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琉璃夜色与沉默微光 > 第一章

第一章
初遇如淬火
恒隆广场顶层的慈善晚宴像打翻的珠宝盒,水晶灯的碎光淌在每个人肩头。苏晚意攥着香槟杯的手指泛白,藕荷色礼服的裙摆扫过鎏金地砖时,总担心勾出廉价的褶皱——这是她花半个月稿费租来的行头,领口浆得太硬,咯得锁骨发疼。
作为刚在插画界崭露头角的新人,她能出现在这里全凭合作方的怜悯。周围的笑语像隔着层玻璃,傅夜沉就站在那层玻璃的另一端。深炭灰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他指尖叩在香槟塔上的声响,竟盖过了邻座的低语。苏晚意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星空表盘转起来时,像把整个宇宙都圈在了他腕间。
苏小姐
她惊得差点脱手,香槟在杯口晃出细浪。傅夜沉不知何时走到面前,黑衬衫领口敞着两颗纽扣,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像初春解冻的溪流。他手里捏着张她的插画,是雨夜里蜷缩在便利店门口的三花猫,尾巴绕着湿漉漉的爪子。
笔触很有意思。他指尖划过画纸边缘,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像怕被人发现的心事。
苏晚意的喉咙像塞了团浸过水的棉花。她想说谢谢傅总,话到嘴边却变成气音。这人是傅氏集团的掌舵人,财经杂志的封面常客,连皱眉的样子都被财经版分析过十八遍。而她只是个躲在画室里,连外卖备注都要斟酌半小时的插画师。
傅夜沉忽然低笑出声。他弯腰时,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漫过来,像深秋傍晚的林场。明天上午九点,傅氏集团顶楼。烫金名片被塞进她手心,指腹擦过她的掌心,留下点发烫的触感,别迟到。
转身时他的西装下摆扫过她的裙摆,苏晚意低头看那张名片,边角暗纹在光下舒展,像只刚破茧的蝶。回出租屋的路上,晚风掀起礼服裙摆,她摸出手机查傅夜沉的资料,屏幕光映着她发烫的耳垂——财经版说他是商界最锋利的刀,可刚才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片柔软的海。
第二章
玻璃墙后的注视
傅氏顶楼的画室比苏晚意的出租屋还大,整面落地窗把云絮都框成了流动的画。她调颜料时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回头却只看见傅夜沉埋首在文件里,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第三天下午,她正给画布上的孤岛添阴影,忽然听见身后的转椅轻响。这里要深一点。傅夜沉的声音擦着耳尖落下,他的呼吸带着黑咖啡的焦香,阴影是有层次的,就像……
他伸手覆上她握画笔的手,指骨分明的大手裹着她的,力道却很轻。苏晚意的指尖在靛蓝色颜料里颤了颤,溅在画布上像块突兀的淤青。就像有些人,看起来冷淡,其实藏着很多东西。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隔着两层衣料,温热的体温渗过来,比如你。
她的耳朵瞬间烧起来,能数清他落在颈侧的睫毛。画架上的孤岛渐渐有了生气,海中央浮着座亮灯的木屋,窗台上还画了盆多肉,是她养在窗台的那盆桃蛋。
这是你心里的样子他放下画笔,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软得像块棉花糖,一个人住在这里
苏晚意猛地转身,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睛很黑,像盛着化不开的墨,可仔细看,又能发现眼底藏着的细碎光点,像被揉碎的星子。她想摇头,却在他的注视下溃不成军,只能慌乱地点头。
那天晚上她收到短信时,正对着画板发呆。傅夜沉说:孤岛太冷,我送你盏灯。
跑到窗边时,黑色宾利的车灯正刺破暮色。傅夜沉靠在车边,手里提着盏黄铜煤油灯,昏黄的光漫在他脸上,把平日里的冷硬都泡得发软。他替她点灯时,火苗在玻璃罩里晃了晃,映得他瞳孔里也跳动着小小的火焰。小时候怕黑,奶奶就用这种灯。他忽然说,指腹摩挲着灯座上的花纹,后来才知道,怕的不是黑,是没人等你回家。
苏晚意抱着灯站在楼道口,看宾利的尾灯融进夜色。灯座还留着他的温度,像块暖玉贴在掌心。
第三章
雨夜的侵占
暴雨是在凌晨三点砸下来的。苏晚意被雷声惊醒时,看见雨水正顺着画室的窗缝往里渗,刚画好的《深海》原稿已经洇湿了边角。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关窗,门铃突然响得急促。
傅夜沉站在雨幕里,黑色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理。他手里攥着瓶威士忌,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在玄关地板上晕开深色的花。能让我进去吗他的声音带着水汽,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滚下来,砸在锁骨的凹陷处,我没带伞。
苏晚意侧身让他进来,转身去拿毛巾的瞬间,手腕被猛地攥住。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雨水的凉意和酒气,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为什么总躲着我他把她抵在墙上,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里的酒精味让她发晕,我很可怕吗
雨声敲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要把整栋楼掀翻。苏晚意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湿冷,却又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得无处可逃。她想摇头,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般的气音。
傅夜沉忽然低头吻下来。他的唇很凉,带着雨水和威士忌的辛辣,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苏晚意的挣扎在他面前像羽毛般无力,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指尖划过她后背的皮肤,激起一串战栗。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喑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吻渐渐变得温柔,像暴雨里忽然落下的月光。苏晚意的指甲陷进他的后背,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摸到他脊椎凸起的弧度。当他的手探进她睡衣下摆时,她猛地瑟缩了一下。傅夜沉停了动作,吻落在她的发顶,一下下轻得像羽毛。我等你。他说,等你愿意。
那天晚上,苏晚意的床单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块。傅夜沉抱着她,手掌贴在她的后颈,像安抚受惊的小兽。窗外的雷声还在炸响,可她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声音比任何安神药都管用。黎明前她半梦半醒,感觉他在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别再躲了,晚意。
第四章
画室里的秘密
傅夜沉开始频繁出现在苏晚意的出租屋。有时是带着刚出炉的可颂,有时是拎着新到的颜料,更多时候只是坐在画室角落的沙发上,看她一画就是一下午。
这里的透视错了。他会突然开口,指着画布上歪斜的海岸线,你总把海浪画得太温柔。
苏晚意咬着画笔抬头,看见他指尖点过的地方,确实比实景柔和许多。可能是……我希望它温柔点。她小声说。
傅夜沉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现实里的海浪会卷走贝壳,会拍碎礁石。他拿起一支赭石色颜料,在画布边缘添了道深色的浪痕,但也会把珍珠冲上岸。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就像生活,会有尖锐的地方,但也会给你礼物。
苏晚意看着那道浪痕,忽然想起他送的琉璃项链。她摸出速写本,翻到新画的一页——是傅夜沉坐在沙发上的侧影,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镀了层金。画得不像。她有点懊恼地想合上本子,却被他按住手腕。
很像。他的声音很轻,像我心里的自己。
那天傍晚,傅夜沉带她去了城郊的玻璃工坊。老师傅正在烧制新的琉璃,通红的熔浆在模具里流动,像凝固的火焰。要试试吗傅夜沉递给她一根长杆,把想说的话烧进去。
苏晚意握着长杆的手发颤,熔浆滴落在模具里时,她忽然想起他胸口的疤痕。希望……所有的伤口都能变成光。她小声说。
傅夜沉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把熔浆塑成银杏叶的形状。已经是了。他在她耳边说,你就是我的光。
第五章
旧伤与新痕
林薇薇的出现像颗火星,落在傅夜沉和苏晚意之间那摊平静的汽油上。
她穿着火红色的连衣裙,站在傅氏集团的大厅里,波浪卷发扫过肩头,笑起来时眼角的痣都在发光。夜沉呢她问苏晚意,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熟稔,我们约好了去看毕加索的特展。
苏晚意捏着手里的画稿,指尖泛白。她认得林薇薇,财经版总把他们凑成金童玉女,说林氏集团的千金和傅氏总裁是天作之合。
那天下午,傅夜沉找到她时,她正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他身上还带着林薇薇的香水味,是浓郁的玫瑰香,和他身上惯有的雪松味格格不入。为什么不等我他蹲下来,想碰她的脸,却被躲开了。
苏晚意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沾着点颜料。林小姐很漂亮。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傅夜沉的眉头瞬间拧起来,下颌线绷得很紧。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苏晚意,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她终于抬头看他,眼睛里蒙着层水汽,像雨天的玻璃窗,你是傅夜沉,身边从来都不缺漂亮的人。我……她顿了顿,喉咙发紧,我只是个画画的。
傅夜沉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他猛地把她拽起来,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吻她。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狠又急,苏晚意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疼,眼泪混着血腥味往下掉。我只要你。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从始至终,只有你。
他忽然扯开衬衫,露出左胸口的疤痕。那是道陈年旧伤,蜿蜒如蛇,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这是三年前救一个闯红灯的小孩时被车撞的。他声音发哑,指尖划过那道疤,那天我刚看完你的画展,满脑子都是那只淋雨的鸟。
苏晚意的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疤痕,皮肤下的心跳又急又重。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怕。傅夜沉把脸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怕你觉得我在卖惨,怕你还是会躲着我。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拉长,时而交叠。苏晚意忽然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疤痕,像在安抚一道陈年的伤口。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更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第六章
月光下的沉沦
傅夜沉带她去海边别墅的那个周末,海面上浮着层薄雾。
白色的房子像块方糖,推开落地窗就能踩进细沙里。傅夜沉在露台上架起画架,让她画月亮。画不出来。苏晚意握着画笔,摇摇头,月亮太亮了,我画不好。
他从身后环住她,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握着画笔。你看,他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带来点痒意,月亮的光其实是冷的,但它能照亮很多东西。
画纸上渐渐出现了月亮的轮廓,旁边还有两个依偎的人影。苏晚意看着那幅画,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角落,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夜深时,傅夜沉把她抱到露台的躺椅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起她的长发,缠在他的手腕上。他吻她的锁骨,那里还戴着那片琉璃叶子,冰凉的触感混着他唇的温热,奇异地熨帖。晚意。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喑哑得像被海浪泡过,说你爱我。
苏晚意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感受着他发丝的柔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沉默的,是不懂得表达的,可在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变得多余。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用舌尖的颤抖,用睫毛的轻颤,用身体的升温,回答了他的问题。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月光落在他们交缠的身体上,把所有的羞涩和不安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苏晚意觉得自己像被投入大海的石子,彻底沉溺在傅夜沉的深情里,连挣扎都带着甘之如饴的甜。
他进入时,她疼得缩了一下,指甲陷进他的后背。傅夜沉停了动作,吻遍她的眉眼,在她耳边一遍遍说别怕。直到她渐渐放松,像朵在月光下缓缓舒展的花。海水的气息,雪松的气息,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温热气息,交织成一张网,把她牢牢裹住。
天亮时,苏晚意发现自己被抱回了卧室。傅夜沉睡得很沉,手臂还圈着她的腰,眉头却微微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她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峰,忽然明白,再强大的人,也会有需要依靠的时刻。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想把这一刻画下来,名字就叫《我的孤岛》。
第七章
对峙与和解
林薇薇的纠缠并未停止。她开始频繁出现在傅氏集团,有时是送亲手做的甜点,有时是借口谈合作,目光总带着对苏晚意的敌意。
夜沉从来不吃芒果慕斯。在茶水间遇见时,林薇薇看着苏晚意手里的甜点盒,语气带着优越感,他对芒果过敏,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晚意握着盒子的手指收紧,她确实不知道。傅夜沉从未提过过敏的事,昨天她只是随口说喜欢芒果味,他便让助理订了这款甜点。
那天晚上,傅夜沉来接她时,看见她坐在画室地板上,面前摆着拆开的药盒。怎么了他紧张地走过去,看见她手臂上起了片红疹。
帮你尝了口芒果慕斯。苏晚意声音发闷,原来过敏是这种感觉,有点痒,又有点疼。
傅夜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涂抹,指尖带着克制的怒意。谁送的
不重要了。苏晚意抓住他的手,我只是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再努力也融不进去。
傅夜沉把她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揉碎她。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第二天,他带她去了傅家老宅。客厅墙上挂着傅夜沉奶奶的照片,老人慈祥的笑容里,戴着和苏晚意那盏同款的煤油灯吊坠。奶奶生前总说,找伴侣要找能让你卸下心防的人。傅夜沉指着照片,她看到你,一定会很喜欢。
林薇薇突然闯进来时,苏晚意正坐在奶奶常坐的藤椅上,听傅夜沉讲小时候的事。夜沉,你怎么能带外人来这里林薇薇的声音尖锐,我们才是……
薇薇。傅夜沉打断她,语气冷得像冰,我爱的人是晚意,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是。以前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对不起。他牵起苏晚意的手,但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林薇薇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看着苏晚意,忽然笑了:你赢了。转身跑出门时,裙摆扫过门槛,像只折翼的蝶。
苏晚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空。傅夜沉捏了捏她的手:别想了,该过去的总会过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芒果形状的银戒指,以后
想吃芒果,就戴这个,我替你过敏。
第八章
公开的告白
傅氏集团的周年庆典上,水晶灯比慈善晚宴的更亮,亮得能照见苏晚意礼服上每颗琉璃珠子的切面。傅夜沉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那些探究、惊讶、嫉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她却没像往常那样想躲——他的掌心很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勇气。
宴会厅中央的舞台突然亮起追光,傅夜沉牵着她走上台阶。聚光灯下,他的轮廓分明,黑眸里只映着她的影子。各位来宾,他拿起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想宣布。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连背景音乐都悄然停了。苏晚意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能感觉到傅夜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那力道像是在说别怕。
这位是苏晚意,他侧过身,将她揽到身前,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我的爱人,未来的傅太太。
哗然声再次涌起,比上次更甚。苏晚意看见前排的商界大佬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也看见角落里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的手。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自己像只误入孔雀群的麻雀,而现在,她站在最耀眼的人身边,竟没了当初的局促。
傅夜沉忽然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钻石的光芒与水晶灯交相辉映,那枚银杏叶钻戒在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像把整个秋天的星光都嵌在了里面。
晚意,他仰头望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以前总觉得,人生是场孤独的航行,我是自己的船长,也是唯一的乘客。直到看见你的画,看见那只在雨里发抖却不肯低头的鸟,才知道原来心可以为一个人变软。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带着滚烫的温度:你总说自己沉默,可你的画比任何语言都响亮;你总躲着我,可我早就被你的光牢牢困住。现在,我想把这艘船的船票交给你,让你做我的掌舵人,做我永远的乘客。
他深吸一口气,黑眸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苏晚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晚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又顺着指缝滴落在丝绒盒子上。她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湿透的衬衫,想起玻璃工坊里通红的熔浆,想起他胸口那道藏着故事的疤痕。原来沉默的不止她一个,他只是把温柔藏得更深,像深海里的珍珠,只等着被她发现。
我愿意。她哽咽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傅夜沉,我愿意。
傅夜沉猛地站起来,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然后紧紧抱住她。掌声雷动,礼炮声炸响在宴会厅上空,彩色的金片像流星般落下,粘在她的发间和他的肩头。他在她耳边低笑,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终于等到你说愿意了。
第九章
琉璃色的人间
婚礼定在深秋,傅家老宅的银杏林正好铺成金色的地毯。苏晚意穿着婚纱站在镜前时,看见傅夜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锦盒。
奶奶的遗物。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串琉璃珠子手链,每颗珠子里都嵌着片银杏叶,她说要送给能让傅家小子眼睛发亮的姑娘。
他替她戴上手链,琉璃贴着腕间的皮肤,凉丝丝的却很安心。你知道吗,苏晚意摸着珠子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画的孤岛太冷清,现在才明白,那是在等你靠岸。
傅夜沉低头吻她的发顶,鼻尖蹭过她的发丝:我的船早就抛锚了,就在你画里的那片海。
仪式上,交换戒指的瞬间,教堂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折射成彩虹,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苏晚意忽然想起傅夜沉说过的话,琉璃要经过千度高温才能成形,原来爱情也是这样,要经过犹豫、试探、疼痛,才能淬成最剔透的模样。
婚后的生活像幅慢慢晕开的水墨画。傅夜沉会推掉早会陪她去公园写生,看她蹲在银杏树下画落叶时,悄悄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苏晚意会在他熬夜工作时,把热牛奶倒进他的咖啡杯,看他皱眉瞪她却还是一口喝光。
她的插画集《沉默的光》出版那天,傅夜沉包下整家书店。扉页上印着那幅海边月光下的画,底下写着一行小字:献给我的孤岛,和岛上的灯。
签售会结束时,已是深夜。傅夜沉牵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累了吗他停下脚步,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苏晚意摇摇头,踮起脚吻他的下巴:以前觉得沉默是保护色,现在才知道,被你听见的沉默,才最珍贵。
傅夜沉低头吻她,吻里带着银杏叶的清香和月光的温柔。远处的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让沉默的人变得喧闹,而是让她知道,就算一言不发,也有人能读懂她眼底的星光。就像那片经过高温淬炼的琉璃,沉默,却自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