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回到卧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苏婉宁,你清醒一点。”
她低声对自己说,“不能再心软,等佑恒回来就跟他离婚。”
顾凛琛说过,和自己结婚不过是为了报复她,他恨自己害死了他的白月光,肯定是想让自己掉入他的温柔陷阱,然后再狠狠的抛弃自己.....
苏婉宁痛苦的闭了闭眼,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背负这个罪名......
她蜷缩在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婉宁脑海里不断闪过顾凛琛为她包扎伤口时低垂的眉眼,还有他说“不要相信任何顾家人”时,指尖传来的温度。
“假的......都是假的......”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心脏像是被撕成两半。
一半贪恋着他难得的温柔,另一半却在尖锐地提醒着这三年来每一次刻骨的伤害。
窗外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婉宁恍惚想起新婚夜,顾凛琛也是这样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说:“这桩婚姻就是你赎罪的牢笼。”
——叮。
手机屏幕亮起,弟弟苏佑恒发来航班信息。
苏婉宁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攥紧手机,仿佛这薄薄的金属块能给她力量。
“再忍忍......”她对着空气轻声说,“等佑恒回来......”
天光微亮时,苏婉宁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下楼时,却在厨房门口猝不及防撞见了正在打包食盒的顾母。
空气瞬间凝固。
“妈......”苏婉宁硬着头皮打招呼,“早。”
顾母“啪”地合上食盒盖子,上下打量她:“哟,少夫人终于舍得起床了?我儿子天没亮就去医院守着,你倒睡得安稳!”
苏婉宁攥紧包带:“我正准备去公司处理.......”
“公司?”顾母冷笑一声,突然抓起流理台上的苹果砸过来,“我丈夫还躺在ICU,你还有心思上那小珠宝公司上那破班?”
苹果擦着苏婉宁耳边飞过,在墙上砸出汁水四溅的痕迹。
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了些:“宁恒珠宝这个月要办新品发布会,父亲之前说过......”
“闭嘴!”顾母猛地摔碎一个瓷碗,“少拿我丈夫当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们顾家出事!”
碎瓷片飞溅到苏婉宁脚边,她垂眸看着自己今早特意穿的素色套装。
这为了去医院不显得招摇换的。
现在这些准备都成了笑话。
“我去换身衣服。”苏婉宁转身要走。
“站住!”顾母突然拽住她胳膊,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昨晚阿琛半夜才回来,你是不是又跟他说我坏话了?”
苏婉宁吃痛,却挣脱不开:“我没有......”
“我儿子以前从不这样对我!”顾母声音尖利,“自从娶了你,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苏婉宁红着眼眶辩解:“我什么也没说......”
顾母不屑的看她憔悴的面容:“装什么可怜?这三年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顾家的?”
她说完便提着食盒离开了。
自从顾父出事后,顾母的贵妇气质是半点没剩,简直和泼妇没两样。
苏婉宁知道,她这是极度焦虑而产生的暴躁情绪,急需要一个发泄口。
而自己,就是她用来发泄情绪的物件。
“夫人,没事吧?”
管家递来的热毛巾被她无意识地攥紧,滚烫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苏婉宁双腿发软,扶着墙才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