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林悦的消息刺眼：【分手吧,你连个包都买不起】。
我站在奢侈品店门口,手里攥着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项链,店员同情的目光像刀子。
推门离开时,撞上了苏晴——林悦的闺蜜,她看了眼我手中的项链盒,忽然说：你的APP算法,我很感兴趣。
她的眼睛很亮,没有一丝嘲讽。
第一章
就这种便宜货也好意思拿出来林悦把项链盒摔在玻璃柜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礼物,在她眼里只是个笑话。
店员尴尬地别过脸,假装整理柜台里的首饰。
程远,我们结束了。林悦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着我胸口,跟你这种穷鬼谈恋爱,我真是瞎了眼。
她转身挽住那个秃顶男人的胳膊,香奈儿包包的链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弯腰捡起掉落的项链盒,转身时听见她尖细的笑声：王总,人家想要那条卡地亚的嘛...
六月的阳光晒得我皮肤发烫。我站在商场门口,手里捏着那个烫手的盒子。
手机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消息：【下月房租涨500,付不起就搬走】
我走进街角的咖啡店,冷气扑面而来。点单时才发现声音哑得厉害：美式,大杯。
要加糖吗
抬头看见苏晴站在收银台后,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你...我下意识想躲。作为林悦的闺蜜,她肯定也看不起我。
堂食她递过咖啡,手指蹭到我的,冰凉。
我点点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咖啡杯上有个口红印,可能是她试色时留下的。
窗外,林悦和那个王总走进对面的珠宝店。她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你APP的算法架构很特别。
苏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桌前,手里拿着块抹布。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手机上看项目方案。
你懂编程我锁上屏幕。
她指了指我T恤上印的Python标志：哥大计算机系毕业的。
我胸口突然发闷。林悦从没记住过我穿什么,更别说我的专业。
给。苏晴放下一张纸巾,上面写着一串号码,我表哥在风投公司,说想看看你的项目。
我盯着那串数字,喉咙发紧：为什么帮我
去年科技峰会,她擦桌子的动作顿了顿,你帮我表妹修过投影仪。
记忆里那个哭花妆的实习生,原来是她的家人。
苏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眉头微皱：我爸。
她接电话时,我注意到她手表是百达翡丽的,但表带已经磨损。
周末家宴她压低声音,我带个朋友行吗
挂断电话,她耳根发红：如果你需要投资的话...
好。我抢着回答,然后被自己的急切吓了一跳。
苏晴笑了,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周六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她转身时,我闻到她发梢的柑橘香气,和柜台里那些昂贵香水完全不同。
咖啡店的门开了,林悦尖细的声音传来：晴晴！你怎么在这打工啊
苏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低头假装看手机,余光看见林悦挽着那个秃顶男人。
体验生活嘛。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们...买完了
林悦晃了晃手上的珠宝袋：王总给我买了梵克雅宝哦~她终于看见了我,程远你怎么还在这
我站起来,把苏晴给我的纸条塞进口袋：在谈项目。
项目林悦笑得花枝乱颤,就你那破APP
王总掏出名片递给我：有兴趣可以来我公司当码农,月薪八千。
我没接。苏晴突然站到我身边,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咖啡香。
程远的算法很值钱。她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创科投资正在接触他。
林悦的笑容凝固了。我知道创科,城里最大的风投公司。
晴晴你开什么玩笑...林悦的声音有点抖。
苏晴没理她,转向我：周六别忘了,我爸最讨厌迟到的人。
她冲我眨眨眼,睫毛在灯光下像蝴蝶翅膀。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会忘的。我故意提高音量,替我谢谢苏叔叔的邀请。
林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拽着王总快步离开,高跟鞋踩得咚咚响。
你爸真是创科的等人走后,我小声问。
苏晴拿起我喝空的咖啡杯,唇印留在杯沿：我姓苏,创科总裁也姓苏,你说呢
她转身走回收银台,背影瘦削却挺拔。我突然注意到她围裙下穿的牛仔裤,膝盖处已经磨得发白。
窗外开始下雨,行人匆匆跑过。我摸出口袋里皱皱的纸条,小心地抚平。
手机又震了,是房东的催租信息。但这次,我按下删除键时,嘴角是上扬的。
第二章
你迟到了。苏晴敲开我的房门,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我系着歪斜的领带,头发还滴着水：热水器坏了。
她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我狭小的出租屋。墙角的泡面箱堆得老高。
拿着。她递过一杯咖啡,喝完就走。
咖啡杯上贴着小纸条：【三分糖,双份浓缩】——林悦从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
苏晴的车是辆旧款大众,但座椅是真皮的。车载香薰是她头发的柑橘味。
我爸很严格。她转动方向盘,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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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摩挲着杯套上的咖啡渍：为什么帮我
红灯。她转头看我,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因为你看我表妹的眼神。
什么眼神
和看林悦时不一样。绿灯亮起,她踩下油门,你从没那样看过林悦。
创科大厦的玻璃幕墙刺得眼睛疼。保安冲苏晴点头：苏小姐。
电梯里,她突然伸手整理我的领带。指尖擦过喉结,凉得像薄荷。
别紧张。她说,就当是场面试。
会议室长桌尽头的中年男人抬起头。他的眼睛和苏晴一模一样。
爸,这是程远。苏晴的声音轻了八度,我跟您提过的算法天才。
苏父的钢笔在桌上敲了三下：演示。
我的U盘插了三次才成功。投影仪亮起时,后背已经湿透。
这个验证模块,白发董事突然打断,抗DDoS攻击吗
苏晴的茶杯轻轻一放。我瞥见她手腕内侧的淡色疤痕。
采用区块链分流验证。我点开隐藏页面,这是压力测试数据。
会议室静得可怕。苏父的钢笔又敲了两下。
五百万。他合上文件夹,明天签约。
苏晴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偷偷在桌下比了个V。
散会后,她在消防通道堵住我：我说过你能行。
安全出口的绿灯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我闻到她香水里的雪松味。
为什么是我我嗓子发干。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林悦】的名字。
接啊。她退后一步,声音冷了下来。
我按下拒接。林悦的语音消息立刻追来：【程远,我知道错了...】
苏晴转身按电梯,裙摆划过一道弧线：22楼签约。
电梯门关闭前,她突然伸手拦住：周五林悦生日会...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我需要个男伴。
第三章
苏晴的公寓比我想象中朴素。
门口鞋柜摆着几双匡威,磨破了边。客厅书架上塞满编程书籍,还有一本《如何白手起家》。
裙子在卧室。她指了指,自己挑。
三条连衣裙摊在床上。一条墨绿绸缎,两条纯黑。我拿起最贵的那条——吊牌还没剪。
穿这个。我递给她,气死林悦。
苏晴笑了,眼角挤出细纹：你知道这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但肯定比我三个月工资贵。
她突然安静下来,手指摩挲着裙摆：我爸送的毕业礼物。
镜子里,她脖颈线条绷得笔直。锁骨下方有道浅疤,像个月牙。
怎么弄的我指了指。
她拉高衣领：小时候摔的。
门铃响了。一个戴耳钉的男生闯进来,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
我弟,苏阳。苏晴翻了个白眼,没礼貌的臭小子。
苏阳打量着我：你就是那个APP小哥他咧嘴一笑,我姐半夜三点改你代码,键盘声吵死人了。
苏晴抄起抱枕砸过去。苏阳躲开,苹果核精准落入垃圾桶。
爸妈问你今晚回不回家。他擦擦嘴,老头又发脾气了。
苏晴系腰带的手顿了顿：不去。
因为生日会苏阳凑近我,小心点,林悦可是条毒蛇。
苏晴突然拽过我手里的领带：转身。
她的呼吸喷在我后颈,手指灵活地打着温莎结。苏阳吹了声口哨。
紧吗她问。
我摇头,喉结擦过她指节。她耳根红了。
出租车里,苏晴一直看窗外。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紧张我问。
她摇头,高跟鞋不自觉地轻敲地板：这双鞋新买的,磨脚。
我弯腰查看,她猛地缩回脚：别——
太迟了。我看到她脚后跟的血痕,已经蹭红了丝袜。
司机扔来创可贴。我小心地撕开包装,她却躲开了。
不用。她声音发硬,忍忍就过去了。
别墅区保安核对着邀请函。苏晴挽住我胳膊,掌心潮湿。
抖什么我低声问。
她咬了咬唇：怕演不好。
泳池边的香槟塔闪着刺眼的光。林悦穿着银色亮片裙,像条上岸的鱼。
你们她的假睫毛剧烈颤动,搞什么鬼
苏晴贴紧我,胸口微微起伏：我们在一起了。
她的嘴唇擦过我耳垂,烫得像块炭。林悦的笑声突然拔高：晴晴,你知道他银行卡余额吗
宾客中有人窃笑。服务生手一抖,托盘上的酒杯叮当作响。
我掏出名片：远见科技CEO,请多指教。
林悦的美甲在烫金字体上刮出划痕。她抬头时,眼线晕成了熊猫眼。
程总！秃顶的王总挤过来,创科投的那个项目是您的
苏晴悄悄掐我手心。
嗯。我搂住她的腰,多亏我女朋友牵线。
林悦的酒杯突然倾斜,红酒泼在苏晴裙子上。
哎呀,她假笑,这裙子很贵吧
苏晴挡开她的手：不贵,就你三个月零花钱。
人群中爆发出笑声。林悦的脸涨成猪肝色。
生日歌响起时,林悦拽住我袖子：我们谈谈。
储物间堆满香槟箱。她反锁门,眼泪冲花睫毛膏：我知道错了...
领口被她扯开,露出熟悉的Tiffany项链——我退掉的那条。
你摸摸,她抓我的手按在她胸口,心跳得多快。
我后退撞到货架。一瓶唐培里侬摔得粉碎。
你爱的是钱。我拧开门把手,而苏晴...
客厅突然爆发掌声。苏晴站在蛋糕前,举着话筒。
借这个机会,她声音发抖,我要宣布一件事。
聚光灯打在我们身上。她的手心全是汗。
程远和我,她深吸一口气,要共同成立AI实验室。
林悦的酒杯砸在地毯上。角落里的苏父举杯致意,眼神锐利如鹰。
回程的出租车里,苏晴一直看窗外。
演得不错。我松开领带。
她突然转向我：刚才在储物间...林悦亲你了吗
司机急刹车。我们同时前倾——
我的嘴唇擦过她额头,沾上奶油蛋糕的甜香。
没有。我哑声说。
她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凑上来。
这个吻带着香槟的酸涩。她牙齿磕到我下唇,很疼。
现在是真的了。她喘着气说。
第四章
苏晴的公寓灯还亮着。
我摸出钥匙——上周她塞给我的,说是方便加班讨论。钥匙扣是个磨损的皮卡丘,和她精英形象很不搭。
推开门,她正蜷在沙发上看代码,光脚踩在笔记本散热口上。
回来了她没抬头,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滑动,林悦发了我十二条语音。
我踢掉皮鞋,闻到厨房飘来泡面味：你弟又来了
嗯,偷吃我冰箱的布丁。她终于抬头,嘴唇还带着生日会上的口红印,你这里......
她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我的嘴角。我抓住她手腕,看到指腹上沾着林悦的唇膏。
沉默在蔓延。冰箱突然启动,嗡嗡震动。
我拒绝了。我松开她,在储物间。
苏晴合上电脑,屏幕光熄灭的瞬间,我看见她睫毛在颤：我知道。
她光脚走向阳台,衬衫下摆露出腰侧一小片皮肤。我注意到那里有道细长的疤,像是被什么划伤的。
你身上......
小时候摔的。她打断我,语气生硬,说了多少次了。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远处CBD的灯光像星辰倒置。
手机震动,是苏阳发来的消息：【老头问你明天回不回家吃饭】
苏晴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烦死了。
我捡起来,看到锁屏照片——大学时期的苏晴和林悦,搂着肩膀笑。那时候她的锁骨上还没有疤。
为什么帮我我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真的只是因为科技峰会
她转身,月光在脸上投下窗框的阴影：你记得大四编程大赛吗
我点头。那天下大雨,我的演示电脑突然蓝屏。
我坐在第三排。她轻声说,看你徒手重写了核心代码。
记忆闪回——暴雨敲打窗户,我浑身湿透地站在讲台上。评委席后排确实有个扎马尾的女生,一直没笑。
那时候......
那时候林悦在和你交往。苏晴冷笑,她在后台和评委调情,为了你的分数。
我胸口发闷。原来那场比赛的一等奖,是这么来的。
苏晴突然走近,手指戳在我心口：但你知道吗你重写的代码比原版强十倍。
她的指尖很凉。我覆盖住她的手：所以这些年......
所以我看不惯她糟蹋人才。她抽回手,语气突然公事化,明天九点签约,别迟到。
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很轻。我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裂缝。
手机亮起,是林悦的短信：【你被骗了！苏晴根本不喜欢你,她跟人打赌一个月追到你！】
我按下删除键。茶几下的抽屉没关严,露出半张病历卡。
**患者姓名：苏晴**
**诊断结果：陈旧性切割伤,建议心理辅导**
日期是五年前。那时候她应该刚认识林悦。
窗外,早班飞机划过夜空。我轻轻推开卧室门——苏晴侧躺着,怀里抱着个褪色的皮卡丘玩偶。
枕头是湿的。
第五章
暴雨敲打着创科大厦的玻璃幕墙。
我盯着合同末页的签名栏,钢笔悬在半空。苏晴父亲的万宝龙钢笔——笔帽内壁刻着【2018.06.15】,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有问题苏父敲了敲桌子。
苏晴在旁边轻轻咳嗽。她今天穿了正装,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但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的疤痕。
没有。我签下名字,墨水晕开一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苏父收起合同：年轻人,机会比天赋更稀缺。他看了眼苏晴,我女儿很少求我。
苏晴的耳尖红了。她假装整理文件,但我知道她在躲我的目光。
打印机嗡嗡作响。营业执照新鲜出炉,还带着温度。
远晴科技。苏晴轻声念,手指抚过烫金字体,还挺好听。
雨声渐歇。阳光穿过云层,在办公室地板上投出菱形的光斑。我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在光线下是浅棕色的,像秋日的落叶。
苏晴。我喊她。
她抬头,阳光落在她的嘴角。我俯身亲吻她,尝到咖啡和薄荷糖的味道。
门被猛地推开。
程远！林悦站在门口,浑身湿透,手里举着手机,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苏晴：打赌吗一个月内追到程远】
【日期：三周前】
雨水从林悦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她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她骗你的。
苏晴的身体僵住了。我感觉到她的手在我掌心变得冰凉。
是真的。她声音很轻,一开始......确实是赌气。
林悦的笑声刺耳。她晃了晃手机：怎么样五百万买个教训
我拿起那支万宝龙,旋开笔帽,将刻字转向林悦：赌约需要准备四年
苏晴猛地抬头。她的眼眶发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林悦夺过手机,指纹在屏幕上留下凌乱的痕迹：你......
2018年6月15日。我指向笔帽,编程大赛,暴雨天。
记忆闪回——那个坐在第三排的女生,在我狼狈时递来一包纸巾。背面用铅笔写着【你的算法很棒】。
苏晴的眼泪终于落下。她转身要走,被我拉住手腕。
现在,我用拇指擦掉她的泪水,赌约完成了。
阳光完全出来了。窗外出现一道彩虹,横跨整个CBD。苏晴的手机亮起,第一条项目款到账通知跳了出来。
林悦摔门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鸽子。苏晴破涕为笑,把脸埋进我肩膀。
疼吗我轻声问,手指抚过她手腕的疤痕。
她摇头,发丝蹭着我的下巴：现在不疼了。
楼下传来喇叭声。苏阳靠在那辆旧大众上冲我们挥手：爸妈等急了！
苏晴扣紧我的手指。她的掌心温暖干燥,再也找不到潮湿的痕迹。
阳光照在营业执照上,远晴科技四个字闪闪发亮。
暴雨初停,苏晴蜷在实验室的沙发上睡着了,睫毛还沾着湿意。我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月牙般的疤痕。
窗外,远晴科技的霓虹招牌在雨水中晕开暖光。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苏阳发来的消息：【老头说让你俩回家吃饭】。
我吻了吻她手腕上那些淡去的伤痕,将诊断书折成纸飞机,从窗口掷向晨光。
——那些曾被雨水打湿的岁月,终于晒到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