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暮色沉沉,许念清拎着公文包走出公司大楼,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盘算着去超市买些食材,丝毫没有注意到街角阴影里那道死死盯着她的身影。
许念清！
尖锐的女声骤然划破寂静,许念清还没反应过来,一桶刺鼻的红油漆就迎面泼来！
她下意识侧身躲避,油漆大半泼在地上,只有零星几滴溅在她的袖口和鞋尖。
程芊芊站在三步开外,双眼赤红,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浑身发抖：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不让你好过！
闪着寒光的刀光直直冲她刺来,许念清还未来得及后退,一道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住手。
沈知言单手扣住程芊芊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一声,刀子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身后两名保镖立刻上前将人制住,程芊芊却像疯了一样挣扎,冲着许念清尖叫：凭什么！你这种贱民凭什么拥有一切！
她的妆容被泪水糊成一团,昂贵的连衣裙上沾满油漆渍,哪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模样。
淮之哥为了你打压程家……现在我们家已经撑不下去了,我也差点坐牢,甚至只能靠偷渡才能到这里！
都是你害的！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许念清冷眼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忽然觉得可笑,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用尽手段陷害她的程芊芊,如今竟狼狈至此。
警笛声由远及近,程芊芊被警察反剪双手押上警车时,还在不停咒骂。
许念清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油漆渍,正要掏纸巾,一块雪白的手帕已经递到眼前。
没事吧沈知言眉头紧蹙,仔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
没事,幸好你来得及时。许念清接过手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俱是一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顾淮之气喘吁吁地赶到,西装外套都没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他的目光在许念清和沈知言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被擦拭的手上,喉结滚动：念清……
许念清抬眸,轻轻扯了扯唇角：这就是你当年护着的人。
顾淮之,你的眼光真差。
看着许念清对沈知言道谢时柔和的眼神和看向自己冰冷的目光,顾淮之只感觉绝望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哑着嗓子开口：念清,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许念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错在哪儿是错在让程芊芊假怀孕,还是错在用药物控制我
顾淮之脸色煞白,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念清,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许念清后退半步,躲开他的触碰,我给过你无数次,是你自己不要。
夜风拂过,带起她一缕发丝,沈知言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挡住风口。
这个细微的动作刺痛了顾淮之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
警车鸣笛远去,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开。
许念清将脏了的手帕折好,对沈知言轻声道：走吧。
顾淮之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许念清被顾母刁难,大冬天跪在雪地里擦地板,他冲回家,一把将她抱起来,她冻得发抖的手攥着他的衣领,小声说：淮之,我没事……
而现在,她再也不会为他忍耐,也不会为他心软了。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地上,顾淮之摸出烟盒,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都按不着。
看着沈知言的车缓缓驶离,顾淮之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哪怕付出所有,他也一定,一定要重新得到许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