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天上那只黑雾凝成的大手,五指张开,像要一把把整座破庙捏成齑粉。它不是冲我来的,是冲着我丹田里那张还没来得及引爆的泡面券来的——这年头,连邪祟都懂抢购限时福利。
可它忘了,这玩意儿是“三分钟L验卡”,不是“包年会员”。谁先激活,谁才是主人。
我咬破舌尖,血珠子直接滴在残经最后一角。刚才画到一半的血符被那石头砸歪了,现在补上最后一笔,整本书“轰”地一烫,金光屏障猛地往外撑了半丈,硬生生把压下来的手指顶住。
就这半息空档,我把胸口那张泛黄的泡面券狠狠拍进去。
“舍利子泡面,拼了!”
那感觉,就像有人往我肚子里塞了颗刚从炼钢炉里捞出来的铁球。热流炸开,顺着经脉一路烧到头顶,七窍喷金,连鼻孔都在冒烟。我整个人像被点着的纸人,从里往外透出金光,整座破庙瞬间成了佛龛里的长明灯。
系统没提示,也没倒计时弹窗,但我知道——三分钟,开始了。
外面妖群还在撞光幕,山魈的爪子已经撕开一道裂口,夜枭翅膀一扇,黑风扑面。可就在金光炸开的刹那,所有动静都停了。
它们抬头看我,眼珠子当场焦了两对。
我盘膝坐着,残经摊在腿上,双手按着书页,血指在空中划了个“卍”字。音波随经文滚出,化作金丝抽在妖物身上,“啪”地一声,一只夜枭直接炸成黑烟,连灰都没剩。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每吼一句,金光就往外扫一圈。蛇尾妖“滋啦”冒烟,断角山魈蹦起来想逃,被音波扫中后脑勺,当场脑浆开花。魇狼还想扑,我一个转头,眼神扫过去,它整只狼僵在原地,皮毛“蹭”地起火,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成一摊黑水。
可那只巨手还在压。
五指已经刺穿光幕,指尖滴落的黑雾腐蚀到残经一角,纸面“嘶”地冒起青烟。我心头一紧——这经要是毁了,以后念经还得靠嘴皮子硬扛?
不行,得先把它轰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把《大悲咒》最拗口那段直接吼出来:“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声如洪钟,金光化作波纹横扫,整片林子“嗡”地震颤。巨手被震得一抖,五指蜷缩,发出一声尖啸,像是被烫到的猫,猛地缩回云层。
林子里死寂。
连风都停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像被拆了重装。经脉里那股热流开始退,退得比来时还狠,每根骨头缝里都像塞了把碎玻璃。残经还在发烫,但边缘已经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我动不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我不敢闭眼,就怕一合眼,那些玩意儿又爬回来。
过了不知多久,庙外还是没动静。
我用尽力气,把二手木鱼捞过来,轻轻敲了三下。
“当、当、当。”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可金光还是闪了一下,微弱,但稳定。
妖影没了。
我咧嘴笑了下,结果牙龈一疼,血又流下来。
系统界面终于蹦出来,闪得跟信号不良的电视似的。
【灭杀邪祟×37,奖励信仰点500】
【初级商城已解锁】
我盯着那行字,喘得像拉风箱:“你这系统……总算没彻底摆烂。”
界面一翻,商城开了。
首页就一件东西:
「二手袈裟(防御+1)」,售价200点。
我盯着它,脑子里已经开始算账。上回拼了老命换泡面券,差点把自已拼成舍利子本L。这次要是再乱花,下次来个妖王,我拿头去顶?
得省着点。
可这袈裟……防御+1,听着寒酸,但好歹是个正经防具。不像那木鱼,说是攻击+1,敲鬼一下自已先裂一半。
我正琢磨着,指尖突然一凉。
低头一看,残经边缘那缕没被注意到的黑丝,正顺着纸角往我手指上缠。
滑腻,冰冷,像蛇信子。
我猛地想甩,可那东西黏上了,还在往皮肤里钻。
系统没提示,也没弹窗警告。
但我能感觉到,它在动。
往我经脉里爬。
我咬牙,抓起木鱼就想砸,可手刚抬到一半,那黑丝突然停了。
不动了。
像是……睡着了?
我喘着气,盯着那缕黑雾,心里咯噔一下。
这玩意儿,不会是那巨手掉下来的吧?
要真是……它怎么不走?还赖上我了?
我忽然想起泡面券背面那句广告语:“建议搭配《大悲咒》服用,效果更佳。”
难不成……这黑丝也是“建议搭配”的一部分?
我冷笑:“你这系统,连敌人都给你配套餐?”
话音刚落,那黑丝微微一颤,像是在回应。
我心头一跳,正想再试,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痒。
低头一看,那黑丝的末端,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符号——像“卍”字,但歪了一笔,像是被人用指甲仓促刻上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系统界面“叮”地一响。
【签到成功】
【今日奖励:观音姐姐签名照(泛黄款)】
我翻白眼:“现在给我这个?你不如送张创可贴。”
界面弹出照片,果然泛黄,边角卷着,观音姐姐笑得慈眉善目,可背景里那片云,怎么看怎么像刚才那只巨手的形状。
我盯着看了两秒,照片突然抖了抖。
观音姐姐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手一抖,差点把界面甩出去。
再看时,照片恢复正常,笑得依旧祥和。
我咽了口唾沫,把照片随手丢进系统储物格,心里却沉了下去。
这系统,怕不是也被人动过手脚。
不然怎么解释那黑丝?那符号?还有这张会眨眼的照片?
我低头看残经,焦黑的边角还在冒烟,那缕黑丝安静地趴在我指尖,像条冬眠的虫。
可我知道,它没睡。
它在等。
等我下一次念经,等我再用一次泡面券,等我把佛力敞开——它好顺着经脉,一路爬进丹田。
我咧嘴,血混着口水往下滴:“行啊,你等着。下次我拼的,可就不止三分钟了。”
我抬起手,用还能动的左手,把二手木鱼放在残经上。
轻轻敲了一下。
金光微闪。
庙外,一片漆黑。
庙内,指尖的黑丝,轻轻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