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第N次把自己塞进这条镶钻鱼尾裙时,终于忍不住对着试衣镜比了个中指。
系统,我严重怀疑你在针对我。她扯着后背快绷开的拉链,这裙子是给人类穿的还是给带鱼穿的
脑海里的机械音毫无感情：【检测到宿主对任务道具存在抵触情绪,扣除积分50。当前积分：-300。请宿主尽快完成与男主顾衍之的共舞任务,否则将触发电击惩罚。】
隔壁更衣室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紧接着是苏清鸢的怒吼：这破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让我穿露脐装去给陆景然送文件他那公司空调开得比冰柜还低,想冻死我继承我的负分吗
林晚星摸着良心说,她和苏清鸢能凑到一起,全靠这该死的强制绑定攻略系统。三个月前她睁开眼,就听见这破系统说她和苏清鸢被选中参加什么真爱攻略计划,她的任务是攻略集团总裁顾衍之,苏清鸢则要拿下顶流影帝陆景然,俩人必须同时完成任务才能回家。
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是浪漫偶像剧剧本,直到看见苏清鸢拿着爱心便当被陆景然的粉丝追着扔鸡蛋,而她试图给顾衍之送咖啡时,被他那位白月光——秦氏集团千金秦若薇,当场泼了一身冰美式。
林小姐,衍之从不喝这种廉价速溶咖啡。秦若薇优雅地用纸巾擦着指甲,语气却像淬了冰,下次想巴结他,至少先学学怎么分辨蓝山和速溶的区别。
那时候林晚星还没彻底心死,指尖攥着冰凉的咖啡杯,指节泛白才勉强压下把整杯冰美式泼回秦若薇脸上的冲动。她扯出个标准的营业假笑,眼角的泪痣跟着挑了挑,语气里的刺藏得又密又尖：秦小姐说得是。毕竟不是谁都像您这样,有空研究蓝山和速溶的区别,没空低头看看自己头顶那顶绿帽子,是不是该换个时髦色号了。
秦若薇的脸当场绿了。
秦若薇握着包的手指猛地收紧,鳄鱼皮纹路硌得指腹发白,精心保养的脸蛋唰地褪成青绿色,活像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的水草。
后来林晚星才从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里拼凑出全貌——这位秦大小姐不仅是顾衍之捧在手心二十年的白月光,还是陆景然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她仿佛把全世界男人都该匍匐在我脚下刻进了DNA,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尤其见不得她俩这种系统指定攻略者靠近那两位金龟婿。于是乎,她和苏清鸢顺理成章成了秦若薇的重点打击对象,三天一小绊,五天一大坑,活脱脱俩移动靶。
此刻宴会厅里水晶灯亮得晃眼,林晚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自己塞进那条镶钻鱼尾裙。后背的拉链卡着皮肉,每动一下都像要把脊椎勒断,她对着镜子扭了扭腰,裙摆扫过脚踝,活像条被迫营业的美人鱼——还是条随时会缺氧的美人鱼。
一转身,她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送走。
苏清鸢穿着件亮粉色露脐小吊带,肚脐眼上还别着颗水钻,胳膊上却垮垮地搭着件军绿色羽绒服,拉链垂到膝盖,下摆拖在地上沾了层灰。
你这是……刚从南极科考站赶来参加戛纳红毯林晚星惊得嘴角抽搐,系统给你发的任务道具是从废品站淘的
战术装备,懂不懂苏清鸢理了理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露出冻得发紫的鼻尖,等会儿见到陆景然,我就说刚从南极考察队探亲回来,顺便给他送文件。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系统说了,必须亲手交他手上,还得让他碰一下我的手——你看我这手,冻得跟冰坨似的,他碰一下怕是得冻伤。
林晚星看着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再低头瞅瞅自己裙子上那些硌人的碎钻,突然觉得被勒断脊椎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至少她不用在中央空调坏了似的宴会厅里,上演南极探险家勇闯热带丛林的戏码。
两人正缩在角落互相取暖,就见顾衍之和陆景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顾衍之穿着高定西装,眉眼冷峻,秦若薇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陆景然一身休闲装,却掩不住骨子里的清贵,只是眉头微蹙,像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目标出现,准备行动。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正想迈步,就被苏清鸢拉住了。
等等。苏清鸢指了指顾衍之身后,你看秦若薇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晚星眯起眼使劲瞅了瞅,差点没把刚咽下去的气又倒抽回来——秦若薇手里端着俩红酒杯,杯口沾着点口红印,正趁着转身跟人说话的空当,指尖捏着个小药瓶往其中一杯里抖了点啥,白色的粉末一沾酒就化没影了。
她顺着那杯加料红酒的角度一打量,得,杯柄上还黏着根她早上别在头发上、刚才蹭掉的小碎钻——这不明摆着是冲自己来的吗
林晚星心里直骂娘：不是吧大姐,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上次往咖啡里掺盐,上上次往蛋糕里抹芥末,这回改红酒下毒了合着您这包是百宝囊啊,啥乱七八糟的都有
这姐们儿是宫斗剧看多了林晚星气笑了,看向苏清鸢说到上次给我咖啡加料,这次给红酒加料,她就没别的招了
苏清鸢掏出手机：我已经录下来了,等会儿她要是敢端过来,咱们就直接报警,告她投毒。
话音刚落,秦若薇果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容甜美：林小姐,刚才是我不对,我敬你一杯赔罪。
林晚星挑眉,正要开口,就见顾衍之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淡淡道：若薇,别闹了。
秦若薇脸色一僵,随即委屈地红了眼眶：衍之,我只是想跟林小姐缓和关系......
不了。林晚星感觉有些索然无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秦小姐这酒太金贵,我这种喝速溶咖啡的嘴,怕是配不上。
她往旁边撤了半步,肩膀差点撞上身后的罗马柱,扭头冲苏清鸢扬下巴：你那文件塞给陆景然了没送完咱就撤,这儿的空气都透着股装腔作势的味儿,呛得慌。
说这话时她手还在身后悄悄拽了把鱼尾裙——刚才被秦若薇堵着说话,裙摆被踩出个皱巴巴的印子,跟块咸菜似的。要不是系统还在脑子里嗡嗡响,她现在就想把这破裙子当场扒下来扔垃圾桶里。
苏清鸢肩膀一垮,羽绒服帽子滑到后脑勺,露出额前被压得乱糟糟的碎发：早塞给他了。她嗤笑一声,往手心哈了口白气搓了搓,陆景然接过文件时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说‘谢谢’俩字跟吞药片似的,末了还补了句‘你刚从冰柜里爬出来’——合着他眼瞎啊,没看见我外套里就穿了件吊带
说着她还故意拽了拽露脐装的下摆,肚脐眼上的水钻在灯光下闪了闪：要不是系统催命似的让他碰我手,我能冻成这样那冰块手碰过来时,我差点没条件反射给他个过肩摔。
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完全没理会身后顾衍之和陆景然诧异的目光,以及秦若薇快要捏碎酒杯的手。
出了宴会厅,林晚星立刻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草坪上：妈的,终于解放了。
苏清鸢也把羽绒服套好：我突然觉得,回不回家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林晚星一愣：你也这么想
不然呢苏清鸢踢着脚下的石子,你真觉得顾衍之那种冰块能攻略还是陆景然那种被粉丝和秦若薇围得密不透风的人能攻略我昨天去他剧组送早餐,秦若薇直接带着媒体过来,说我是私生饭,差点没把我被保安架出去。
林晚星沉默了。她想起上次顾衍之的公司年会,秦若薇故意把她锁在杂物间,害她错过了所谓的单独相处任务,被系统电得浑身发麻。而顾衍之呢他大概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吧。
其实吧……林晚星手指头抠着草坪上的碎石子,声音有点含糊,我偷偷查了机票,下周二有趟飞冰岛的。听说那儿能看见极光,而且——她抬眼冲苏清鸢眨了下,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那儿没人认识咱们俩,更没人知道什么攻略系统。
苏清鸢的眼睛唰地亮了,跟被按亮的手电筒似的,猛地拍了下大腿：冰岛这主意绝了！她往林晚星身边凑了凑,羽绒服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皱巴巴的吊带边,你想啊,咱们积分早就负得能去地心旅游了,留在这儿干啥天天被系统电得龇牙咧嘴的,还得防着秦若薇那朵盛世白莲搞偷袭。与其在这儿受气,不如干脆跑路——跑远点,让他们谁都找不着！
她说着还使劲踹了脚旁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等到了冰岛,咱姐俩就能踏踏实实看极光,喝热可可,再也不用伺候那俩冰块脸了！
可是系统......
管它呢！苏清鸢拍板,大不了就是被电几下,总比在这儿受气强。咱们先跑了再说,说不定到了冰岛,这破系统就信号不良了呢
林晚星笑了,是这三个月来最轻松的一次笑：行,那就跑路！
接下来的几天,俩人跟搞地下工作似的,偷偷摸摸地准备跑路。
林晚星翻出系统之前奖励的那些破珠宝,什么镶钻发卡、翡翠手链,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塑料感爆棚。她拍了几张照片挂到二手平台,标题写得特实在：系统任务道具,非真钻非A货,图个乐子的来,没想到还真有人买,说是攻略文同款周边,气得她差点把手机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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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鸢那边更绝,陆景然粉丝送的那些应援礼堆了半箱子,什么印着他大头照的抱枕、刻着名字的水晶杯,还有号称哥哥同款的限量版球鞋——她连鞋盒都没拆过,直接挂上网拍卖,备注写顶流粉丝含泪割爱,不买不是真爱粉,居然被抢着拍,价格炒得比原价还高。
俩人凑钱的时候对着手机计算器数了三遍,确认够机票和三个月生活费,激动得差点半夜爬起来放鞭炮。
这期间系统跟疯了似的在脑子里刷存在感,一会儿尖叫宿主任务进度停滞,一会儿威胁再消极怠工将触发三级惩罚,急了还直接放电。林晚星被电得胳膊发麻时,正蹲在地上打包行李,咬着牙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箱子；苏清鸢更狠,被电得直哆嗦时,还在给拍卖成功的买家写发货地址,笔尖抖得跟抽风似的,愣是没写错一个字。
疼是真疼啊,有时候半夜能疼醒,胳膊上还留着淡淡的麻痕。但只要一想到冰岛的极光,想到再也不用听系统瞎逼逼,不用看秦若薇那张假脸,俩人就觉得这疼值了——就当是为自由交的门票钱了。
顾衍之和陆景然发现她们的异常,是在一周后。
顾衍之发现那个总是想方设法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孩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以前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动静围着他转：早上进公司,前台小姑娘会红着脸说林小姐留了杯咖啡；开高层会议时,窗户外会闪过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扒着玻璃偷看；就连加班到深夜,停车场都能偶遇那个抱着文件夹假装路过的身影。
可这一周,啥动静都没了。
咖啡换成了助理泡的,温度总差那么点意思；会议室窗外干净得像被擦过,反倒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停车场的路灯坏了盏,黑黢黢的,再也没人会借着找钥匙的由头在他车边晃悠。
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季度报表看了十分钟,一个字没看进去,脑子里反复蹦出那个总穿得乱七八糟、说话带刺的姑娘。
最后实在忍不住,抬头问对面正在整理文件的助理：那个……林晚星,最近没再来过
助理手一抖,文件夹啪地掉在桌上,一脸老板你居然记得她名字的震惊：啊林小姐好像……是没来过。
顾衍之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看文件,笔尖却在签名处悬了半天,没落下。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嫌她烦,现在没人烦了,反倒跟少了点什么似的。
助理愣了半天,小心翼翼得说到：那个......顾总,您找她有事
顾衍之没说话,只是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想起那天在宴会厅,她赤脚踩在草坪上的样子,像只突然挣脱束缚的鸟。
陆景然则是在片场发现不对劲的。
导演喊卡的空档,他裹着毛巾擦脸上的水珠,目光下意识往场边扫了一圈——往常这个时候,总有个身影会跌跌撞撞跑过来,要么穿着与季节不符的衣服,要么手里攥着莫名其妙的文件,嘴里还念叨着系统任务之类听不懂的话。
可这都快小半个月了,那身影愣是没再出现过。
他忽然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那天她裹着件过大的军绿色羽绒服,里面却穿着件露脐吊带,冻得嘴唇发紫,说话都打哆嗦,却非要把文件塞到他手里,还得让他碰一下她的手。当时他只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太好使,没好气地问了句你刚从南极考察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倒有点莫名的在意——那天风那么大,她穿成那样,回去没感冒吧
场务递来姜茶,他接过来握在手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心里却空落落的。以前总觉得她阴魂不散,烦得慌,可真没了那点动静,片场的喧嚣好像都变得寡淡了些。
他对着保温杯愣了会儿神,旁边的副导演喊他准备下一场,他嗯了一声,视线却又不由自主飘向了片场入口。
奇怪,她到底哪儿去了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直到一场晚宴上,秦若薇端着香槟晃到两人跟前,语气带着点得意洋洋的炫耀：衍之哥,景然,你们发现没林晚星和苏清鸢那俩,最近是不是彻底销声匿迹了我看啊,八成是被我吓着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再来烦你们了。
顾衍之正跟人碰杯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瞬间蹙成了川字,声音冷飕飕的：你对她们俩做什么了
秦若薇被问得一愣,手里的香槟杯晃了晃,酒差点洒出来。她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我没做啥啊……就、就是偶尔提醒她们一下,认清自己的位置,别总想着攀高枝,毕竟不是谁都能跟衍之哥你……
我问你是不是去找她们麻烦了。陆景然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声音比顾衍之还沉,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那点小心思,上次苏清鸢被你粉丝围堵,是不是你安排的
秦若薇被他看得一哆嗦,见两人脸上都没好脸色,反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唰地就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居然这么想我……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说着也不等两人反应,捂着嘴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噔噔噔的,像是在撒气。
周围有人好奇地看过来,顾衍之和陆景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无奈——这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你查到她们在哪儿了吗顾衍之问。
陆景然点头：查到了,她们买了去冰岛的机票,明天早上的飞机。
去冰岛顾衍之皱眉,她们去那儿做什么
陆景然没说话,只是拿起外套：去机场。
顾衍之跟上他的脚步：你想清楚了
嗯。陆景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总不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
机场候机大厅里,林晚星和苏清鸢正在吃最后一顿国内早餐。
说真的,我现在有点紧张。苏清鸢咬着包子,万一到了冰岛,系统还在怎么办
林晚星喝了口豆浆：凉拌。大不了咱们就当来旅游了,反正钱都花了,不看白不看。
也是。苏清鸢释然了,等咱们看完极光,就去挪威看峡湾,去瑞士滑雪,把这破系统的任务彻底忘在脑后。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两人收拾好行李,正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林晚星！
苏清鸢！
两人正说笑着往登机口走,后颈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浑身一僵,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磨磨蹭蹭转过去——就见顾衍之和陆景然站在不远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上都冒了层薄汗,一看就是刚跑过来的。
顾衍之那身笔挺的西装皱得跟揉过的废纸似的,领带歪在一边；陆景然更夸张,头发乱得像被大风卷过,额前碎发都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俩人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们,眼神复杂得要命,像是把喜怒哀乐全倒在一个盘里搅和了,根本分不清是啥情绪。
林晚星瞅了半天,没在他俩身后瞧见秦若薇的影子,不由得愣了下——奇了怪了,往常这种时候,她不都该跟尾巴似的黏在旁边,要么哭要么闹吗今天居然没来
苏清鸢悄悄碰了碰她胳膊肘,压低声音：完了,跑不掉了
林晚星没吭声,心里却犯嘀咕：这俩怎么找过来的而且……居然是单独来的
你们......林晚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衍之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们要去哪儿
苏清鸢把行李箱往身后挪了挪,挑眉：陆影帝,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陆景然的脸色白了白：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林晚星笑了,我们跟你很熟吗顾总,陆影帝,我们只是两个想离开这里的普通人,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顾衍之看着她,眼神深邃：是因为秦若薇
不全是。林晚星摇摇头,主要是我们突然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攻略不来的男人,咱也不稀罕了。她拉着苏清鸢的手,我们走了,祝你们和秦小姐百年好合。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
等等！陆景然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如果......如果没有秦若薇,你们会不会......
不会。苏清鸢打断他,陆景然,不是因为谁,是因为我们累了。我们不想再每天被系统逼着做这做那,不想再看别人的脸色,不想再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委屈自己。她看着他,眼神很平静,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攻略谁,而是自由。
顾衍之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如果......我帮你们解决系统呢
林晚星和苏清鸢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林晚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衍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可以帮你们解决系统。但你们能不能......别走
机场的广播再次响起,催促乘客登机。林晚星和苏清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犹豫。
跑路计划,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岔路口。
而远处,秦若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厅门口,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怨毒得像要喷出火来。
看来,这场跑路大戏,还没那么容易落幕。
秦若薇的出现像块冰砖砸进沸腾的汤锅,候机大厅的空气瞬间凝固。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过来,丝绸裙摆扫过旁边的垃圾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衍之哥！你怎么能帮她们她抓住顾衍之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西装面料里,这两个女人就是来骗你的！她们根本不爱你,只是为了完成那个什么破系统的任务！
林晚星挑眉：哟,秦小姐连系统都知道了看来私下做了不少功课啊。她拽了把苏清鸢,走了,别跟疯子浪费时间。
站住！秦若薇突然从包里掏出个U盘,举到顾衍之面前,我这里有证据！她们上次在宴会厅说要骗你财产,说你是‘行走的提款机’,我都录下来了！
苏清鸢差点笑出声：秦小姐,您这录音笔是十年前买的吧音质差成这样,不去当喜剧编剧可惜了。
顾衍之没看那个U盘,只是盯着秦若薇：这就是你说的‘没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把林晚星锁在杂物间,带着媒体围堵清鸢,现在还伪造录音——秦若薇,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若薇被问得一窒,眼泪啪嗒掉下来：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明明说过会娶我的！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顾衍之抽回胳膊,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我从没承诺过什么,是你自己一直活在幻想里。
陆景然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派人偷换苏清鸢送给我的文件,导致我错过签约时间,也是为了‘不失去’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秦若薇嚣张的声音传出来：把那几页关键条款换了,让他签了也白签,看他还怎么跟苏清鸢那女人来往……
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秦若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捂着脸哭着跑了,这次没人再拦她。
广播里最后一次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林晚星看着顾衍之：现在可以说了,你打算怎么解决系统
顾衍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仪器,巴掌大小,表面布满按钮：这是我托朋友做的信号屏蔽器,能干扰特定波段的脑电波。系统本质上是通过脑电波传输指令,只要屏蔽它的信号……
等等。苏清鸢突然笑了,顾总,您是不是忘了我们俩是‘强制绑定’系统说了,只要一人任务失败,两人都得受罚。就算屏蔽信号有用,谁知道它会不会秋后算账
陆景然突然道：我查过系统的底层逻辑。它的终极目的是‘促成真爱’,如果被攻略者主动表明心意,且攻略者接受,任务就算完成。他看向苏清鸢,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清鸢,我……
打住。苏清鸢抬手打断他,陆影帝,别跟我来这套。我们想走,不是因为需要你们‘表明心意’,是因为不想再被当提线木偶。
林晚星点头：没错。就算系统消失,我们也不想因为‘任务’和谁绑在一起。顾总,陆影帝,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的冰岛之旅,不会取消。
她拉起行李箱,苏清鸢紧随其后,两人这次走得干脆利落,没再回头。
顾衍之和陆景然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谁都没说话。直到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传来,陆景然才低声道：怎么办
顾衍之握紧手里的屏蔽器,突然笑了：还能怎么办追呗。
冰岛的极光比攻略里写的还要美。
林晚星和苏清鸢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辛格维利尔国家公园的裂谷边,看着绿色的光带在夜空里舞动,像神明挥舞的绸缎。系统的声音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大概是真的信号不良,偶尔响起也只剩微弱的电流声,像只快没电的收音机。
你说,那俩大男人会不会真追过来苏清鸢咬着热可可的吸管,眼睛亮晶晶的。
林晚星嗤笑：追过来干嘛看极光吗这里连Wi-Fi都时断时续,顾总的公司不转了陆影帝的戏不拍了
话虽如此,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瞟向远处的民宿——三天前她们入住时,老板说有两位中国先生也订了房间,就在她们隔壁。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的极光,确实比照片好看。
林晚星和苏清鸢同时回头,就见顾衍之和陆景然站在不远处,穿着和她们同款的极光观测服,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桶。
你们怎么来了苏清鸢挑眉,语气里却没多少意外。
陆景然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给你们送点热的。顾总说,你上次说想吃他家厨师做的牛肉汤。
顾衍之打开另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姜撞奶：林晚星,你生理期快到了,喝这个暖点。
林晚星看着他手里的姜撞奶,突然想起上周在公寓无意提过一句每次来例假都想喝这个,当时她正对着系统骂骂咧咧,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系统的电流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些：【检测到被攻略者主动关怀,攻略者未抵触……判定为正向互动……】
别理它。顾衍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姜撞奶递给她,屏蔽器我带来了,只要你想,随时能让它彻底闭嘴。但我希望你留下,不是因为系统,是因为……他顿了顿,耳根泛红,我想每天给你做姜撞奶。
陆景然也看向苏清鸢,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清鸢,我推掉了接下来三个月的工作。我知道你不想被任务绑架,所以我不是来‘完成任务’的,是来追你的。你想去看峡湾,我陪你；你想去滑雪,我学。你要是还想跑……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就接着追。
苏清鸢看着他,突然笑了：陆景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陆景然紧张地眨眼：什么
讨厌你明明是个顶流影帝,却学不会装腔作势。苏清鸢接过他手里的牛肉汤,不过……这汤闻着还行,下次少放点盐。
林晚星看着顾衍之递来的姜撞奶,又看了看夜空中绚烂的极光,突然觉得这趟跑路没跑成,好像也不算太亏。她舀了一勺姜撞奶,温热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抬头时正好对上顾衍之的目光,他的眼里映着极光,也映着她的影子。
【系统检测到双向心意确认……任务完成……解绑程序启动……再见,祝你们幸福。】
脑海里的电流声彻底消失了,像从未存在过。
林晚星笑了,对着顾衍之举起手里的碗：顾总,姜撞奶不错,就是甜度差了点。下次改进,不然我还跑路。
顾衍之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好,下次一定改进。不过……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别再跑了,好不好
远处的苏清鸢和陆景然正对着极光拍照,苏清鸢踮起脚尖抢陆景然的手机,两人笑闹着滚进雪地里,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极光还在夜空中舞动,裂谷里的风带着冰碴子,却吹不散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林晚星看着顾衍之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比起攻略成功,这样的结局好像更动人——不是因为系统的指令,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因为,我刚好想留下,而你刚好在身边。
(正文完)
2.
顾衍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林晚星不一样,是在公司年会的杂物间外。
那天他应酬到一半,耳朵里嗡嗡的全是客套话,烦得想躲清静。刚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跟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细声细气的,却透着股钻心的疼。
他推开门的瞬间,那声音戛然而止。就看见林晚星缩在最里面的台阶上,胳膊死死抱着膝盖,肩膀抖得跟秋风里的叶子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把衬衫领口都洇湿了一片。
后来他才弄明白,那是系统搞的鬼,电击惩罚——听着就瘆人。
她当时看见他,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抬头,手忙脚乱往脸上抹,把眼泪鼻涕全蹭在袖子上。然后梗着脖子,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顾总别误会啊,跟秦小姐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不长眼,摔了一跤……
那点强撑着的硬气,连她自己都骗不过。明明疼得嘴唇都白了,还非要睁着眼说瞎话,好像承认疼了就输了似的。
他当时没戳破,就站在门口看了她几秒,直到她把脸埋回膝盖里,才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只是那天剩下的酒局,他喝什么都觉得没滋味。
他本该转身离开,却鬼使神差地递了块手帕。她接过去时指尖冰凉,却偏要扯出个笑：谢谢顾总,不过这手帕太高级,我这种‘送速溶咖啡的’配不上。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秦若薇永远挂在脸上的精致笑容,远不如林晚星这带刺的模样真实。他开始留意这个总穿着不合身礼服、对着系统骂骂咧咧的女孩：她会在会议室外偷偷给流浪猫喂罐头,会在被秦若薇刁难后,转头就给保洁阿姨塞进口糖。她像颗没被打磨的钻石,硌人,却亮得晃眼。
真正让他心跳失控的,是宴会厅外,她赤脚踩在草坪上的样子。
她大概是嫌高跟鞋磨脚,干脆脱了鞋拎在手里,光脚踩在草坪上。月光洒下来,把她脚踝上沾的草屑照得清清楚楚,连带着那点被露水打湿的凉意,好像都透过空气飘到他跟前了。
正撞见她仰头笑,估计是苏清鸢说了啥逗乐的话,她笑得肩膀直颤,裙摆飞起来,扫过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尖。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跟着飘过来,不浓,却跟羽毛似的挠在他心尖上。
那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人挣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束缚,能美得这么……让人挪不开眼。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温柔,也不是硬撑着的强悍,就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像笼中鸟突然张开翅膀,连风都跟着变得不一样了。
他当时就站在树影里,看着她跟苏清鸢追着打,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才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的酒杯早就空了,指腹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而陆景然对苏清鸢动心,源于一次狼狈的片场事故。
那天他拍淋雨戏,导演喊停后才发现道具组忘了准备姜茶。助理跑遍整个片场都没找到热水,苏清鸢却突然从羽绒服里掏出个保温杯,塞给他时还冒着热气：刚从南极考察队顺的,比你粉丝送的那些燕窝有用。
他握着温热的杯子,看着她冻得发紫的鼻尖,突然想起前几天她被粉丝围堵时,明明吓得眼眶发红,却还梗着脖子喊陆景然的戏超烂,我才不是他粉丝。后来他翻遍了那段时间的监控,看见她被秦若薇锁在器材间时,没有哭闹,反而对着监控比了个鬼脸,嘴里还碎碎念系统你看,这就是你选的白月光,素质堪忧啊。
他开始期待她的奇装异服突袭：穿露脐装时在外面套军大衣,送文件时夹着包辣条,说要补充攻略能量。有次她被狗仔偷拍,明明吓得躲在他身后,却还不忘拽他的衣角：陆影帝快笑一个,不然明天头条就是‘顶流影帝片场霸凌工作人员’。
他看着她眼里的狡黠与慌张,突然觉得这比任何剧本里的深情女主都要鲜活。当秦若薇又一次抱怨苏清鸢配不上他时,他第一次没忍住反驳：她不用配得上谁,她自己就很好。
所以当得知她们要去冰岛时,顾衍之和陆景然几乎没有犹豫。那些被忽略的心动瞬间早已在心里生根发芽——不是因为系统的任务,而是在无数个她俩与世界为敌的瞬间,他们早已悄悄站到了她们这边。
就像顾衍之攥着屏蔽器冲向机场时想的：管什么系统任务,他只是不想让那个会对着鱼尾裙比中指的女孩,独自去看那么冷的极光。
陆景然在飞机上反复检查滑雪装备时也在想：什么攻略不攻略,他只是想告诉那个总说刚从南极回来的姑娘,这次换他追上来,陪她看遍全世界的风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