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豪门错养二十年的假千金,真千金回归那天,我被推出去替她嫁给传闻中残暴的霍氏继承人。婚礼当天,我发现新郎竟是三年前被我救过的落魄画家。
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笑:替嫁的骗子,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我被迫签下不平等协议,却在整理婆婆遗物时发现惊天秘密——当年医院抱错婴儿的真相,竟藏着两代人的血仇。
当霍家派人追杀真千金时,我挡在她面前举起证据,而那个说要折磨我的男人,却用身体替我挡下了子弹。
第1章
膝盖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时候,我数清了地砖的裂纹。十七道。比上次多了一道。
晚晴,你明白的。养父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霍家指明要苏家女儿。
我攥紧裙摆,数到第十七道裂纹时,终于确认——今晚不是婚礼,是献祭。而我,要带那把匕首活着走出霍宅。
真千金苏明月在沙发里蜷成一团。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硌进养母胳膊里,但没人注意。养母的眼泪滴在那颗三克拉主石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我伸手接住养母滑落的婚帖。烫金字体烙着霍临川三个字,边角沾着咖啡渍。
上周财经头条刚登过他第三个未婚妻的尸检报告。
婚纱明天送到。养父的皮鞋尖转向我,你从小懂事。
阁楼的老木板在脚下惨叫。我扯开行李箱夹层,美术学院优秀毕业证书的钢印硌得掌心发疼。楼下突然爆发的欢笑声震得窗玻璃嗡嗡响,苏明月在尖叫着要换更大的衣帽间。
婚纱送来得比预期早。我摸着裙撑里的硬物,霍家派来的老管家正在门口咳嗽。那把开过刃的匕首是我十八岁生日时,巷口退伍老兵给的礼物。
二小姐。老管家的影子爬上楼梯,霍先生说今晚就要见人。
我数着裙摆上的珍珠。左肩突然刺痛,霍临川的照片从时尚杂志里盯着我。
他西装领口别着黑玛瑙,和老爷子拐杖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化妆师第三次涂歪了我的唇线。楼下摔碎了个花瓶,苏明月在骂人。养母偷偷塞来的银行卡边缘割开我指缝,血珠渗进婚纱蕾丝里。
时间到了。老管家杵在镜子里。他右手无名指缺了半截,据说是在霍家老宅断的。
婚车是改装过的防弹款。我数着仪表盘上的弹痕,司机突然急刹。林医生白大褂的衣角闪过车窗,她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疤痕。
霍宅铁门吱呀着吞没我们时,我摸到裙撑里的匕首柄。玄关处乌木拐杖敲地的节奏,和医院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莫名重合。
佣人递来的茶盏冒着古怪药香。霍临川的影子先于本人出现,他左肩轮廓有微妙的凹陷。老爷子笑呵呵按住我发抖的手,他虎口有注射留下的针孔。
抬头。霍临川的声音比杂志访谈里哑。他食指第二关节有新鲜的咬痕,却换成了素银的。
我听见匕首刮擦裙撑的声音。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林医生的病历本从转角处滑出来,摊开的页面上写着苯巴比妥。
霍临川捏住我下巴的力道刚好够留下淤青。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的阴影里,藏着道二十年前的旧报纸头条——霍夫人坠楼现场照片的一角。
第2章
手术剪的寒光晃到我眼睛时,我摸到了裙撑里的匕首。琴房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霍临川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
新娘该去换礼服了。管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白手套上沾着暗红痕迹。
更衣室的镜子裂成蛛网状。我扯下头纱时,发现婚纱领口别着枚生锈的调色刀——和三年前我送给那个流浪画家的一模一样。
婚礼现场空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神父的十字架缺了个角,烛火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条绞索。
愿意吗神父的声音发飘。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皮鞋碾过玫瑰花瓣的声音让我后颈发麻。霍临川的手指搭上我肩膀时,左肩枪伤的位置正好抵着我颈动脉。
抬头。他声音里带着颜料的味道。
头纱被掀开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双眼睛。暴雨夜里巷子口的那双眼睛,现在盛满了讥诮。他眼下有道新疤,像条蜈蚣。
小偷的女儿。他指尖划过我锁骨,这次偷什么霍太太的位置
协议甩在祭坛上,纸页掀翻了烛台。火苗窜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条款第七条写着:乙方需配合调查1999年仁和医院婴儿调包案。
我伸手去摸匕首,他却突然按住我手腕:林美云给你那瓶东西,还在吗
烛光在他瞳孔里跳动。我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戴着枚护士帽形状的胸针——和我生母旧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签了它。他塞给我钢笔,笔帽上刻着仁和医院赠。除非你想让苏家明天就破产。
钢琴声突然从二楼砸下来。是《安魂曲》。我抬头看见霍老爷子站在楼梯口,乌木拐杖正指着我的后背。
钢笔尖戳破纸张时,霍临川突然凑近我耳朵:你救我那晚,巷子口停了辆黑色奔驰。他呼吸喷在我耳垂上,车牌尾号728,是你生父生日。
管家端着香槟过来,托盘底下压着张照片。泛黄的画面上,年轻时的林美云抱着个婴儿站在产房门口,她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乌木拐杖头。
对了。霍临川把协议抽走时,蹭到我匕首的位置,你养父母刚被请去警局喝茶。他笑起来像刀出鞘,涉嫌拐卖儿童。
钢琴声戛然而止。霍老爷子的拐杖声停在三米外,我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是手术器械的声音。
第3章
手术器械的碰撞声停在门外三寸。管家突然掐灭所有蜡烛,黑暗像块裹尸布蒙下来。
阁楼。霍临川拽着我手腕往楼上拖,别回头。
木楼梯在脚下发出濒死的呻吟。他左肩渗出的血蹭在我婚纱上,温热粘稠。三楼拐角处有面碎镜子,映出老爷子拐杖尖闪过的寒光。
阁楼门锁咔嗒合拢时,我摸到了墙皮的裂缝。霍临川甩过来的医药箱砸中我膝盖,绷带滚出来,展开像条小白蛇。
包扎。他扯开衬衫,枪伤裂开的皮肉里嵌着半片碎瓷,除非你想守寡。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他腰侧另一道疤。和我后腰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我手一抖,酒精棉按重了,他闷哼一声抓住我手腕。
你养父母在警局很安全。他声音突然放轻,比在这里安全。
墙缝里有东西反光。我假装系绷带凑近,看清是半本残破的日记。扉页上沈如霜三个字被血糊了一半——霍临川生母的名字。
别动!他突然按住我肩膀。楼下传来拐杖敲击地板的节奏,三长两短。林美云的声音隐约飘上来:老爷子,药配好了......
日记内页在我掌心簌簌发抖。1999年7月28日的记载被撕去大半,残留的段落写着:林护士今天又换了婴儿手环......她口袋里藏着老爷子的乌木印章......
霍临川的呼吸喷在我后颈。他手指划过我翻开的纸页,停在某张照片上。泛黄的照片里,年轻时的林美云抱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襁褓上别着调色刀形状的胸针。
我母亲死前一周写的。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她发现被调换的不止一个婴儿。
楼下突然爆发的争吵声震落墙灰。苏明月尖利的嗓音刺穿楼板:妈!你答应过让我当霍太太的!
医药箱里的手术剪滑到我脚边。霍临川突然撕开绷带,新鲜的血滴在日记上,正好盖住某行小字:......实验记录第七组......
继续包扎。他往我手里塞了管药膏,除非你想知道苏家怎么破产的。
药膏标签被刻意磨损过。我拧开盖子时,闻到和林美云给我那瓶一样的甜腥味。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黑暗中他的牙齿擦过我耳垂。
你生母给老爷子当了二十年药人。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轮到你了。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让我们同时僵住。霍临川猛地把我推到衣柜后,日记本塞进我婚纱领口。凉意顺着脊梁爬上来,纸页贴着心口的位置烫得像块炭。
门开时带进一股消毒水味。林美云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槛,她手里托盘上的针筒闪着蓝光。
临川。她声音甜得像毒药,老爷子让我来给你打止痛针。
霍临川挡在我藏身的位置前。他背在身后的手对我比了个数字:728。我摸到裙撑里的匕首时,听见针管活塞被推开的轻响。
先等等。他突然咳嗽起来,明月在楼下闹什么
林美云的脚步声停在衣柜前半米。她身上飘来熟悉的香水味,和生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针尖抵上霍临川手臂时,我踢翻了医药箱。
玻璃碎裂声中,日记本从我领口滑出半截。林美云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清了扉页上的名字。
沈如霜的......她针筒掉在地上,不可能!老爷子明明烧了......
霍临川突然暴起,染血的绷带勒住她脖子。我趁机把日记本全塞进裙撑,匕首抵上林美云后腰时,摸到她白大褂内袋里的乌木印章。
楼下传来苏明月的尖叫:妈!警车来了!
混乱中霍临川往我手里塞了把钥匙。铜钥匙齿痕组成728三个数字,还带着他左肩伤口的温度。
地窖。他嘴唇没动,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第三个腌菜缸。
林美云突然挣扎着摸向口袋。我匕首往前一送,她僵住的瞬间,霍临川一记手刀劈在她颈侧。
月光重新照进来时,阁楼门大开着。楼下警笛声混着老爷子的怒吼,苏明月在哭喊我的名字。霍临川的白衬衫被血浸透半边,他弯腰捡起针筒,针管里蓝色液体晃动着映出我们扭曲的脸。
现在。他把针筒对准自己左臂血管,该你选择了,小偷小姐。
第4章
针尖离霍临川的血管只剩半厘米时,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苏明月的尖叫刺穿楼板:妈!你别碰那个——
林美云的手突然痉挛。针筒掉在地上,蓝色药液在地毯上蚀出几个黑洞。霍临川趁机扣住她手腕,我听见骨头错位的咔嗒声。
老爷子要见你。管家的声音从楼梯口飘上来,他手里端着个骨灰盒,现在。
骨灰盒上的照片缺了一角。我认出是婆婆葬礼上的遗照,但此刻她的眼睛被人用针扎穿了。霍临川擦过我身边时,把个硬物塞进我手心——是枚生锈的钥匙,齿痕组成728的形状。
书房里弥漫着腐朽的檀香味。老爷子用拐杖尖挑起我下巴,乌木杖头沾着新鲜的血迹。
沈如霜的日记。他声音像砂纸摩擦,看到实验记录那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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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闪电劈过。瞬间的亮光里,我看见书桌上摆着两个婴儿脚模。其中一个脚踝位置,印着和我后腰胎记相同的淤青。
拐杖突然重击我膝窝。我跪倒在地时,日记本从裙撑里滑出半截。老爷子用杖尖碾着泛黄的纸页,我听见纸张撕裂的声音。
交出来。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个雕花木盒,你养父母今晚就能回家。
木盒缝隙渗出熟悉的草药味。我伸手去接,他突然打落我手中的钥匙。铜钥匙在地毯上弹跳两下,滚到书桌底下。
地窖钥匙老爷子弯腰时关节发出脆响,临川还是这么天真。
桌铃响起。管家拖着苏明月进来时,她睡衣领口被撕开大半。锁骨下方露出个月牙形胎记——和婆婆日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女儿右锁骨下有朱砂痣,状如新月。
认识吗老爷子掐住苏明月后颈,你亲妹妹。
苏明月突然挣脱管家。她扑向地上的日记本,指甲在我手腕抓出三道血痕。熟悉的香水味飘来——和生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姐!她声音突然变调,妈要杀我!她在牛奶里下药——
书房门被撞开。霍临川举枪站在门口,左肩绷带全被血浸透。枪口在苏明月和老爷子之间游移,最终对准了苏明月的心口。
真热闹。他扳机扣到一半,一家人齐了。
苏明月撕开自己衣领。新月胎记在闪电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她抓起茶几上的拆信刀抵住喉咙:霍临川!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调换婴儿吗
老爷子拐杖重重杵地。暗门滑开,林美云举着针筒走出来。针管里的液体变成了浑浊的紫色,她白大褂上沾着新鲜血迹。
因为实验需要对照组。她针尖对准苏明月颈动脉,双胞胎才是最完美的样本。
霍临川的枪口转向林美云。我趁机捡起钥匙,发现齿痕里卡着片干枯的花瓣——和婆婆日记本里夹着的一样。
1999年7月28日。老爷子突然背诵,实验组A注射剂量3ml,对照组B...他拐杖尖挑起苏明月的下巴,你猜谁是A
雷声炸响。苏明月扑向林美云。拆信刀划破白大褂,掉出本泛黄的工作日志。纸页翻飞间,我看见自己的婴儿照贴在实验组A的表格上方。
霍临川开火了。子弹擦着林美云耳朵钉进书架,打碎了个药瓶。紫色烟雾腾起时,老爷子拐杖里弹出一把细剑,抵住我咽喉。
多完美。他剑尖下滑挑开我衣领,实验组和对照组,都长大了。
苏明月突然剧烈咳嗽。她锁骨下的胎记开始渗血,形状扭曲成S。林美云尖叫着去擦,却把胎记越抹越花。
别碰!老爷子厉喝,那是标记!
霍临川第二枪打碎了吊灯。黑暗降临的刹那,有人往我手里塞了把车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个迷你调色刀,和我十八岁生日丢的那把一模一样。
地窖。霍临川的声音贴着我耳根,第三个腌菜缸底下。
我摸黑冲向门口。苏明月突然抓住我裙摆,塞给我个硬物——半片碎裂的婴儿脚模,内侧刻着沈如霜三个字。
我们被交换了两次。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第一次在产房,第二次在......
林美云的针筒扎进她后颈。苏明月抽搐着倒下时,我裙子里的日记本突然发烫。管家举着蜡烛出现在走廊尽头,烛光映出他缺失的无名指——断面纹着个小小的乌木拐杖图案。
跑!霍临川从背后推了我一把,728号储物柜!
我撞开消防通道的门。老爷子的笑声混着雷声砸下来,像二十年前那场暴雨的回音。楼梯间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液体上。
地下室的铁门锈住了。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背后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三长两短,和阁楼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门开时带起一阵阴风。第三个腌菜缸裂了道缝,露出半截蓝白相间的襁褓。我伸手去够时,摸到缸底粘着张产房记录单:
【7月28日
双胞胎女婴
A组:沈如霜之女
体重3.2kg
胎记:后腰蝴蝶形
B组:林美云之女
体重2.8kg
胎记:右锁骨新月形
实验编号:728-AB】
缸底突然传来电子音。我扒开碎瓷片,发现下面压着个老式录音机。播放键自动压下,婆婆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出来:
临川,如果你听到这个...林护士调换了标签...两个孩子都是...
录音突然中断。背后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老爷子的拐杖尖从门缝里刺进来,乌木杖头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第5章
拐杖尖刺进地窖地面的瞬间,录音机突然爆出刺耳的忙音。我抓起碎瓷片划破裙摆,把录音带塞进大腿内侧的匕首鞘里。
晚晴。老爷子的声音从门缝挤进来,你知道沈如霜怎么死的吗
腌菜缸突然炸裂。襁褓里掉出支注射器,针管里凝固的紫色晶体在月光下像块琥珀。我踩到碎片滑倒时,手腕被划出道口子。
血滴在产房记录单上。实验组A三个字突然开始褪色,变成模糊的对照组B。老爷子撞开铁门的刹那,我瞥见记录单背面还有行小字:实际注射对象:林美云之女。
子弹破空声从头顶掠过。霍临川的黑衬衫出现在通风管道口,他甩下来的绳索正好垂在腌菜缸上方。
抓住!他左手鲜血淋漓,外面有狙击手!
我跳起来够绳索时,老爷子拐杖里的细剑刺向我后心。剑尖挑破婚纱的瞬间,通风管里突然掉下个东西——是苏明月那只拆信刀,刀柄刻着728。
细剑卡进砖缝。我趁机爬上绳索,听见老爷子在下面冷笑:你以为临川真喜欢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
霍临川连开三枪打断他。子弹在铁门上擦出火花,照亮了通风管壁上的刻痕。二十年前的字迹稚嫩歪斜:妈妈,他们把妹妹带走了。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林美云的尖叫声从下方传来:老爷子!明月不行了!她胎记在流血!
霍临川拽着我往前爬。他掌心的血蹭在我脸上,温热腥甜。管道拐角处有个暗格,里面塞着本烧焦的相册。
看最后页。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快!
相册里是张双人婴儿床的照片。两个女婴脚踝系着不同颜色的丝带,但她们后腰都有蝴蝶形胎记。照片边缘有只男人的手,无名指戴着霍家祖传的黑玛瑙戒指。
管道突然倾斜。我们滑向出口时,霍临川用身体护住我,后背在铁皮上刮出长长的血痕。月光从出口照进来,我看见他左肩的枪伤里嵌着块蓝色玻璃。
跳!他把我推出通风口,左边草坪!
我坠落在灌木丛里。狙击镜的反光从三楼闪过,霍临川随后跳下来时,子弹擦着他耳廓划过。他突然转身开枪,对面楼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走!他拽着我冲向车库,林美云在给明月做DNA检测!
728号储物柜里是把车钥匙。我插进点火开关时,后视镜里映出霍临川苍白的脸。他撕开衬衫下摆包扎伤口,露出腰间另一道疤——和我后腰的胎记互为镜像。
三年前巷子里。他突然开口,那辆奔驰是老爷子的。
车库卷帘门升到一半卡住了。林美云的白大褂下摆出现在缝隙下,她手里针筒的液体变成了诡异的荧光绿。
坐稳!霍临川猛踩油门。车撞开卷帘门的瞬间,针筒在挡风玻璃上炸开,绿色液体腐蚀出蜂窝状的洞。
后视镜里,苏明月跌跌撞撞追出来。她睡衣被血浸透,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姐!检测报告!我们——
林美云从背后抱住她。两人摔倒时,报告单被风掀起,我只看清一行红色标题:亲子鉴定结果:99.99%
霍临川急转弯冲进林荫道。树影在他脸上划过道道血痕,他突然抓住我右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跳透过绷带传来,又快又乱。
我和老爷子没有血缘关系。他方向盘打满,但你猜谁有
车冲进医院后门时,警报器响了。霍临川撞开安全通道的门,我跟着他跑向地下室。消毒水味越来越浓,混着某种甜腻的腐臭。
B3层停着辆报废的救护车。车门上用红漆写着仁和医院1999,油漆剥落的地方露出乌木拐杖的刮痕。
明月是老爷子的女儿。霍临川踢开车门,林美云调换婴儿,是为了——
冷藏柜突然弹开。林美云举着针管扑出来,她口罩歪到一边,嘴角溃烂流脓。霍临川侧身闪避时,针尖划过他手臂,立刻泛起一串紫红色水泡。
晚了!林美云狂笑,明月已经献祭了!
她身后冷藏柜里,苏明月静静躺在手术台上。锁骨下的胎记被完整切除,伤口缝线组成728的形状。检测仪屏幕亮着,显示两份DNA图谱完全重合。
霍临川的枪抵住林美云眉心。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同样的新月形疤痕:你以为就她们是双胞胎
我匕首脱手而出,扎进她右肩。林美云惨叫后退,撞翻了手术台。苏明月的身体滑下来,手臂内侧露出个条形码纹身——和婆婆日记本里夹着的实验标签编号一致。
冷藏柜深处传来电子音。基因测序仪吐出最后一张报告单,霍临川抢过来时,纸页被他的血染红了大半。
果然。他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老爷子在重复二十年前的实验。
林美云趁机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警报声中,所有冷藏柜同时弹开。每个柜子里都躺着个年轻女孩,锁骨下都有新月形疤痕。
最里面的柜体缓缓移开,露出条向下的楼梯。腐臭味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颜料气味——和三年前暴雨夜巷子里的一模一样。
霍临川突然把枪塞给我:下去看看。
他转身迎向冲进来的保安时,左肩的绷带全散了。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枪柄上,滑得几乎握不住。
记住。他最后看我一眼,728号画室。
我往下跑了十三级台阶,数着扶手上的弹孔。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蓝紫色的光。
推开门时,画架上的肖像最先映入眼帘。画中人长着我的脸,却穿着苏明月的睡衣。落款日期是1999年7月28日,签名龙飞凤舞:沈如霜。
画框突然掉下来。背面贴着的病历卡飘落在地,诊断栏写着:实验组A:基因嵌合体,需定期注射稳定剂。
墙上的电子钟突然跳成00:00。所有画作同时震动,颜料开始融化。沈如霜的签名在潮湿中晕开,渐渐显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字迹——林美云。
地下二层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我握紧枪走向声源,靴子踩碎了满地玻璃试管。转角处的铁笼里,关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抬头时,我看见了苏明月的眼睛。
第6章
铁笼里的女人抬起头时,我手里的枪差点走火。她嘴角有颗和我一样的痣,但右眼下方多了一道疤——和苏明月现在的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她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栏杆,实验组A。
笼门上的锁链突然绷紧。我后退半步,踩碎了支注射器。紫色液体溅上靴尖,腐蚀出几个小孔。
别怕。她伸出枯瘦的手,我是第一个你。
地下室的灯管滋滋作响。蓝光在她脸上跳动,照出脖颈处缝合的痕迹。针脚走向和我后腰的手术疤分毫不差。
枪口对准她眉心时,她突然笑了。缺了颗犬齿的笑容,和林美云如出一辙。
老爷子没告诉你她指甲刮着铁栏,我们是他最成功的克隆体。
通风管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我抬头看见霍临川的血从缝隙滴下来,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旋涡。
快走!他在上面喊,林美云启动了自毁程序!
笼中女人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烫得吓人,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挣开时扯破了她袖管,露出手臂内侧的条形码——728-A01。
找到画室。她塞给我半把钥匙,打开728号保险箱。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水泥块砸进铁笼,女人尖叫着蜷缩到角落。她掀开地砖露出条暗道时,我看见她后腰的胎记——是只残缺的蝴蝶。
记住!她把我推进暗道,我们都不是原版!
暗道像条吞人的喉咙。我爬行时蹭到墙上的黏液,手背立刻起了一片红疹。前方隐约有光,混着刺鼻的颜料味。
728号画室的门虚掩着。推开的瞬间,满墙肖像画同时转向我。每张脸都是我的五官,却配着不同的表情。落款日期横跨二十年,最早的写着1999.7.28-实验组A初代。
保险箱嵌在调色台下方。钥匙插进去的刹那,整面墙的画作突然开始融化。颜料顺着墙面流淌,露出后面藏着的冷冻舱。
舱门结着厚厚的霜。我擦开冰层,看见里面躺着个少女。她双手交叠在胸前,锁骨下方有新月形胎记——和苏明月的一模一样。
冷冻舱突然发出警报。温度显示屏疯狂跳动,从-196℃急速攀升。我翻找保险箱时,摸到本烫金的实验日志。
项目728:基因编辑双生子计划。扉页上的钢笔字晕开了,利用克隆技术复刻完美实验体。
日志中间夹着张出生证明。新生儿姓名栏写着沈如霜之女,但被红笔划掉改成对照组B。签发医师签名处,林美云三个字写得力透纸背。
保险箱最底层是个铁盒。打开时里面射出道蓝光,正中我眉心。剧痛中视野突然清晰,所有融化的颜料都凝固成文字:
【警告:实验组A-19号出现排异反应,启动记忆重置程序】
冷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少女的尸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化为灰烬,只剩锁骨处的皮肤组织漂浮在福尔马林液里。
我弯腰去捡时,背后传来拐杖敲地的声音。老爷子站在门口,乌木拐杖尖滴着血。他身后两个保镖拖着昏迷的霍临川,白衬衫已经染成了红色。
真感人。老爷子鼓掌,姐妹重逢。
他踢了踢霍临川:这小子一直以为自己在查母亲死因。拐杖尖挑起我的下巴,其实他母亲根本没死。
保镖掀开角落的画布。后面是间玻璃病房,沈如霜静静躺在病床上,胸口连着各种仪器。她右手无名指戴着护士帽胸针——和林美云的一模一样。
多完美。老爷子抚摸着玻璃,我的药人,我的摇钱树。
他突然按动拐杖上的机关。病房里的沈如霜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是诡异的紫色。她机械地转头看我,嘴角慢慢咧到耳根。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老爷子笑着输入密码,7月28日,是你们基因序列重置的日子。
警报声震耳欲聋。所有冷冻舱同时开启,冒出滚滚白烟。我抓起实验日志砸向控制台,火花四溅中瞥见最后一行记录:
【对照组B-苏明月,记忆植入完成,准备替换实验组A-19号】
玻璃病房突然裂开蛛网纹。沈如霜的手穿透玻璃,抓住我手腕。她指甲缝里嵌着乌木屑,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妈妈......她声音像坏掉的老式录音机,终于......找到你了......
霍临川在这时醒了。他撞开保镖,鲜血淋漓的手拍在紧急制动按钮上。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顶棚开始坍塌。
跑!他扔给我车钥匙,去码头728号仓库!
我冲向安全通道时,沈如霜的尖叫声追着后背。拐角处突然闪出个人影——是林美云,她举着毒针扑来,针尖泛着熟悉的蓝光。
去死吧!她面目扭曲,冒牌货!
霍临川从侧面撞开我。毒针扎进他左肩旧伤,皮肤立刻泛起紫黑色。他反手扭断林美云手腕,枪管塞进她嘴里。
说!血从他嘴角溢出来,原版在哪
林美云狞笑着吐血:早死了......你们都是......克隆体......
霍临川扣下扳机。枪响的同时,老爷子拐杖里射出的子弹打穿了实验日志。纸页纷飞中,我看见自己婴儿照的背面——贴着张泛黄的遗嘱。
沈如霜的血书......霍临川踉跄着抓住我,他调包了......
林美云垂死的笑声突然中断。她瞪大眼睛看向我们身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我转身时,冷冻舱里的少女皮肤组织正漂浮到空中,组成个完整的胎记图案。
警笛声由远及近。老爷子咒骂着按下拐杖上的按钮,整面墙的肖像画突然爆炸。气浪把我们掀飞出去时,霍临川用身体护住我,后背扎满碎玻璃。
听着......他往我领口塞了枚芯片,728号......
警察破门而入的瞬间,老爷子突然大笑。他拐杖指向正在融化的沈如霜:看看谁来了你亲爱的女儿们!
沈如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机械地转头,目光在我和霍临川之间游移。嘴角越咧越大,直到撕裂了面部皮肤。
不......她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实验体......728......逃......
整面墙的冷冻舱同时爆裂。无数皮肤组织漂浮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基因图谱。警察的强光手电照过来时,图谱上赫然显示着两行字:
【实验组A-19:基因来源-沈如霜】
【对照组B:基因来源-林美云】
霍临川突然推开我。他染血的手抓住漂浮的胎记组织,狠狠按在自己左肩枪伤上。组织像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融入伤口。
现在......他咳出口黑血,我们......一样了......
老爷子举起拐杖想补枪,却被破窗而入的特警扑倒。混乱中我看见沈如霜爬向通风口,她手里攥着半页烧焦的纸——上面隐约可见遗嘱二字。
霍临川的手突然垂落。我掰开他手指,发现掌心里攥着枚染血的调色刀。刀柄刻着小小的728,和我十八岁生日丢的那把正好是一对。
第7章
ICU的消毒水味盖不住血腥气。我数着霍临川的输液滴数,第七天清晨,他睫毛终于颤了颤。
画家小姐。他声音哑得不成调,婚戒还戴着吗
我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他嘴角扯出个弧度,示意我按压戒面暗纹。咔嗒轻响,戒圈裂开道缝,掉出枚微型芯片。
那晚在阁楼...他指尖在我掌心画圈,你后腰的胎记,和我母亲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
窗外晨光爬上被单。我把芯片插进监护仪USB口,屏幕闪烁后弹出段监控录像。二十年前的产房,林美云抱着两个婴儿调换手环,而老爷子站在阴影里记录时间。
原版早就死了。霍临川突然咳嗽,我们是被编辑过的...实验备份。
病房门突然推开。苏明月抱着束向日葵进来,她锁骨下贴着纱布,病号服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风掀起窗帘时,照片飘到我脚边——是沈如霜年轻时的笑脸,背面写着给我真正的女儿。
林美云疯了。苏明月蹲下来捡照片,她今早咬断了自己动脉。
她袖口滑落露出手腕,条形码已经被激光灼毁。霍临川突然撑起身,扯开自己病号服领口——他左肩的枪伤处,新生皮肤组成了残缺的蝴蝶。
我们三个同时僵住。监护仪突然响起警报,芯片自动播放最后一段录音。沈如霜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临川,找到728号保险柜...里面有原始基因样本...
苏明月突然撕开自己锁骨下的纱布。新月胎记的位置现在是个新鲜伤口,但边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颤抖着摸向口袋,掏出把生锈的钥匙。
今早...有人塞给我这个...
钥匙齿痕组成728三个数字。霍临川猛地拔掉针头,血珠溅在向日葵花瓣上。他扯过我的左手,把钥匙按进婚戒暗格里。
调包案卷宗...他呼吸急促,就藏在...
病房玻璃突然爆裂。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窗外消防梯上,乌木杖头滴着蓝色液体。他身后两个黑衣人架着昏迷的沈如霜,她紫色瞳孔涣散,脖子上套着电击项圈。
真感人。老爷子敲敲玻璃,克隆体认亲。
他举起平板电脑。屏幕里是间实验室,林美云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胸腔被剖开。心脏位置嵌着个微型装置,显示着倒计时:00:07:28。
基因炸弹。老爷子微笑,足够把这座医院...
霍临川突然摔碎输液瓶。玻璃碎片划破他掌心,血滴在婚戒上。钥匙突然发光,芯片自动投影出全息地图——728号保险柜的坐标正在医院地下室。
跑!他把我推向门口,密码是我们相遇的日期!
老爷子拐杖射出的毒针擦着我耳廓飞过。苏明月抄起花瓶砸向消防梯,碎瓷片划破老爷子脸颊。他咒骂着后退时,沈如霜突然睁开眼睛。
妈...妈...她机械地重复,脖子上的项圈冒出火花。
我冲向电梯时,整栋楼突然震动。地下室的门牌歪了一半,728三个数字泛着红光。保险柜嵌在停尸房墙里,键盘沾着新鲜的血迹。
输入三年前那个雨夜日期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老爷子举着拐杖逼近,杖头蓝光映出他扭曲的脸。
你以为...他喘着粗气,我会留原始样本
保险柜门弹开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里面只有支试管,标签写着对照组B原始基因。老爷子突然大笑,拐杖重重杵地。
晚了!林美云的心脏已经...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试管架剧烈晃动,标签突然脱落——底下还贴着张纸条:给真正的女儿。
老爷子扑过来抢试管。我侧身闪避时,他拐杖刺进保险柜电路板。火花四溅中,冷冻系统失效,试管开始结霜。
不!老爷子面目狰狞,那是最后的...
电梯门突然洞开。霍临川浑身是血冲出来,身后跟着苏明月。她手里举着消防斧,刃口还滴着蓝色液体。
爷爷。她笑得甜美,你的项圈密码太简单了。
沈如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脖子上的项圈已经取下,紫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看到老爷子的瞬间,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实验体...728...她机械地重复,清除...程序...启动...
老爷子转身想跑。沈如霜扑上去咬住他脖颈,鲜血喷溅在试管上。霜花融化,露出里面漂浮的皮肤组织——是个完整的新月形胎记。
霍临川抓起试管塞给我。他掌心伤口碰到胎记组织的瞬间,组织突然活过来般蠕动,迅速融入他的血肉。
基因锁...解除了...他踉跄着靠墙滑倒。
整栋楼再次震动。天花板塌陷的瞬间,苏明月推开我。混凝土块砸中她后背,鲜血从嘴角溢出来。她挣扎着摸出那张照片,塞进我手里。
姐...她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换我保护你...
沈如霜突然松开老爷子。她爬向苏明月,紫色瞳孔剧烈颤动。颤抖的手指抚过苏明月锁骨下的伤口,沾血在照片背面画了个符号——∞。
双生...循环...她机械地重复,实验...继续...
警报声刺破耳膜。霍临川用最后力气按下消防喷淋。水雾中,我看见试管里的胎记组织正发光,映出墙上隐藏的文字:
【项目728终极目标:基因永生】
老爷子在血泊里抽搐。他拐杖上的乌木头裂开,露出里面的注射器。蓝色液体流到地上,腐蚀出728三个数字。
沈如霜突然安静下来。她跪坐在苏明月身边,紫色瞳孔渐渐恢复正常。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水雾照进来时,她开口说了二十年来第一句完整的话: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整栋医院开始坍塌。霍临川拽着我跑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老爷子最后的狂笑。转弯时我回头,看见沈如霜抱着苏明月,在晨光中化作两尊相拥的冰雕。
停车场的车已经被砸扁大半。霍临川撬开辆救护车,点火时中控屏自动播放新闻:警方在霍宅地下室发现数百个冷冻舱,每个舱体都标着728开头的编号。
还没结束。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林美云说的原版...
我摊开掌心。沈如霜的照片背面,∞符号下还有行小字:寻找真正的728-A00。
救护车冲出停车场时,后视镜里整栋医院轰然倒塌。尘埃在朝阳中升起,像场二十年前就该停下的实验。
霍临川突然握住我右手。他左肩的蝴蝶胎记正在渗血,形状渐渐变成新月。
知道密码为什么是我们相遇那晚吗他油门踩到底,因为那天...
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沙沙电流声中,传出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录音:
生日快乐,实验体A-19。今天是你的觉醒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