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低头整理被扯歪的针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半个月前吧。”
明明葬礼事她也知道,他们闹离婚她也知道,偏偏自己住院她不知道,现在来也不过是兴师问罪的而已,正常家里的母女都这样相处吗?
苏母可不管那么多,她突然抓住苏婉宁的肩膀摇晃,“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把柄不知道用?顾家那种门第最在乎子嗣,你要是早说出来,离婚至少能多分三成财产!”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苏母感觉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就是不识好歹,她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啊!
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倒流,苏婉宁疼得皱眉,却只是平静地看着母亲:“孩子没了,您就只关心这个?”
“不然呢?”苏母松开手,从包里掏出粉饼补妆,“难道要我哭天抢地?你爸外面一群莺莺燕燕,我要是像你这么脆弱,早该跳楼了。”
她啪地合上粉饼,“现在立刻给顾凛琛打电话,就说流产没养好,又住院了,让他重新拟定离婚合同。”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病房里暗了下来。
苏婉宁望着母亲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张牙舞爪得像只怪物。
“您走吧。”她慢慢躺回枕头上,“我累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苏母的声音陡然尖利,“玉儿说得没错,你就是没良心!家里供帮你嫁进豪门,现在翅膀硬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苏家最近资金链紧缺?要是没有顾家的资源......”
“所以您今天来,是帮姐姐一起骂我的?”苏婉宁突然笑了,“还是来教我怎么卖女儿?”
苏母扬手就要打,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顾凛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病历本,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夫人。”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医院禁止喧哗。”
苏母的手僵在半空,瞬间换上得体笑容:“凛琛啊,我正教训婉宁呢,这孩子不懂事,在葬礼上......”
顾凛琛冷冷打断苏母的话:“葬礼上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外人?”苏母脸色一僵,随即讪笑道,“凛琛,我是婉宁的母亲,怎么能算外人呢?”
顾凛琛没理她,径直走到病床边,伸手按住苏婉宁的手背,指腹轻轻擦过她手背上因输液倒流而泛起的淤青,眉头拧得更紧。
“苏夫人,婉宁需要休息。”他语气冷硬,不容置疑,“请回吧。”
苏母还想再说什么,可对上顾凛琛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心里莫名发怵,最终只能干笑两声:“那......婉宁,你好好养着,妈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拎着包快步离开,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仿佛落荒而逃。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苏婉宁垂着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低声道:“谢谢。”
顾凛琛沉默片刻,开口:“孩子的事,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婉宁指尖一顿,喉咙发紧,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响。
是秦佑恒带着他的女朋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