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户主:余福海!
“呵!余福海!老子的好弟弟!这房契地契,老子笑纳了!”
余文山眼神冰冷,把这两张能要老余家命的纸片,连同布包油纸一起,直接揣进怀里贴肉放着。
除此之外,屋子里能掏的耗子洞都被他给掏了个干净。
收获倒也不小。
什么存折、钱票、藏起来的收音机,都进了他的裤兜。
前世他以为家里真揭不开锅了呢!
没想到还藏着这么多好东西,都在余福海的屋子里!
狗日的!
反正这辈子,老子全收了!
做完这一切,余文山环顾四周。
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此刻真正是家徒四壁,比遭了土匪还干净!
除了那盘拆不了的破土炕和摇摇欲坠的屋顶,连根像样的柴火棍都找不出来了。
“爽!”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
在空间里睡到鸡叫头遍,余文山就出门了。
这些烫手货,得在吸血鬼爹妈回来之前就赶紧出手。
免得夜长梦多。
鸽子市这地方,天不亮就开张,天一亮就散伙,比耗子洞还隐秘。
他熟门熟路,七拐八绕钻进一条堆满烂筐破篓的死胡同。
巷子深处,几个黑影缩在墙根底下,跟鬼市似的。
余文山也不废话,先把那些零七八碎不值钱的玩意儿抖搂出来。
王秀兰攒的几尺灰布头子,余福海穿小了还当宝贝收着的破胶鞋,家里那豁了口的破碗烂盆……
“看着给,换现钱!”他声音压得低。
几个黑影凑上来,扒拉几下,嘀嘀咕咕。
“这破鞋底子都磨穿了,两毛!”
“布头子颜色都败了,算你一块钱!”
“烂盆碗?一分一个,爱卖不卖!”
余文山眼皮都懒得抬:“行,麻利点!”
稀里哗啦一阵点票子,拢共不到二十块钱进了兜。
蚊子腿也是肉,收了。
重头戏在后头。
他左右瞄瞄,确认没人注意,这才把怀里那个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掏出来一层,露出里面两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硬纸。
“正经东西,带红戳的。”余文山声音更低了,透着股狠劲儿:“城东柳树胡同,独门独院三间房,带前后院地皮!户主名都在这了!”
一个蹲在墙根阴影里、裹着破棉袄一直没吭声的干巴老头,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亮。
老头像条闻着腥味的老狗,慢吞吞挪过来,枯树枝似的手指头捻开油纸边角,就着熹微的晨光,眯着眼瞅那上面的大红印章和余福海仨字。
他喉咙里咕噜两声,这才了个价:“八百块。”
“八百?”余文山心里冷笑,这老棺材瓤子真敢压价!
那地段,那房契地契,搁平时没一千二想都别想!
可他没工夫磨牙。
“八百现钱,少一分,我立马走人,找下家!”余文山作势要把东西揣回去。
老头手指头飞快地抓住他手腕,力道还挺大:“中!八百就八百!等着!”
老头转身钻进旁边一个更黑的角落,窸窸窣窣一阵响。
再出来时,手里捏着厚厚一沓子灰蓝票子。
“数数!新崭崭的大团结!”
余文山接过那沓沉甸甸的票子,手指头沾了点唾沫,哗啦啦一翻。
八沓,每沓十张,整整齐齐,带着油墨味儿。
他直接揣进最贴身的衣兜里,硬邦邦的票子硌着皮肉,那感觉,真他娘踏实!
“东西归你了!”他把那油纸包往老头怀里一塞,扭头就走。
老头攥着那纸包,也跟耗子似的,眨眼就消失在阴影里。
现在兜里倒是揣着不少钱了,他也没功夫耽搁,去了一趟信用社,把存折里的九百八十七块六毛三全都给取了出来。
加上昨天的名额钱,身上都快三千多块了!
巨款!
有钱了,余文山底气十足,在鸽子市里横着走!
先是保命的家伙得搞定。
在鸽子市晃了一圈,花了一百二十块买了一把五六半,外加200发发沉甸甸的铅弹!
这玩意儿在北疆打猎防身,比啥都强!
开荒的根本也不能少。
小麦水稻可不能少,其他的土豆、玉米、白菜、萝卜…各种耐寒好活的种子,每样都来一大包!
空间里的黑土地还空着,到北疆要填饱肚子,顿顿吃大白米就指着它们了!
还有什么厚实的老羊皮褥子、能裹成熊的大棉被、崭新的搪瓷脸盆、结实的军绿水壶、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子、沉甸甸的铝饭盒…
过日子用得着的,全置办上!
不过既然要去北疆泡妹子,稀罕的工业品也少不了。
英雄牌钢笔?来五只。
印花的笔记本?来五本。
红头绳、进口奶糖、雪花膏、胭脂…各种哄女孩子的东西,全都来个十份儿先!
免得时候勾搭十个八个妹子,送不过来!
米面粮油,也是少不了的,各自来个五十斤,连带着端了一头猪,十只鸡鸭。
前世在北大荒饿肚子的滋味儿,他可不想再尝一遍了。
所有东西,只要付了钱,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他手一摸,东西瞬间消失,全进了那十亩黑土地的空间角落,堆得像小山。
从鸽子市钻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得老高,明晃晃地照在脸上。
余文山站在街口,眯着眼,迎着阳光,长长吸了一口带着灰尘和自由味道的空气。
兜里揣着巨款,空间里堆满物资,腰里别着崭新的猎枪!
去他娘的吸血鬼一家!去他娘的破腰子!
北大荒?
老子来了!毛熊娘们儿的大腚,等着老子!
他心里嗷嗷叫唤,感觉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劲儿。
与此同时,县卫生院,那股子消毒水混着尿骚的味儿,能把人熏个跟头。
王秀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是医院白得瘆人的天花板。
愣了两秒,昨晚那噩梦般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福海!
她的福海被那克夫寡妇拖走了!
“余文山那个天杀的小畜生呢?!”
王秀兰猛地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干嚎,把旁边病床的人吓得一哆嗦。
“他…他应该还在家…”余满仓含糊道。
“在家?”王秀兰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刻骨的恐惧和疯狂:“他在家?!快!快回去!那个小畜生肯定要跑!他要跑了,谁去换我的福海出来?”
这小畜生真要下乡了,她的福海可就要跟那寡妇过一辈子了!
那寡妇可没一个丈夫活的过两年的!
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眼前却一阵发黑。
“秀兰!你刚醒,不能动啊!”余满仓想拦。
“滚开!”王秀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状若疯魔:“你赶紧给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抓住那个小畜生!捆也要把他捆到刘寡妇家!把我的福海换出来!快去啊!”
余满仓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应了一声就朝着家里跑。
王秀兰看着丈夫回去,眼皮也突突突的跳。
她总觉得家里要出事儿,这小畜生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抽了什么风,反了他了!
一想到余文山,她就脑袋疼。
一抬眼,她差点又背过气去!
只见病房门口,余文山那小王八蛋,正拎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罐子,探头探脑往里瞅呢!
“余文山!”王秀兰的尖叫像被掐了脖子的老母鸡,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手指头抖得像抽风。
“你个挨千刀的小畜生!你还有脸来?你把我的福海害惨了啊!我跟你拼了!”
她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被旁边病友家属七手八脚按住了。
余文山脸上那点假笑立刻收了,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表情。
“妈!”他扑通一声就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膝盖砸得咚一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响彻病房。
“儿子不孝!儿子来晚了啊!昨晚…昨晚我喝多了,糊涂了!”
“我怎么能把福海送去那种地方啊!妈!你打我!你骂我吧!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