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羊哥,夏次早点 > 第一章

我安夏,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母亲说夏夏你是有家的孩子。
可是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的家。
直到我长大也没有体验家的温暖,可能就是我命中注定结局。
麦穗在南风里微微颔首,尚未完全饱满的籽粒藏着欲说还休的心思。
我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双腿,听着属于夏季的蝉鸣,灼浪的风拍打着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孤儿院全部人都在院里玩耍,嬉戏打闹,好不欢乐。
这时突兀的铃声响起,是院长的电话。
安院长拿起手机接通,听着对面的讲述,脸色骤冷下来,转身就往外走去。
我见院长母亲出门,跳下秋千,屁颠颠跑过去,拉住院长妈你去哪能不能带我一起呀!
安院长见我跟上来,拉起我的手笑了笑没说话。
我见妈拉起我手,就知道是同意我跟着一起,乐滋滋地跳着走。
清晨的阳光揉碎湖面银波,唤醒沉睡的植物。
我们一路沿着河边走,走到拱桥下,见一群人闹哄哄挤成一团,声音像炸开的爆米花。
有人见我们来到,大喊一声安院长来了!
所有人转头并往两边散开,腾出的空间有一人蜷缩在地。
妈,那人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
我拉着妈的手,快速跑上去查看。
站定就见是个男孩,不知什么情况蜷缩着,像我吃多冰棒肚子疼一样,紧紧捂着肚子。
安院长在大家簇拥下来到男孩身后,将其抱在怀里。
周围的人见安院长抱起男孩,七嘴八舌讲述男孩情况。
无非就是不听话的小孩,独自跑出来,大人多着急,这么不听话之类。
我听着都烦,咱妈就从没说过我。
这时一警察回来,见安院长抱起男孩,跟安院长点了下头便走开了。
我见人群吵吵嚷嚷,男孩脸色不好,便向妈提议去医院。
妈,我觉得这男孩该去医院。你看他捂着肚子,是不是肚子疼啊
我指着男孩肚子,望向安院长。
安院长也注意到了这里,起身拨开人群说了句,我先带着小孩去医院,大伙散了吧。
说完就抱着男孩远去,我则穿过人群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问妈他们为什么说小哥是不听话的孩子
安院长缓慢下脚步,用平时教导的语气说很多大人都喜欢听话的孩子,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有满足感。
在他们小时候可能也是不听话的,只是他们的父母让他们听话,他们不得不听,这就形成了循环。
其实小孩本来就是活蹦乱跳的,如果压制了他们的天性,只会适得其反。
夏夏你觉得小孩子该不该听话呢

我听得真起劲,没想到妈问我这个问题。
我认真思索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想起了大人经常说的‘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妈,我觉得小孩应该得听话,因为听话孩子有糖吃,糖可好吃了。
六岁的我不知安院长的话语,只知道糖很甜很好吃。
安院长笑了笑,抬头见要到医院,只对我说
夏夏,你自己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带小朋友去医院看看,回来给你买糖。
听见糖我高兴应了声,转个方向就朝孤儿院跑去。
当初安院长选址选在医院附近,就是怕孩子生病,好及时送医。
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孤儿院,回到院内就跑向我心爱的秋千,一晃一晃就荡掉了前面的疑问。
1
初遇杨研白
临近傍晚,我坐在院门口阶梯上,等待着安院长回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石阶上,给一切都镀上温暖的金。
我小脚一搭一搭踏着石阶,远远见着两人影,一高一矮,我兴奋跑去。
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中午帮你留的饭都凉了。
我高兴之余,不忘打量身旁小男孩。
男孩穿着得体,有点瘦,头发卷卷的,小脸尖尖,下颌清瘦却不凌厉,像精心打磨的瓷器。两颊没有多少肉,但笑起来有两梨涡,深深刻进我心。
你好,我是安夏,院长妈妈的孩子。我朝男孩自我介绍,男孩只微微点头,撇过头不看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与迷茫。
安院长见着尴尬气氛,缓缓下气氛,讲述他的身份。
他叫杨研白,跟父母走丢,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痛,害怕蹲在桥下。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回孤儿院。
我听他有家,心里有根琴弦被拨动,我想亲近他,想知道什么是家,可不知该如何跟他相处。
我一路沉默,安院长知道为什么,但没有说。
第二天我厚着脸皮找到杨研白,摸出包里昨天院长给我的糖果递给他。
杨研白,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
呆呆的杨研白转头见我手里糖果,眼泪汪汪。
不知情况的我吓一跳,我寻思我没有很严厉的语气啊不知为何就哭了。
你咋了,为什么哭啊我这糖很好吃的。
说完就递给杨研白,见他迟迟不动。直接抢回来撕开糖纸,喂进他嘴里。
杨研白想避开,但我速度太快,没有一点反应时间,糖就进了嘴里。
谢谢!糖果在杨研白嘴里化开,甜滋滋的化进心里。他一边吃着糖一边诉说他这几天的经历。
我跟父母回老家生活,一路颠簸让我不适。父母去买东西时,我也跟着下车。
远远望去,小城市的热闹不比大城市少,还有很多大城市没有的热闹。
我下车就几远处有不少小摊,摊上有不少稀奇玩意,我瞬间就迷住了。东看看西看看的,都不知道走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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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就不见爸妈身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肚子一阵的疼,捂着肚子到桥底下,一屁股就坐下了。
我再醒来就见自己在医院,旁边是安院长,手上打着吊瓶,打完就到了这里。
我没怎么听,我就想问他昨天为什么不理我。
你昨天为什么不理我啊看起来还不高兴。
杨研白讲得正欢,听我打断他,并问起昨天为什么没有理我,有抹红晕爬上了脸蛋。
我昨天人生地不熟的,安院长带我回来有点害怕,就没有理你。
杨研白的话带了股别扭。
我以为我长得不好看,你才不理我呢。
我解开了心结,开玩笑说。
杨研白很想反驳,但不敢说是自己害羞了,才没理我。
两天的时光像被施了魔法,轻快得让人抓不住。
我们经过院长母亲同意,出门玩耍。
刚出门就见黑猫警长在石阶上打盹,阳光透过爬满墙的丝瓜藤,在它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我拽了下杨研白,脚步一下子放轻,就怕惊扰到猫,慢慢蹲在猫旁边。
我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才敢轻轻落在猫背上。
原以为猫会逃跑,没想到反在我手心蹭,到回来直接翻出它圆滚滚的肚皮。
它不怕人哎!
我转头对杨研白说道。
杨研白也顺势蹲下,一下一下挠着塔下巴。
可能知道我们没有坏心眼。
他低声说,指尖偶尔碰到猫耳尖,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抖一下耳朵,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腕。
小猫舒服得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们正撸的高兴,远处一声猫叫打破了氛围。
开心打滚的小猫听到声音,果断翻身,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我俩抬头一看,黄色的大猫蹲在垃圾箱旁,喵呜得叫唤,小喵跑过去,回应几声,便跟着猫走了。
我看着小猫远去,心想泽‘它有妈妈陪伴,真好,不是孤单的小猫’。
它有妈妈哎,我还打算喊妈收养它呢。
杨研白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可不知如何说起。
第二天傍晚,我们蹲在便利店门口,分最后一根冰棒。
杨研白舔着巧克力脆皮,忽然说:我好久没这么……话音被远处的汽车鸣笛打断。
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便利店门口,车门打开的瞬间,我看见杨研白攥着冰棒纸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下来的人里,穿西装的男人眉头拧成疙瘩,目光扫过来时像带着钩子,精准地落在杨研白身上,女人则眼眶通红。
杨研白!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
杨研白猛地站起来,冰棒掉在地上,巧克力酱溅在白鞋上。
他没看那两人,反而转头看我,眼神里像落了雨,湿哒哒的:我……
这时女人已经冲过来,拽住他胳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跑哪去了啊你爸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找到你!你为什么总是让我们担心
杨研白被拽得一个踉跄,却固执地回头望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一个字。
门的风突然变凉,卷着地上融化的冰棒水,黏糊糊地缠在脚踝,像在挽留,又像在催促。
我看着杨研白被他父母拉着往车那边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两天的快乐是真的。
叔叔阿姨,你们别太生气了,杨研白他……我想替杨研白说句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研白的妈妈转过头,脸上的焦急慢慢褪去,露出一丝疲惫和担忧。
小姑娘,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们家小白。我们也是担心他,他这孩子,很调皮,自己跑出来,我们找得都快疯了。
杨研白的爸爸也开口了,语气缓和了不少:是啊,平时是我们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管他,原以为他会体谅我们,没想到自己跑了。
杨研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委屈。
小白,跟我们回家,爸爸妈妈现在工作稳定下来,有更多时间陪你。
杨研白的妈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
杨研白抬起头,看着他父母,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前,杨研白的妈妈塞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小姑娘,谢谢你。以后有空来我们家玩,我们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接过纸条,看着他们一家人上了车。车缓缓开走,杨研白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我,直到车子消失在巷口。
我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杨研白,但我知道,这两天的快乐时光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后来,我收到了杨研白的消息,他说他回家后,父母对他真的好了很多,会抽时间陪他,听他说话。
他还说,等有机会,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玩,让我等着他。
看到消息,我笑了,心里也暖暖的,也期待着和杨研白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2
重逢的温暖
时间转眼就过,我因为是年龄太大,没什么家庭愿意领养,只能望着弟弟妹妹们陆陆续续接走。
孤儿院资源匮乏,孩子又多,院长妈妈送我到高中后,就没多余资金再帮扶我。
天下着细雨,妈将我送到高中门口,眼神是从没有过的遗憾。
妈,你回去吧,这天冷,路长,你要注意身体。我自己可以养好自己的。
安院长深深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不舍,更有心疼。但院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她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去。
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信封里有好心人的资助,没钱了要和我讲。知道了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步步走进校园。
安院长见我进去,没在过多停留,急匆匆赶火车走了。
市到省需要坐十二小时火车,一路上的颠簸让我身心疲惫。
办理好入学手续,我就进在长廊下休息。待我休息得差不多,便打算去教室熟悉环境。
我刚走进教室后门,教室里的喧闹就盖不住。我偷偷瞟了眼,有点尴尬,不敢进,在教室门口徘徊。
正打算迈进教室,一男生刚好跑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男生及时刹住脚,呼出一口气,捋捋胸口,转头怒吼。
林清轩,你要死啊差点我就失去清白了。
跟在后面嬉笑打闹的男生,也及时停住脚,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还在愣神时,我前面的男生缓过来,看清我的容貌,惊讶喊道:安夏
我抬起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我面前。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发梢跳跃,那张脸剑眉星目,左眼下那颗痣,与我记忆里哭包男孩重合。
杨研白我有些不敢置信,声音都带着颤。
他眼睛瞬间亮了,笑容灿烂:真的是你!我刚才在花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还不敢确定呢。你怎么……也在这儿上学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那些在孤儿院和他一起玩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后来他到回家,我们之间就很少联系。
嗯,我跳级了,院长妈妈送我来的。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心疼: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抿了抿唇,努力挤出一个较为轻松的笑:挺好的。
他没再多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到我手里:给你,换你当初给我吃的糖。
少年给完转身就跑,身后看戏的林清轩对我尴尬笑了笑,转身也跑了。
手里的东西带着他的温度,暖了我微凉的指尖,也仿佛暖进了我心里。
我进教室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却不知莫人在后面密谋着大事。
我坐下没多久,预备铃就响了。
老师走进来,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开始点名。
点到我名字的时候,我站起身,声音不大不小地答了到。
老师点点头,示意我坐下。
我刚坐稳,就感觉后面有人轻轻戳了下我背。
我转头一看,是杨研白。他冲我眨了眨眼,小声说:我来陪你了。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来到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杨研白别扭得转移话题,旁边的林清轩则愤愤不平。选了与女神挨着的,非被这小子拉过来。
此时的林清轩在心里把杨研白骂了无数次。
3
病魔的阴影
高中生活像被按下快进键,每天都在重复一样事。
进阶高三时,我在跑操时晕倒,众人惊讶一瞬,纷纷上前搀扶起我。
我脑袋一阵刺痛,那种痛感让我无法起身。
杨研白见我迟迟不起,脸色苍白,招呼女同学将我抬到医务室。
到达医务室,校医还在偷懒玩手机,回头见有人来,急忙收起,换做很忙的样子。
我被众人放在病床上,校医上前查看,简单检查后眉头紧锁,建议去医院检查。
跟来的班主任听出有点严重,立马想喊个同学陪我去医院。
可高三紧张时期,没人愿意舍掉宝贵时间,纷纷躲远。
杨研白见无人上前,自告奋勇说自己带我去,还编出我是他堂妹的话。
就这样,杨研白独自背着我上医院,班主任也第一时间通知我家长,可安院长不能及时赶来。
我在医院座椅上拿着诊断书。夕阳把走廊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她捏着那张纸,指尖凉得像浸在深秋的水里。
胰腺癌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眼睛发涩,却哭不出来。
医生说我这大概是遗传,早就发作,只是自己总饿着肚子,没所察觉。
杨研白找到我时,我正靠在楼梯间的栏杆上,校服口袋里的报告明晃晃刺眼,大大的癌印在上方。
杨研白将路上买的奶茶递给我,自己转头抹下眼泪,我接过奶茶,掌心被烫得缩了一下,却没松开。
杨研白我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可能等不到高考了。
杨研白突然转过身,将我抱进怀里,带着厚重的鼻音说:那我们就不等了!
——
身体的衰败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我开始频繁地腹痛,疼起来时整个人蜷在座位上,冷汗把后背的校服都浸透了。
杨研白在我课桌里备了暖水袋,每天早上灌好热水,课间就帮我捂着肚子。
上自习课,我疼得说不出话,趴在桌子上想缓解疼痛,可疼痛越来越烈,同桌见我这情况,急忙从我桌下掏药给我。
我勉强吞下后,朝同桌道谢。
班里开始有人察觉我的不对劲。
林清轩带了他妈妈做的排骨汤,想放在我桌上,却被杨研白拦住了。
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吃太油的。杨研白接过保温桶,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我帮她换成小米粥了,在食堂热着呢。
我的体重掉得厉害,校服穿在身上晃荡得像挂在衣架上。
开始掉头发,每次梳头发时,梳子上总会缠上一小撮,像被风吹落的蒲公英。
杨研白在帮我整理书包,闻言动作顿了顿,转身从自己抽屉里掏出一顶米白色的帽子,轻轻扣在我头上。
上周路过饰品店看到的。他帮我把帽檐压得低了些,遮住苍白的脸色。
你戴这个颜色,比橱窗里的模特还好看。
化疗让我的胃口变得很差,闻到味都想吐,可又不得不吃下,得撑到高考。
最后一次花光了所有钱,我看着一沓化疗单,陷入了绝望。还好再过一个星期就要高考了。
现在发病越来越难熬,医生也说我无力回天。
安院长看着我痛苦的模样,捂嘴痛哭。
我躺在病床想安抚一下,可手都抬不起来,心里极其不甘。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就要得这病
我还没找到家,我想找到我爸妈,问为什么抛下我!
4
最后的告别
高考当天,我终究没能撑到走进考场。
意识模糊间,看到杨研白冲进病房,握着我冰冷的手,一遍遍地叫我名字,可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杨研白在我耳边滔滔不绝说了很久,我则撑着口气听着。
这一年的折磨早已让我身体破烂,连每次给我上药的护士都忍不住惋惜。
明明有大好年华,偏偏被病魔缠住了脚。
我意识迷糊之际,听清杨研白说喜欢我,早在孤儿院就喜欢,想和我有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我跟不了回应不了,癌症已经扩散,医生我能活到现在是靠意志坚持。
我想我得走了,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没有痛苦只有欢乐的地方。
滴滴滴—
心跳机不再有心跳声。
我走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