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暗中的触碰
杂物间的木门被王羽死死抵在身后时,他的后背还残留着丧尸指甲刮擦的寒意。
砰!
沉重的撞击声贴着门板炸开,伴随着某个同学变调的嘶吼——那声音他早上还听过,是坐在前排总爱借他作业抄的男生。王羽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别出声。朱曼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却比他想象中镇定。
王羽侧过头,只能勉强看到一片浓黑里,有个模糊的轮廓离他不到半尺。鼻尖钻进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是朱老师常用的护手霜味道,此刻却和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诡异地缠在一起。杂物间太小了,两人几乎是肩并肩挤在门后,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上臂贴着他后背的温度,还有呼吸拂过颈侧时,带来的细微战栗。
它们……它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朱曼琪的声音压得更低,王羽甚至能想象出她咬着下唇的样子——以前她提问没人回答时,就会做这个表情。
不知道。王羽的喉咙发紧,上一秒还在上课,下一秒……李昊突然扑向讲台。他没说的是,第一个被咬伤的是班主任,那位总爱训话的中年男人,倒下时手里还捏着半截粉笔。
门板又被撞了两下,力道却弱了些,似乎外面的东西被别的动静吸引走了。王羽刚想松口气,后腰突然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他踉跄着往前一倾,整个人差点栽进朱曼琪怀里。
唔……
手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按在某种弹性十足的织物上。王羽的脑子嗡地炸开,瞬间意识到自己按到了哪里,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对、对不起朱老师!
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朱曼琪似乎往旁边挪了挪,却因为空间太小,只是换了个姿势,膝盖反而不小心顶到了他的小腿。
没、没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不自然,你不是射箭特别厉害吗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
王羽这才想起她刚才的话,连忙摸索着往旁边探手。指尖扫过一堆积灰的扫帚和破纸箱,突然碰到个冰凉坚硬的东西。他抓起来晃了晃,听见弓弦绷紧的轻响。
是弓!他惊喜地低呼,随即又愣住,但没箭。
话音刚落,门板外突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蹭着地面靠近。王羽和朱曼琪同时屏住了呼吸,黑暗中的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那扇薄薄的木门,仿佛能穿透木板,看见外面那张曾经熟悉的脸。
王羽握紧了手里的弓,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木质握把。他忽然想起朱老师刚才的误会——他根本不会射箭,羽毛球拍才是他最熟的伙伴。可现在,这把陌生的弓,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而他身边的女人,这位他曾在笔记本上偷偷画过侧脸的老师,正和他一起,被困在这方寸黑暗里,听着死亡在门外徘徊的声音。
第二章:错位的箭术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王羽能感觉到朱曼琪的呼吸骤然变重,她的肩膀微微往他这边靠了靠,像是在寻求一个支点。那缕栀子花香又近了些,混着她急促的气息,让他原本就乱跳的心脏更没了章法。
它……它没走。朱曼琪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王羽握着弓的手。两人同时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缩回手。
王羽干咳一声,把弓换到另一只手,指尖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挲。他得解释清楚那个误会,可话到嘴边又卡住——总不能说老师您记错了,我是打羽毛球的,这听起来像个蹩脚的借口,尤其在对方正指望他能用弓箭突围的时候。
箭……会不会藏在什么地方朱曼琪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犹豫,摸索着往旁边的纸箱探去。她的手肘撞到王羽的腰,两人又是一阵尴尬的躲闪,结果她脚下不稳,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胳膊上。
小心!王羽伸手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摸到她腰间紧绷的肌肉。这次他反应极快,几乎在碰到的瞬间就松开了手,可掌心残留的温度却像烧起来一样。
谢谢。朱曼琪的声音带着气音,她摸到一个硬纸筒,晃了晃,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这是什么
王羽接过来拆开,指尖触到几支细长的金属杆,顶端裹着软布。他扯掉布套,黑暗中隐约能看见尖锐的金属光泽——是几支生锈的标枪头,大概是学校运动会剩下的废品。
能当箭用吗朱曼琪的声音里透出点希望。
王羽试着把标枪头往弓弦上搭,金属杆太长太沉,刚拉到一半就失去平衡,哐当一声砸在铁皮柜上。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紧接着就是疯狂的撞门声!木屑簌簌往下掉,门板在合页处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撞碎。
快!朱曼琪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旁边拽,躲到柜子后面!
两人踉跄着挪到铁皮柜后,王羽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怀里还紧紧攥着那把弓。他突然想起羽毛球训练时的场景——教练总说他的反应速度是天生的,哪怕闭着眼,也能凭风声判断球的轨迹。
老师,您听过羽毛球的杀球吗他脱口而出。
朱曼琪愣了一下,撞门声震得她说话都发颤:现在说这个……
我的意思是,王羽打断她,指尖摸到一根标枪头,我虽然不会射箭,但我能扔得很准。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像拉满的弓弦——那是千百次挥拍练出的爆发力,您帮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告诉我方位。
朱曼琪似乎明白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侧耳贴在铁皮柜上,发丝垂落在王羽手背上,带来一阵痒意。
左边……它在撞门的左侧!她突然低呼。
王羽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柜子后探身,凭着记忆里门板的位置,将标枪头狠狠掷了出去!
噗嗤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丧尸凄厉的嘶吼,撞门的力道瞬间消失了。
杂物间里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王羽的心脏还在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刚才全凭感觉扔出去,甚至没看清是否命中。
朱曼琪慢慢站起身,摸索着走到门边,试探着敲了敲木板。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转过身,黑暗中,王羽仿佛能看见她眼里的惊讶。
你……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恍然,你说的射箭厉害,是这个意思
王羽抓了抓头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羽毛球专项……可能老师您记错了。
朱曼琪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回他身边,这次两人都刻意保持了点距离。可王羽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许。
门外的嘶吼声不知何时远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走廊里传来的、更密集的脚步声。
第三章:杂物间里的微光
密集的脚步声像潮水般漫过走廊,隔着门板都能听见丧尸们喉咙里溢出的嗬嗬声,仿佛有十几只怪物正沿着走廊游荡。王羽和朱曼琪屏住呼吸,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太多了……朱曼琪的声音发颤,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王羽膝盖,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她摸索着往墙角退了退,后背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王羽顺着声音摸过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外壳,上面还带着凸起的开关。他下意识按了下去——啪的一声轻响,一道微弱的光柱突然从手中炸开,在黑暗里划出个小小的光圈。
是支老式手电筒。
光柱晃过朱曼琪的脸,她下意识眯起眼,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王羽这才看清她此刻的样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几缕,脸颊上沾着点灰污,嘴唇抿得紧紧的,却比课堂上多了几分鲜活的脆弱。他连忙将光柱移开,照向地面,心脏却像被那瞬间的光亮烫了一下。
有光就好办了。朱曼琪的声音松快了些,借着微光打量四周。杂物间比想象中更杂乱,除了铁皮柜和扫帚,还堆着些旧课桌和蒙尘的体育器材,角落里甚至有半箱没开封的矿泉水。
王羽用手电扫过那些器材,突然顿住了——光圈里躺着个熟悉的蓝色背包,正是他早上带来的运动包。他扑过去拉开拉链,里面果然躺着他的羽毛球拍,碳纤维拍框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这是你的球拍朱曼琪凑过来,手电光落在拍面上,能看见网线交织出的细密网格,刚才扔标枪头的时候,你是不是用了挥拍的动作
王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确实如此。刚才掷出标枪头时,手臂转动的弧度、手腕发力的瞬间,全是羽毛球杀球时的习惯性动作。他挠挠头:可能是……肌肉记忆吧。
朱曼琪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拍框,指尖在网线上来回划了划:这东西能用来……
话没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脚步声似乎朝着远处去了。王羽关掉手电,光柱骤然消失,黑暗重新将两人裹住,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得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王羽重新打开手电,光柱扫过那半箱矿泉水时,朱曼琪眼睛亮了亮。
水!她走过去搬起箱子,发现里面还有大半箱,足够我们撑几天了。
王羽则在铁皮柜里翻出些意外收获:几盒没拆封的巧克力,大概是运动会剩下的奖品;一卷医用胶带;还有个打火机。他把巧克力递给朱曼琪时,指尖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没像刚才那样躲闪。
你很冷静。朱曼琪剥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借着微光看他,一般学生遇到这种事,早就慌了。
可能是打球练出来的吧。王羽笑了笑,教练总说,场上越乱,越要盯着球的轨迹。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在班里,我就是盯着李昊扑过来的方向,才来得及拉您躲进这里。
朱曼琪咀嚼的动作慢了些,忽然轻声道:谢谢你,王羽。
手电光恰好晃过她的眼睛,那里没有了课堂上的疏离,倒像蒙着层水光。王羽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应该的,走廊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更近的嘶吼声——有丧尸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他立刻关掉手电,黑暗重新笼罩下来。这次朱曼琪没再发抖,反而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平稳了许多:别慌,我们有武器,还有水和吃的。
王羽握紧了手里的羽毛球拍,拍杆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让他莫名镇定下来。微光消失的瞬间,他好像看见朱曼琪往他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了一起。
门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杂物间里,那支手电筒的微光虽然熄灭了,却像在两人心里点燃了点什么,比光线更能驱散黑暗。
第四章:门外的嘶吼
嘶吼声就在门外炸开,粗重的喘息混着指甲刮擦木板的锐响,像砂纸磨过神经。王羽握紧羽毛球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朱曼琪的肩膀抵着他的胳膊,她的呼吸比刚才急促,却没再发抖。
是……是张老师吗朱曼琪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王羽一愣。张老师是隔壁班的物理老师,微胖的中年男人,总爱拿着保温杯在走廊转悠。他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弱天光,隐约看见门板上印出个模糊的轮廓,确实比刚才那只丧尸宽厚些。
嗬……嗬……门外的怪物撞了两下门板,力道却不大,反而用头反复蹭着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朱曼琪突然抓住王羽的手腕,指尖冰凉:他好像……还没完全变。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冒险的冲动,刚才在办公室,我看见他被抓伤了,可他还能说话,说要去找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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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的心沉了沉。他见过李昊变异的全过程,从瞳孔浑浊到失去理智不过半分钟,哪有什么没完全变的说法。但他没反驳——朱曼琪眼里的那点希望,像风中残烛,他实在不忍心吹灭。
老师,别出声。他压低声音,用手电轻轻照向门缝。光柱里飘进些灰白的粉末,是门板被刮下来的木屑。外面的嘶吼突然变了调,像婴儿啼哭般尖利,紧接着是更疯狂的撞门声。
哐!哐!哐!
门板剧烈晃动,合页处发出断裂的脆响,一道裂缝顺着木纹蔓延开来。王羽立刻用后背顶住门板,碳纤维球拍的拍柄硌得他手心生疼。朱曼琪也扑过来帮忙,两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木门。
它在找缝隙……朱曼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见裂缝里伸进来几根扭曲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王羽突然想起羽毛球训练时的侧身扑救动作。他猛地侧身,用肩膀顶住门板最薄弱的位置,同时腾出右手,将羽毛球拍从裂缝里狠狠捅了出去!拍框带着风声撞上什么柔软的东西,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撞门的力道瞬间弱了下去。
打中了!朱曼琪惊喜道。
可没等他们松气,门外突然传来更密集的撞门声,这次不止一只!嘶吼声此起彼伏,有男有女,甚至能听见某个女生尖利的哭喊——那声音像极了班里的文艺委员,早上还在走廊里哼着歌。
它们被血腥味吸引过来了!王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刚才那一拍打中了张老师的要害,血腥味肯定引来了更多丧尸。
门板的裂缝越来越大,已经能看见外面晃动的人影。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从裂缝里伸进来,直抓朱曼琪的头发。王羽眼疾手快,挥拍横扫过去,啪的一声打断了那只手腕,黑色的血溅在门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快!把课桌推过来!王羽嘶吼着,和朱曼琪一起侧身,用尽全力将旁边的旧课桌往门后推。课桌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恰好卡在门把下方,形成一道临时的支撑。
撞门声还在继续,但有了课桌的阻挡,门板晃动的幅度小了很多。王羽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朱曼琪也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被捏得皱巴巴的。
它们……不会离开吗她轻声问,声音里的希望几乎熄灭了。
王羽摇摇头,用手电照向裂缝。外面的嘶吼声渐渐平息,却没走远,能听见它们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像一群耐心的猎人,等着门内的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突然注意到朱曼琪的手臂上有一道划痕,大概是刚才推课桌时被钉子划破的,血珠正顺着皮肤往下滚。
您受伤了!王羽连忙摸出医用胶带,想撕开时却因为手抖,半天没找到开口。
朱曼琪按住他的手,摇摇头:小伤,没事。她的指尖带着体温,比胶带更能安抚人心,我们得省着力气,等它们散去。
王羽点点头,将胶带塞回口袋,重新握紧羽毛球拍。门外的嘶吼声还在继续,像一曲绝望的背景音。但他看着身边的朱曼琪,看着她即使害怕也没放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好像也没那么难守住。
第五章:朱老师的秘密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偶尔几声零落的嘶吼,像在确认猎物是否还在。王羽靠在铁皮柜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手电光扫过朱曼琪的手臂,那道划痕还在渗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还是处理一下吧。他从运动包里翻出块干净的毛巾,蘸了点矿泉水,可能会有点疼。
朱曼琪没说话,只是把胳膊递过来。毛巾碰到伤口时,她瑟缩了一下,却咬着唇没出声。王羽的动作放得更轻,借着微光,他看见她胳膊内侧有个小小的纹身,是朵栀子花,和她护手霜的味道一样。
这纹身……他下意识开口,又觉得不妥,连忙闭了嘴。
朱曼琪却笑了笑,声音很轻:大学时纹的。那时候觉得,总得有点什么,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墙角的阴影里,我其实不是本地人,来这所学校前,在南方待了很多年。
王羽愣住。他一直以为朱老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听其他老师说过她家境不错,丈夫是做生意的,日子过得很体面。
我前夫……朱曼琪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怕被门外的怪物听见,他三个月前去世了。
手电光恰好晃过她的脸,王羽看见她眼里的水光。他突然想起,这学期开学后,朱老师确实有好几次在课堂上走神,眼圈总是红红的。
他是警察。朱曼琪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纹身,出任务的时候……被歹徒捅了三刀。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笑自己,我以前总嫌他忙,嫌他记不住结婚纪念日,可现在想跟他吵一架都没机会了。
王羽握紧了手里的羽毛球拍,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课堂上那个优雅从容的朱老师,此刻像剥掉了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柔软的血肉,让他想起雨天里蜷缩在屋檐下的猫。
您还有其他家人吗他轻声问。
有个女儿,在老家跟着我妈。提到女儿,朱曼琪的声音亮了些,今年五岁,最喜欢扎羊角辫,总说要当像爸爸一样的警察。她从衬衫口袋里摸出张折叠的照片,借着微光递给王羽。
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怀里抱着个破旧的警车模型。王羽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朱曼琪会觉得张老师没完全变——她心里藏着对家人的执念,便总希望别人也能有同样的幸运。
我必须出去。朱曼琪拿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回口袋,眼神里多了些王羽没见过的坚定,我得回去找她,不管她在哪。
王羽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在外地打工,早上出门前还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这周末回来陪他打羽毛球。他摸出手机按亮,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像道冰冷的墙。
我跟您一起。他脱口而出。
朱曼琪愣住了,随即摇摇头:太危险了,你……
我不是小孩了。王羽举起羽毛球拍,拍框在光线下泛着冷光,而且,我的杀球速度能到每小时三百公里,比标枪头管用。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她,您说过,我们有武器,还有水和吃的。
朱曼琪看着他,忽然笑了,眼角的泪滴滑下来,在脸颊上划出两道亮痕。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没有躲闪:好,我们一起。
门外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丧尸的嘶吼渐渐远去。王羽关掉手电,黑暗重新笼罩下来,但他心里却很清楚——朱老师的秘密像束光,不仅照亮了她自己的路,也让他明白,他们躲在这里不是为了等待,而是为了准备。
准备突围,准备回家,准备在这该死的末世里,活下去。
第六章:第一次突围尝试
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连风吹过窗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王羽数着自己的呼吸,从一数到五十,才敢用手电照向门缝——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张老师的尸体蜷缩在门旁,黑色的血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可以走了。朱曼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她把半箱矿泉水分装到两个背包里,又将剩下的巧克力和打火机塞进王羽的运动包,最后拿起那把弓,这个你带着
王羽摇摇头,掂了掂手里的羽毛球拍:还是这个顺手。他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走廊尽头有楼梯,先去二楼的广播室试试,也许能联系上其他人。
朱曼琪点点头,从铁皮柜里翻出根生锈的钢管,紧紧攥在手里。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眼神很亮,像淬了光的钉子。
王羽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闩,将顶在门后的课桌往外一推。课桌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借着惯性窜出门外,羽毛球拍横在胸前,手电光扫过走廊两侧——空无一人。
快!他回头朝朱曼琪招手。
朱曼琪紧随其后,脚步却顿在张老师的尸体旁。她弯腰,轻轻将死者圆睁的眼睛合上,动作虔诚得像在做祷告。王羽没有催,只是举着球拍站在她身后,警惕地望着走廊尽头的阴影。
走吧。朱曼琪直起身,眼眶红红的,却没再掉泪。
两人贴着墙壁往前挪,脚步声压得极低。走廊两侧的教室门大多敞开着,里面传来桌椅倒地的碰撞声,偶尔有丧尸的嘶吼从门缝里飘出来,像毒蛇吐信。王羽的手电光飞快扫过一间间教室,在高二(3)班的门口顿住了——靠窗的位置,他的同桌正趴在课桌上,后背剧烈起伏,像在抽搐。
李明……王羽的喉咙发紧。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早上还在课间给他讲笑话。
别过去!朱曼琪一把拉住他,钢管抵在他胸口,你看他的手。
手电光移到李明的手上,王羽的呼吸骤然停止——那只手已经变成青灰色,指甲长得像野兽的利爪,正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留下深深的划痕。
他快变了。朱曼琪的声音带着叹息,我们救不了他。
王羽咬紧牙,猛地转身往前走,眼眶却热得发烫。他听见身后传来桌椅倒地的声响,还有李明变调的嘶吼,却没敢回头。朱曼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小兽。
快到楼梯口时,朱曼琪突然拽住他,往旁边的储物间躲去。王羽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三四只丧尸正慢吞吞地往上爬,其中一只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是刚才在门外哭喊的文艺委员。
等它们过去。朱曼琪压低声音,钢管的尖端对准门口。
王羽握紧球拍,手心全是冷汗。他看见文艺委员的校服上沾着暗红色的血,嘴角挂着涎水,正漫无目的地晃着脑袋。就在这时,她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突然转过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储物间的门缝。
嗬——!
丧尸猛地扑过来,王羽想也没想,挥拍横扫过去!碳纤维拍框带着风声撞上她的侧脸,咔嚓一声脆响,那具躯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
楼下的丧尸被动静吸引,嘶吼着往上爬。王羽拉起朱曼琪就往楼梯跑,手电光在台阶上晃出凌乱的光影。他听见身后的嘶吼越来越近,朱曼琪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像面紧绷的鼓。
快到了!王羽嘶吼着,拽着她冲上二楼平台。广播室的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房门,将朱曼琪推了进去,自己转身用后背顶住门板。
最后一只丧尸扑到门边时,王羽挥拍猛击它的天灵盖。黑色的血溅在他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看着那具躯体缓缓倒下,突然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朱曼琪靠在广播控制台旁,大口喘着气,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王羽脸上的血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们……成功了一半。
第七章:羽毛球拍的新用途
广播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王羽靠在门板上,用袖口胡乱擦了把脸,黑色的血渍在脸上蹭出更深的痕迹。朱曼琪走过来,递给他半瓶矿泉水:擦擦吧,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麻烦。
王羽接过水,刚拧开瓶盖,就听见朱曼琪咦了一声。她正蹲在控制台旁,手指拂过布满灰尘的按钮,突然按下其中一个——滋啦一声,扩音器里传出刺耳的电流声,吓得两人同时绷紧了神经。
还有电!朱曼琪的眼睛亮起来,她转动调频旋钮,电流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杂音,夹杂着模糊的呼救声,有人在用广播!
王羽凑过去,耳朵贴在喇叭上仔细听。那声音很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能辨认出教学楼天台几个词。他刚想说话,窗外突然掠过个黑影,紧接着是丧尸撞在玻璃上的闷响。
它们被电流声吸引过来了!王羽迅速关掉广播,拽着朱曼琪往窗边退。玻璃上已经印满了青灰色的手掌印,几只丧尸正用头疯狂撞击窗户,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开来。
朱曼琪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有根晾衣绳!
王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卷粗麻绳缠在暖气片上。他眼睛一亮,突然想起羽毛球训练时的网前截击动作——手腕发力的瞬间,能精准控制球的落点。他扯下麻绳,将一端系在羽毛球拍的拍柄上,打了个死结。
你要做什么朱曼琪不解地看着他。
试试能不能勾到对面的排水管。王羽走到窗边,借着玻璃的反光观察外面的环境。广播室在二楼东侧,斜对面是实验楼的露台,中间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露台上的排水管恰好能落脚。
他打开半扇窗户,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丧尸的嘶吼声。最近的一只丧尸已经撞碎了玻璃,半个身子探了进来,青灰色的手直抓王羽的脚踝。朱曼琪举起钢管,狠狠砸在丧尸的手腕上,趁着它缩回手的瞬间,王羽将缠上麻绳的羽毛球拍甩了出去!
碳纤维拍框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恰好勾住实验楼的排水管。王羽用力拽了拽,麻绳绷紧的力道传来,足够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这正是羽毛球扣杀时的手腕技巧——精准、迅猛,带着千钧之力。
可以走了!王羽背起运动包,又将朱曼琪的背包往她肩上推了推,我先过去,你抓好绳子跟着。
他踩着窗台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荡了半圈,稳稳落在实验楼的露台上。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朱曼琪的惊呼,回头一看,她正被一只从广播室追出来的丧尸抓住了衣角。
松手!王羽嘶吼着拽紧麻绳,羽毛球拍的拍柄在他掌心勒出红痕。朱曼琪咬着牙松开手,借着绳子的拉力荡了过来,王羽伸手接住她,两人一起摔在露台上。
身后的玻璃彻底碎裂,更多丧尸涌到窗边,却因为抓不住绳子,只能在原地嘶吼。王羽看着手里的羽毛球拍,拍框上还缠着麻绳,碳纤维材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谁能想到,这平日里用来打球的东西,此刻竟成了救命的绳索。
这拍……还真管用。朱曼琪喘着气,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笑得灿烂。
王羽也笑了,他解开麻绳,将羽毛球拍重新握在手里。拍面上还沾着点黑色的血渍,像朵诡异的花。他突然明白,末世里的生存法则,和球场上没什么两样——重要的不是手里的武器,而是运用武器的勇气和技巧。
露台通往实验楼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王羽和朱曼琪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羽毛球拍的新用途已经解锁,但他们的突围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血渍与线索
实验楼的门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王羽将朱曼琪护在身后,羽毛球拍横在胸前,拍面微微倾斜——这是他准备接杀球时的标准姿势,既可以快速横挥,也能随时向前突刺。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羽的手电光扫过去,心脏猛地一缩——走廊里躺着三具尸体,穿着白大褂,胸口都插着碎玻璃,血渍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指向深处的箭头。
是校医室的老师。朱曼琪的声音发颤,她认出其中一具尸体胸前的工作证,李医生以前总给我女儿开退烧药……
王羽蹲下身,用手电照向地面的血渍。新鲜的暗红与发黑的陈旧痕迹交织,其中一串血脚印格外清晰,从走廊尽头延伸过来,最终消失在一扇虚掩的房门前。脚印很小,看起来像个孩子的。
这里有活人。他轻声道,指腹蹭过地面未干的血渍,血迹没凝固,应该刚过去没多久。
朱曼琪的呼吸骤然急促,她快步走向那扇虚掩的门,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被王羽拽了回来。小心。他朝门板努努嘴,上面有个小小的拳印,边缘沾着点黄色的布料碎屑。
王羽用羽毛球拍轻轻推开房门,手电光扫过房间——这是间药品储藏室,货架上摆满了药瓶,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罐头。墙角缩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黄色的校服,正抱着膝盖发抖,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
别过来!小孩突然尖叫起来,抓起地上的药瓶就往门口砸。王羽侧身躲开,羽毛球拍顺势一挑,将另一个飞来的药瓶稳稳接住,动作行云流水,像在打一场轻巧的网前球。
我们不是坏人。朱曼琪放轻脚步,慢慢蹲下来,声音温柔得像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警惕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恐惧,直到看见朱曼琪胳膊上的栀子花纹身,才突然愣住:你……你是朱老师我是三年级的林晓雅,张老师让我躲在这里的!
张老师王羽和朱曼琪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是那个变成丧尸的物理老师。他果然没完全失去理智,临死前还在保护这个孩子。
张老师呢朱曼琪柔声问。
林晓雅的眼圈瞬间红了:他被怪物抓走了……临走前说,跟着血渍走,能找到去天台的路,那里有广播里说的救援队。她指着墙角的通风口,他还说,这个口能通到楼梯间。
王羽走过去,发现通风口的栅栏被撬开了,边缘沾着新鲜的划痕,地上还有半截用校服撕成的布条,上面印着模糊的血字——天台。
广播里的声音是真的。朱曼琪的声音带着激动,她摸出从杂物间带出来的打火机,点燃布条试了试通风口的风力,空气流通,说明通道是通的。
王羽却注意到货架后的阴影里,有个打开的急救箱,里面的纱布和碘伏都不见了,只剩下几支注射器。他用手电照向林晓雅的胳膊,果然看见块新鲜的纱布,边缘还在渗血。
你受伤了他轻声问。
林晓雅点点头,怯生生地掀起裤腿——小腿上有个牙印,虽然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已经泛出青紫色。朱曼琪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钢管在手里攥得更紧。
王羽却蹲下来,用矿泉水沾湿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别怕,张老师给你处理过,对吗
林晓雅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他说……只要不变成怪物,就能等到妈妈。
王羽的目光落在地面的血渍上,突然想起张老师临死前的挣扎。那些拖曳的痕迹,或许不是被丧尸拖拽,而是他拼尽最后力气,为这个孩子铺就的生路。
我们带她走。他站起身,对朱曼琪说,语气不容置疑,不管广播里的救援队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得去天台看看。
朱曼琪看着林晓雅含泪的眼睛,又看了看王羽紧握球拍的手,最终点了点头。通风口的栅栏被彻底拆下来,露出黑漆漆的通道,像条通往未知的隧道。而地面上的血渍,此刻成了唯一的路标,指引着他们走向渺茫的希望。
第九章:信任的裂痕
通风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人爬行,王羽打头阵,用羽毛球拍撑着地面往前挪,手电光在前方的黑暗里摇晃。林晓雅缩在中间,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朱曼琪殿后,钢管横在身侧,随时提防着身后的动静。
这里好挤……林晓雅的声音带着哭腔,膝盖蹭过管道壁的铁锈,疼得抽了口气。
快到了。王羽回头安抚她,手电光扫过女孩泛青的小腿,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他心里隐隐发沉,想起李明变异前的样子——也是这样从伤口周围开始发青,只不过速度快得多。
爬出通风口,眼前是段废弃的楼梯间,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楼上。王羽刚想迈步,就被朱曼琪拉住了。
等等。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晓雅,她的伤……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王羽打断她,声音却放软了,但张老师用命护着她,我们不能把她丢在这里。
朱曼琪抿紧嘴唇,没再说话,却往旁边退了半步,拉开了和林晓雅的距离。王羽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从杂物间到现在,他们第一次有了这样明显的隔阂。
往上爬了两层,楼梯转角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楼上摔了下来。王羽立刻将林晓雅护在身后,羽毛球拍横在胸前,手电光射向声源处——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正挣扎着爬起来,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里还攥着串钥匙。
是刘叔!林晓雅突然喊道,他有天台的钥匙!
丧尸似乎被声音刺激,嘶吼着朝他们扑来。王羽侧身躲过,挥拍横扫它的膝盖,咔嚓一声脆响,丧尸踉跄着跪倒在地。他正要补上一击,朱曼琪突然喊道:等等!钥匙!
王羽动作一顿,就这半秒的迟疑,丧尸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晓雅尖叫着扑过去,用尽全力咬住丧尸的胳膊,那股狠劲不像个孩子。
快!王羽趁机挥拍砸向丧尸的天灵盖,黑色的血溅了林晓雅一脸。他扯开丧尸的手,发现它攥着的钥匙串上,果然挂着个标着天台的铜锁。
林晓雅瘫坐在地,脸上还沾着血,却仰着头冲王羽笑,像只刚打完架的小猫。王羽刚想夸她勇敢,就看见朱曼琪举着钢管对准了女孩,眼神里满是警惕。
你干什么王羽一把推开钢管,声音陡然拔高。
她刚才的反应不对劲!朱曼琪的声音也带着火气,一个孩子怎么敢咬丧尸她是不是已经……
我没有!林晓雅哭了起来,死死抱住王羽的腿,我只是想帮忙!张老师说过,遇到危险要自己争取时间!
王羽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朱曼琪的女儿,想起她提到孩子时温柔的眼神,此刻却因为恐惧,对另一个孩子露出了敌意。他把林晓雅护在身后,看着朱曼琪的眼睛:老师,我们说好一起走的。
朱曼琪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别过头,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楼梯间里陷入死寂,只有林晓雅压抑的哭声和窗外隐约的嘶吼。
王羽捡起钥匙串,递给林晓雅:你拿着,等下开门的时候用。他故意把钥匙交到孩子手里,余光瞥见朱曼琪的肩膀颤了颤。
往上爬的路变得格外沉默,谁都没再说话。王羽能感觉到朱曼琪刻意保持着距离,她的脚步声落在身后,像隔着层厚厚的冰。他突然想起杂物间里的黑暗,那时他们虽然害怕,却能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而现在,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远。
天台的门就在眼前,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王羽回头看了看朱曼琪,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天空。
该开门了。他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单薄。
信任的裂痕像楼梯上的灰尘,看不见,却硌得人发疼。而他不知道,推开这扇门后,等待他们的是救赎,还是更深的绝望。
第十章:从杂物间到走廊
林晓雅攥着钥匙的手在发抖,钥匙串上的铜锁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王羽按住她的小手,帮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锈迹斑斑的锁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天台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翻倒的垃圾桶和散落的校服,哪里有什么救援队的影子。广播里的呼救声像是场骗局,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显得格外讽刺。
没有……什么都没有……朱曼琪的声音带着失落,她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教学楼的操场上挤满了丧尸,黑压压的一片,像蠕动的蚁群。
王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扶着林晓雅走到天台角落,发现那里有个被砸坏的广播设备,旁边还躺着具学生的尸体,手里攥着个录音笔,反复播放着那句天台有救援队。
是假的……王羽拿起录音笔关掉,声音涩得发疼,有人故意把大家引到这里。
林晓雅突然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抓着王羽衣角的手越来越用力。王羽低头一看,她小腿上的青紫色已经蔓延到膝盖,纱布下渗出的血变成了黑褐色。
她快撑不住了。朱曼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从药储藏室带的碘伏,我以前在医院陪床时见过,被咬伤后,变异速度因人而异,但她这样已经算慢的了。
王羽愣住,转头看见朱曼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林晓雅的纱布,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自己的女儿。碘酒瓶碰到伤口时,林晓雅疼得缩了缩,却咬着牙没哭,只是看着朱曼琪胳膊上的栀子花纹身,眼神渐渐涣散。
朱老师,我妈妈……会来找我吗她轻声问,声音越来越弱。
朱曼琪没说话,只是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好伤口,然后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女孩脖子上。那是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上面还沾着点从杂物间带出来的灰尘。
会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们都会等到想等的人。
王羽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杂物间里的黑暗。那时他们紧挨着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能闻到栀子花香混着铁锈味的气息,而现在,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天台上,距离很近,却不再有那时的紧绷与依赖。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丧尸群像被什么惊动了,纷纷朝着教学楼西侧涌去。王羽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只见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冲破校门,车顶的机枪正朝着丧尸扫射,车身上印着醒目的红十字——是真的救援队!
他们来了!王羽激动地喊道,回头却看见朱曼琪抱着林晓雅,女孩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像是做了个好梦。
朱曼琪轻轻把女孩放在地上,用校服盖住她的脸,然后站起身,拿起那根钢管,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下去吧。她对王羽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去上一节课。
王羽点点头,握紧手里的羽毛球拍。拍面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却比刚从运动包里拿出来时,多了种沉甸甸的力量。
从天台上下去的路比上来时顺畅得多,救援队的枪声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王羽在前开路,羽毛球拍挥得又快又准,每一击都精准地砸在丧尸的太阳穴上,带着球场上练出的节奏感。朱曼琪跟在后面,钢管横扫过去,总能在他身后护住破绽。
他们穿过实验楼的走廊,路过那间药品储藏室,地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走过实验楼的露台,那根用羽毛球拍勾住的麻绳还在随风摇晃;最终回到教学楼的走廊,杂物间的门还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像头沉默的野兽。
我们走了这么远。朱曼琪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恍惚。
王羽回头看了眼杂物间,又看了看前方枪声传来的方向,笑了笑:才刚刚开始呢,老师。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王羽和朱曼琪并肩走着,影子在光斑里慢慢拉长,最终交叠在一起,像从杂物间里延伸出来的,一条通往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