在我心里那颗死水潭里丢了个石头。
这男人,他见过我耍的狠手段,欣赏我的疯点子。他从来没把我当花瓶。
这份尊重,比蜜语甜言杀伤力大。
嗓子有点发干。
世子爷,我想让声音轻松点,挤出个笑,开玩笑吧我这种带刺的、满脑子生意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人选。娶我回去,你后院能太平
我没想要太平后院。他语气没变,眼神还是专注,我想找的是能站高处,一起看天下风起云涌的人。是深夜下棋,能杀得我寸草不生的人。是我想护着,替她挡风挡雨的…那个放不下的人。
他的声音像温乎的柳絮,挠得人心里又软又乱。
他慢慢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曾经搅动风云,把萧逸尘打趴下。现在就静静摊着等我。
我看着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
烛光给他脸上勾出一道挺柔和的光。
我心里乱糟糟。
还能信吗
在挨过那么大个背叛之后,我还有胆子信别人吗
我害怕。
我怕这好也是假的,又是场骗局。怕打开了心门,等来一把更冷的刀。
可……又有点动心。
我稀罕他看我时那点儿欣赏,稀罕我们那点不用说的默契,甚至稀罕他眼下这点笨笨的好。
我这辈子,在把过去埋掉之后,站在了新的路口。
一边是接着自个儿过,有钱有自由,但也孤零零。
一边是抓住眼前这手,赌上这颗破了的心,冲进一个不知道是风还是雨的场子。
我看着楚君离,他看着我的眼睛。时间好像卡住了。
我这颗破了的心,还敢不敢再信一回喜欢这玩意儿
我把桌上那杯还没喝的酒端起来,一仰脖全灌了进去。
酒进到肚里,烧起来的是勇气还是点着的火苗
我也不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