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栀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掉了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
第二件事,就是让律师准备和周叙白的离婚协议。
律师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许大小姐,像你这样的人,能嫁给周少可是几辈子烧高香才求来的福气,你当真要和周少离婚?”
福气吗?
记忆翻涌而上,前世死在手术台上的绝望如潮水般包裹着她,她眼底一片猩红。
婚礼前一天,她被蒙面人拖进了小巷子里。
第一个找到她的,不是她的家人,而是记者。
一夜之间,她跌落云端,成了人人唾弃的浪荡女。
未婚夫转头与她退婚,娶了她同父异母的私生女妹妹许念微。
她想报警,却被父亲囚禁在家里,说:
“还敢报警,许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万念俱灰下,是周叙白带她离开了噩梦一样的家。
他是京市最年轻有为的豪门继承人,长相俊朗,才华卓越,是圈子里无数贵女芳心暗许的男人。
她嫌自己脏,无数次自残自杀,是周叙白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
他不光不嫌弃她没了清白,还拿出五千万彩礼,办了一场豪华梦幻的世纪婚礼将她娶回家。
婚后第二个月,她查出怀孕了。
她下意识想打掉孩子。
这个孩子的父亲不知道是谁。
可他坚定地要留下,他说,打胎伤身,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会视如己出。
她相信了。
从那以后,他对她越发宠爱,她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也逐渐有了期待。
可怀孕第八个月,她喝了他递来的一杯水后就失去了意识。
周叙白让人将她的孩子生生剖了出来。
她死在手术台上。
可她不理解。
为什么爱她入骨的男人会给她下药、会强剖出她的孩子?
为什么她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下血流成河,却不见他的身影?
或许是怨念太深,她不仅没去投胎,还化作魂体跟在周叙白的身边。
她看见她的孩子被周叙白抱到隔壁病房。
许念微哭得梨花带雨:
“姐夫,你当初为了让我幸福,亲自毁了姐姐的清白,现在还把孩子抱来给我治病,要是姐姐知道了……”
周叙白的声音一贯的沉稳:
“不要紧,这个孩子本就是为你留下的,你的身体不能等了,等南栀醒来,我再好好补偿她。”
许南栀呆滞地飘在空中,男人吐出的一句句话都化作刀扎进她的心。
原来当初毁她清白的人是他!
他爱的也是许念微!
难怪他权势滔天,却跟她说时间太久了查不到侮辱她的男人。
难怪他事事都顺着她,唯独让她生孩子这件事总是卖力又执着。
她崩溃,愤恨。
她看着带着她期待的孩子被扎针、配型,却无能为力。
她的心好像在滴血。
再后来,她莫名重生了,重生在和周叙白结婚,怀孕七个月的时候。
许南栀死死攥紧掌心,隐隐作痛的小腹拉回了她的思绪。
哪怕知道这个孩子不该出生,引产的时候她依然心如刀割。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看清小小的手和脚。
一把火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她眼眶通红,看着此刻律师鄙夷的神情,坚定的回答:
“确定。”
律师无所谓地摇摇头,给她拟好离婚协议,敷衍地交代:
“签好字,一个月离婚冷静期后两方都不申请撤销,就可以领离婚证。”
许南栀摸了摸假孕肚,攥紧手里的离婚协议。
还有一个月,就是周叙白给她下药的日子。
她要让许念微看到希望又陷入绝望。
要周叙白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感受。
她刚回到家,周叙白就匆匆迎上来。
他一身西装笔挺,俊朗的眉眼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见她脸色不对劲,他眉头紧锁把她抱在怀里,手落在她圆润的肚子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栀栀,你怎么一个人出去都不告诉我?要是你跟孩子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活下去啊。”
他的怀抱还是那样的温暖,曾经带给她安全感的温度,如今却让她如坠冰窖。
她控制不住地想到前世那个绝望的晚上。
昏暗杂乱的小巷,她无力地被男人按在角落。
一点一点地碾碎所有尊严和希望。
那种崩溃、痛苦,在后来无数个夜晚将她笼罩,把她推入深渊。
现在想起来,她都浑身僵硬,手脚冰冷。
周叙白担心地唤她:
“栀栀,你怎么了?”
许南栀忍着心里的恨意和痛苦,轻笑一声,抬眸看他:
“没什么,你是担心孩子还是担心我?”
周叙白怔愣了一瞬,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我当然是担心你,孩子是我们的宝贝,我自然也担心。”
她眼眶有些发酸,觉得可笑。
真能装。
可能是报应。
许念微让周叙白毁了她的名声,抢走了她曾经的未婚夫。
可没半年,她就得了白血病,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就抛弃了她跑到了国外。
如今,许念微已经到了没干细胞救命就会死的程度。
她怀着孩子,而孩子是能救许念微的“宝贝”,他当然不放心她带着孩子乱跑。
她不想和他这样假情假意的演戏,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
“我看中海湾的一栋别墅,你签下字。”
她直接把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处,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