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沈君行跪在楚家别墅门前的石阶上,膝盖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他手里紧握着一张支票,上面写着八位数的金额。
雨桐,我把沈氏的股份全部转让了,这些钱够还清楚氏的债务。
别墅的落地窗后,楚雨桐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
五岁的小念拉着她的裙摆：妈妈,沈叔叔为什么跪在外面
因为他是骗子。楚雨桐声音冰冷,当年就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产,现在装好人来赎罪。
小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那我们不要理他了
对,永远不要理他。
楚雨桐转身走向客厅,那里坐着一个和沈君行有七分相似的男人——韩致远。
致远,你看他还在外面跪着,真是可笑。
韩致远搂住她的腰,轻抚着她的长发：别看了,影响心情。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小念也一起。
小念立刻欢呼雀跃：好呀好呀,我要吃爆米花！
沈君行跪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楚雨桐才派保镖出来。
楚小姐说了,不需要你的脏钱,滚远点！
保镖将支票撕碎,碎片像雪花一样飘洒在沈君行身上。
沈君行缓缓站起身,膝盖的疼痛让他险些跌倒。
告诉雨桐,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保镖冷笑：少做梦了,楚小姐已经订婚了,对象是韩先生,下个月就举办订婚宴。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沈君行脸色瞬间煞白。
订婚她要和韩致远订婚
那个处心积虑接近她,长得像自己的男人
沈君行踉踉跄跄地离开楚家,身后传来小念银铃般的笑声,她正和韩致远在花园里玩游戏。
夜风很冷,吹得他遍体生寒。
三年前,楚氏集团突然资金链断裂,楚父跳楼自杀,楚母精神失常被送进疗养院。
楚雨桐一夜之间从千金小姐变成了负债累累的孤女。
那时她怀着身孕,精神几近崩溃,每天以泪洗面。
沈君行心疼她,默默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从怀胎十月到小念出生,从深夜喂奶到换尿布,他比亲生父亲还要细心。
可楚雨桐却认定是他在背后操控了楚氏的破产,是他害死了她的父亲。
无论沈君行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
甚至在小念会说话后,她故意教女儿叫韩致远爸爸,却对沈君行避而不见。
沈君行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这是他卖掉公司后唯一的容身之所。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贴着小念的照片。
那是她两岁时的生日照,笑得像个小天使。
照片下方,是楚父生前留下的一封信,上面清楚地写着楚氏破产的真相——
是韩致远联合其他股东,故意做空楚氏股票,导致资金链断裂。
而沈君行,从始至终都在暗中帮助楚家。
这封信本该是最好的证据,可楚雨桐根本不愿意见他,更别说看这封信。
沈君行苦笑着将信收好,明天他还要去楚家,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要把真相告诉她。
不能让韩致远得逞。
不能让她嫁给仇人。
次日清晨,沈君行再次来到楚家门前。
这次他没有跪下,而是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韩致远,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哟,还没死心韩致远讥讽道,雨桐昨晚和我彻夜长谈,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你。
沈君行握紧拳头：韩致远,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韩致远哈哈大笑,我要的已经得到了啊。楚氏的产业,楚雨桐的心,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念。
他故意压低声音：你知道吗小念现在每天都叫我爸爸,她说你是坏人,永远不想见到你。
沈君行心如刀绞：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韩致远冷笑,那就更好教育了不是吗
就在这时,楚雨桐从屋内走出来,怀里抱着小念。
小念看到沈君行,立刻躲进楚雨桐怀里,小声说：妈妈,坏叔叔又来了。
楚雨桐的眼神比冰还要冷：沈君行,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雨桐,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沈君行急切地说,关于你父亲的死,关于楚氏破产的真相！
够了！楚雨桐厉声打断,你害死我父亲还不够,现在还要侮辱他的在天之灵吗
她转身要走,沈君行急忙上前拦住。
你听我说完,我有证据！你父亲留下了一封信——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沈君行脸上。
楚雨桐眼中满含怒意：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小念被这一幕吓哭了,韩致远连忙上前哄她：不哭不哭,坏叔叔马上就走了。
他看向沈君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听到了吗连孩子都嫌弃你。
沈君行看着楚雨桐决绝的背影,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韩致远的冷笑声。
沈君行,你斗不过我的。三年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第二章
一个月后,楚雨桐和韩致远的订婚宴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沈君行站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对面张灯结彩的场景。
楚雨桐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长裙,笑容明媚,和韩致远十指相扣。
小念穿着粉色的小公主裙,像个小花童一样在两人身边跑来跑去。
这本该是个完美的画面,如果新郎不是韩致远的话。
沈君行握着手中的咖啡杯,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先生,您的咖啡凉了,要不要换一杯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君行摇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酒店。
订婚仪式正式开始了,韩致远牵着楚雨桐的手走上主席台。
司仪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现在有请新郎为新娘戴上订婚戒指。
就在这时,沈君行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沈先生,我是楚伯伯生前的秘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沈君行心头一震：什么事
关于楚氏破产的真相,我手里有完整的证据。韩致远当年确实联合其他股东做空了楚氏,楚伯伯跳楼前给我留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有所有的交易记录。
沈君行腾地站起身：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楚氏的旧办公楼下面,您能过来吗这些证据必须交给您,只有您能救楚小姐了。
沈君行立刻驱车赶往楚氏的旧办公楼。
这栋曾经辉煌的商业大厦如今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破败的外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楼下,怀里紧抱着一个文件袋。
您就是沈先生老人见到沈君行,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我是楚氏的老秘书王伯,跟了楚董事长二十年。
沈君行接过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沓资料。
银行转账记录、股票交易凭证、还有几段录音文件。
这些都是什么
王伯叹了口气：都是韩致远陷害楚氏的证据。当年他以投资为名接近楚董事长,实际上是想吞并楚氏。
楚董事长不肯,他就联合其他股东恶意做空股价,还暗中抽走了楚氏的流动资金。
沈君行越看越心惊,每一份文件都足以让韩致远身败名裂。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楚董事长临终前嘱咐我,只能交给真正关心楚小姐的人。王伯看着沈君行,这三年来,只有您一直在默默帮助她。
沈君行紧握着这些证据,转身就要往回赶。
必须在订婚仪式结束前阻止这场闹剧！
可是刚上车,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楚雨桐打来的。
沈君行。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我订婚了。
雨桐,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楚雨桐打断他,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小念也不会再见你了,她现在有了真正的父亲。
楚雨桐！沈君行急得大喊,韩致远不是好人！他就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楚雨桐冰冷的笑声。
你还在编这种谎言沈君行,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沈君行疯狂地踩着油门,车子在城市道路上飞驰。
他必须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阻止楚雨桐！
酒店里,订婚仪式已经进入尾声。
韩致远将戒指戴在楚雨桐的无名指上,两人深情相拥。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小念也拍着小手欢呼：妈妈好漂亮！爸爸好帅！
楚雨桐看着手上的戒指,心中却涌起一阵莫名的空虚。
她想起了三年前,沈君行也曾经为她戴过一枚戒指。
那是在小念出生后,沈君行红着眼眶说：雨桐,虽然你不爱我,但我想给小念一个完整的家。
那枚戒指很简单,没有钻石,只是一个普通的银环。
可是戴在手上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后来她摘下了那枚戒指,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想起来,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在想什么韩致远注意到她的恍惚,轻抚着她的脸颊,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要开心点。
楚雨桐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是啊,梦想成真的感觉。韩致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雨桐,我们会很幸福的。
就在这时,酒店大门被猛地推开。
沈君行满身狼狈地冲了进来,手里紧握着那个文件袋。
楚雨桐！他大声喊道,不要相信韩致远！他就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整个酒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楚雨桐的脸色变得铁青：保安！把他赶出去！
几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沈君行拼命挣扎：雨桐,你看看这些证据！这里有韩致远陷害楚氏的所有证据！
他将文件袋高高举起,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韩致远看到那些文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认出了那些银行转账记录和股票交易凭证。
致远楚雨桐注意到他的异常,疑惑地看着他,这些是什么
韩致远强装镇定：都是假的,雨桐,你不要被他骗了。
沈君行被保安制住,但仍在拼命地喊：楚雨桐！你听录音！里面有韩致远和其他股东密谋的录音！
楚雨桐犹豫了。
她弯腰捡起一份文件,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一笔巨额转账。
转账方：韩致远。
收款方：某投资公司。
转账时间：正是楚氏资金链断裂的前一天。
第三章
楚雨桐握着那份转账记录,手在微微颤抖。
致远,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韩致远额头冒出冷汗：雨桐,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伪造的——
伪造沈君行冷笑,那你敢不敢播放录音
他挣脱保安的束缚,从地上捡起一个录音笔。
楚雨桐,这里面录的是你父亲和韩致远最后一次通话！
楚雨桐接过录音笔,手指悬在播放键上。
韩致远急了：雨桐,不要听！这是他设计的陷阱！
他想要抢夺录音笔,却被沈君行拦住。
怕了沈君行紧紧抓住韩致远的手腕,如果是假的,你怕什么
楚雨桐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出楚父苍老而绝望的声音：
致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
楚叔,商场如战场,你应该明白。韩致远的声音冷漠无情,楚氏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可是雨桐她还怀着孩子！你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吗
她不会流落街头的,我会娶她。一个破产千金,配我正好。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整个酒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台上的三个人。
楚雨桐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小念怯生生地走到她身边：妈妈,你怎么了
破产千金,配我正好。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楚雨桐心上。
她猛然抬头看向韩致远：所以,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怜悯
韩致远还在试图挽回：雨桐,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
啪！
楚雨桐一巴掌甩在韩致远脸上,力度之大让他踉跄倒退几步。
爱我楚雨桐冷笑,眼中含着泪水,你爱的是羞辱我！看着楚家千金为你卑躬屈膝的快感！
她转身看向沈君行,声音哽咽：君行,我——
楚小姐。沈君行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楚雨桐心中一沉,现在知道真相了,我可以走了吗
楚雨桐愣住了。
她以为沈君行会趁机表白,会要求她的道歉和补偿。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漠地看着她。
君行,我知道错了,我——
知道错了沈君行苦笑,楚雨桐,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一张一张整理好。
三年,整整三年。我看着你和仇人谈情说爱,看着小念叫别人爸爸,看着你用最恶毒的话伤害我。
我告诉自己要坚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相。
可是现在,我累了。
沈君行将文件装进袋子,转身要走。
楚雨桐急忙拉住他的手：君行,不要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君行看着她的手,那只刚才还戴着韩致远给的订婚戒指的手。
重新开始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楚雨桐,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是小念！楚雨桐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念需要你！她是你的女儿！
沈君行的脚步顿了顿,看向那个躲在楚雨桐身后的小女孩。
小念怯生生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陌生和恐惧。
三年了,这个孩子已经不认识他了。
她有母亲就够了。沈君行的声音很轻,至于父亲,她自己会选择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
楚雨桐想要追上去,却被小念拉住了裙摆。
妈妈,你不要走。小念哭得梨花带雨,我害怕。
楚雨桐蹲下身抱住女儿,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韩致远见势不妙,趁乱想要溜走,却被酒店的保安拦住。
韩先生,账还没结呢。
原来沈君行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已经将所有证据都发给了媒体。
现在整个网络都在传播韩致远陷害楚氏的消息。
他的公司股价暴跌,债主们已经在路上了。
楚雨桐抱着小念回到家中,看着这个曾经温馨的别墅,心中五味杂陈。
这套房子是沈君行买的,为了给她和小念一个家。
后来韩致远搬进来后,沈君行默默搬了出去。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住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现在想起来,心中满是愧疚。
妈妈,沈叔叔是好人吗小念怯生生地问。
楚雨桐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是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那为什么你以前说他是坏人
楚雨桐哑口无言。
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成人世界的复杂
怎么告诉她,妈妈错得有多离谱
当天夜里,楚雨桐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想找到关于沈君行的任何痕迹。
最终,她在小念的玩具箱底部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那枚被她扔掉的银戒指。
原来是沈君行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悄悄放在小念的玩具箱里。
戒指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愿你永远快乐。
楚雨桐握着戒指痛哭失声。
她想起了三年来沈君行为她做的所有事情。
深夜她发烧时,是他背着她去医院。
小念生病时,是他整夜不睡地照顾。
她心情不好乱发脾气时,是他默默承受所有的恶语。
可是她给了他什么回报
冷漠、恶语、甚至仇恨。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沈君行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发短信也发不出去。
她想去找他,却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楚雨桐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陪伴了她三年的男人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的生日,不知道他的喜好,甚至不知道他除了爱她之外还有什么梦想。
他就像一个影子,默默守护着她,却从不奢求任何回报。
现在,连影子都消失了。
第四章
沈君行回到出租屋后,开始整理东西。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他也该离开这座让他伤心的城市了。
助理小林敲门进来：沈总,海外那边的项目已经谈妥了,您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沈君行将衣服塞进行李箱,订最近的航班。
小林犹豫了一下：可是楚小姐那边——
不用管她。沈君行的语气很平静,从今以后,我和楚家再无瓜葛。
小林还想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沈君行以为是楚雨桐,皱了皱眉：不管是谁,都说我不在。
小林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
是小念。
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小脸红扑扑的,明显是跑上来的。
小念小林吃了一惊,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小念踮起脚尖往屋里看：沈叔叔在家吗
沈君行听到声音,心中一紧。
他走到门口,看着这个五岁的小女孩,心情复杂。
你怎么来了你妈妈知道吗
小念摇摇头：妈妈在哭,我偷偷跑出来的。
她从小背包里掏出一个糖果：沈叔叔,这个给你。
沈君行蹲下身,接过那颗草莓味的糖果。
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给小念买的。
小念,叔叔要走了,以后不能再给你买糖果了。
小念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为什么要走是因为小念叫别人爸爸吗
沈君行心中一痛,轻抚着她的小脸：不是的,小念没有错。
那为什么小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念会乖乖的,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沈君行将她抱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小念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叔叔走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
沈君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成人世界的爱恨情仇
因为叔叔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该去别的地方了。
小念抱着他的脖子：那小念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沈君行摇摇头：不行,你要陪着妈妈。
可是妈妈有别的叔叔陪,小念只有你。
这句话让沈君行险些落泪。
他用力抱紧小念,将这份温暖深深印在心里。
小念,你要记住,不管叔叔在哪里,都会永远爱你。
小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沈叔叔,这个给你。
沈君行接过来一看,是小念用蜡笔画的一家三口。
爸爸、妈妈、小念。
画中的爸爸画得很高很大,笑得很温柔。
这是谁沈君行指着画中的男人。
小念小声说：是沈叔叔呀。
沈君行愣住了：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小念当然记得。小念认真地说,沈叔叔给小念讲故事,给小念做饭,小念发烧的时候背小念去医院。
那你为什么叫韩叔叔爸爸
小念低下头,小声说：因为妈妈喜欢韩叔叔,小念想让妈妈高兴。
沈君行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为了让妈妈高兴而说违心话。
小念,以后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吗
小念点点头：那小念可以叫沈叔叔爸爸吗
沈君行一怔,然后温柔地笑了：当然可以。
爸爸！小念甜甜地喊了一声,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雨桐满头大汗地跑上楼,看到沈君行抱着小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念,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她有些生气,妈妈多担心啊！
小念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妈妈,小念想找爸爸。
楚雨桐注意到她说的是爸爸而不是沈叔叔,心中莫名一痛。
她看向沈君行：君行,我们谈谈好吗
沈君行将小念放下：没什么好谈的,真相已经大白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想弥补——
弥补沈君行冷笑,楚雨桐,三年的时间,够弥补什么
楚雨桐咬着唇,眼中含泪：那你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沈君行转身继续收拾行李,我们各自安好就行了。
楚雨桐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如刀割。
君行,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小念怎么办她需要父亲。
她有母亲就够了。沈君行头也不回地说,至于父亲,她会找到更好的。
可是她爱的是你！楚雨桐声音颤抖,你看不出来吗她心里只有你一个爸爸！
沈君行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以前,人会变的。
楚雨桐知道他说的人会变的指的是她。
她曾经也爱过他,至少在最初的时候。
可是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君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沈君行苦笑着摇摇头：楚雨桐,你知道吗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的一句道歉,一句解释。
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句话如雷击般打在楚雨桐心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了。沈君行转身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楚雨桐,人的心是会死的。
三年来,你用冷漠、恶语、仇恨一点点杀死了我对你的爱。
现在想重新点燃抱歉,已经晚了。
楚雨桐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第五章
夜深了,小念已经睡着了。
楚雨桐抱着女儿回到家中,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将小念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独自坐在客厅里发呆。
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拿起手机,翻看着和沈君行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个月前的。
那时她因为小念感冒而心烦意乱,对沈君行发了很大的脾气。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总是出现在我们面前,小念也不会这么容易生病！
沈君行只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现在想起来,楚雨桐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小念生病明明是因为天气变化,她却要把责任推到沈君行身上。
而他,从来不为自己辩解,总是默默承受所有的指责。
楚雨桐起身走向小念的房间,想要陪女儿睡觉。
推开门,却看到小念正蜷缩在床角,小声地哭泣。
小念楚雨桐心疼地走过去,怎么了宝贝
小念看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小念了
楚雨桐心中一痛,将女儿抱在怀里：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小念以前叫别人爸爸,所以真正的爸爸不要小念了。
小念的话让楚雨桐几乎窒息。
她紧紧抱住女儿：不是的,爸爸很爱小念。他离开不是因为小念,是因为妈妈做错了事。
妈妈做错了什么
楚雨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轻抚着女儿的后背。
妈妈伤害了爸爸,所以他不愿意原谅妈妈。
小念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那妈妈道歉了吗
道歉了,但是爸爸不接受。
小念想了想,认真地说：那妈妈再道歉一次,诚心一点。
楚雨桐苦笑：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被原谅的,小念。
可是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呀,坏人道歉了,好人就会原谅坏人。
小念天真的话让楚雨桐心如刀绞。
在女儿心中,她就是那个需要被原谅的坏人。
第二天一早,楚雨桐带着小念来到沈君行的出租屋。
房东告诉她们,沈君行昨天夜里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楚雨桐急切地问。
不知道,没说。房东摇摇头,不过看样子是要出远门,行李很多。
楚雨桐心中一沉,沈君行真的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她抱着小念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中满是绝望。
房间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墙上还贴着小念的照片。
那些照片记录了小念从襁褓婴儿到五岁女孩的成长过程。
每一张照片都是沈君行亲手拍摄的,眼中满含着父亲般的慈爱。
楚雨桐这才意识到,原来沈君行一直把小念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她,却让女儿叫别人爸爸。
小念站在房间中央,小声地喊：爸爸爸爸
没有人回应。
她转身看向楚雨桐,眼中满是失望：妈妈,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楚雨桐蹲下身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对不起,小念,都是妈妈的错。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楚雨桐心中一喜,以为是沈君行回来了。
她抱着小念跑到窗边往下看,却看到的是一辆陌生的轿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他走进楼道,很快就敲响了房门。
请问是楚小姐吗我是沈先生的律师。
楚雨桐开门接过信封,里面是一份法律文件。
是小念的抚养权转让书。
沈君行将小念的抚养权完全转让给了楚雨桐,同时承诺承担小念到成年的所有费用。
文件的最后,还有一句话：愿小念健康快乐成长,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楚雨桐看着这份文件,心中五味杂陈。
即使在离开的时候,沈君行想的依然是小念的未来。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下来,却不求任何回报。
妈妈,这是什么小念好奇地问。
楚雨桐将文件收好：是爸爸留给我们的礼物。
什么礼物
他希望小念永远快乐。
小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问：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楚雨桐不忍心告诉女儿真相,只能说：等小念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
这个谎言让楚雨桐心如刀绞,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
律师走后,楚雨桐带着小念回到家中。
一进门,小念就跑向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小念,你在找什么
找给爸爸的礼物。小念认真地说,既然爸爸给了我们礼物,我也要给爸爸礼物。
她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她这些年来收集的各种小东西。
漂亮的石头、糖果纸、小贝壳、还有一些她画的画。
妈妈,你能帮我把这些送给爸爸吗
楚雨桐看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眼眶又红了。
好,妈妈一定会送给他的。
可是她要怎么送她连沈君行在哪里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楚雨桐打遍了所有可能知道沈君行去向的人。
朋友、同事、甚至前公司的员工,都没有人知道他的whereabouts。
沈君行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楚雨桐抱着小念的礼物盒,坐在客厅里整夜未眠。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君行的时候。
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她在为毕业论文而发愁,沈君行主动过来帮助她。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眼中满含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说想要创业,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然后娶一个心爱的女孩。
楚雨桐当时笑他太理想主义。
现在想起来,如果没有楚氏的破产,如果没有她的误解和伤害,他们本该是最幸福的一对。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第六章
一个月后,楚雨桐终于通过私人侦探查到了沈君行的去向。
他去了新加坡,在那里重新创业。
据说他的新公司发展得很好,短短一个月就拿到了几个大项目。
楚雨桐立刻订了机票,决定去新加坡找他。
临行前,她将小念托付给保姆,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楚雨桐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沈君行。
道歉求原谅还是直接求他回来
每一种可能性她都想过,但都觉得苍白无力。
三年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新加坡的天气很热,楚雨桐按照地址找到了沈君行的公司。
那是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看起来很有实力。
楚雨桐站在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沈君行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异国他乡重新站了起来。
他比她想象的更坚强,更优秀。
楚雨桐乘电梯来到沈君行公司所在的楼层。
推开玻璃门,里面是忙碌的办公场景。
您找谁前台小姐礼貌地问。
我找沈君行。
请问您有预约吗
楚雨桐摇摇头：没有,但我有急事找他。
抱歉,沈总今天的日程很满,如果没有预约的话——
楚雨桐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前台小姐的话。
楚雨桐转身,看到沈君行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与一个月前那个憔悴落魄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怎么来了沈君行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惊喜,也没有愤怒。
楚雨桐咬咬唇：我想和你谈谈。
沈君行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会议,没时间。
君行,求你了,就给我五分钟。楚雨桐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沈君行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楚雨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
办公室装修得很简约,但处处透着品味。
落地窗外是新加坡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毯上。
说吧,什么事。沈君行坐在办公桌后,语气公事公办。
楚雨桐站在他面前,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准备了一路的话,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小念很想你。最终,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君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会忘记我的,孩子都这样。
不会的。楚雨桐急切地说,她每天都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为你准备了很多礼物。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小念的礼物盒。
沈君行看着那个熟悉的小盒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但他没有接,而是说：留着做纪念吧。
君行,你就这么狠心吗楚雨桐的眼中含着泪水,小念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她爱你。
那又怎样沈君行冷冷地说,爱是会变的,不是吗
这句话让楚雨桐无言以对。
因为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我呢楚雨桐鼓起勇气问,我也爱你,我想弥补以前的错误。
沈君行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楚雨桐,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楚雨桐摇摇头。
绝望就是,当你用尽所有力气去爱一个人,却发现她把你当成仇人。
绝望就是,当你以为终于能够守护住她的时候,她却选择了伤害你的人。
绝望就是,当你满心以为她会明白你的好的时候,她却亲手将你推向深渊。
沈君行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在楚雨桐心上。
三年的时间,我体验了什么叫绝望。沈君行站起身,走到窗边,现在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楚雨桐泪流满面：君行,我知道我错了,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的。
弥补沈君行转身看着她,苦笑着摇头,楚雨桐,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不是说修就能修好的。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小念——
小念只是个孩子,她不应该成为大人感情的筹码。沈君行打断她,她需要的是稳定的生活,不是一个可能随时离开的父亲。
楚雨桐绝望地看着他：所以你真的决定放弃我们了
沈君行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
小李,请楚小姐离开。
不,君行,你听我说完——楚雨桐想要上前拉住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楚雨桐,我们已经说完了。沈君行重新坐回椅子上,我不会回去的,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君行,这是今天会议需要的资料——
她看到楚雨桐,愣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谈事情。
沈君行站起身,温和地说：没关系,艾琳,这位是我的朋友,马上就走了。
艾琳楚雨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她看着那个女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艾琳很漂亮,而且看起来很有能力,身上有一种知性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沈君行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那我先出去等你。艾琳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楚雨桐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撕裂了。
她是谁她颤声问道。
我的合作伙伴。沈君行的回答很简洁。
只是合作伙伴
沈君行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楚雨桐,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
这句话让楚雨桐彻底绝望了。
她明白了,沈君行不仅不爱她了,甚至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寄托。
而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挽回的机会。
第七章
楚雨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沈君行的公司。
新加坡的阳光很刺眼,她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一片空白。
路过一家咖啡店,她走了进去,要了一杯最苦的咖啡。
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舌尖,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
她拿出手机,翻看着小念的照片。
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她心如刀绞。
怎么跟小念解释怎么告诉她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
楚雨桐在新加坡待了三天,每天都去沈君行的公司楼下等候。
她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第三天下午,她终于等到了沈君行。
他和那个叫艾琳的女人一起走出公司大楼,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很亲密。
楚雨桐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这就是沈君行现在的生活吗
没有她,没有小念,他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甚至比以前更好。
楚雨桐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失去他了。
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她买了当天晚上回国的机票,在登机前给沈君行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君行,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偶尔想想小念,她真的很爱你。
消息发出去很久,都没有回复。
楚雨桐关掉手机,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回到家中,小念立刻扑了过来。
妈妈,你把礼物给爸爸了吗爸爸说什么了
楚雨桐强颜欢笑：爸爸说谢谢小念,他很喜欢礼物。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楚雨桐蹲下身,抱住女儿：小念,如果爸爸永远不回来了,你会怪妈妈吗
小念眨眨眼睛：为什么永远不回来
楚雨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因为爸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念想了想,然后摇摇头：不会怪妈妈的,因为妈妈也很爱小念呀。
楚雨桐抱着女儿痛哭失声。
这个善良的孩子,即使失去了最爱的人,也不愿意责怪任何人。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亲手毁掉了女儿的幸福。
时间一天天过去,楚雨桐渐渐适应了没有沈君行的生活。
她重新打理楚氏的业务,虽然规模不如从前,但也算是有了起色。
小念似乎也接受了爸爸不会回来的事实,不再每天问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但楚雨桐知道,女儿心中的伤痛并没有愈合。
小念变得更加懂事,也更加内向。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撒娇任性,总是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这让楚雨桐更加愧疚。
一个五岁的孩子,本该天真烂漫,却因为大人的错误而过早地成熟。
半年后的一天,楚雨桐收到了一个包裹。
寄件人是沈君行。
包裹里装着小念的礼物盒,还有一封信。
楚雨桐颤抖着打开信封：
雨桐,谢谢小念的礼物,我很珍惜。我在新加坡过得很好,请不要担心。告诉小念,爸爸永远爱她,希望她健康快乐地成长。另外,我为小念开了一个教育基金账户,足够支撑她到大学毕业。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君行。
楚雨桐看完信,泪水模糊了双眼。
即使在离别的时候,沈君行想的依然是小念的未来。
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也是她这辈子错过的最好的男人。
小念看到包裹里的礼物盒,开心地抱在怀里。
妈妈,这是爸爸还给我的吗
楚雨桐点点头：爸爸说他很喜欢,但是觉得这些东西对小念更重要,所以又还给你了。
小念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那我要好好保存,等爸爸回来的时候再给他。
楚雨桐心中一痛,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忍心告诉女儿,爸爸永远不会回来了。
就让这个美好的幻想陪伴女儿长大吧。
第八章
两年后。
小念已经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
她是班上最乖的孩子,学习成绩也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但楚雨桐知道,女儿心中一直有一个角落,属于沈君行。
每年沈君行的生日,小念都会画一幅画,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她说等爸爸回来的时候,要把这些画都送给他。
楚雨桐从来不阻止女儿的这些行为,因为她知道,这是小念心中唯一的慰藉。
这天是小念的生日,楚雨桐为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
小念,许个愿吧。楚雨桐点燃了七根蜡烛。
小念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地许愿。
楚雨桐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因为每年都一样——希望爸爸能回来。
妈妈,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小念突然问。
楚雨桐一愣：为什么突然想给爸爸打电话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听听爸爸的声音。小念眼中满含期待。
楚雨桐心中五味杂陈。
她早就删掉了沈君行的联系方式,而且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电话号码。
小念,爸爸现在在很远的地方,可能打不通电话。
小念失望地低下头：哦,那算了。
看着女儿失落的样子,楚雨桐心如刀绞。
她突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女儿和沈君行说上话。
当天晚上,楚雨桐通过各种关系,终于联系到了沈君行的电话。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沈君行的声音传来,还是那么熟悉。
楚雨桐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君行,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沈君行平静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小念的生日,她想和你说话。楚雨桐直奔主题。
又是一阵沉默。
君行,求你了,就一分钟。楚雨桐哀求道。
把电话给她吧。沈君行最终还是妥协了。
楚雨桐激动地跑向小念的房间：小念,爸爸的电话！
小念瞬间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地接过电话。
爸爸！她的声音里满含着想念和喜悦。
小念,生日快乐。沈君行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以前一样。
爸爸,我好想你。小念哽咽着说。
爸爸也想你。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楚雨桐以为通话中断了。
小念,爸爸现在有很重要的工作,不能回去。沈君行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坐飞机了。
楚雅桐听到这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小念乖,等你再长大一点,爸爸就来看你。
真的吗
真的。
小念开心地笑了：那我要好好学习,快点长大。
嗯,小念最棒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君行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小念抱着电话开心地转圈：妈妈,我和爸爸说话了！他说等我长大了就来看我！
楚雨桐强忍着眼泪点点头：是的,爸爸说话算数的。
当天晚上,楚雨桐收到了沈君行的短信：
谢谢你让我和小念说话。她长大了很多,声音都变了。
楚雨桐回复：她每天都在想你,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她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再也没有得到回复。
楚雨桐知道,沈君行还是不愿意回来。
也许在他心中,彻底断绝联系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但他不知道,小念每天晚上都会对着星空说话,告诉爸爸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相信爸爸能听到,也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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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又过了三年。
小念已经十岁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她继承了楚雨桐的美貌,也有着沈君行的聪明。
在学校里,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朋友。
但楚雨桐知道,女儿心中一直有一个缺口,那是父爱的缺失。
这些年来,也有一些男人追求楚雨桐,但她都拒绝了。
不是因为还爱着沈君行,而是因为她不想让小念再次经历失去父亲的痛苦。
一个人抚养女儿很辛苦,但楚雨桐觉得这是她应该承受的。
这天,小念从学校回来,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宝贝楚雨桐关心地问。
妈妈,我们班要举办亲子活动,需要爸爸妈妈一起参加。小念小声说。
楚雨桐心中一紧：那妈妈陪你去好不好
可是其他同学都有爸爸陪着,只有我没有。小念眼中含着泪水,妈妈,我的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楚雨桐蹲下身抱住女儿：小念,妈妈知道你想爸爸,但是——
但是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对吗小念打断她,眼中满是成熟得不符合年龄的痛苦。
楚雨桐愣住了。
她以为小念还相信沈君行会回来,没想到女儿心中早就明白了真相。
小念——
妈妈,我知道爸爸不会回来了。小念擦掉眼泪,声音很平静,我也知道是你的错,但我不怪你。
因为你也很痛苦,对吗
楚雨桐看着女儿成熟的面容,心中涌起巨大的愧疚。
她的女儿,本该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因为她的错误而过早地承受了生活的重担。
小念,对不起。楚雨桐抱紧女儿,都是妈妈的错。
没关系的,妈妈。小念拍拍她的背,反过来安慰她,我们不是还有彼此吗
这句话让楚雨桐彻底崩溃了。
她抱着女儿痛哭失声,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当天晚上,楚雨桐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新加坡,最后一次见沈君行。
不是为了挽回什么,而是要把真相告诉他。
告诉他小念有多么想念他,多么需要他。
如果他还有一丝父爱,就应该回来看看女儿。
楚雨桐安排好公司的事务,将小念托付给保姆,再次踏上了前往新加坡的航班。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幻想,只是想为女儿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到达新加坡后,楚雨桐直接前往沈君行的公司。
五年过去了,公司规模扩大了很多,搬到了更高档的写字楼里。
楚雨桐在前台等了很久,才见到沈君行。
他还是那么英俊,但眼中多了一份成熟和冷漠。
你又来了。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惊讶。
君行,我想和你谈谈小念。楚雨桐开门见山。
沈君行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她需要你。楚雨桐直视着他的眼睛,她需要一个父亲。
她有母亲就够了。沈君行转身要走。
不够！楚雨桐拉住他的手臂,君行,你知道吗小念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生日,因为她总是希望你能回来。
你知道吗她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和爸爸在一起,都会偷偷哭泣。
你知道吗她为了不让我伤心,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对你的思念,但我知道她有多么想你。
楚雨桐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在沈君行心上。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冷漠。
那又怎样他甩开楚雨桐的手,楚雨桐,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是你选择了伤害,是你选择了背叛,现在来怪我
我没有怪你！楚雨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也愿意承受所有的后果。但小念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
沈君行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君行,我求你了。楚雨桐跪了下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小念。她真的很需要你。
哪怕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沈君行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雨桐,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曾经高傲的楚家千金,如今为了女儿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
起来吧。他终于说道,我答应你,会去看看她。
楚雨桐抬起头,眼中满含希望：真的吗
但只是看看,不代表任何其他的意思。沈君行强调道。
楚雨桐连忙点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小念能见到你。
沈君行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楚雨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但心中却涌起久违的希望。
也许,小念终于可以见到她的父亲了。
第十章
一个月后,沈君行真的回来了。
他没有提前通知,只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出现在楚雨桐家门口。
小念正在花园里画画,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手中的画笔掉在了地上。
爸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君行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五年了,小念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岁的少女。
她继承了楚雨桐的美貌,但眉宇间却有着他的影子。
小念。沈君行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念扔下画笔,跑过来紧紧抱住他：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沈君行蹲下身,将女儿抱在怀里,眼中含着泪水。
对不起,小念,爸爸来晚了。
没关系的,爸爸。小念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楚雨桐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眼中也湿润了。
君行,你真的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怕打扰了父女重逢的时光。
沈君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转向小念。
小念,你最近好吗学习怎么样
我很好的,爸爸。小念开心地说,我学习成绩很好,老师都夸我聪明。
那就好。沈君行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爸爸为你骄傲。
小念拉着他的手：爸爸,我给你看我画的画好不好
她跑去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画,那是一幅一家三口的画。
和五年前那幅很相似,但画工明显进步了很多。
这是我们一家人。小念指着画中的人物,爸爸、妈妈、小念。
沈君行看着画,心中五味杂陈。
在小念心中,他们依然是一家人。
很好看。他真诚地夸奖道。
小念高兴极了：爸爸,我还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都在我房间里,我去拿给你看！
她跑进屋里,很快就抱着一个大箱子出来了。
箱子里装着她这些年来为沈君行准备的所有东西：手工制作的卡片、用零花钱买的小礼物、还有每年生日时画的画。
爸爸,这些都是给你的。小念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他看,这是我七岁时画的,这是我八岁时做的手工,这是我九岁时写的信……
沈君行看着这些稚嫩但充满爱意的作品,心中的冰山彻底融化了。
他将小念抱在怀里,紧紧抱着不愿放开。
小念,爸爸爱你。他哽咽着说。
我也爱爸爸。小念在他耳边悄悄说,爸爸,你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沈君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楚雨桐,心中犹豫着。
爸爸还有工作要做,不能一直陪着小念。
小念失望地低下头：那你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
很快。沈君行承诺道,爸爸保证,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
小念破涕为笑：真的吗
真的。
当天晚上,沈君行留下来陪小念吃晚饭。
餐桌上,小念兴奋地跟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沈君行认真地听着,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
楚雨桐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小念终于见到了父亲,难过的是她知道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
饭后,沈君行要离开了。
小念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爸爸,你要住在哪里
酒店。沈君行说。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会的。
小念这才高兴地放开他的手：那我明天等你。
沈君行离开后,楚雨桐追了出来。
君行,谢谢你。她真诚地说,小念今天很开心,是我见过她最开心的一天。
沈君行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楚雨桐,我回来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楚雨桐点点头,我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你能多陪陪小念。
她真的很需要你。
沈君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君行每天都来看小念。
他们一起去公园,一起看电影,一起做游戏。
小念脸上重新有了久违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楚雨桐远远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心中满是感激。
她知道沈君行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小念。
一周后,沈君行要回新加坡了。
小念哭着不让他走：爸爸,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沈君行蹲下身,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小念,你要在这里上学,不能跟爸爸走。
那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你。沈君行承诺道。
真的吗
真的。
小念这才停止哭泣,紧紧抱住他：爸爸,我会想你的。
爸爸也会想你。
沈君行离开后,楚雨桐收到了他的短信：
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小念。我会履行承诺,定期回来看她。但这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任何可能。
楚雨桐回复：我明白。只要小念开心就够了。
从那以后,沈君行真的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
每次他回来,小念都会兴奋得像过节一样。
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有了父亲的陪伴,小念变得更加自信和快乐。
在学校的亲子活动上,她也可以骄傲地介绍自己的爸爸了。
楚雨桐看着女儿的变化,心中满是欣慰。
虽然她失去了沈君行,但至少小念得到了父爱。
这就够了。
有些时候,爱不是拥有,而是成全。
楚雨桐看着沈君行和小念一起玩耍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她能给女儿最好的礼物了——一个真正爱她的父亲。
即使这份爱不包括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