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花一百二十万买了批高档猪饲料。
平日里最爱管闲事的女工张大姐知道后,瞬间不高兴了。
一百二十万买一堆猪饲料这饲料里是掺金子了还是镶银子了我就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不懂持家!
她颐指气使地站在楼梯上继续指责我。
你还不如把钱给我,我给你买更划算一点的饲料!
像你这么花钱大手大脚不动脑子的,将来我儿子还怎么敢娶你迟早家产都得让你败光!
再说了,咱们农村人养猪哪有这么多的讲究!随便割点野草照样也能喂的白白胖胖。
我站在原地,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反驳道:
张大姐,我的猪可金贵着呢!一头可抵县城一套房。而且我花我自己的钱买饲料,关你什么事儿
再说了,你儿子谁呀这么大口气!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儿子了
张大姐气得直跺脚,眼看着后面工人越来越多,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我也没当回事,就开着车去市区参加年度表彰大会了。
再回来时,发现养殖场里面的饲料全被换成了低价劣质产品。
而且猪圈里的猪也都蔫了吧唧的,感觉都快要死掉了。
正当我要发火的时候,张大姐又走了过来。
小阮,阿姨已经做主把你的饲料都换了。
而且还跟那家黑心公司说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以后你把买饲料的钱都交给我,我来给你买!剩下的钱我也给你存着,就当是你给我们老张家的嫁妆。
我气笑了,转头拿起电话,拨打了110。
既然你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让你管个够!
1
刚谈下一笔饲料厂的生意,我就带着助理匆匆赶回了养殖场。
一想到眼前这批精心培育了三年的珍贵猪种马上就要出栏,心里就美滋滋的。
毕竟这一头猪都能抵得上县城的一套房价了。
厂里的女工人张大姐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质问我:小阮啊,听说你刚谈了一笔饲料厂的生意花了一百二十万真的假的
我看着助理递过来的资料随口回答:对呀,怎么了
谁知她忽然大叫:哎呦!你肯定是被骗了,哪有猪饲料卖这么贵的!
说着,她还急哄哄地过来抓我的手。
这样,你听阿姨一句劝,咱去把单子退了。
我拉住她,耐着性子解释:张大姐,我的猪比较珍贵,所以用的饲料自然也是要最好的。况且,一百二十万一个月,也不贵……
话未说完,张大姐就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一百二十万还不贵这是猪,又不是人,犯得着吃这么贵的吗赶紧去退了!
这一百二十万都够给我儿子在市区买一套大房子了。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懂得节约呢。这不是纯纯糟蹋钱嘛
你爸妈给你投资办厂也不容易。你也得为他们着想。
我认识一家饲料厂,他们那儿又便宜又好用。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我尴尬地抽回手。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和那边签订合同了。而且,对方都是农科院生产的天然有机饲料,我觉得这一百二十万花的值!
值你个大头鬼!年纪轻轻脑子坏掉了人家就是纯纯把你当成冤大头了!你还偷着乐!
恰巧,一群搬饲料的工人从身边路过。
他们都停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出。
我是这家养殖场的老板,我花自己的钱给猪买饲料怎么了你就是个给我打杂的工人,轮得到你来管吗
张大姐见到我发火,周边又围了这么多人,立马换了副讨好的表情。
哎呀!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你年纪轻,怕你被骗嘛!你跟我急什么呀你这孩子,真是的。
你想想看,你这养殖场每个月开销这么大,也不见得你卖出去几头猪。我也是替你着急呀!
这钱不得省着点用吗那饲料贵贱,猪能吃出个啥来,便宜一点的饲料照样也能吃!
想我们年轻那会儿,家里的猪都是吃野草泔水长大的。不照样长的白白胖胖两百多斤!
你有这钱,还不如将来留着当嫁妆,免得让婆家看不起你!
看着周围慢慢聚集过来看热闹的工人。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
够了!我的养殖场,还轮不着你来管!
还有,我爸妈有的是钱,根本就不需要我省这点钱来充自己的嫁妆。
2
也许是我的态度比较坚定,而且周围聚集的都是和她的一个村的工人。
已经有人开始朝我们这里指指点点。
她觉得脸上挂不住,只能先讪讪离开。
没过多久,她又抱着一筐李子来到我办公室。
小阮啊,刚才阿姨说话是急了点。但阿姨也是一片好心。
来来来,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李子。你尝尝,可甜了!
说着,她就自顾自地从筐里拿出一个李子递到我嘴边。
我赶忙伸手挡住。
先放那儿吧!我现在没空吃。
说完又低头看起文件。
哎~那我先放这儿了。你记得吃啊!
她讪讪收回手,却又不甘心。
磨蹭着往门口挪,一步三回头。
一脚刚跨出门槛,又迅速折返。
像是终于憋不住似的,一股脑倒出那些盘算已久的规矩。
小阮啊,我想了想,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一个女人家,花钱总这么大手大脚也不行!
将来要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哪样不是得用钱你这习惯必须得改。
我儿子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到时候你嫁进我们老张家,可别指望着我儿子一个人养你和孩子啊。
我缓缓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越说越起劲,甚至掰着手指算起来:
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巷子口的王婆说了,你跟我儿子结婚,头胎多半是个丫头,所以得接着生,直到生出个带把儿的为止!
这样一来,你们就要养好几个孩子。这开销不得也跟着涨起来。
所以,你现在必须得给我儿子好好省钱。将来也好孝敬我们。
我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忽然觉得荒谬至极。
她甚至都没问过我认不认识她儿子,就已经替我规划好了生几个孩子、怎么花钱、怎么孝敬她。
等等。
我终于打断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儿子了
她一愣,随即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笑容,仿佛我在无理取闹。
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你条件还行,就准你进我们张家的门了。
她甚至整了整衣襟,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来,先叫声‘婆婆’听听
我盯着她,突然笑了。
张秋凤。
我一字一顿,大清早亡了,您这是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规矩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3
张秋凤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她挺直腰板,仿佛在宣读某种至高无上的恩赐:
你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儿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华大的高材生!村里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进我们张家,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能被我们家儿子看中,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偷着乐吧!
我冷笑一声,钢笔重重拍在桌上,墨汁溅出几滴黑痕。
这福分,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你!不识好歹!
她脸色涨得通红,手指哆嗦着指着我。
我盯着她,一字一顿。
现在,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让保安‘请’您出去。
她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好!好!我自己走!
她一把抓起篮子,却故意用力一甩。
李子噼里啪啦砸在桌上,滚得到处都是。
几颗甚至弹到我裙子上,留下几点黏腻的汁痕。
我猛地站起身,裙摆带起一阵风:张秋凤!你发什么疯!
她装模作样地道歉,手却故意在桌上乱抓。
把文件、笔筒推得更乱。
哎哟,对不起啊!我这手笨……
够了!
我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刀,带着你的李子,立刻滚出去。
她终于悻悻地抱着篮子离开,临走前还狠狠剜了我一眼。
办公室门砰地关上,留下一片狼藉的桌面,和几颗孤零零滚在角落的李子。
阮总,表彰大会还有四十分钟开始,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助理小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见我桌上狼藉一片,明显愣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专业神色,看了眼手表提醒道。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市里一年一度的青年企业家峰会。
作为今年新晋的十佳青年企业家,我不仅要上台领奖,还要做主题发言。
这一去就是三天两夜,连酒店都订在了市中心的铂尔曼。
4
可刚坐进商务车,手机就叮地一声弹出条微信:
【儿媳妇,你可别生气啊!你和我儿子领了证,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后面还跟着三个龇牙笑的表情。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
这世上怎么有人能把死缠烂打演绎得如此清新脱俗
我上次就差没拿扫帚赶人了,她居然还能自说自话地演起婆媳情深
三天的高强度会议让我精疲力尽。
捧着沉甸甸的奖杯回养殖场时,我正盘算着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结果车刚拐进大门,就被一片刺目的红色撞了个满眼。
张秋凤穿着件艳俗的玫红旗袍,活像个人形红包,正挨个往工人手里塞喜糖。
见我的车停下,她小跑着凑到车窗边,指甲叩叩敲着玻璃。
哎哟~新娘子回来啦!妈特意买了德芙和奶糖,快尝尝甜不甜!
我摇下车窗的瞬间,她胳膊一伸就要往我怀里塞糖盒,浓郁的香粉味混着巧克力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个看热闹的工人已经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而我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
张秋凤,你还有完没完了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连远处搬运饲料的工人都停下了动作。
张秋凤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挤出个夸张的表情,朝周围摆摆手:
哎呀,我家儿媳妇出差累了,脾气大点儿正常!都散了吧!待会儿我再挨个给你们分喜糖。
说完,她转身朝保安亭方向招手,声音甜得发腻:儿子!快来见见你媳妇儿!
地面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
一个穿着紧绷绷西装的地中海男人从保安亭后钻出来,每走一步脸上的肥肉就跟着颤动。
他咧着嘴傻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汗津津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
嘿嘿,媳妇儿!
他瓮声瓮气地喊着,身上的廉价古龙水混着汗臭味扑面而来。
媳妇儿,你好漂亮!娘说了,你今天回来,所以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走,我们现在就回家洞房!
我胃里一阵翻涌,迅速后退两步。
小陈刚要上前,我抬手制止: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地盘,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你先去把车停好。
那胖子又凑近一步,伸出黑黢黢的肥手,指甲缝里全是泥垢。
跟俺回家生娃……
滚开!
我用力拍开他的手,清脆的巴掌声在空地上格外刺耳。
张秋凤忽然插嘴:哎呀,都是夫妻了,还害羞什么呀!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本红彤彤的证件,得意地晃了晃。
瞧瞧!结婚证都领好了,你不用装的这么矜持。
我瞳孔骤缩。
凑近一看,那上面赫然是我和这个肥猪的合照。
民政局的钢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起来十分逼真。
伪造国家机关证件是刑事犯罪。
我声音发颤,伸手就要夺,拿来!
张秋凤像条泥鳅似的躲开,把证件死死捂在怀里:甭想!这证得由婆婆保管!
她三角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现在全厂都知道你是我张家媳妇了,可由不得你反悔!
远处,还有几个工人举着手机在录像。
我正要拨通报警电话,小陈突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脸色煞白:
老板!出大事了!猪…猪全都不对劲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养殖区跑。
眼前的景象让我血液瞬间凝固。
上千头猪横七竖八地瘫在圈里,口吐白沫,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几个饲养员正手忙脚乱地给猪灌水,但显然无济于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质问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张秋凤得意洋洋的声音:
小阮啊,婆婆帮你把饲料都换啦!
那家黑心公司太坑人了,一百二十万的饲料我呸!
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瞧瞧!花花饲料厂只要十万块!我帮你省了一百多万呢!虽然赔了点违约金……
我蹲下身,抓起一把饲料。
这分明是掺了沙子的废纸屑!
手指间的颗粒粗糙得扎人,还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你……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异常冷静,知道这些猪值多少钱吗
哎呀,死几头猪算什么
她满不在乎地摆手,反正以后养殖场就是我们老张家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以后你的钱都得交给我管!这一百多万就当是嫁妆!
我死死盯着她那张贪婪的脸,颤抖的手指按下110。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要报案,有人涉嫌故意毁坏财物,金额特别巨大……
5
张秋凤这才慌了神,扑上来要抢我的手机:你疯啦我可是你婆婆!你怎么敢报警
我侧身避开,冷笑一声:婆婆呵!你还真是会痴人说梦
见硬的不行,她突然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起来:
造孽啊!没天理了!儿媳妇要报警抓婆婆啦!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这嗓子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在远处观望的工人们呼啦啦全围了过来。
哎这怎么还扯上报警了呢
你听说了吗好像是张秋凤把阮总刚谈下来的单子给换了。整整省了一百多万呢!
那这不是好事吗
好啥呀你看那些猪都快不行了!
要我说,阮总就是太金贵这些畜生了。天天吹空调、做运动,当祖宗供着!所以才这么脆弱,动不动生病。
哎呦,这阮总就是小题大做!毕竟人家张大姐也是片好心。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多不好啊
一家人
你还不知道啊阮总跟张秋凤的儿子结婚了。昨儿个她还在厂里到处炫耀她儿子的结婚证呢!
那她还报警这不是让大家看笑话吗
阮总也太没良心了吧!好歹以前张秋凤还救过她。
我看就算了吧!没必要这样咄咄逼人的。天气热,这猪吃坏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说来讽刺,当初创办养殖场时,我曾被几个地痞流氓尾随,是张秋凤抄起扫把冲出来救了我。
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后来不仅在厂里给她安排了清闲的仓库管理员工作,还开出了高于市场价的工资。
即便后来她总是摆出长辈姿态,对我指手画脚,我也都忍让着没计较。
谁曾想,我的知恩图报,在旁人眼里竟成了准婆婆调教儿媳妇的戏码。
我站在人群中央,感觉有无数根手指在暗处指指点点。
张秋凤的哭声更大了,还偷偷从指缝里观察我的反应。
有个老工人甚至蹲下来安慰她:张大姐别伤心,年轻人嘛,不懂事……
最荒谬的是,居然有人跟着附和:阮总啊,都是一家人,报什么警呢多伤和气!
谁跟他们是一家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个结婚证是伪造的!我连他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儿子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工人们面面相觑。
假证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张婶子胆子也太肥了吧!
我就说嘛,阮总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家那个傻儿子!
议论声此起彼伏,突然有人插嘴:可她不是整天吹嘘,说阮总为了报恩要以身相许吗
我呸!
饲养员老王啐了一口。
她儿子除了个头,哪点配得上阮总还总是在村里吹嘘说她儿子是华大高材生。但是谁不知道她儿子大一就因为骚扰女同学被开除了后来就疯疯癫癫的……
张秋凤眼见风向不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着手掏出手机:我没有说谎,我有证据的。你们看!这些都是他俩的合照!
我心头一紧。
屏幕上赫然是数张亲密照,还有段模糊的视频:一个与我背影相似的女子,正被那个胖子挽着走进民政局。
天呐!居然是真的!
视频里明明就是阮总啊
所以,是阮总在说谎
我死死盯着那个视频,后背沁出一层冷汗。那个女人的背影,确实像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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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就在这时,一个肥硕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出。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油腻腻的胖手就钳住了我的手腕。
汗臭味混着劣质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媳妇儿~
他咧着嘴傻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咱回家生娃娃去……
放开!
不放!俺娘说了,你跟俺都已经扯了结婚证,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得给我回家生儿子去。
我拼命挣扎,却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手腕上立刻浮现出几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我转头朝围观的工人怒吼:都瞎了吗还不帮忙!
几个年轻工人犹豫着上前,却被那胖子像赶苍蝇似的随手一挥,顿时东倒西歪摔作一团。
有人撞翻了饲料桶,扬起的粉尘让场面更加混乱。
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我强忍着恶心警告道,再不松手,你们母子就等着吃牢饭吧!
牢饭
张秋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裤子上的尘土。
自家媳妇闹别扭,警察管得着吗
她斜眼瞥向猪圈。
而且,不就是几头畜生吃坏肚子了赔你就是!两千块够不够
我几乎要气笑出声:两千
随后,指着隔离区里口吐白沫的种猪:那是从丹麦空运来的纯种长白猪,每头保价八十万!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张秋凤的三角眼瞪得溜圆,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八…八十万
她突然跳脚大骂:放屁!当老娘是傻子呢你养的又不是金疙瘩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
胖子吓得直往张秋凤身后躲:娘!警车!警车来了!
他裤裆突然湿了一片,骚臭味混着饲料的酸腐气在空气中弥漫。
张秋凤脸色铁青,却还强撑着挺起胸膛:
怕、怕什么!咱们有结婚证!就算是警察来了,那也只能是咱的家务事。他们管不着!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摸向挎包的手,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两辆警车停在了养殖场门口。
为首的警官大步走来,锐利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
是谁报的警
是我。
我上前一步,强忍着颤抖的声音,简明扼要地将伪造证件、挪用公款和偷换饲料的事一一说明。
说到最后,我指向张秋凤紧紧抱在胸前的挎包:证据就在她的包里,那本伪造的结婚证和发票。
张秋凤脸色瞬间煞白,肥胖的身躯不自觉地往后退,后背抵在了饲料车上。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上的褶子都在发抖。
警、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我们是一家人,就是闹了点小矛盾。
她边说边把挎包往身后藏,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包带,指节都泛了青白。
7
为首的警官面色严肃,沉声喝道:拿出来!
张秋凤没办法,只能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那本所谓的结婚证。
警察仔细翻看后,打了个电话核实,随后却告诉我:经查证,这本结婚证确实真实有效。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失声反驳:怎么可能我根本没跟他儿子领过证!这证件一定是假的!
周围的议论声立刻炸开了锅:
结婚证是真的那就是阮总在撒谎啊。
真没想到,阮总看着挺踏实,背地里居然……
哎哟,原来我刚才错怪张秋凤了,搞了半天是她自己的问题。
张秋凤的腰杆瞬间挺直了,脸上堆满假笑:警察同志,您看这事闹的,我就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吧。
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就算如你所说,结婚证是真的,但你挪用公款、盗窃饲料款一百多万总是事实吧
张秋凤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辩解: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啊!再说我也没打算私吞你的钱,只是暂时替你收着,将来好当嫁妆……
我走到警察身边,拿过那本结婚证仔细端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结婚证的确是真的。
张秋凤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我就说嘛!小阮,你早点承认不就完了,还麻烦警察同志大老远跑一趟,多不合适。
我还没说完。
我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冷。
结婚证是真的,但上面的照片是假的,是合成的。
随后我转向警察,加重语气道:警察同志,我要补充报案:三天前我的身份证不翼而飞,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是被她盗用了!
什么!
众人一片哗然。
我继续说道:三天前,她突然来我办公室,说要给我送李子,后来还把我办公桌上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那天我急着出差,到了酒店才发现身份证不见了,只能临时办了个临时身份证。
现在领结婚证根本不用户口本,有身份证就行。但和他儿子一起拍照领证的人,根本不是我。这结婚证上的照片明显是P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至于她之前手机里那些所谓我和他儿子的亲密照,还有民政局的视频,也根本没法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我。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旁边的警察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原饲料厂的周经理急匆匆挤了过来。
他扒开人群冲到我面前,急声道:阮总,你可算回来了!那天你刚走,你这位‘婆婆’就跑到饲料厂,拿着你们的结婚证,说要撤回之前的订单。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她在办公室闹得特别凶,还影响到了其他客户。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先把订单退了……
他喘了口气,又补充道:刚刚听说你们养殖场的猪出了事,我就赶紧跑过来跟你解释一下。
我咬着牙看向张秋凤,眼神里满是寒意。
那天刚好都在开会,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后来也没在意,没想到她居然趁着我出差的时间闹了这么一出。
张秋凤被我看得一哆嗦,嘴上却还硬撑着:我、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啊!
警察同志。
我转向身旁的警官,语气坚定,请把她带走好好审问,还我一个清白!
8
警车呼啸着带走了张秋凤母子。
在审讯室里,这个狡猾的村妇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具。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三年前,当我刚来村里投资建厂时,张秋凤就盯上了我。
她特意花钱雇了几个地痞,在我考察场地时设下埋伏。
原本计划让她儿子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谁知那个傻子临阵退缩,差点露馅。
情急之下,她只好亲自上场,装作偶然路过救了我。
事后我提出酬谢,她却别有用心地要求来养殖场工作。
当时我想着多个本地人也好办事,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谁知这一时心软,竟埋下了祸根。
这些年来,她处处以救命恩人自居。
不仅在厂里作威作福,更暗中笼络人心。
每当有员工反映她的恶行,我总念着当初的恩情网开一面。
却不知这份宽容,反而助长了她的贪念。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恩情,不过是她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
这条毒蛇,早就在暗中盯上了我的产业,我的财产,甚至……我的人生。
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张秋凤手机里那些所谓的亲密照,全都是她用修图软件精心伪造的。
更令人震惊的是,视频中那个与我神似的女孩,竟然是她花高价聘请的美妆博主。
这个女孩不仅体型与我相仿,还精通仿妆技术,能画出七八分相似的脸。
张秋凤正是钻了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不需要户口本的空子,用她偷来的我的身份证,为她那个傻儿子办理了结婚登记。
在铁证面前,她终于认罪伏法。
在警方的协助下,我成功在民政局解除了这段荒唐的婚姻关系。
而张秋凤也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因伪造证件、诈骗、盗窃等多项罪名,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至于她那个傻儿子,经精神鉴定,他确实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再加上整件事都是张秋凤一手策划,最终免于处罚。
虽然这个结果让人有些意难平,但想到罪魁祸首终于锒铛入狱,我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回到养殖场后,我第一时间请来畜牧专家。
为那些被劣质饲料毒害的种猪做了全面体检。
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调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9
然而,就在我满怀期待前往与外商洽谈的路上,一个臃肿的身影突然从路旁玉米地里窜了出来。
是张秋凤的儿子!
他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酸臭味,边上一圈油腻的头发结成了绺,胡子上的食物残渣清晰可见。
那件发黄的T恤领口已经磨得发黑,袖口沾着可疑的污渍。
媳妇儿不许走!
他像座肉山般横在狭窄的乡道上,粗壮的手臂张开,彻底堵死了去路。
我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此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过路人都没有。
小陈又被我派去邻场指导工作,真是叫天天不应。
转身逃跑的瞬间,他竟灵活地追了上来。
那双布满老茧的黑手在脏兮兮的衣襟上蹭了蹭,混着汗臭和口水的热气喷在我脸上:媳妇儿,俺想死你了!
滚开!
我拼命推开他黏腻的怀抱,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几道红痕。
这时,玉米丛里传来阴恻恻的笑声:儿啊,加把劲!只要让她怀上咱们张家的种,你娘就能提前出狱享福喽!
我这才注意到,田埂上蹲着个穿蓝色工装的老头——张秋凤的丈夫!
他佝偻的背上,花花饲料厂几个红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原来如此!
难怪张秋凤非要换饲料供应商,原来是在给自家男人拉生意!
住手!你们这是犯罪!
我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乡道上格外刺耳。
难道你们也想进监狱陪张秋凤吗
胖子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惧意。
他笨拙地转过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望向老头:爹……俺、俺不想坐牢……
放屁!
老头猛地将拐杖砸向地面,枯树皮般的脸上挤出狰狞的笑容。
领了证的媳妇,睡她是天经地义!
他啐了口浓痰,赶紧的,别磨蹭!待会要是有人来了,就不方便办事了!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对对,媳妇儿就该给俺生娃!
那张泛着油光的肥脸越凑越近,我甚至能闻到他牙缝里腐肉般的恶臭。
滚开!
我指甲深深掐进他肥厚的脖颈。
再敢碰我一下,我让你们全家把牢底坐穿!
老头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够辣!要不是老子这把老骨头啃不动,不然我还真想自己上……
他猥琐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浑浊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不许看!
胖子突然暴怒,像护食的野兽般将我箍在怀里,她是俺的!
行行行。你的!
老头阴笑着压低声音,趁现在全村都在开会,赶紧把这丫头弄回家锁起来。
他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毛巾,把她嘴堵上,别惊动了人。
胖子兴奋得浑身发抖,肥硕的大手已经朝我嘴上捂来。
10
就在那双肮脏的手即将捂住我口鼻的刹那,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
几辆幻影系列劳斯莱斯以惊人的速度横停在土路上,扬起漫天尘土。
车门齐刷刷打开,十几个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列队站好。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箍着我的手臂松了力道:爹、爹!那是啥……
老头的脸色瞬间惨白,却还强撑着啐了一口:怕……怕什么!赶紧……
我趁机狠狠咬住胖子的手腕,腥臭的血味瞬间充满口腔。
他杀猪般嚎叫起来,我趁机挣脱,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救命——!
远处为首的保镖队长猛地抬头,厉声喝道:在那边!
完了完了……
老头拽着儿子就要跑,却被闻讯赶来的保镖堵个正着。
我跌跌撞撞向前跑去,直到被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
大小姐,属下来迟了。
保镖队长声音里带着自责。
我颤抖着指向那对父子:他们……要绑架我……
话音未落,保镖们已经像拎小鸡似的把那两人押了过来。
这时,最后那辆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高定套装的贵妇人快步来。
妈!
我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泪水决堤而出。
母亲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让我终于安心。
当她看到我凌乱的衣衫和手腕上的淤青时,眼神瞬间冷得像淬了冰:把这两个畜生给我……
慢着。
我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动作,缓缓站起身。
裙摆上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对瘫软如泥的父子。
我们知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老头疯狂磕头,额头撞在碎石路上渗出鲜血。
胖子则蜷缩成一团,像只待宰的肥猪般瑟瑟发抖,爹,俺怕……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向保镖队长: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枪,拿来。
保镖队长通过眼神向我母亲请示,在得到她的允许后,从腰间掏出一支枪。
当那支银色的伯莱塔92F落入掌心时,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既然法律有漏洞……
我拉开保险栓,枪口缓缓下移,那就由我来补上。
砰!砰!
两声枪响震碎了乡间的宁静。
父子俩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他们捂着血肉模糊的裤裆在尘土中翻滚,像两条被阉割的野狗。
母亲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一个眼神,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即将两个血人拖进车里。
远处已有村民闻声而来,但留给他们的只有飞扬的尘土。
后来听说,这对父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作恶的能力。
他们甚至不敢报警。
毕竟比起牢饭,我母亲那句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承诺更令人胆寒。
后来听说,狱中的张秋凤得知丈夫和儿子都成了太监,当场脑血管爆裂。
医生说是怒急攻心。
不过谁知道呢
毕竟监狱的监控,那天恰好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