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珠宝的庆功宴选在了城中新开的高级会所。
水晶吊灯下，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员工们脸上洋溢着项目成功的喜悦。
秦婉宁站在角落，手中香槟杯里的酒几乎没动。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丝绒长裙，衬得人优雅精致，却掩不住眼下淡淡的青影。
“婉宁，我敬您！”周兰已经喝得双颊绯红，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要不是你坚持那个设计理念，我们根本拿不下顾氏这个单子！”
秦婉宁微微一笑，刚要举杯，会所大门突然被推开。
“周兰！”一个一身名牌，穿着蓝色休闲装的男人大步走来，脸色阴沉，“我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周兰的笑容僵在脸上：“程昱？谁让你来的？”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程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妈在家等我们吃饭等到现在！”
“放开！”周兰猛地甩开他的手，香槟洒了一地，“我说了今晚公司庆功宴，你们母子能不能别总是......”
“总是什么？”程昱的声音在会所内炸开，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周兰，我妈好不容易同意我们的事，连礼仪老师都请好了，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周兰的指尖掐进掌心，香槟杯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秦婉宁注意到她今天特意做了新发型，还戴了那对珍珠耳环。
上周周兰说过，这是程母唯一称赞过她的饰品。
“程昱，”周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我这周每天加班到十点，就为了赶顾氏的项目，你让我怎么抽出时间去上那些见鬼的礼仪课？”
程昱扯松领带，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就两个小时！你知道我妈花了多大人情才请到林老师吗？她教过多少名门闺秀......”
“所以呢？”周兰突然提高声调，“我就该放下工作，去学怎么拿筷子，怎么走路，怎么微笑？程昱，我是设计师，不是你们程家的展示品！”
秦婉宁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随时准备介入。
她看见周兰眼角泛起水光，而程昱的表情愈发阴沉。
“出身低不是你的错，”程昱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刺，“但连提升自己都不愿意，你让我怎么说服爸妈接受你？”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周兰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玻璃杯啪地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程昱，”周兰的声音忽然平静得可怕，“我们分手吧。”
程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胡说什么！”
“放开她。”秦婉宁终于上前，淡紫色裙摆扫过地上的香槟渍。
她声音不大，却让程昱下意识松了手。
“婉宁......”周兰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秦婉宁递过一张纸巾，转头对程昱道：“程少爷，今晚是秦氏的庆功宴。”
她扫了眼周围竖着耳朵的员工们，“私事不如改天再谈？”
程昱这才注意到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耳根顿时涨得通红。
他压低声音对周兰说：“我们出去谈。”
“没什么好谈的。”周兰抹去眼泪，挺直腰背，“你母亲说得对，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确实配不上程家。”
程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周兰！我妈已经答应，只要你通过礼仪考核，就让我们订婚！”
这句话像按下暂停键，周兰的背影僵在原地。
秦婉宁微微蹙眉。
她记得周兰曾说过，程家是做传统制造业起家的老牌企业，最看重门第观念。
程母给儿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银行千金就是名校海归。
“所以这是交易？”周兰慢慢转身，嘴角扯出苦笑，“我学会装模作样，换一个程太太的名分？”
程昱急得额头冒汗：“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昱，”周兰深吸一口气，“我爱的是你，不是你家的门楣。如果娶我的代价是把我改造成另一个人......”
她摇摇头，“那这样的婚姻，我不要。”
秦婉宁注视着周兰颤抖却坚定的身影，忽然想起四年前的自己。
那时顾凛琛也说过类似的话：“婉宁，这么点事也忍不了吗？，爸妈总会接受你......”
“周兰！”程昱焦急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不必了，你走吧，不要打扰我们的庆功宴，否则，我不介意让保安来请你离开。”周兰目光坚定，大有打电话叫保安的意思。
程昱没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整个会场瞬间又变得嘈杂起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婉宁皱了皱眉，手机突然震动。
是小黑发来的消息：【萧景夜来了，在楼下等楚棉棉。】
她心头一紧，环顾四周，果然不见楚棉棉的身影。
“秦总......”助理小林担忧地看着她。
“我去去就回。”秦婉宁低声交代，“你看着点周兰，别让她喝太多。”
会所后门的消防通道处，楚棉棉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半抱半拖着往外走。
“萧景夜！你放开我！”楚棉棉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男人充耳不闻，径直拉开黑色奔驰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