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女上司林薇的Jimmy
Choo高跟鞋。
每天被她踩在脚下,被迫感受她加班到凌晨三点的怨气。
直到听见她对着我的鞋跟哭诉:再找不到内鬼,公司就要完了。
我忍不住在鞋柜里给她发匿名短信:小心财务总监的U盘。
第二天她踩着我去开会,突然在电梯里低声问:鞋先生,今天能再剧透点吗
我:
更可怕的是,那双被我穿越的高跟鞋突然自己动了动...
林薇低头盯着我:原来你不是普通的鞋灵
我变成林薇的Jimmy
Choo亮片高跟鞋那天,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女人脚汗真少,不愧是年薪三百万的冷血女魔头。
尖锐的鞋跟咔哒一声杵在总裁办公室的大理石地面上,震得我眼冒金星——如果一双鞋有眼睛的话。林薇刚用这双价值八千块的刑具,把一个方案改了七遍的总监骂得差点当场辞职。此刻她正透过落地窗俯视城市,细高的鞋跟支撑着她绷紧的小腿线条,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废物。她红唇微动,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有紧贴着她脚掌的我,感受到了那细微的震颤里裹着的疲惫。
真新鲜。原来踩碎无数下属自尊的林副总,也会累
没等我咂摸出滋味,一股冰冷的怨念顺着脚心涌了上来,浓得像隔夜的咖啡渣。凌晨一点,整层楼死寂,只有她的Macbook屏幕幽幽发光,映着她眼下的乌青。键盘敲击声又快又急,像子弹扫射。我在她脚下被迫感受着这股焦躁,鞋尖不耐烦地一下下点着地毯。
再找不到那个内鬼……她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声音哑得吓人,我们都得完蛋。
她猛地收声,像是被自己的脆弱惊到了。高跟鞋的硬质内衬清晰地传递着她脚踝瞬间的僵硬。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在我的鞋面上,沿着闪亮的亮片蜿蜒下滑,留下一条狼狈的水痕。
她在哭。
高高在上、把效率就是生命当口头禅的林薇,居然对着自己的高跟鞋掉眼泪荒谬感冲得我头晕目眩。这剧情走向,比甲方半夜发需求还离谱。
紧接着,一种奇怪的感知力像藤蔓一样在我这双鞋生里蔓延开。不是视觉,不是听觉,是一种更直接的、类似共情的电流。我能清晰地尝到她压抑的绝望,像一块沉重的铅,沉甸甸地压在我的鞋底。还有一丝尖锐的恐惧,像针,刺着她的神经末梢。
内鬼完蛋这几个关键词像弹幕一样在我脑子里疯狂刷屏。穿成鞋就够倒霉了,难道还要卷入什么商业谍战片
夜深人静,林薇终于把我塞回那个恒温恒湿、堪比VIP病房的专用鞋柜。黑暗笼罩下来,周围是其他沉默的奢侈品鞋履,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皮革和绒布味。绝对的寂静里,刚才林薇那滴眼泪的温度和她绝望的情绪,在我意识里反复回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烫人。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我现在是双鞋,但好歹也曾是个活人,一个……呃,大概可能也许还算有点正义感的活人
怎么提醒她
灵光乍现!我集中全部意念——如果鞋也有意念的话——死死盯着黑暗角落里那个被遗忘的、林薇淘汰的旧手机。那玩意儿居然还有一丝残电!微弱的电子信号像风中的蛛丝,居然真的被我这个鞋灵捕捉到了。我调动起全身的鞋油(如果情绪能当能量的话),拼命去拨弄那根蛛丝。
黑暗中,那破旧手机的屏幕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几乎看不见。一条短信艰难地爬过信号基站,悄无声息地抵达林薇放在床头充电的最新款iPhone
15
Pro
Max上。
屏幕亮起幽光,映出短短一行字:
小心财务总监王鹏,查他那个银色U盘。
第二天早上,林薇把我从鞋柜里拎出来时,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没看手机,至少表面没有。她像往常一样,利落地把我套上脚,系好踝带。但当她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大门时,她落脚的力道变了。
不再是那种斩钉截铁、要把地板戳穿的狠劲。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刻意的停顿,一种……试探我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被她这诡异的态度弄得神经兮兮,鞋底的弧度都感觉有点发僵。
上午的高层例会像一场无声的绞杀。椭圆形的会议桌旁,空气凝固得能当防弹玻璃用。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映着一张张或凝重、或躲闪的脸。财务总监王鹏就坐在林薇斜对面,油光水滑的头发纹丝不乱,正唾沫横飞地分析着上个季度的意外亏损,手指时不时神经质地敲着他面前那个银色U盘,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用尺子量过。
林薇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玉雕。只有紧贴着她脚踝的我,能感受到那细微到极致的紧绷。她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冰凉。
王鹏的发言滴水不漏,把责任巧妙地分摊给市场和某些部门的不力配合。当他再次拿起那个银色U盘,准备插进电脑展示一份关键证据时,林薇终于动了。
她没看王鹏,目光平视前方,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凿穿了会议室虚假的平静:王总监,在展示之前,不如先请技术部同事检查一下你的U盘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毕竟,现在信息安全……是头等大事。你说呢
王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敲击U盘的手指僵在半空。那精心维持的从容裂开一道缝隙,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他眼底晕染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挤出声音:林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U盘里都是常规报表……
是吗林薇轻轻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十指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而她脚上那双Jimmy
Choo的细高跟——也就是我——的鞋尖,正稳稳地、精准地,隔着昂贵的西裤面料,不偏不倚地抵在王鹏的小腿骨上。
一股巨大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感猛地从王鹏那边炸开,顺着那点接触,电流一样狠狠刺进我的感知里!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污浊,惊得我鞋跟差点打滑。这孙子心里绝对有鬼!而且是大鬼!
王鹏像被毒蝎子蜇了,整个人剧烈地一弹,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煞白如纸:林总!您这是……
坐好。林薇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带着点慵懒,但鞋尖施加的压力纹丝不动,反而更重了一分。那尖细的鞋跟,此刻就是一把抵在敌人要害的匕首。只是觉得,谨慎点好。技术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空调出风口单调的嘶嘶声。其他高管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但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王鹏惨白的脸和林薇冷若冰霜的面孔之间扫射。王鹏额头上的冷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汇成一小股,沿着鬓角滑落。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目光对上林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那只拿着银色U盘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完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伴随着冰冷的绝望,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我。
林薇没再看他,优雅地收回脚,鞋跟清脆地敲击了一下地面,仿佛刚才那无声的威胁从未发生。她环视全场,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会议暂停十分钟。等王总监准备好他‘绝对安全’的U盘,我们再继续。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她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顶层专用的VIP电梯。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镜面墙壁映出她依旧紧绷的身影。
就在电梯开始下沉的瞬间,林薇忽然低下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脚上——落在我身上。
她的红唇几乎没动,一个压得极低、带着点古怪探究意味的气音,钻进我的意识里:
鞋先生
我:!!!
鞋身里的每一根人造纤维都僵住了。她、她是在叫我她知道我的存在不对,她怎么知道的昨晚那条短信可那是个破手机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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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从这枚意识炸弹里缓过神,林薇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这次更清晰了点,尾音甚至微妙地扬起,像是在和谁商量:
……今天能再剧透点吗
电梯平稳下行,冰冷的失重感包裹着我这双可怜的鞋。林薇那句剧透点吗像魔音灌耳,在我有限的意识空间里立体声循环播放。
她知道了!她不仅知道昨晚的短信是我发的,还把我当成了什么能预知未来的鞋灵或者鞋先生这误会比甲方在终稿上打回初稿还离谱!
我疯狂调动感知,想从林薇身上抠出点线索。除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我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期待还有更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绷紧的琴弦。
没等我解码完毕,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地下车库那层,叮一声轻响提示开门前的半秒,我——或者说,这双Jimmy
Choo的鞋身——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不是林薇抬脚,不是电梯晃动,是纯粹的、自发的、来自鞋体本身的动作!
右脚的鞋尖,极其轻微地、但绝对清晰地,向左挪动了大约一厘米的距离。像有人穿着我,在地毯上蹭了蹭脚。
我魂飞魄散(如果鞋有魂的话)!怎么回事我干的不可能!我根本控制不了这破鞋的物理移动!难道这鞋里还有别的东西
林薇显然也感觉到了脚上传来的异样触感。电梯门无声滑开,外面是空旷昏暗、弥漫着机油和灰尘味道的地下车库。她却没有立刻走出去。
她低着头,目光如同两束高功率探照灯,死死钉在刚才自己挪动过的右脚鞋尖上。时间仿佛凝固了。车库阴冷的空气顺着敞开的电梯门涌进来,冻得我鞋底的胶都快裂了。
几秒钟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林薇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眼睫。她的目光,透过电梯轿厢光滑如镜的墙面反射,精准地锁定了镜中映出的、她脚上的那双鞋——锁定了我。
那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审视或带着点荒诞的试探,而是剥开了一切伪装,露出一种近乎锐利的、洞穿一切的幽深。像手术刀划开了皮肤,直视底下跳动的血管和神经。
她红唇微启,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像冰珠砸在电梯的金属壁上,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原来你不是普通的鞋灵
地下车库的阴冷空气裹着浓重的汽油味,沉甸甸地压在林薇身上,也压在我这双动弹不得的高跟鞋里。电梯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最后一点来自楼上的光亮。惨白的顶灯在空旷的车库投下一个个模糊的光晕,将她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很长,更添几分诡谲。
林薇没有动。她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牢牢钉在我——这双让她发出惊悚疑问的Jimmy
Choo上。刚才鞋尖那诡异的自主挪动,像一根烧红的铁钎,不仅烫穿了我鞋生的认知,也彻底捅破了我们之间那层名为荒诞的窗户纸。
沉默在弥漫,带着车库特有的、混杂着灰尘和金属锈蚀的冰凉潮气。只有远处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水滴声,嗒…嗒…嗒…,像倒计时的秒针,精准地敲打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说话。林薇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磨过生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穿透力,直接钻进我的意识深处,我知道你‘听’得见。
不是疑问,是宣判。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鞋底直冲我的天灵盖。这女人,她不只是知道我的存在,她甚至能和我进行某种意识层面的交流!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世界穿成高跟鞋还不够,还得兼职聊斋志异
我拼命集中意念,试图在脑子里咆哮:大姐!你看我像能‘说话’的样子吗!我他妈是双鞋!鞋!你让我拿什么发声鞋跟敲摩斯密码吗
一股剧烈的、混合着荒谬和暴躁的情绪波动,不受控制地从我的意识中心炸开,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
林薇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显然,她接收到了。
情绪倒是挺激烈。她轻哼一声,那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在她冷艳的唇角稍纵即逝,快得像幻觉,看来昨晚的短信,还有刚才……那个‘提示’,都是你高跟鞋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她没有走向她那辆停在专属车位的黑色保时捷,反而转身,朝着车库更深处、那片被巨大承重柱阴影吞噬的角落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尖上。她要干嘛杀人灭口还是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把我这双成精的鞋人道毁灭
王鹏的U盘,林薇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显得有些飘忽,却字字清晰,技术部已经‘检查’过了。她故意加重了检查二字,里面有个很隐蔽的加密分区,装着这半年来所有被泄露的核心项目报价和客户资料副本。还有几笔……指向他海外账户的可疑资金流水记录。
她的脚步停在两根巨大方形承重柱构成的幽暗夹角里。这里远离灯光,空气更加浑浊冰冷,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和潮湿混凝土的味道。她背靠着冰冷的、布满粗糙颗粒的混凝土柱面,终于微微侧过脸,目光再次垂落,落在我身上。
阴影笼罩着她半边脸颊,让她的神情显得晦暗不明,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证据确凿,他跑不了。她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疲惫,董事会那边,暂时稳住了。
一丝微弱的、混杂着释然和更深忧虑的情绪波动,极其隐晦地从她身上传来。扳倒一个王鹏,显然只是撕开了冰山一角。那压在她心口的巨大危机感,并未消散,反而像浓雾一样更加沉重。
所以,她话锋一转,那锐利的探究目光再次聚焦,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脚踝处高跟鞋光滑的皮革边缘,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为什么会在我的鞋里
她的指尖沿着鞋身侧面冰冷的亮片缓缓下滑,最终停在了鞋跟与鞋底连接的隐秘缝隙处。那里,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亮片光芒掩盖的蚀刻印记,正随着她指腹的摩挲,散发出微不可查的、只有我能清晰感知到的奇异波动。
那印记的形状像一枚抽象的钥匙,又像一扇微缩的门。一种源自鞋体深处的、冰冷而古老的悸动,随着她的触碰被猛然唤醒!
无数破碎而模糊的画面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的雪花,疯狂地冲进我的意识——
幽暗无光的狭长空间……扭曲蠕动的墙壁……非金非石的冰冷触感……无数个压抑、绝望、疯狂的意识碎片在狭窄的管道里尖啸、冲撞……一个低沉、疲惫、仿佛历经无尽岁月的古老声音在意识深处呢喃:……诡舍……编号……柒……容器……情绪……收集……
唔!林薇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触电般猛地收回了手指,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
显然,刚才那股源自印记的、狂暴的信息流和冰冷悸动,不仅冲击了我,也通过她的指尖传递给了她!
车库死寂。远处的水滴声消失了,只剩下我和她之间无声对峙的沉重喘息(当然,只有她在喘气)。那个古老的词汇碎片,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我们共同的认知里。
诡舍。
地下车库的冷气仿佛凝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林薇肩头,也冻僵了我这双被烙上诡舍印记的高跟鞋。
诡舍……林薇低声重复,声音在空旷的柱影间产生细微的回响,带着一种触碰禁忌般的战栗。她指尖残留的冰冷悸动尚未完全消退,眼神里的惊骇被一种更深的、混杂着警惕和强烈求知欲的锐利所取代。她没再触碰我,但目光像探针,反复扫描着鞋跟上那处微小的印记。那是什么地方你……是那里的东西
无数个压抑、绝望、疯狂的意识碎片仿佛还在我有限的意识空间里尖啸冲撞。那个古老的声音呢喃着容器、收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我意识里成型:难道这双鞋,这所谓的诡舍容器,存在的意义就是像一个情绪吸尘器,被动地收集穿着者最强烈的情感波动而林薇那滴绝望的眼泪和沉重的恐惧,就是激活我这个容器的开关
这念头让我鞋身发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的存在,岂不是比996的程序员还惨至少程序员还有下班的时候!
是容器,我艰难地凝聚意念,试图将那股冰冷的信息碎片和我的猜想打包传递给她,收集……强烈的情绪。你的……激活了我。这意念传递极其耗费心神,像在沼泽里拖拽巨石。
林薇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她靠在粗糙冰冷的混凝土柱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潭般的冷静。所以,王鹏的恐惧……你也‘尝’到了她用的是尝字,精准得可怕。
嗯,我传递出肯定的意念,很……脏。
一丝冰冷的了然划过她的眼底。难怪……她低声自语,像是在串联线索,难怪昨晚的短信能发出去……电梯里……还有刚才……她指的是鞋尖那诡异的自主挪动。看来她把这理解成了我在某种强烈情绪刺激下,暂时突破了容器的限制
诡舍……她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块冰,是个组织地方还是别的什么她试图从我这里挖掘更多信息。
可那些涌入我意识的碎片太凌乱模糊了。幽暗管道……扭曲墙壁……无数尖叫的意识……只有那个古老声音反复强调的收集二字,清晰得令人心悸。我努力翻检碎片,试图找出关于诡舍本身的信息,却像在抓一把流沙,徒劳无功。只有一种源自容器本身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在不断提醒我——那里绝非善地。
碎片……看不清……只知……收集情绪……我传递出无奈和疲惫。
林薇沉默了。阴影里,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她不再追问,似乎在消化这远超常识的信息。王鹏的背叛刚刚解决,一个名为诡舍的、以收集人类强烈情绪(很可能是痛苦和绝望)为目的的未知存在又浮出水面,而她脚上这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竟然是对方的一个容器兼间谍这信息量足以让最冷静的头脑宕机。
林薇!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从车库另一端传来,打破了死寂。
林薇身体一震,瞬间从那种紧绷的探寻状态中抽离,脸上所有异样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惯常的、无懈可击的平静。她迅速调整了一下站姿,从阴影里迈出一步。
脚步声靠近,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担忧。是陈铭,林薇的未婚夫,也是公司另一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他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印着城中一家知名甜品店的Logo。
打你电话不接,秘书说你下楼了。陈铭走到近前,目光快速扫过林薇略显苍白的脸和周围阴暗的环境,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他语气温柔,自然地伸出手想碰触她的额头。
没事,林薇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的手,动作流畅地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笑容,刚在车里想点事情,有点闷,下来透口气。她语气平淡自然,完全看不出几秒钟前还在和脚上的鞋灵探讨神秘组织。
陈铭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即收回,脸上笑容不变,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给你带了‘云朵舒芙蕾’,你最喜欢的,多少吃点。他目光转向林薇脚上的我,那眼神……很复杂。不是欣赏,也不是单纯的关心,而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带着审视和评估的意味,像古董商在打量一件刚出土的、真伪难辨的瓷器。
这双新鞋很衬你,他话题转得自然,语气带着赞许,不过看你今天好像有点累鞋跟太高了要不要换双舒服点的他的关心听起来滴水不漏。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粘稠质感的情绪波动,随着陈铭靠近的目光,极其隐晦地传递过来。不是王鹏那种赤裸裸的恐惧,而是一种更阴冷、更晦涩的东西,像深潭底下涌动的暗流。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抓不住,却让我这双情绪容器本能地感到排斥和警惕。
林薇接过纸袋,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陈铭的手背,快得像静电释放。她脸上笑容依旧,甚至更甜了几分:不用,习惯了。她微微动了动穿着我的右脚,细高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双鞋……很特别。她低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飞快地掠过鞋跟处,快得连陈铭都无法察觉。
走吧,下午还有会。她语气轻松,仿佛刚才阴暗角落里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陈铭笑着点头,绅士地侧身让林薇先行。就在林薇迈步,陈铭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脚上——落在我身上时,那种阴冷的审视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似乎他也在确认什么
阴影被抛在身后,惨白的顶灯光线重新笼罩下来。林薇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定地走向她的黑色保时捷,陈铭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行,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冷艳干练,宛如一对璧人。
只有紧贴着她的我,能感受到她脚踝处肌肉那无法完全放松的僵硬,以及她意识深处,那如同冰面下汹涌暗流般的警惕与思索。
诡舍……陈铭……还有我这双被当成容器的鞋。水面下的冰山,似乎才刚刚露出一角。
林薇的公寓是城市天际线上一颗冰冷的钻石。巨大的落地窗外,霓虹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璀璨却毫无温度。室内是标准的高级感样板间:低饱和度的莫兰迪色系,线条冷硬的意大利家具,空旷得能听到回声。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展厅,奢华、整洁,唯独缺少人味。
林薇把我从脚上褪下时,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回恒温恒湿的鞋柜,而是随手放在了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茶几上。光滑冰凉的桌面激得我一哆嗦。
她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间晃动。她没喝,只是端着杯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身影融入窗外流动的光河,显得格外单薄孤寂。白天在车库阴影里窥见的脆弱,此刻在绝对的私密空间里,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王鹏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下午就传遍了公司。短暂的震动后,是更深的暗流涌动。董事会那些老狐狸,表面赞赏她雷厉风行,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王鹏背后是谁他一个人吞不下那么多钱。危机没有解除,只是转入了更危险的暗处。
诡舍……林薇望着窗外的虚空,忽然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在咀嚼一个来自深渊的诅咒。冰凉的酒杯边缘贴上她的额头。收集情绪……为什么她的声音低哑,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被无形之物窥探的毛骨悚然。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茶几上的我。高跟鞋的金属鞋尖在顶灯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说话。命令式的口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把你知道的,关于‘诡舍’的一切,全部告诉我。她走到茶几前,俯身,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穿透,那个印记,那个声音……‘柒’是什么意思我的编号
强大的意念如同实质的探针,狠狠刺入我的意识深处!这女人,在主动连接我!她想强行读取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唔!剧痛瞬间在我有限的意识里炸开!不是物理的痛,而是意识被强行撕裂、搅动的混乱和眩晕感。那些关于幽暗管道、扭曲墙壁、无数疯狂意识尖啸的画面碎片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试图回应她暴力的连接。那个古老、疲惫的声音在碎片中时隐时现:……容器……柒……回归……献祭……
停下!我用尽全部意念嘶吼,试图将这股狂暴的冲击波推回去,你会……毁掉……容器!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酒杯差点脱手。她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沙发靠背才稳住身形,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行连接带来的反噬显然也冲击了她。
她急促地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悸和后怕,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刚才那一瞬,她不仅触碰到了那些混乱可怖的画面,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诡舍印记深处散发出的、冰冷而贪婪的意志——一种对强烈情绪(尤其是痛苦和绝望)近乎本能的渴望。
……献祭她捕捉到了那个最关键的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献祭什么给谁
我意识里一片混沌,刚才的对抗几乎耗尽了我这双鞋的精神力。不……知道……危险……别强行连接……我艰难地传递着警告和虚弱。
林薇靠在沙发上,胸口起伏,显然也在平复刚才的冲击。公寓里死寂无声,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们两个。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缓缓坐直身体。她脸上的惊悸渐渐褪去,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取代。她不再看我,目光投向虚空,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不管那是什么……她低语,声音冰冷而坚定,像淬火的刀锋,想把我当‘容器’,当‘祭品’……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冽的弧度,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几秒钟后,她把屏幕转向我。
那是一个加密的云文档界面,标题是:《Project
Phoenix
-
涅槃》。文档里列着密密麻麻的条目:核心研发团队人员背景深度筛查计划、董事会成员近期异常资金流动监控方案、公司核心数据物理隔离及多重加密策略、针对潜在黑天鹅事件的危机公关预案(A/B/C版)……条理清晰,狠辣精准,如同一张针对公司内部潜伏危机的天罗地网。这是一个将自身作为诱饵,主动踏入风暴中心,誓要将所有魑魅魍魉连根拔起的绝杀计划!
我需要信息,林薇收回手机,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不再是命令,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盟友般的锐利,关于‘诡舍’的,任何蛛丝马迹。还有……她顿了顿,视线扫过我鞋跟上那个冰冷的钥匙状印记,关于你。
作为交换,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被点燃的、玉石俱焚般的斗志,我会让你看到,我这具‘容器’,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看看是他们收集的快,还是我……先把这棋盘掀翻!
高跟鞋的鞋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我和林薇之间那条无形的线,在冰冷的公寓里彻底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