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栖澜归来 > 第一章

他们说我软弱、好看、没用,
只配当个被掌控的花瓶。
可现在我回来了。
我不只要守住江家的江山,
我还要,亲手把它夺回来。
从今天起——
谁听我的,谁有路走;
谁敢挡我,谁先下牌桌。
01
我落地的时候,江家刚乱成一锅粥。
父亲的葬礼结束不到两天,集团的董事会议程已经排满。抢股份的、拉票的、登门的、逼问的,全来了。江氏就像一头失了方向的野兽,血腥味一浓,连旁系的狗都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机场出口,我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裙,站在风里,没接一个电话。
江耀的助手打了三十六个电话,我都没接。他应该已经急了。
他当然急。他还不确定我手上到底有没有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父亲在弥留之前,特意飞到国外,把那份协议塞进我掌心,只说了一句: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但如果回去,就别心软。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低头看他,半晌说了声:好。
江氏集团大厦
29
层,董事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有人坐姿稳重,有人翻文件,有人瞥手机。
江耀站在长桌一端,西装笔挺,一本正经地念着他为接任董事长写好的竞选声明。我虽非长子,但自进入集团以来,三年主管销售,一年副总,自问能力不输任何人……
我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推门进去。
这么想当董事长我慢条斯理地说,还真是挺努力的。
江耀的脸顿时变了。
我看都没看他,把手里的牛皮纸袋啪地一声扔在桌上。文件飞散,封面上的红章落入每个人眼里——
江氏集团部分股权继承协议,签署人:江远川。受益人:江栖澜。
你这是伪造的!!他声音拔高,口气像狗急跳墙。
你是说你爹签假协议我扬了扬眉毛,挑衅地看他,放心,律师团队都核验过,董事会秘书也存有备份。不信可以查。
几位年纪大的董事互换了个眼神,脸色一变再变。
我继续道:江远川生前,转让了他所有股份的
70%,指定由我持有。现在,依据章程,我有权直接提名董事长人选。也就是说——
我笑了一下,像一把刀:现在开始,我说了算。
江耀站起身,试图反驳:她根本没管理经验!她连商业都不懂!她在国外混的不过是艺术学院!
是,我点点头,所以我也不懂你那张假学历是怎么买的。是不是也在国外艺术学院买的
你胡说!他吼了。
我早料到他要炸毛,直接把
U
盘丢出去,会议室前的大屏幕应声亮起。
——是江耀私下伪造学历文件、篡改
GPA、伪造实习经历的完整记录,带律师函,盖了美国校方红章。
董事会现场陷入死寂。
江耀先生,我建议你在今天会议结束前,把你手头上的权限、账号、信任股东的表决权……统统清一下。我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轻描淡写。
江耀坐回椅子上,像是被掐断了气的皮球。
我对董事们笑了笑。
我叫江栖澜,江远川的独生女。
以后你们在江氏的饭碗,是不是还能吃上,就看你们是站我这边,还是站过去那边。
那天晚上,江远川私生子学历造假、江家千金归国、大小姐继承集团三个热搜挂了一整夜。
回家的车上,助理江清问我:小姐,您真的没学过管理
我翻了翻手机,笑得挺轻松。
真没学过。但……我会算账。
江清一愣:啊
我算过江耀在公司一年干了多少事,跟了多少董事,给了多少回扣。也算过父亲死的那天,是谁最早赶去集团办公室,更算过——我低头,看着手机上自己的照片登上财经网站头条,……我能撑起多大风浪。
我不是来怀旧的。
我是来收尸的。
尸是旧江氏的尸,旧规则的尸,旧恩怨的尸。
从今天起,谁不服我,就埋了。
02
江远川一生信奉四个字:利益至上。
他白手起家,从小公司做到行业龙头,在刀口舔血的商战里混了三十年,最后才握稳江氏的权杖。别人说他精明冷血、翻脸无情,他听了只笑:企业是战场,不是讲感情的地方。
他确实爱过一个人——江栖澜的母亲。但那个女人死得太早,留下的女儿聪明漂亮,却自小不愿进江氏,出国读艺术的决定更像一种逃避。
于是他设想了两手准备:
第一手,是江栖澜。
他知道这个女儿骨子里有狠劲儿,但他也知道——她有自己的执念与倔强,不能逼,要她自己回来,自己拿。
第二手,是私生子江耀。
江耀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不是私情的产物,而是棋子的准备。
他从外部调教、培养,塞进公司历练,像给老虎磨牙。他对江耀从无真正父爱,但江耀懂得服从、愿意表现,是个勉强能用的备胎。
他想得很清楚——女儿要是回来并愿意接班,一切都交给她;如果她不愿回来,公司就归那个儿子,让集团勉强续命。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生命最后几天,才把真正的继承协议交给了江栖澜。
他没强迫她做选择,但他把刀递给了她。
那一刻,他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帝国缔造者,在挑选自己的合法继承人。
江耀终归只是工具。
女儿,才是他的血脉与未来。
但他很清楚,她必须有杀伐决断的狠劲,才配得上这把江氏的刀。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只留下一句:你可以不回来,但如果回来,就别心软。
他从不管亲情。
他只信一件事:真正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需要我庇护,也不怕孤身而战。
03
我回到父亲的办公室时,整座大楼空无一人。
灯是感应式的,随着我一脚迈进去,啪地亮起,照亮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办公桌。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抽烟后喷薄出的冷烟味,混着一点中药味,淡得几乎要散了。
我没立刻动,只是站着。像在等什么。
直到我发现,保险柜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录音笔,旁边贴着一张便签,只有两个字:
栖澜。
我摁下播放键。
【背景音是氧气机缓慢的嘶嘶声,语气低缓沙哑,却清晰有力。】
栖澜,我知道你能听见这段话的时候,大概我已经不在了。
你妈走得早,你又总不愿跟我回公司。我不是不想管你,是知道你太像我。
我当年是怎么起来的你应该知道。人情、血缘、情绪……这些东西太轻了,在牌桌上不值一提。
你恨我也没关系。你说我有个私生子是,我承认。江耀不是我爱的产物,他只是我留的一手保险。
我看得出来你聪明,但我不确定你肯不肯回来,不确定你有没有准备好扛下整个江氏。所以我放着他在公司跑来跑去,看他跳,看你愿不愿意出手。
【沉默几秒。】
你要是听到这段话,那说明你回来了,也赢了。
很好。
我没指望你做个『好女儿』,你也别指望谁来替你出头。你能站上这个位子,不是因为你姓江,而是因为你敢做决断、敢翻天。
我把江氏留给你,不是父爱,是赌注。
你如果撑得住,它就是你的刀;撑不住,它会反过来吞了你。
好好活。别怕得罪人,也别信人情这回事。集团是江家命脉,但你不是江家傀儡——
你是江家最后的主人。
我看着那支录音笔良久,仿佛它已经变成一把烧红的烙铁,轻轻贴上了我肩头。
此刻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从没说爱我。
因为他给的是刀。
而我——已经握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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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城市的霓虹一盏盏地滑过去,像远远驶离的星星。
我靠在座椅上,耳机还挂在耳边。父亲那句你是江家最后的主人像颗钉子一样,结结实实钉在我脑子里,怎么也拔不掉。
我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我八岁,第一次在江远川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哭。那时候我被寄宿学校的孩子欺负了整整一周,连着两天没睡好。保姆不敢管,偷偷打电话告诉了我爸。
我以为,他至少会安慰我一句。
可我刚一进门,他甚至没抬头看我,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哭什么想赢,就别让人看见你哭。
那一刻我恨极了这个男人,恨他心冷、恨他无情,恨他从来都不懂女儿需要的,不是这套强者逻辑。
可也是那天,他在一堆文件里抽出一本黑色的围棋手册,头也不回地扔给我:
你要是有本事把人堵死,也没人敢欺负你。
我回家后真的去学围棋,学得疯了。
一个月后,我在校围棋赛拿了第一名。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赢了。
但我终究没有。
我知道,在他那里,那种成果从来不叫父爱,它叫结果导向。
你不是江家的傀儡。
你是江家最后的主人。
这两句话,在我脑海里来回敲打,像某种沉睡已久的锤子,在一点点唤醒另一个我。
我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子,摘下耳机,打电话给司机,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去江氏仓储总部。
司机一愣:现在江小姐,都快十点了……
我说了,现在。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吩咐:
让法务部调出江耀名下所有子公司的账本,今晚之前送到我桌上。
对面怔了两秒:……明白,江总。
我不是那种被保护着长大的女孩。
我很早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没资格软弱、没资格后退、更没资格做个可以哭一哭再被原谅的小姑娘。
父亲死了,江家群狼环伺,敌我不明。我已经没有退路,也不打算退。
既然他把江氏当成一场豪赌,那我就用他的规则,把整盘棋赢到最后。
就像他教的那样——
不让人看见你哭,不给敌人留活口。
04
凌晨一点,集团总部行政楼依旧灯火通明。
法务部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送到我办公室,刚一进门就小心翼翼地提醒:江总,这些是江耀名下七家子公司的账目流水,包含去年至今的税务、招投标、财务审计记录。我们初步看了下,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我伸手接过,翻开第一页。
五分钟后,我眉眼终于动了一下。
我看见了一家名为远信供应链的小型挂靠公司。它名义上承接的是集团在华东区的仓储物流,金额不大,却频繁出现在六家子公司之间的结算清单中。
所有资金流都绕了一圈,最后——都打进了远信的账户。
我随手按了办公室座机:让审计和风控总监十分钟内上来。
文件扔在我面前,我低头看着那串账户信息,嗤笑了一声。
江耀这点把戏,以为能瞒得过谁
这是空壳公司。风控总监看完资料,表情沉了,账是做平的,账期对得上,但这家公司根本没有实质性运营。我们查了一下,它挂靠在江耀大学同学名下,但法定代表人,是江耀的小舅子。
从去年十月开始,它作为『外包合作方』,累计收了江氏集团下属六家公司共计一亿四千七百三十万的款项。
我们进一步追查发现——
有两千万直接流进了境外账户,属于……典型的套现行为。
我轻轻点头,声音淡得没有情绪:保留证据,立刻冻结它的合同往来。
今晚安排一次董事会临时会议。
我要让他自己把头伸到刀口上。
第二天下午五点,临时董事会准时召开。
江耀坐在对面,眼神警觉,试图从我的语气中察觉什么风向。可我脸上不见波澜,只翻着手边的财务报表,一字一句地念出那家远信供应链的名字。
江副总。我抬眼,看着他,这是你负责的板块吧
他神色一滞,努力稳住语气:远信是仓储外包的供应商。合同都是合规流程过的,我记得财务审批盖章也都有。
是么
我放下手中的笔,摁下遥控器,投影屏幕亮起。所有账目、资金流向、境外转账记录,一张一张清晰呈现在白墙上。
请解释。我语气仍然很轻,一家挂靠空壳公司,为何能在你任职期间拿到超过一亿的『业务』
会议室陷入死寂。
有老股东咳了一声,转头看他:江副总,这个……是你操作的
江耀终于变了脸色,想辩解:这些合同我没全部过目,很多是部门经理层级——
那就是说,你要么失职,要么共谋。
我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集团法务部已经立案调查,如属实,涉嫌职务侵占、关联交易违规、商业洗钱,构成重大合规风险。
从现在起,我建议江耀暂停一切职务,由监察审计联合处理。
各位董事,有意见吗
会场一片沉默。
没有人举手反对。
我合上文件,起身,走到会议室尽头的玻璃窗前,俯瞰整座江氏大楼。
江耀涨红了脸,被带走前还咬牙切齿地回头看我。
我却只是淡淡一笑——
你跳得太急,棋盘自然会反噬。
父亲说过:
你如果撑得住,它就是你的刀。
我现在用这把刀,干净利落地,斩下了第一个叛徒的头。
05
江耀被带走那晚,董事会的走廊安静得像坟场。
可第二天一早,一封匿名信就递到了公司监察邮箱:江栖澜滥用职权、打压亲族、恶意搞内部斗争,江耀只是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刀口——不是罪人,是牺牲品。
我看完这封信,没说一句话,只抬了抬下巴。
去查,谁送的。
秘书半小时后回来:是江家五叔那边的人。他这几年借着江耀的通道拿了不少代加工订单,现在江耀落马,他慌了。
我点头:很好。
按章办事,暂停五叔名下所有业务关系。下周财务启动集采清查流程,全部重新招标。
明白。
这一刀下去,江家亲戚那群人终于坐不住了。
几天后,一场家族股东协调会被临时召集。
十二楼会议室的灯通明得刺眼,冷光将每一个人的面孔照得毫无遮掩。
我坐在主位,一身黑西装,领口收得一丝不苟,桌前是一摞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和一台正在等待启动的投影仪。
场上除了几个高管,几乎都是江家亲戚:五叔、三姑、二婶,甚至还有个自称当年看着我长大的远房表舅。
一开场,三姑就抢了话头:栖澜,我们不是针对你,但你现在打掉江耀,又大清洗亲戚资源,到底想干什么
江氏是你江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另一人附和:你现在这样搞,整个家族都寒心。
我微微一笑,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江氏集团反舞弊制度改革草案》。
三大板块、七个职能中心、二十六家子公司,从本季度开始,全员竞聘上岗。所有集团业务,一律取消家族成员直接干预的权限。
从今天起,江氏不再是一家人的玩具。
五叔猛地拍桌:你搞『去江化』!你还姓不姓江!
我站起身,俯视他们,目光沉冷如霜:
我当然姓江。但江氏不能再姓裙带关系。
你们一直说我年轻、女人、没经验,靠的是江家的血脉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那今天我告诉你们,正是因为我姓江,所以我要洗掉这块牌子上最腐烂的部分。
06
各位。我开口,语调平静,却压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喘气,你们不是想让我解释江耀的事吗那我现在就解释给你们听——从头到尾,是谁在掏空江氏。
我拿起第一份报告,厚达两百页,首页是集团法务联合审计的红章——
江耀调账、移资、虚拟采购、向外转账、假合同、账外账,过去五个月,数目高达
2.4
亿元。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缓缓将文件往桌上一拍,我当然知道。
我只是等,等他把脏水泼干净,顺便看看——谁会站过去接盆子。
有人下意识咳了一声,还有人试图岔开话题:江总,现在是深夜会议,很多事可以内部再——
我冷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能定规矩的时候。
我一按遥控器,投影幕瞬间亮起。
屏幕上是清晰的监控画面:江耀出现在茶楼包间,与一家外包物流公司高层密会;财务总监在江耀授意下,深夜批改报销数据;一份又一份转账记录,从集团分公司流向他舅舅名下的空壳公司。
画面之外,是实打实的授权签字——来自某位董事、某位副总、还有几位家族老人。
我看着他们的脸色从红润变成铁青,再变成惨白。
你们不是写了联名信吗我目光逐一扫过他们,那我问你们一句,联名之前,有没有先看看——你们自己有没有干净的手
就在气氛即将崩溃的前一秒,门开了。
我的助理带着一位公安协查组成员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将一份正式协查函递到我桌前。
江总,江耀涉嫌商业贿赂、职务侵占,目前已进入调查程序,涉及的财务审批人和联署高管,也列入初步名单。
我站起身,扫视全场,声音清晰到每个人耳膜都在发紧:
现在还想罢免我吗
没人说话。因为没人说得出口。
那晚之后,一切变了。
一周内,监察系统连抄四间办公室。
有中层提前报病休假,电话打不通;有副总被请去喝茶三天;还有一个江家表哥直接丢下公司电脑,连夜出国。
董事会的特别改选被迫延期,全体内部动荡。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家族派,这次再没一个人敢出头。
肃清行动,被股东群私下称为东宫政变。
但我没有退,也不解释。
我开始引入外部咨询团队、聘请国际风控顾问、打破传统晋升路径,把一批真正干事的人扶上来。
与此同时,江耀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结果:
证据确凿,涉嫌职务侵占、对价交易、非法套现,董事会决议——开除并移送司法机关。
那晚,我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董事会投票席前,一锤定音。
这一刻,没人再敢把我当代管的小姑娘。
——我不是那个替江耀守门的棋子。
我是拿回整个棋盘的人。
晚上十点,我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大厦。
父亲留的那段录音还在耳机里反复播放。
【你不是江家傀儡。】
【你是江家最后的主人。】
我轻轻合上眼。
现在,这话,成立了。
07
夺回控制权之后,我并没有急着坐实董事长的位置。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请客吃饭。
宾客名单拉得比我爸生前公司年会还长:七大姑八大姨,带儿子的、带侄子的、顺便带对象来认门儿的,全都来了。
甚至还有一个我小学没见过几次的远房姨妈,专门从洛杉矶飞回来,说她那边在开奶茶店,也算懂市场,这次是诚心来帮我扛事的。
饭局订在市中心最顶级的私宴会所,我故意让人把菜单做得极讲排面:和牛、海参、老坛子白葡萄酒,人人一套,筷子都是真金镀银。
席间他们笑得比花还艳,有的拍胸口,有的连连举杯,还有一位江家三表叔甚至说他愿意辞掉年薪百万的地产公司工作,全心全意辅佐我。
栖澜啊,有人笑着劝我,你小姑娘一个人管这么大摊子,再厉害,也撑不久的嘛。
你也知道,江家讲的是血脉,咱们这些亲戚,那可比外人放心多了!
我一直笑,一直听,一直点头,直到饭局最后才端起酒杯,轻描淡写地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集团正在筹备子品牌,对外还没官宣,正好打算从『自家人』里选几位担任负责人。
瞬间,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我示意助理把准备好的合同拿上来,一摞一摞厚厚地摆在桌面上,哗啦啦铺满了一整张大圆桌。
我们是正规企业,有制度。想要做,就请签个目标责任书。
每人一年内完成保底销售额三千万,利润率不低于
18%。做得好,股份给你们。做不好,也别怕,年底清算,自动退出。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了。
刚才还豪情万丈的亲戚代表们沉默不语。
我坐在主位,笑着说:这可是我们集团的平均
KPI,各位要是真的来帮忙,不该有问题吧
栖澜,你这……要求有点高吧
你表姐以前是学医的,从没做过销售……
我小舅妈今年五十了,不太会用
Excel……
那没关系。我依旧笑,不会没关系,我们有入职培训,全程配专员,培训费我出。
我视线一扫:你们不是说能帮我分担压力怎么,连最基础的指标都不敢签
面子摆在那儿,谁也不肯当场认怂。
于是他们硬着头皮签了。
我没说祝你们好运。
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撑不到一年。
三个月后。
表姐的美妆品牌连样品都没做出来,第一波资金就被刷给了明星代言,广告投出去,销量为零。
二姨丈的新式便利店赔到跳楼价,还反手把自家房产抵押出去,试图补回账面。
洛杉矶那位姨妈的奶茶店直接连夜跑路,公众号上发布暂停营业,说是团队结构调整。
他们当然不是不能吃苦,只是从没想过——
这个世界,不靠我是你亲戚,只看你有没有本事。
有人开始哭着求我:栖澜,求你,股份退还给你,别让我们赔了身家。
我没有落井下石,律师函一张没寄,破产拍卖也没催,我甚至让法务部门默许他们悄悄退股,只说了一句:
各位长辈可能更适合安心养老,江氏的牌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这场饭局,我请得值。
花了几十万吃一顿饭,省了几十个蛀虫坐进董事会。
最后一个姨丈走出集团那天,我从办公室往下看,看到他手抖着在打电话,大概在卖股票套现,脸色比纸还白。
我轻轻地收起那叠退回来的股份合同,贴在账本首页。
不是为了纪念胜利,是提醒自己:
江栖澜,你不能犯错,因为他们都在等你输。
从今天起,我一个人撑这口锅,一笔一笔地把父亲留下的烂摊子,变成我亲手打下的天下。
08
父亲的葬礼那天,天没亮就开始飘雨。
我到得很早,穿着一身黑裙西装,站在集团总部楼下的那家私属会所门口。那是他生前最常接待高层的地方——现在成了告别的现场。
背后是黑白遗照、百余个花圈,还有早就布置好的灵堂。
江家的亲戚来得不少,哭得歇斯底里的有,假装悲痛实则眼神全黏在律师和财务身上的也有;甚至连我爸那个私生子的远房表叔也出现了,说是代表兄弟表达悼念。
我站着不动,没哭,也没笑。像一尊等风的雕塑。
十点整,葬礼正式开始。
我正要走进会所,一个年轻记者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真不怕死,竟敢冲上来问我一句:
江小姐,今天不是缅怀故人吗您……不进去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理他,脸都白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总部大楼,然后目光落回他脸上。
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打在所有人耳朵上:
我不是来怀旧的。
我是来收拾残局的。
那一刻,时间像是停了几秒钟。
四周是沉默、是惊愕、是呼吸凝滞。
然后就是咔咔咔的快门声,一通猛拍。
不到五分钟,这句话上了财经热搜第一。
她不是来哭的,是来统治的。
江栖澜:不靠血缘,靠本事。
晚上,《财经人物》用了整整三版写我,标题只有一句话:
她来了,她看见了,她征服了。
我想,我爸在天有灵,也会为这场收官鼓掌——哪怕他在生时,也没想过我真能走到这一步。
一年后
江氏集团年营收上涨
137%,净利润创下十年新高。
我亲自操刀重组了管理架构,把那群只知道保守的老男人们统统踢下执行层,把决策速度从三个月压缩到三天。两条原本打算关停的子品牌,在我手里起死回生,现在一个是爆品黑马,一个已经打入国际市场。
江远川留下的,不是一个帝国,是一地鸡毛。而我硬生生把那堆鸡毛磨成了钢。
董事会那些曾经试图架空我的老股东,现在每次开会都点头如捣蒜,茶都不敢多喝一口。
江家的亲戚们也终于明白,他们失去的,不是争家产的机会,而是与我谈条件的资格。
至于江耀——那个最早被吹上天的商业奇才,最想踩着我上位的私生子——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听说他在某个小国改了名,连基金圈都不提他了。
某天,一个财经节目想来采访我。
我的助理问我:栖澜姐,要接吗他们很诚意……
我翻了份报表,只说了三个字:没空。开会。
也不是没人说风凉话,说我生得好,命好,靠继承起家。
但那些话没蹦跶几天,就被我用财报数字、市场成绩和子公司利润率堵了回去。
又有记者堵在集团大门口,隔着保安喊了一句:
江小姐,您这么快拿下集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诀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手都在抖,我却笑了。
秘诀不是什么秘诀。
我把那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唇角一勾:
我只是比他们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