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车祸失忆后,揪着死对头陆沉的衣领喊男朋友。
他冷着脸没否认,当晚就把我扛回了家,床头摆满各种情侣合照,房间各个角落,都是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所有人震惊,你们上周不是刚吵到全楼报警陆沉你不是说林鱼这种女人就该送去火星吗还送吗……
陆沉环着我宣示主权：现在我老婆,有意见
直到追求者举着证据冷笑：他在骗你！以前你们水火不容！
陆沉淡定搂紧我：那是以前,现在是…无法分离
我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却被他紧紧禁锢着低声警告：想逃呵…逃不掉了。
而我安静埋头在他怀里,掩藏起扬起的嘴角。
1
病床惊魂
我从病床上醒来,刺眼的灯光晃得人头晕。
光线忽然被挡住,视野里浮现一张英俊却紧皱眉头的脸——陆沉。他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我耳朵里嗡嗡作响。
阿沉…
我只觉得这张脸熟悉得让人安心又觉得有些心慌,几乎是本能的,我伸出手,指尖恰好勾住他悬在床边的手指。
那只手明显僵住了,他猛地抽回手,眉头皱的更深,喉结急促滚动：你…叫我什么
声音有些发涩,像是在确认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有点懵,头好疼,像被重锤敲过,他的反应怎么这么怪
努力想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却只觉一片混乱。
我慢慢撑着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怎么了啊,阿沉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真切的困惑。
门口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林鱼…醒了感觉怎么样头部外伤处理好了,CT显示没有颅内出血……
护士小姐。陆沉几乎是立刻、甚至有些强硬地转身,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我和门口的交汇点,
非常感谢,我知道她情况复杂,剩下的让我来和她沟通,可以吗麻烦您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
护士似乎愣了一下,离开了。
陆沉疾步回到床边,小心翼翼托着我的背帮我坐起。
他的手心带着汗意,扶在我背上的触感…竟然在微微发抖
头还疼吗他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锁着我,像是在搜寻什么漏洞。
小鱼,车祸…你记得什么吗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任何事情,哪怕…只是关于我的
我看着他那双深邃却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一些零碎模糊的印象掠过脑海——
这张脸,从小到大,好像一直在我身边…
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躺在医院一片空白。
我…我揉着胀痛的额角,我记得你…车祸不记得了…只记得头很痛。
陆沉的身体似乎松弛了一些,但仍旧紧绷着。
我身上没力气,干渴的感觉更强烈了,烦躁感涌上来。
手指下意识又勾了勾他垂在身侧的手,声音虚软地嘟囔：我渴…
这带着点鼻音的抱怨似乎刺了他一下,他身体几不可察地一绷,随即认命般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
他很快转身倒了杯温水,找到根吸管放进去,才送到我嘴边,语气听起来既无奈又有些笨拙的安抚：别急,慢慢喝。
我含着吸管,小口啜饮,温水流淌下去稍稍缓解了喉咙的焦灼。
胃里空落落的难受又涌上来,我到底怎么了
车祸,陆沉的声音很紧绷,我看到他似乎无意识地、很快地按了一下自己口袋的位置,目光短暂地避开我的直视。
撞到头了,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冲击,你暂时忘掉了一些特定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歉疚和不易察觉的后怕,刚才…是我太急,对不起,吓到你了。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点滴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他沉默了几秒,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专注得让我有点不自在,里面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鱼…那上周五…关于我们的事…你也都不记得了吗
2
记忆迷雾
上周五……我们的事我喃喃重复,更用力地按住剧痛的太阳穴,试图抓住点什么。
车祸吵架记忆像被抹去,只剩一片空白,和尖锐的头痛。
头…好疼,不记得了…声音染上痛苦的虚弱。
几乎没有预兆,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我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陆沉,他抱得很紧却有些颤抖,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战栗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激烈的心跳,还有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体温和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我有些僵,但奇异地,那种剧烈的头痛似乎被这密实的包裹和熟悉的味道暂时隔绝,就好像我等待了很久终于得偿所愿。
够了！别想了！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后怕和强烈的命令意味。
不准你再想那些！他把我更深地按向他怀里,手臂像铁箍一样收紧,仿佛想把我整个人嵌进他身体里,
医生说只是选择性忘掉了一些特定片段,有我在,别怕,有我在…别怕……
他似乎想用重复来安慰我,也说服自己,在想起之前,哪都不准乱跑！就在我眼前待着！
我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脑子也昏沉沉的。他的紧张和他的怀抱一样,强烈得不容忽视。
原来我把他吓成这样了吗车祸…看来真的很严重。这份巨大的担忧让我生出一丝愧疚和心疼,尽管脑子里空荡荡。
手指似乎被一种无意识的牵引支配,轻轻环住了他颤抖着的身体。
这是身体深处残留的习惯吗还是本能
感受到我的触碰,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僵持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声沉重的、饱含了压抑情感的叹息。
他下巴轻轻地、带着点失重的力道抵在我的发顶,声音闷在胸腔里：…是我不好,别怕,以后不会了。
我小声说：嗯…我不乱跑。
就在这时,一个羽毛般轻柔却带着明显占有欲的吻,飞快地擦过我的发顶。快得像错觉,
但那短暂而真实的触感,带着不容置疑的标记意味,激得我颈后细微的寒毛悄然立起。
一瞬间,某种模糊又强烈的悸动顺着脊椎流窜……让我既陌生又隐隐颤栗。
陆沉缓缓松开我,掌心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按在我肩上。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动作略显生硬地扶我躺好,小心地给我掖好被角。
躺着别动,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多了一分刻意的平稳,我去买点你能入口的,老实等着。
嗯！快点回来……我朝他眨了眨眼,尽量表现得像个听话的病人。
他大步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走廊的光线从门缝透进来,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
门被拉开一半,他的身影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穿透病房的空气,清晰地砸在地板上：林鱼,记住,不准跑。
3
温柔陷阱
陆沉很快回来,带着一个精致保温桶。他沉默地打开,里面是热气袅袅的白粥,熬得极烂。
他重新坐回床边,舀起一小勺,径直送到了我嘴里。
我毫无防备,我被烫的疼的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脸色骤变,烫到了他几乎是立刻丢下勺子,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凑上来要擦我的嘴,另一只手慌乱地要去拿水杯,指尖无措地蹭过我的唇,疼不疼我第…我不知道这么烫…
我没说话,只是扁着嘴,红着眼眶,一瞬不瞬地看他。
那眼神让他动作僵了一瞬,随即深吸一口气,像是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他拿起水杯,小心地喂我喝了一口凉水。
然后才重新舀起一勺,放在唇边仔细地吹凉,又用自己的手背小心地试了下温度,这才轻柔地送到我嘴边。
这样,可以吗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
我张嘴,温软细滑的粥滑入喉咙,微微带了点甜味,很好地安抚了空乏焦灼的胃和烫疼的嘴唇。
他喂得很慢,很专注,眼眸低垂,视线焦点几乎都凝聚在那勺子和我的唇之间。
长长的睫毛掩去了大部分神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抿紧的薄唇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每一次勺子递过来,动作都稳稳的,过分的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濒临破碎、又被他强行抓在手心的珍宝。
我看着近在咫尺专注的面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线,像有魔力般让人沉溺。
可是……脑海里毫无预警地炸开另一幅场景：还是这张脸,模糊却充满冰冷气息,居高临下,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与讥诮,薄唇凌厉地开合…
我手指扶上刺痛的太阳穴,陆沉……,只是一瞬,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他紧张地放下碗,颤抖着悬着手不敢接近我,小心翼翼地问,还…喂吗
4
家的幻象
在医院待了三天,消毒水的味道几乎浸透了呼吸。
陆沉寸步不离,喂饭换药,精心照顾,小心得像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藏品。
除了偶尔皱着眉在走廊压低声音打电话,或者匆匆说声回家拿点东西,他的身影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
护士查完最后一次房,摘下听诊器说可以出院了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托着我手背的那只大掌猛地一收。
陆沉立刻侧身,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我整个笼罩在阴影里,幽深的眸子紧锁着我,声音绷得有些发干：小鱼,要回家了……
他顿了顿,几乎是命令般加了一句：跟我回家。
看他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袋走向车库,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言的紧绷,看着渐渐走远,我心里莫名有些发空。
等到他空手折返病房时,我刚站起身准备跟他走,身体骤然悬空。
他动作迅捷有力,一手抄过我的膝弯,将我猛地架上了肩头！
放我下来啦！…我惊得捶他后背,过往人群憋着笑看过来的眼神让我心里一阵尴尬又甜蜜。
别动。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迈开长腿就往外走,这样快。
车子从医院车库开出来时,消毒水的气味终于被甩在身后,车停在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小区车库。
忽然看到旁边紧紧挨着线停的车牌号时,有些恍惚,阿沉,我指着旁边车,不太确定地问,这……好像是我的车
陆沉正准备熄火的动作顿住,倏然转头看我,眼底有什么情绪飞快掠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想起来了
我摇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就是看着很熟悉,随口问问。
他紧绷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一瞬,解开安全带,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嗯,你的,你喜欢…使劲挨着我的车停。
他推开车门,绕到副驾这边,拉开车门俯身进来,掌心小心翼翼托住我的手肘,那力度仿佛捧着的不是我的手,而是一触即碎的陶瓷娃娃。
到家了。他的声音很近,像是绷紧的弦轻轻划过空气。
当跟着他走到一扇厚重的深灰色防盗门前,门锁咔哒一声弹开。
玄关映入眼帘的瞬间,正对着的那面墙让我脚步钉在了原地——一张超大的合影！
照片里的陆沉从身后环抱着我,下颌抵在我发顶,笑得温柔宠溺,但这张我,笑容灿烂得有点用力过头
不止玄关,目光所及,客厅、走廊、餐厅的各个角落,都精心陈列着我们和我的照片,而只有我的照片里,大多都是侧脸或者后脑勺的背影,像是经常偷拍我。
我盯得出神,努力想寻找记忆点。
陆沉温热的手心落在我的腰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我往前轻推,累了吧卧室先休息。
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刻意的温柔,试图将我粘在照片上的视线拽走。
衣帽间里,我们的衣服混在一起,就像此刻我和他紧挨着的衣角。
一套情侣款的丝绸睡衣挂在一起,浴室的洗手台上,蓝色和粉色电动牙刷紧挨着插在充电座上,成对的马克杯、成对的毛巾……所有成双成对的日用品。
像是要证明,我们一起生活的痕迹。
可我看着这些,竟然觉得有些违和感,脑子里明明翻涌着无数和陆沉青梅竹马甜蜜恋爱的生动片段。
可眼前这一切实据,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得无法与脑海里滚烫的记忆点精准重合。
陆沉大概看出了我的疑虑,双臂从背后缓缓收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温暖牢笼,他的下颌轻轻蹭着我头顶的发旋,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着急。
小鱼,你的记忆只是暂时模糊了,会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安抚力量,别怕,有我在。
一种强烈的安心感包裹上来,像冰冷的天气里一件温暖的大衣罩了上来。他身体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笃定的语气,构成了此刻唯一真实可触的依靠。
脑子里那些甜蜜恋爱记忆的小泡泡重新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试图将眼前所有违和的细节都覆盖上粉红的柔光。
脑海里那些模糊的、带着火药味的碎片画面,模糊的争吵声、冰冷的眼神……似乎不甘被彻底淹没,挣扎着想要冲破那层温暖的屏障钻出来,却又被陆沉此刻实实在在的温度和怀抱里传递的、不容置疑的真实,强势地压了下去。
陆沉的气息将我完全包裹,我不安跳动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脑子里甜蜜的恋爱片段,此刻全部和现实重叠起来。
5
甜蜜囚笼
陆沉以我身体需要恢复休息为由向公司请了长假,每天在家里陪着我,变着花样做精致的营养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的胃口。
我每天的行动权限仅限于这偌大的公寓,新手机里,爸爸妈妈会跟我聊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言语里满是担忧却又讳莫如深,闺蜜们偶尔发来几句关切问候。
剩下的时间,便是跟陆沉精心的二人世界里卿卿我我。
直到这天,陆沉将精致的早餐推到我面前,神色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小鱼,年假休完了…我得回去处理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在我脸上,声音刻意放柔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提醒：你乖乖在家休息,不准乱跑,外面人多车杂,你现在会迷路。
我从餐盘上抬起头,下意识拒绝：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个门了。
看到他蹙起的眉峰,我理直气壮地补充：陆沉,你说过的,我是设计部总监,如果记忆一直模糊下去,难道我要被你关在这笼子里一辈子
不等他反驳,我站起身绕过餐桌,环抱住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拖得又软又糯：带我去嘛～好不好
陆沉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即,大手不自觉地抚上我的头发。我看到他那总是抿得紧紧的薄唇,此刻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小鱼,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拒绝你……
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和暗涌的喜悦,更是得寸进尺地在他怀里扭动：那你就是答应咯你最好了！阿沉～亲亲！,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陆沉呼吸瞬间重了,眼神深邃地锁住我,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僵持了好几秒,才像终于抵御不住糖衣炮弹的轰击,又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缓缓地、沉重地点了头：…好。
但他立刻补充,语气带着难以拒绝的命令和警惕：但你必须答应我,在公司里,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
又急忙软化语气,小心翼翼地：你不记得很多,我怕…你跑丢了。
目的达成,我立刻笑靥如花,亲热地挽住他,将自己的手指紧紧扣进他手掌,十指相扣。
当这副手牵手姿态的我们,公然出现在公司时
我靠！！！！！！！！
6
真相碎片
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唰地一下聚焦在我与陆沉紧扣的十指上。
原本有序工作的办公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文件滑落、咖啡杯摔碎的声音接连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汇聚成一片骇人的嗡鸣。
陆沉的手骤然收紧,箍得我指骨生疼。
他微微侧身,将我拉近,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别费力去想这些人！他们都认识你。安静待在我身边就好。
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存在感,我努力压下脑海深处翻涌的混乱记忆碎片,试图让自己平静
就在这时,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等等！我靠陆总监你…是被林总监下了什么蛊吗
他们手牵手！昨天在地狱约了架吗！还是我脑子坏了！
什么情况！他们俩上周！就为了地库那个靠近电梯的车位,差点闹到全楼报警啊！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还是清楚地响彻周围。
对对对！我记得清清楚楚！陆总监当着我们几个的面还吼过——林鱼这种骄纵任性、不讲道理的女人,我死都不会喜欢！
就是啊！林总监不也说-就陆沉这种刻薄、自以为是的男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轮到谁也轮不到他繁衍后代……
另一个声音立刻贴心地压低声音补充。
停车位争吵…报警…
死都不会喜欢…
打一辈子光棍…活该…
这些话语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带着尘封的、尖锐的恶意,狠狠扎进我毫无防备的大脑
剧痛骤然在太阳穴炸开,视野边缘甚至开始阵阵发黑。
无数模糊却饱含对立、愤怒和失望的画面、声音碎片疯狂地在颅内冲撞,我痛苦地闷哼一声,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将身体完全靠在陆沉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抓住了他手臂。
陆沉迅速抬起空着的手臂,铁钳般环过我的腰背,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死死按在他怀里。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冷冷扫过鸦雀无声的办公区,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眼瞎了吗叫林总！他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我嵌进身体里,宣告般吐出三个字：我媳妇！
随即厉声喝道：有意见的都憋着！现在…滚回去上班！
被陆沉抱着带进他的办公室,关上的门在身后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和窥探。
我靠在他怀里,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才在封闭安全的环境里一点点平复下来。
陆沉把我放在沙发上坐稳,自己却站在一旁,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眉头紧锁,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抚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抬眼迎上他沉重的目光,声音还带着一丝不稳和犹疑：他们说的那些话…互相攻击…是真的吗
7
爱的枷锁
陆沉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回答：是吵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情侣之间,谁没点意气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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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真实的记忆作为参照,而这段时间陆沉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那些刻骨铭心般的呵护,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爱意。
即便他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也不过是情侣争吵时的口不择言吧此刻被他用力圈在怀里,他身体微微紧绷和手臂上不容置疑的力道,无一不传递着他内心深切的不安,他似乎怕极了我会挣脱开这个怀抱。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陆沉似乎压不下心底的惊慌,直接中止了工作,毫不犹豫地把我带离了公司,径直带回了家。
刚进门,还未来得及换鞋,他就将我猛地按进了沙发深处。
温厚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手臂从背后像铁箍般缠绕过来,将我死死锁在他怀抱。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声音似乎压抑着一种深深的执念：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这道门一步！
他手臂收得更紧,紧得我都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地敲击在我耳膜上：小鱼,这怀抱,你既然进来了…就休想我会松手。
这强硬到不容置喙的话语,就像一种宣言,像冰水浇灭了我内心烦躁的疑虑,我知道,我本能是享受他怀抱的。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情侣拌嘴,怎会闹到需要警察登门的境地而他此刻过度激烈的、近乎恐慌的占有欲,更是将那份深埋的不安感悄悄在我心底放大。
我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当夜,趁陆沉在书房处理工作,我悄悄摸出新手机溜进卫生间,反锁了门。指尖飞快地给备注为闺蜜瑶瑶发去消息,急切地描述了白天的公司风波事件。
屏幕对面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久到我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逼仄的卫生间里回荡。
终于,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闪动了近一分钟,才蹦出回复：哎呀宝贝,你想多啦！你们俩这些年不就一直这么打是亲骂是爱过来的嘛！吵的我们都习惯了…
更何况公司那帮人怎么会知道你们谈恋爱呢,你们公司好像不允许办公室恋爱吧
看着这行轻描淡写的文字,像是一个快被撑爆的气球瞬间放出了一点气慢慢缩回了正常的弧度。
那根紧绷的疑虑之弦,因为这理由而一点点松弛下来。
是啊……陆沉在家处理工作的样子我见过,专注认真,一丝不苟。他对事业的执着和投入毋庸置疑,两个部门总监之间若真存在办公室恋情,按公司规定,的确需要万分谨慎,避免公开也情有可原
咔哒一声,门锁被拧出声音。陆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小鱼你在里面很久了,不舒服么
我心头一跳,迅速地删除了聊天记录,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轻松的表情打开门：没什么,可能今天状态不对。
陆沉几乎是立刻伸手将我拉进他怀里,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灼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发间。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某种奇异的满足和几不可察的颤抖：我的小鱼…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让着你,好不好
8
记忆觉醒
在陆沉近乎绝对掌控的呵护下,那些翻腾欲出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按了回去,蛰伏不动。我的情绪也确实平复下来。
陆沉每天出门上班前,总是用强势命令的语气跟我说：在家等我,哪儿也别去,会迷路。
最初的顺从渐渐被日益发酵的窒闷感取代,我既享受陆沉的爱,又觉得想要突破些什么,焦躁如同细小的蚂蚁,沿着神经爬上心头。
我只是丢失了部分记忆,不是丧失了智商…我对着镜子自我重申。
我将公寓地址路牌记在备忘录,推开了那扇连接外部世界的门,直奔印象中最繁华的市中心。
穿梭在人流里,纷杂的气味和声音带来一种既新鲜又模糊的刺激感。
不知走了多久,一家绿植环绕、散发着浓郁咖啡香的店撞入眼帘。脚步像是被那暖黄的光晕牵引着,不受控地推开了那扇磨砂玻璃门。
冷气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同时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米色针织衫的年轻男人倏地站起,脸上迸发出惊喜,朝我这边用力激动地挥手。
我讶异地偏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是冲我可我搜索记忆,找不到任何这张脸的痕迹。内心充满困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径自走到柜台点了杯美式,在靠窗的卡座坐下。
刚坐下,那个男人已经端着咖啡坐到了我桌旁。
林鱼,好巧！身体好些了吗他的笑容里带着关切和激动。
我抬头看他,你是谁我脱口而出,声音里尽是茫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我是奚余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一把抓住我手腕,大学四年陪着你熬夜画图,小心翼翼跟在你身后,看你笑都觉得是恩赐,却始终不敢表白的那个奚余啊！
抱歉。我缩回手,我忘记了。
奚余复杂的眼神忽然被愤怒取代,他猛地凑近,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带着揭露真相般的笃定和紧迫：
你果然还没好,陆沉在骗你！
你跟他从来就不是情侣！你们的关系,只能用水火不容来形容！
他一把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腕！紧紧盯着我。
手腕被攥紧的不适感,与他的话在心里同时炸开,正想继续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阿沉。
我用力挣开奚余的手,接起电话：阿沉,怎么了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
林小鱼！陆沉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恐惧：你！在！哪！里！
我…话语被骤然勒紧的喉咙堵住。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定位器吗我强迫自己放缓声音,试图安抚他即将失控的情绪：…等你下班来接我,好不好
我的示弱似乎并未奏效,陆沉的呼吸还在耳边。
奚余脸上不甘与焦躁的情绪更盛,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故意提高音量,确保声音能清晰地穿透话筒：
小鱼！他在监视你！不仅编造谎言把你困在虚假的关系里,现在连人身自由都要剥夺吗他把你当什么了！
电话那端,陆沉压抑着火山喷发般的呼吸声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话语：等、着。
电话被掐断的忙音在耳边回荡,我握着手机,心里忽然莫名复杂。
不到十分钟,陆沉裹挟着一身冰冷肃杀的气场,大步流星地闯入咖啡厅。
我像被他的视线钉住,心里似乎既满足又害怕,迅速站起身,对奚余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礼貌的浅笑：抱歉,我得走了。
话音未落,陆沉已如一阵黑色飓风卷到我身边,他甚至没看奚余一眼,猛抄过我的膝弯！
身体骤然悬空的,他的手指带着惩罚意味,隐蔽地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那触感让我浑身瞬间绷紧。
紧接着,一个响亮到毫不掩饰的、带着占有意味的巴掌,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我臀上！羞耻感感直冲头顶。
啧。他抱着我,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清晰地响起,像是在向奚余宣告所有权：小鱼,是我昨晚收拾得还不够…还有力气乱跑
脸颊滚烫,心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我没有挣扎。
奚余说的许多话掀起的骇浪尚未平息,脑海中那些碎片再次开始不受控地疯狂冲撞、试图拼凑成形……
一些冰冷的画面碎片闪过,文件纷飞的会议室,陆沉坐在长桌尽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隔着众人投射过来,是冷的,像淬了冰的寒刃,可就在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边缘,模糊的记忆却捕捉到他微微开合的薄唇,那棱角分明的形状,莫名撩拨起一阵怪异的心悸,唇形似乎…该死的好亲
记忆,似乎要回来了。
9
疯狂占有
多谢奚余的出现,那些记忆碎片开始在脑子里悄然拼凑。
没错,我和陆沉的确青梅竹马,刻在我骨子里的本能也在喧嚣,我真的很爱他。
但另一个有点模糊快要冲破记忆的认知是,他似乎从未,给过我所渴求的回应。
但是他眼中的偏执和每一次颤抖的触碰,都像是……爱惨了我痴迷又疯狂。
至于报警、互相诅咒单身……这些轰轰烈烈的过往依旧笼统模糊。
思绪被陆沉的动作打断,我几乎是摔进沙发深处。
他的唇带着灼热的惩罚意味暴风般落下,掠夺着我的呼吸,窒息感瞬间淹没了我。
仿佛心里那头魔兽终于挣断了锁链,将理智撕扯得粉碎,微凉的空气激得皮肤一阵战栗。
我应该反抗的,推开、挣扎、怒骂,可心脏深处像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住,闷痛的慌。
最终,我的手只是缓缓落在他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后背,像安抚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抚着。
陆沉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终于如同泄了气般,颓然趴在我身上。
他的脸深埋在我颈窝里,声音沉闷,带着后怕与祈求：小鱼……对不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滚烫的气息落在我颈肩,但是,求你了…他箍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像要将我嵌入他的骨血里,能不能一直、一直在我身边永远…别走！
他身上那股戾气似乎消散了些许,我才从他的臂弯里稍稍抬起头。
双手捧起他线条凌厉却写满脆弱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紧抿的薄唇,试图与他确认：阿沉,我好像,想起了一些…
不！我的话却像是点燃了引线,陆沉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如血盯着我,声音里是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不许想！他嘶吼着,想起来了又怎样！想跑想走！我告诉你,晚了！这次,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放开你！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粗暴地将我整个人抱起又摔落进卧室床上！
身体在富有弹性的床垫上反弹了一下,陆沉欺身而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声线绷紧得如同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弦：小鱼,你就在这里……他贪婪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哪儿也别去,一步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听话…就在这等着我！
他猛地咬住了我的下唇,直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彼此唇齿间弥漫开,他才缓慢地、珍重地去那丝血迹,随即缓缓起身
咔哒。
卧室门被锁死,唇上被他咬出的细小伤口正微微刺痛,我却只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它,像在回味那丝混着铁锈味的掠夺感。
我静静躺在柔软的大床,脑子里全是陆沉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没有起身,没有捶门,甚至没有一声惊慌的质问,身体只是沉在羽绒被的包围里,异常温顺。
指尖下意识地抚上下唇,那抹刺痛感如此真实而具体,奇怪的是,愤怒、羞耻、恐惧…一样都没涌上来。
10
爱的惩罚
直到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吞没,紧闭的卧室门才被拧开一道缝隙。
陆沉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浓郁的饭菜香气混杂着炖汤的鲜甜,瞬间铺满了逼仄空间。
他走到床边蹲下来,声音带着柔软和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那双不久前还骇人的眼睛,此刻盛满了脆弱,执拗地望着我,卑微的恳求：我喂你…
我看着他这副讨好意味的脸,我应该推开他,应该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应该抓起滚烫的汤泼在他脸上。
但,心尖却在疯狂地、无声地尖啸,不要再推开了！不要再骂了！他会碎掉！这警告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深处难以言说的牵绊。
更何况…饥饿感让身体比理智诚实。
最终,我只是沉默撑着身体勉强坐起,张开了嘴,接受着他喂到唇边的菜,他的手指握着勺柄时,甚至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死寂与温顺交织的时刻,手机屏幕骤然不合时宜地闪烁着。
是微信消息,来自奚余,在陆沉来找我的时候,我和他加了好友。
陆沉的视线,转过去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那是什么声音已裹上了一层冷冷的阴鸷。
解释的话语还未挤到嘴边,我的手机,已经被他死死攥在了手中。
奚余那充满担忧甚至愤怒的信息,一行行清晰地跳出来,像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陆沉的神经上。
他眼中那头沉睡的凶兽不仅苏醒,更被彻底激怒,露出了更为癫狂的獠牙！
你为什么要联系他他声音刻意压低,却嘶哑得像砂纸。
下一秒,沉重的阴影猛地向我压来,带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的气息。
呃！锁骨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陆沉死死咬住了那片脆弱的肌肤。
那是宣示主权,更是惩罚！他滚烫得灼人的大手一把将我的双腕狠狠锁住在我的头顶。
阿沉！阿沉！你冷静！听我说！恐慌扼住我的喉咙,我徒劳地挣扎着。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布料彻底撕裂的声音。
这一次,他不再克制
啊——！！
那瞬间被强行冲破冲击感,几乎将魂魄撞飞。
一种无法抗拒的满足感,竟如同海啸般,从身体最深处猛地炸开。。
与此交织的,是那种灵魂深处病态的餍足。
两行滚烫的泪水,终究不受控地顺着鬓角无声滑落,一直没入被汗水浸透的发根。
这泪,似乎是为身体深处那再也无法否认的爱得到了回应而流。
11
记忆复苏
11
记忆复苏
身体像被碾碎后重新拼凑般酸软无力,陆沉结实的手臂却依旧如沉重的镣铐,将我死死禁锢在他胸膛。
他似乎彻底放纵了占有欲,脸颊埋在我汗湿的颈窝里,满足地从唇齿间发出模糊的低语：
对不起…小鱼,对不起……灼热的呼吸烫得我皮肤微微发颤。
但下一秒,环抱着我的手臂猛地又收紧几分,力道大到让我窒息,他抬起头,那双眼,此刻竟一片通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我肩头。
我不想等了,我真的不想等了…他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与绝望,求你,就算……就算以后你都想起来了…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求你别离开我,小鱼,求求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喘不过气,但身体的疲惫让我懒得动弹,无法回应他这份恐惧与祈求。
过了不知多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的脆弱被一种执拗的强硬所取代：算了…他像是说给我听,又像在说服自己,是你先招惹我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你主动给的,我就从未有本事放手,用尽手段也好……只要你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你还肯待在这个怀抱里…就够了。
熹微的晨光在凌乱的床上投下一道光时,陆沉已经醒来,安静地侧身凝视着我。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珍重又带着一丝笨拙的小心,一下下温柔地拂过我鬓间汗湿的碎发。
随即,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我的额头、鬓角、眼睑……
细微的、难以忍受的痒意像羽毛拂过心尖,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这声细微的动静,却像惊雷般炸在陆沉耳边！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凝固！贴在我鬓边的唇停留在半空,他猛地抬头,幽深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住我紧闭的双眼,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探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我能强烈感受到他悬在我脸上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一声叹息,吹拂在我的耳廓：……这样,就很好。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你在我身边醒来……这样,就很好。
他不再看我,翻身下床,步伐沉重地走向卧室门口,开门,出去,再轻轻带上门。
直到那隔绝内外的轻响传来,我才猛地睁开眼,心脏还在不规律地狂跳。
视线扫过,掉落在床脚阴影里的手机屏幕微弱地亮了一下。
我俯身拾起它,指尖带着点控制不住的轻颤,点开了屏幕。
是奚余发来的信息,一连串消息,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撬开那扇被我封锁的记忆之门,
你出车祸,是因为陆沉。
你们那天在公司吵了最凶的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翻腾
你冲出公司大门时,情绪完全失控,脸色白得像鬼！
陆沉在你冲出去不到半分钟,就跟着追出去了！
再后来消息是…你失忆了。
现在,你还不知道吗你出事,根本就是被他逼的！
小鱼！你在哪是不是还在那个恶魔家里！我来接你！现在就告诉我地址！
小鱼！你回话！别怕！我帮你离开他！
回话！
汹涌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冲破屏障,清晰得刺眼！
那场激烈的争吵,陆沉那句不想看见你如同凌迟的刀,他眼神里的冰冷让我浑浑噩噩。
如果他不想看见我,那我还怎么找理由跟他吵架,跟他见面……
我清晰地想起,身后的声音…是陆沉的,惊慌失措,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最后那一刻是陆沉那张因惊骇而惨白的脸,所有线索串联,一切记忆完整。
并非刻意遗忘,而是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将核心的痛苦在车祸的瞬间强行剥离出去,封存起来。留下的,是被青梅竹马、顺利恋爱的假象。成为我混乱失忆状态下唯一的支撑点,也成为陆沉顺水推舟、编织甜蜜牢笼的起点。
现在,那层虚假的屏障彻底粉碎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奚余那一连串焦急愤怒的信息,目光却变得清晰。
认错他时,他小心翼翼端着粥,笨拙试温时指尖的颤抖和眼底隐秘的狂喜,夜里无数次惊醒,只为确认我是否安睡在怀时,指尖触碰我脸颊时那种珍若性命的轻柔。
每一次爆发后,他眼中那无法掩盖的恐惧与脆弱,以及…昨晚,当他以为我恢复记忆而恐慌哭泣时,那份撕心裂肺的求你。
原来如此…
我们两个胆小的傻瓜啊,明明心底的爱意早已汹涌澎湃、满溢胸腔,可到了嘴边,却扭曲成了刻薄、恶毒伤人的话语,恨不得将最在乎的人刺得千疮百孔,用争吵对抗来掩盖渴望,用互相伤害来确认存在。
而我的选择性失忆,我的投怀送抱……竟成了压垮他理智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终于不再克制。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仿佛能看到门后那个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早已兵荒马乱的陆沉。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我缓缓打下回复,字字清晰：
奚余,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车祸是意外,我与陆沉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为了不再多余的误会,指尖划过语音键：奚余,真的不用了。
我和陆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之前我也明确拒绝过你了,抱歉。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
他会吃醋的,而我啊…我舍不得他生气呢,一点点,都不舍得。指尖松开,放下手机不再理会。
12
公开对峙
还记得那天,我把他做了几个日夜的项目文案,在他惯常冷淡的眼神中,缓缓放进了碎纸机,想要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慌乱的表情。
或许是习惯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走进我办公室,拿了我加班赶出来的设计稿,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放进了碎纸机。
我并没有生气,这种互毁戏码早已成为我们作对的日常,我们不会因此耽误工作,只会让对方为了工作焦头烂额而已。
不知陆沉怎么想,我觉得这些都没关系,甚至我乐此不疲,因为这是接近他的唯一合理途径。
每天绞尽脑汁寻找由头和他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多看他几眼,多听他几句话,那是我卑微世界里仅有的能触碰到他的方式。
现在看来,他也在和我玩这种吵得头破血流的戏码,他总是会跟我吵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
让我真正爆发的,是他说,林鱼,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可理喻,我不想看见你。
我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想看见我吗
后来,或许是因为浑浑噩噩,才发生了车祸。
昨晚还复杂的心情,现在忽然就理清了。
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想要试探陆沉的心思,或许…该换一种方式了。
我装出被他驯服的顺从,顺利回了公司继续上班,或许是因为占有了我和我的乖巧模样,让他没有任何察觉。
我没有删掉奚余,我不习惯拉黑这种事,但我没有再回复奚余的任何信息。
这天中午下班,奚余竟然撞到了我和陆沉面前,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故意要我和陆沉难堪。
众目睽睽之下,奚余指着陆沉的鼻子
林鱼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他.妈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他目光灼灼地射向我,又猛地转向陆沉,控诉掷地有声,人家失忆意识不清,你就把人骗回家,你简直禽.兽不如！像你这样龌龊下流的东西,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人模狗样地工作！你配吗！
无数道惊疑、探究、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如芒在背般聚焦过来！公司门口,彻底成了闹剧的中心舞台。
陆沉的脸色阴沉下去,紧紧拽我撞进他胸膛。
抱紧。冷冽到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想看她发疯的样子呵,没用！你死心吧！
我有些诧异,明明矛头是指向他,他却在维护我,害怕我受到刺激。
我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中,姿态温顺,在外人眼中,这是受惊小鸟寻求庇护的自然反应。
无人窥见我嘴角的笑意,我小心翼翼地地伸出手臂,轻轻却坚定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感受到陆沉僵硬的身体,我满意地笑了。
对于奚余当众的指控,陆沉甚至懒得理他。
出乎意料的是,这场闹剧并未如奚余所愿掀起轩然大波,风向几乎是往陆沉这边倒,围观人群中,竟响起了清晰的应援声：
瞎嚷嚷什么！人家小情侣从小玩到大,谈个恋爱都要跟你报备一个平时与陆沉交好的经理高声反驳。
就是！前台小妹立刻帮腔,声音清脆,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儿地下恋玩情趣吵吵架呗,这年头还有人当真事儿挑拨啊
啧啧,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话语汇聚成有力的浪潮,毫不掩饰地将奚余钉在了居心叵测的跳梁小丑的位置上。
奚余脸色瞬间惨白,在无数道鄙夷或戏谑的目光注视下,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最终在无声的崩溃与耻辱中,颓然低下头,踉跄着转身,狼狈地消失在晨光里。
这场闹剧,以他退场告终。
回到家,陆沉一言不发,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
他取出一段质地柔软的丝带,专注地、近乎虔诚地将我的双腕缠住,甚至都没感知到我的顺从,手指绕着丝带缠绕打结,束缚完成。
13
爱的宣言
他这才抬眼,深邃的瞳孔紧紧吸附着我,接下来的吻与触碰,极其温柔缓慢。
身体被这种刻意压制的温柔撩拨得如坠云雾,就在这意识迷蒙的边缘,一丝恶作剧般的心思悄然滑过。
那个奚余…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声音带着一点刚刚被吻过的水汽,故意停顿。
……闭嘴！
刚才的温柔假面瞬间被撕得粉碎,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攻城掠地,持续不断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没有尽头,毫无章法。
呜……身体如同在暴风雨中飘摇的破船,被狂浪反复撕裂、颠覆、又狠狠砸回礁石,如此往复。
意识在持续不断的颠簸中支离破碎,累积的疲乏与过载的刺激终于压垮了最后一丝承受力。
不…行了！阿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声音支离破碎,带着哭腔,阿沉！阿沉！放过我…停一下…
求你……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更沉重和更疯狂的,他仿佛要将我钉死在这方寸之地,我腰间的手臂骤然发力,将我从沙发深处捞了起来。
失去地心引力,却依旧不停,瞬间让全身神经都发出了濒死的尖叫。
意识即将炸裂,再这样下去会死,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不行！再也受不了这种你死我活的怄气了！
阿沉！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慌乱中,我急切地喊出,我…我真的愿意！我愿意这样！先停下…求你……
回没有回应,依旧继续。
我这破嘴！……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让崩溃边缘的大脑孤注一掷地抛出了最后的的底牌,我恢复记忆了。
14
真心告白
那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的动作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硬生生停滞！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点,向下坠去。
但下一秒！结实的手臂猛地将我下坠的身体捞了回去,紧紧箍进胸膛里,彼此的心跳撞击着,在静得可怕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陆沉不由分说地掐住了我的下颌,迫使我的目光对上他。
呵…他微微眯起眼,恢复记忆了那又怎么样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唇上,声音却淬着冰,想逃想跑小鱼,你听着,没用！这辈子你都休想！我死都不会松手！
看着他眼中那份疯狂与脆弱互相撕扯的痛楚,我的心忽然被酸涩的情绪撑满了,之前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却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和毫无保留的爱意。
双手费力地抬起,缠绕过他的脖颈,唇瓣清晰又温柔地吐露：
阿沉,你这个大骗子加胆小鬼…声音带着一丝心疼的笑意,我说,我的确恢复全部记忆了,清清楚楚,那些争吵、那场车祸、你骗我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记起来了。
能感觉到怀里那具绷紧如铁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箍着我下颌的手竟松了几分力道。
我将脸埋进他汗湿的颈窝：但是…我顿了顿,感受着他骤然不敢呼吸的身体,我爱你…比那个只知道傻乎乎依恋阿沉的失忆小傻子,还要深一万倍！
陆沉,我爱你,从来没有停止过,不管是吵架摔东西的时候,还是现在被你欺负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抬起头,望进他猩红的眼底,那里面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狂喜的光芒。
小鱼…你……他喉咙哽咽,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下一瞬,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砸在我的脸颊。
他猛地收紧手臂,护着我后脑,重重抱着我跌坐回身后柔软的大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同时深陷其中。
陆沉高大的身躯彻底蜷缩起来,像个终于找到归途,受尽委屈的孩子,将脸深深地埋在我汗湿的颈窝里。
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闷闷地传来,肩膀剧烈地起伏颤抖着。
我感觉到颈窝处的湿意和温度,感受着那份毫无掩饰的脆弱和巨大的喜悦,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手指温柔地穿梭在他浓密的黑发中,一下下地安抚,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许久,许久……那些哽咽与颤抖才渐渐平息下来。
陆沉终于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底却亮得惊人,他小心翼翼捧起我的脸,一个轻得如同羽毛拂过,郑重地落在了我的额头。
对不起……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是我这个又卑鄙、又愚蠢、又该千刀万剐的胆小鬼,是我,把你弄丢了那么久,还……
青梅竹马,却因为同样的害怕和胆小错过了这么多年。
好啦！够了……看他似乎要陷入自责的深渊,我赶紧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
15
幸福
终
互诉衷肠、解开所有心结后,一切如同按下了加速键。
被碾压过的身体刚恢复元气,陆沉就以雷厉风行的姿态牵着我见家长,定日子,领证。
动作一气呵成,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手捧红彤彤的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时,陆沉一手紧紧扣着我的十指,另一只手臂则极其霸道地箍紧我的腰,阳光落在他脸上,映衬着他嘴角扬起的笑容。
他低下头：陆太太,现在…总算可以合法合规了吧
被他的用词和语气逗笑,我抬手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忍着笑意嗔道：陆先生,你这思想觉悟可不对哦,虽然我是挺愿意的…
随即正色,带点小小的警告,但是,堂堂正正做夫妻不好吗那种念头,最好给我收一收。
陆沉看着我佯装正经的脸,眼眸里笑意加深,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却不置可否地将我圈得更紧了些。
回到公司,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同事们看我的目光比以往多了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复杂,是掺杂着她还好吗,她知不知道的隐晦担忧。
直到某天,人前总是一本正经的总经理郑重点名,要我到他办公室谈谈。
门刚关上,他脸上严肃的面具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语重心长地暗示,欲言又止地说着我的精神状态,陆沉的某些异样行为,以及让我一定要提高警惕,别被某些处心积虑编织的幻象蒙蔽了双眼……
看着他这副忧心忡忡,生怕我真的被骗傻了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总。我打断了他我恢复记忆了。看到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我加码,故意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包括你们集体配合他演戏这事,陆沉早就坦白从宽了,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
什么总经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声音里是后知后觉的恼怒以及一丝……隐秘的兴奋
陆沉！他气得差点吼破音,他居然瞒着我是真的在谈恋爱不是演戏
我笑得眉眼弯弯,无辜又狡黠地反问：我跟他手上的红本本…刚才他大摇大摆拿进来发喜糖时,可是盖着章的。
总经理：……
他嘴角狠狠抽搐了好几下,最终像被抽光了力气般坐回宽大的老板椅里,一脸生无可恋地摆手,语气古怪又无奈：是我白操心了,去问问其他同事吧！他们比我演得更入戏！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我的心情无比轻松。走到设计部门口,果然听到茶水间方向传来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
我就说吧！肯定是真的！以前他们吵架时,那两张嘴我看着都要对上了！一个小助理的声音
我回想,有这样吗
你们想啊,要是陆总演戏,能天天把人带到办公室一锁就是一个多小时每次林总监出来时……啧啧,那脸红的…
最绝的不是那个！另一个同事神秘兮兮地接话,上个礼拜二下午,行政部的王姐去送紧急文件,看到陆总办公室那扇朝向走廊的大玻璃…起了雾！
对对对！我就说不是幻觉！财务部小美也看到了。
天呐！那不是……
嘘！小声点！这说明人家是情难自禁！真爱好吗！真爱无敌！就说他们绝对假戏真做……
听着那些绘声绘色的讨论,尤其是关于玻璃起雾的目击证词,我的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烫。
回想着那天下午…嗯,好像是天气有点闷热,陆沉又……咳。
低头抿唇一笑,我抬步走向陆沉的办公室方向。阳光下,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熠熠生辉。
胆小鬼,白白浪费了多少年的时间,疯狂一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