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爆发第三天,我被丧尸咬了脖子。
绝望之际,失踪的弟弟韩一墨突然出现,他冷静得不像活人。
他咬破自己手腕,将血喂进我嘴里:姐,赌一把,信我。
我烧得糊涂,只记得他背包里掉出的照片,是我和他纠缠的偷拍照。
高烧退去,我竟能控制低级丧尸。
弟弟却在我能力觉醒时,被神秘组织抓走。
为救他,我操控尸潮踏平组织基地。
终于找到被囚禁的弟弟,他浑身是伤却对我微笑:姐,你来了。
我心疼地抱住他,却摸到他后颈冰冷的金属芯片。
他声音突然变成机械音:清除指令确认。目标:尸王齐夏。
我猛地推开他,他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冻结:抱歉,姐。但我的任务……是制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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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后面猛地一凉。
不是风,是种黏糊糊、带着腐肉味儿的东西,狠狠撞了上来。尖锐的玩意儿刺破了皮,疼得我眼前发黑,一股恶寒瞬间顺着脊椎骨往下窜,手脚都麻了半边。
操!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完了。丧尸!这他妈绝对是丧尸的牙!
呃……嗬嗬……
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就在我耳朵根后头响起来,湿冷的臭气喷在我脖子上。超市货架哐当一声被撞倒,罐头稀里哗啦滚了一地,跟砸在我心尖上似的。完了完了完了,才三天!这狗屁末世才爆发三天!我齐夏,就要交代在这儿,变成外面那些游荡的、只知道啃骨头的玩意儿了
恐惧像冰水,把我从头发丝浇到脚底板。跑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喊嗓子眼堵得死死的,只能发出濒死的抽气声。那冰凉滑腻的爪子还死死抠着我的肩膀,指甲陷进肉里,另一只爪子胡乱地抓挠我的背,衣服刺啦一声被撕开个大口子。
死定了。绝望像块大石头,沉甸甸压下来,碾碎了我最后一点力气。我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几秒后脖子被撕开、血喷得到处都是的惨样。
就在我闭眼等死的当口,一阵风猛地刮过来。
快!快得我只看见个模糊的影子!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像棒球棍狠狠砸在烂西瓜上。噗嗤!黏糊糊的东西溅了我半边脸,热乎乎的,腥得让人想吐。
压在我背上那股要命的力气,突然就没了。
我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着冰凉油腻的地板砖,大口喘气,肺里火烧火燎。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啪嗒,啪嗒。我抖得厉害,牙齿磕得咯咯响,勉强抬起眼皮。
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应急灯惨绿的光。
个子很高,背对着光,看不清脸。但他手里提着根沾满红白之物的金属球棒,棒头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掉着粘稠的玩意儿。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安静得吓人。
这超市里,除了我和刚才那玩意儿,还有别人活的
谁……
我嗓子哑得厉害,挤出一个字都费劲。
那人影动了。他慢慢蹲下来,球棒哐当一声随手丢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应急灯绿幽幽的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
我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忘了。
韩一墨!
是我那个三天前突然失踪、音讯全无的弟弟韩一墨!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得过分。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没有找到亲人的激动,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就那么看着我,目光扫过我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脖子伤口,眼神里一点情绪都找不到。
这不对劲!这他妈太不对劲了!外面世界都成地狱了,他一个学生,怎么活下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人味儿都没了冷得像块冰!
一墨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你……你怎么……
他没回答。一个字都没说。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只在我脖子可怕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睑,动作快得惊人。他猛地抓住自己左手的手腕,毫不犹豫地送到嘴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呃!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他下嘴真狠!血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在惨绿的光线下,那血的颜色显得异常暗红,甚至有点发黑。
下一秒,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就伸了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铁锈混合着草木灰烬般的怪味儿。冰凉的、沾满粘稠血液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
唔!
我被迫张开了嘴。
一股带着强烈腥气的温热液体,猛地灌了进来!是他咬破手腕流出的血!
唔……咳!咳咳咳!
我拼命挣扎,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那血的味道太怪了,又腥又苦,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烧感,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我手脚并用想推开他,可他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固定着我的头。
姐。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每个字都砸在我混乱的神经上,别吐。咽下去。赌一把……信我。
信他赌一把赌什么用他的血赌我不会变丧尸这他妈是什么邪门歪道!疯子!他绝对是疯了!恐惧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可那强行灌进来的血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灼烧着我的食道,冲进我的胃里,点燃了一把邪火。
意识开始模糊。天旋地转。超市里那些倒塌的货架、滚落的罐头、应急灯诡异的绿光,还有韩一墨那张近在咫尺、平静得可怕的脸,全都扭曲旋转起来,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块。身体里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尖叫,又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骨髓都冻住了。冷热交替,折磨得我死去活来。
嗬……嗬……
我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抽气声,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我快要彻底失去意识前,韩一墨似乎做了个动作。他好想要俯身去捡滚落在一旁的背包。但他的手抖了一下,也许是失血也许是别的那个黑色的、鼓鼓囊囊的背包被他碰倒了。
哗啦一声,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掉出来一小堆。压缩饼干、一瓶水、一把多功能刀……还有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就掉在我眼前,被应急灯惨绿的光照得清清楚楚。
照片上,是我和韩一墨。背景很暗,像是在某个楼梯间。我被他紧紧压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低着头,嘴唇近乎粗暴地压在我的唇上。我的双手无力地抵着他的胸口,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无力承受。角度刁钻,明显是偷拍的。
轰!
这张照片像一道炸雷,劈进了我混乱滚烫的脑子里!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偷拍他想干什么无数个惊悚的问题瞬间挤爆了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呃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被侵犯的愤怒、被欺骗的背叛感、以及身体内部疯狂肆虐的痛苦,让我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嘶嚎。眼前彻底一黑,所有声音、光线、冰冷的地板、韩一墨的影子……全都消失了。
只有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身体里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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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
像是被架在火山口烤,五脏六腑都成了焦炭,滋滋作响。骨头缝里又往外冒着冰碴子,冻得我灵魂都在打颤。冰火两重天,来回碾轧。
不知道在这地狱里煎熬了多久,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把我从黑暗深处拽了出来!
嗬——!
我倒抽一口巨大的冷气,像溺水的人终于冲破水面,眼睛唰地睁开。
视线模糊,白晃晃一片,刺得生疼。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不是超市那该死的惨绿应急灯。是阳光。明晃晃、热辣辣的太阳光,从高高的、布满灰尘的破窗户斜射进来,形成几道粗大的光柱,光柱里灰尘像小虫子一样疯狂跳舞。
我躺在一堆……硬纸壳子上硌得慌。空气里弥漫着灰尘、腐烂木头,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尿臊味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我没死没变丧尸
脖子……我下意识抬手去摸脖子。指尖触到的皮肤光滑一片,没有黏腻的血,没有狰狞的伤口,只有一点结痂的轻微凸起感。不疼了怎么可能那丧尸咬得多深!我记得清清楚楚!
狂喜还没来得及冲上脑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冻成了冰坨。
我躺在一个巨大的、废弃仓库的角落里。四周堆满了生锈的铁架子、破烂的木头箱子、还有一些盖着脏污帆布的不知名机器。空旷,死寂。
除了我,还有人。
就在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三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它们背对着我,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不自然的姿势微微摇晃着,破烂的衣服上沾满了深褐色的污迹。其中一个,脑袋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像是被拧断了脖子。
丧尸!
我头皮瞬间炸开!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跳动!完了!刚庆幸没变丧尸,结果一睁眼就在丧尸窝里!它们怎么还没发现我动一下它们会不会扑过来
巨大的恐惧让我全身肌肉绷得像石头,连呼吸都死死屏住,憋得胸口生疼,眼珠子瞪得快要裂开。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浸透了后背破烂的衣服,冰凉一片。
就在这时,那个歪着脖子的丧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那颗摇摇欲坠的脑袋,极其缓慢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一点一点地……朝我这边转了过来!
腐烂的半边脸暴露在光线下,眼珠子浑浊得像两颗发霉的玻璃球,嘴巴咧开,露出黑黄的牙齿,一丝粘稠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它看到我了!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直勾勾地锁定了我!
嗬……呃……
它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身体猛地一顿,不再摇晃,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另外两个也像是收到了信号,僵硬的关节咔咔作响,笨拙地扭转身体。
它们要过来了!
跑!必须跑!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击穿我的恐惧!我手脚并用,想从这堆该死的硬纸壳上爬起来。可身体软得像面条,高烧后的虚脱感死死拖着我,刚撑起一点,又重重摔了回去,纸壳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噪音!
完了!这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简直像炸雷!
那三个丧尸明显被刺激到了,喉咙里的嗬嗬声陡然拔高,变得狂躁!歪脖子那个猛地抬起只剩下半截小臂的胳膊,腐烂的手指在空中抓挠着,迈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朝我逼近!另外两个也加速了,步伐虽然蹒跚,但那股扑食的凶残气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十米……九米……八米……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甚至能看到歪脖子丧尸嘴里残留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的暗红色碎肉!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跑不掉了!虚弱的身体根本站不起来!
它们越来越近!五米!那股浓烈的尸臭几乎要把我熏晕过去!
跑!给我动起来啊!我在心里疯狂嘶吼,所有的意志力都灌注到两条软绵绵的腿上!动!快动!求你了!动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瞬间!
一股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猛地从我脑子里炸开!
那不是声音,不是画面,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无数杂音的、狂躁的意念流!如同千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痛得我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这股混乱冰冷的意念流,源头……赫然指向那三个已经扑到眼前、散发着恶臭的丧尸!
它们那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动作,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诡异地……僵住了!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歪脖子丧尸那只腐烂的爪子,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二十公分,指甲缝里的黑泥和凝固的血块都看得清清楚楚。它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喉咙里还维持着嗬嗬的低吼,但整个身体,连同另外两个,像三尊被瞬间冻结的丑陋蜡像,定在了原地!
仓库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瘫在纸壳堆里,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它们……不动了因为我脑子里刚才炸开的那股力量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我疯狂滋长的心底钻了出来。难道……韩一墨那邪门歪道的血……真起作用了他让我……拥有了控制丧尸的能力!
试试!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叫。试试!不试就死!
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恐惧和荒谬感。我死死盯着最近的那个歪脖子丧尸,集中全部精神,努力去想,去命令那股刚才炸开的冰冷意念流。
滚开!滚远点!离我远点!我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念头刚起,那股冰冷的意念流再次涌动,比刚才更清晰、更明确地指向歪脖子丧尸。
它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在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中,它那只几乎要抓到我脸上的腐烂爪子,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放了下来!
它喉咙里的嗬嗬声也变小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接着,它整个身体开始以一种比进攻时更快的速度,僵硬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一直退到墙根,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停下不动。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看着我,但里面似乎只剩下一种……茫然的服从
另外两个丧尸也同步做出了反应,像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动作僵硬但目标明确地转身,拖着脚步,默默地退回了仓库更深的阴影角落里,把自己塞进一堆破烂的帆布下面,彻底不动了。
仓库中央,只剩下几道阳光柱里疯狂飞舞的尘埃。
我瘫在纸壳堆上,浑身脱力,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冰凉刺骨。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成功了我真的……控制了它们
狂喜还没来得及蔓延,一个更冰冷的念头瞬间冻僵了我的血液。
韩一墨呢!
我猛地坐起来,不顾身体的虚弱和酸痛,慌乱地四处张望。这个巨大的废弃仓库,除了角落里那三个被我命令退回去的丧尸,就只有满地狼藉的垃圾和破铜烂铁。
没有!哪里都没有韩一墨的影子!
一墨!
我扯开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显得格外凄凉。
没有回应。只有角落里那三个丧尸似乎被我声音惊动,又发出了低低的、压抑的嗬嗬声,但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动弹。
他不见了!在我高烧昏迷、生死未卜的时候,他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个满是丧尸的鬼地方!那张偷拍的照片、他喂血的疯狂举动、还有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无数混乱的线索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搅成一团乱麻。
愤怒、恐惧、被遗弃的冰冷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把我变成了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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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类似金属刮擦玻璃的噪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紧接着,是引擎粗暴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不是一辆!至少有三四辆!轮胎粗暴地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某种沉重金属部件哐当哐当的撞击声。
这动静太大了!瞬间打破了仓库死寂的平衡!
角落里那三个被我压制住的丧尸,猛地躁动起来!嗬嗬的低吼变成了狂躁的咆哮!它们像被解开了束缚的野兽,疯狂地扭动身体,撞得旁边的铁架子和帆布哗啦作响!那股冰冷的意念流在我脑子里剧烈波动,像要失控的缰绳!控制它们变得异常吃力!
安静!趴下!
我咬着牙,集中全部精神嘶吼,太阳穴突突直跳,针扎似的疼。
三个丧尸的动作再次僵住,但身体筛糠一样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攻击性的呜咽,显然外面的巨大噪音对它们刺激极大。
轰——!
仓库那两扇巨大的、布满铁锈的折叠门,被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刺眼的阳光和漫天灰尘猛地灌了进来!
几辆造型极其粗犷、如同钢铁怪兽般的装甲越野车野蛮地冲了进来!车身焊接着狰狞的尖刺和厚实的钢板,涂着暗哑的迷彩,引擎咆哮着,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瞬间将仓库呛人的灰尘味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柴油味和……冰冷的金属气息。
车门砰砰砰打开,跳下来七八个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深灰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的、闪着幽蓝光泽的战术头盔,面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冰冷的护目镜。动作迅捷,训练有素,落地无声。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制式统一的黑色步枪,枪口微微下垂,但那股无形的、择人而噬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
不是军队。绝对不是。那股气息更冷,更漠然,像一群精密无情的杀戮机器。
为首的一个格外高大,作战服上似乎有些不同的暗色纹路。他护目镜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冰冷地扫过空旷的仓库,瞬间就锁定了瘫在纸壳堆里、浑身狼狈的我。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随即,他抬起了手,对着手腕上一个闪着微光的装置,声音透过面罩的扩音器传出,毫无起伏,像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目标确认。‘种子’已萌芽。能量波动源锁定。回收……次要目标。
次要目标什么次要目标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预感攫住了我!
几乎是同时,仓库最深处,靠近破窗户的那堆高高的、盖着厚重帆布的破烂机器后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很轻,但在引擎轰鸣暂歇的瞬间,异常清晰!
那个高大的头领猛地转头!护目镜的幽光精准地投向声音来源!
后窗!C点!包抄!
他厉声下令,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
糟了!韩一墨!他躲在那里!
不——!
我失声尖叫,猛地从纸壳堆上弹起来,想冲过去!但身体虚弱得厉害,刚迈出一步就一个踉跄!
那些灰衣人动作快如鬼魅!分出三人,枪口瞬间抬起指向角落里的三个丧尸,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噗噗噗!不是巨大的枪响,是沉闷的、装了消音器后的声音。子弹精准地射入丧尸的眉心!三个还在挣扎的低吼瞬间消失,尸体扑通倒地。
另外四人,如同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扑向仓库深处那堆机器!动作迅猛,配合默契!
别碰他!
我目眦欲裂,几乎要呕出血来!脑子里的那股冰冷意念流再次疯狂涌动!给我停下!拦住他们!拦住!
但这一次,意念流撞上了无形的屏障!那些灰衣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们的头盔上闪过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流光,像一层薄薄的防护罩!
呃啊!
精神反噬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机器后面猛地窜出一个人影!
是韩一墨!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多功能刀,眼神狠厉得像头孤狼,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疯狂,直接扑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灰衣人!
滚开!
他嘶吼着,刀锋划出一道寒光!
那灰衣人反应快得非人!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避开了要害,但韩一墨的刀还是狠狠扎进了他肩部的防护甲缝隙!
哼!
灰衣人闷哼一声,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反手一记枪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韩一墨的腹部!
唔!
韩一墨整个人被打得弓了起来,像只煮熟的虾米,剧痛让他瞬间失声,刀子脱手飞出。
另外两个灰衣人已经扑倒,冰冷的枪口直接顶住了他的太阳穴!第三个灰衣人动作粗暴地抓住他还在滴血的手腕(那是他咬破了我的伤口!),另一只手猛地朝他后颈劈下!
住手——!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不顾一切地往前扑!
太迟了。
那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韩一墨的后颈上。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股疯狂的狠厉瞬间凝固,然后迅速涣散、熄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下去,被灰衣人像拖麻袋一样粗暴地架住。
高大的头领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目光转向我,护目镜闪烁着无机质的幽光。
带走。
冰冷的两个字,宣判。
两个灰衣人立刻架着昏迷不醒的韩一墨,动作迅捷地拖向门口停着的装甲车。
放开他!把他还给我!
我疯了似的冲过去,眼泪糊了满脸,身体却虚弱得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高大头领只是漠然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虫子。他转身,大步走向另一辆车。
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卷起漫天尘土。装甲车粗暴地倒出仓库,留下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呛人的烟尘。
仓库巨大的破门哐当一声,在惯性作用下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呻吟。
光线再次被隔绝,仓库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昏暗、浓烈的柴油味和……我绝望的、嘶哑的哭喊在空旷的四壁间徒劳地回荡。
一墨——!
我的弟弟,在我刚刚获得诡异能力、还没来得及弄明白一切的瞬间,在我眼前,被那群冰冷的机器……抓走了。
---
仓库的门沉重地合拢,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掐灭。
黑暗。
浓稠的、带着灰尘和血腥味的黑暗,瞬间将我吞噬。
一墨……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气音。眼泪滚烫,却在触及冰冷脸颊时变得刺骨。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从心脏的位置蔓延开,瞬间抽干了四肢百骸的力气。我瘫坐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后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铁架子,身体筛糠一样抖着,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被抓走了。在我眼皮底下。像拖走一件垃圾。
那张偷拍的照片,他喂血的疯狂,他背包里的装备,还有他最后扑出去时孤狼般的眼神……所有画面在我混乱的脑子里疯狂搅动,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
为什么抓他他们是谁种子次要目标这些冰冷的词像毒蛇钻进我的耳朵。那个头领最后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物品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但我不能停在这里。不能。韩一墨还在他们手里!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那张照片意味着什么,他是我弟弟!他用那种邪门的方式救了我的命!他不能死!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愤怒、恐惧和不顾一切的狠劲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烧了起来!烧穿了冰冷和绝望!
动起来!齐夏!给我动起来!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刺激了麻木的神经。我扶着冰冷的铁架子,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腿还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但那股烧灼的意志支撑着我。
仓库角落里,那三个被爆头的丧尸尸体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我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目光扫过它们。我需要武器。赤手空拳,怎么去救他
多功能刀!韩一墨刚才掉落的!
借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我跌跌撞撞地扑向刚才打斗的地方。冰冷的地面上,那把沾着暗红血迹的刀静静躺着。我一把抓起来,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感。
还不够!远远不够!对方是武装到牙齿的冷血机器!
仓库外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越来越远。他们正在离开!方向……我冲到那扇被撞开又合拢的巨大铁门前,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荒草丛生,断壁残垣。远处,几辆装甲车扬起的巨大烟尘在夕阳的余晖下像一条狰狞的黄龙,正朝着西北方向快速移动。城市的方向。
他们要进城回到那个已经变成巨大尸巢的钢铁坟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进城凭我一个人一把刀去对抗那些怪物和抓走韩一墨的冷血组织这简直是自杀!
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极其模糊的噪音突然钻进我的脑海。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混乱的、带着无数饥饿和狂躁碎片的……意念涟漪非常微弱,如同远处池塘里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波纹。
但它存在着。并且……指向仓库外面。
是丧尸!外面有丧尸!而且不止一个!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汗毛倒竖!仓库里这三个死了,但外面……这整个废弃工业区,甚至是通往城市的路上……到处都是游荡的怪物!
等等!
一个疯狂得让我自己都浑身发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绝望的迷雾!
我能感觉到它们……那我是不是……也能……命令它们!
超市仓库里那三个低级丧尸被我强行压制住的画面瞬间闪过!那股冰冷意念流的感觉……再次清晰地浮现!
外面那些……更多!更强!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叫:试试!控制它们!让它们……成为你的武器!成为你冲向韩一墨的爪牙!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原始的、黑暗的诱惑力。利用丧尸成为……尸潮的引领者光是想想,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直窜头顶。我会变成什么怪物吗
但韩一墨被拖走时昏迷的脸,那张偷拍照片上他强吻我的瞬间,他咬破手腕喂我血时那句信我……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一个燃烧的信念:救他!必须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去他妈的人性!去他妈的怪物!我要力量!能把那群冷血机器撕碎的力量!
我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中满是恶臭),不再抗拒脑子里那股冰冷奇异的感官。
集中精神!
像在仓库里控制那三个丧尸一样,但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压制,不再是驱赶。我的意念如同冰冷决堤的洪水,带着我所有的愤怒、仇恨和不顾一切的疯狂,狠狠撞向仓库外那些模糊感应到的、混乱冰冷的意识源点!
找到它们!锁定它们!
想象一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拴住它们!把它们……拉过来!
轰——!
一股远比仓库里那次强大十倍、冰冷百倍的意念洪流,猛地在我脑中炸开!如同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头颅!剧痛让我眼前瞬间一片血红,耳朵里嗡嗡作响,鼻子里涌上一股腥甜!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但我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撑住!齐夏!撑住!
给我……过来!!!
无声的咆哮在我意识深处炸响!
仓库外,死寂的荒草丛中,废弃的厂房阴影里,断壁残垣的角落里……那些原本漫无目的、僵硬游荡的身影,猛地停住了。
它们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僵硬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向仓库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困惑的低吼。
紧接着,如同收到了无法抗拒的、来自王者的召唤!
嗬——嗬嗬——!
此起彼伏的、充满狂躁和服从意味的嘶吼声,骤然打破了工业区的死寂!如同鬼蜮的号角!
一个,两个,十个……几十个……上百个!衣衫褴褛、肢体残缺、散发着浓烈腐臭的丧尸,从四面八方的废墟中、荒草里、破窗后涌了出来!它们不再是散兵游勇,它们汇聚成一股灰黑色的、散发着死亡恶臭的洪流!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仓库门口!
它们奔跑着!蹒跚着!嘶吼着!像被无形鞭子驱赶的牲畜,疯狂地扑向仓库那扇紧闭的巨大铁门!
砰!砰!砰!哐当——!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腐朽的铁门在成百上千腐烂躯体的疯狂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铁锈和灰尘簌簌落下!门栓扭曲变形!
我站在门内,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惨白如纸,太阳穴突突狂跳,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几乎要将我撕裂。看着那扇在疯狂冲击下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的铁门,感受着门外那股汹涌的、冰冷而狂躁的死亡洪流……一股混合着掌控力量的战栗和堕入深渊的寒意,席卷全身。
我成功了。
我也……彻底变成了怪物。
铁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中,轰然向内倒塌!溅起漫天烟尘!
门外,是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尸潮!腐烂的脸孔,浑浊的眼珠,残缺的肢体,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它们拥挤在门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狂热的嘶吼,却没有一只扑进来撕咬我。
它们像是在等待命令的士兵。而我,是它们的王。
我抬起颤抖的手,抹掉鼻子里流出的温热液体。是血。
目光越过眼前这片恐怖的死亡之潮,死死锁定西北方城市上空那片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装甲车消失的方向。
韩一墨,等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身体的剧痛,向前踏出一步。脚步有些虚浮,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冰冷、狂暴的意念流再次从我脑中汹涌而出,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向门口的尸潮!
走!
我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带着非人的力量,穿透尸潮的嘶吼。
跟着我!
撕碎……挡路的一切!
尸潮瞬间沸腾!如同黑色的熔岩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它们不再拥挤在门口,而是如同被无形巨手分开的海浪,自动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往西北方的、由腐烂躯体构成的道路。
我踏出仓库,走进了夕阳的血色里。
脚下,是龟裂的水泥地。前方,是通往地狱深渊的路。身后,是沉默而狂热的死亡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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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已非人间。
夕阳的最后一抹残红挣扎着涂抹在高楼扭曲的剪影上,像凝固的血痂。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味、腐臭味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街道上,废弃的车辆如同巨兽的残骸,横七竖八地堆叠着,锈迹斑斑。破碎的橱窗后面,空洞洞地映出地狱的倒影。
我走在死寂的街道中央。
脚步有些虚浮,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部生疼,脑子里那股冰冷意念流的持续输出,像有无数根冰锥在反复搅动,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眩晕。鼻血已经干涸,在脸上留下两道暗红的痕迹。
我的身后,是一片移动的、沉默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潮水。
成百上千的丧尸。它们拥挤着,蹒跚着,沉默地跟随着我的脚步。不再嘶吼,不再狂躁,只有无数双浑浊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背影,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又如同最冰冷的工具。它们踩过破碎的玻璃,踢开散落的白骨,脚步声汇成一片沉闷压抑的鼓点,敲打在死寂的城市废墟上。
偶尔,街角或者残破的楼宇窗户里,会冒出零星几个游荡的丧尸。它们嗅到活人的气息(我的),喉咙里立刻发出兴奋的嗬嗬声,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但下一秒,我身后那片沉默的黑色潮水中,就会分出几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更凶残的姿态扑上去!撕咬!抓挠!骨头碎裂的声音,皮肉被撕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短短几秒,那些扑来的零星丧尸就被分食殆尽,连骨头渣子都被踩碎在脚下。然后,动手的丧尸又默默地、带着满身新鲜的污血,重新汇入跟随我的洪流。
它们是我的盾,也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刀。
目标很明确——城西。那个废弃的巨大生物制药园区,诺亚基因。韩一墨背包里掉出的半张皱巴巴的运输清单,目的地就是那里。那群灰衣人装甲车扬起的烟尘方向,也指向那里。直觉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他就在那里!
越靠近城西,遇到的零星抵抗就越多。
怪物!是尸潮!开火!开火啊——!
惊恐的尖叫划破死寂。一座被沙袋和铁皮门堵得严严实实的街角小超市二楼窗口,猛地探出几个脑袋。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
砰!砰!砰!
子弹呼啸着射来!打在我身前几米外的地面上,溅起碎石!打中一个跟随我的丧尸肩膀,爆开一团黑血和碎肉,那丧尸只是晃了晃,继续沉默地前进。
超市里的人吓疯了,火力更加密集。
找死!
冰冷的怒意瞬间点燃!我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那个小小的堡垒!
给我……撕碎它!
无声的意念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
轰!
我身后沉默的黑色潮水,瞬间沸腾了!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嗬嗬的狂吼骤然爆发,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恐怖声浪!无数腐烂的手臂疯狂地挥舞着,指向那座小超市!
尸潮动了!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瞬间淹没了街道!它们无视子弹(普通的子弹对它们伤害有限),疯狂地扑向那栋建筑!用腐烂的身体撞击着铁皮门!用扭曲的手指抠挖着沙袋的缝隙!叠罗汉一样向上攀爬!如同无数黑色的蚂蚁在啃噬一块方糖!
不!救命啊——!
它们爬上来了!啊——!
绝望的哭喊和凄厉的惨叫被淹没在丧尸的嘶吼和建筑被破坏的轰隆声中。铁皮门被硬生生扯开!窗户被撞碎!人影被拖拽出来……惨叫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尸潮如同退潮般从那栋建筑里涌出,重新汇聚到我身后。那座小超市如同被巨兽啃噬过,一片狼藉,窗口流淌下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再无声息。
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尸潮中零星响起。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前行。胃里翻腾得厉害,但心脏的位置却一片麻木的冰冷。阻挡我的,都得死。为了韩一墨。
终于,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艺拱门出现在视野尽头。上面模糊的金属字迹依稀可辨:【诺亚基因生物制药产业园区】。
园区内部,一片诡异的寂静。高大的厂房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暮色中。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只有风穿过破碎窗户的呜咽。但那股冰冷的、金属的、带着消毒水残余味道的气息,比外面更加浓烈。
就是这里!
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撕裂我的意识。操控如此庞大的尸潮,对我的负荷超乎想象。但我不能停。
集中最后的力量!意念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身后沉默的黑色海洋!
进去!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找到他!
撕碎……里面所有……能动的东西!
嗬——!
尸潮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如同沉睡的死亡火山彻底喷发!黑色的洪流不再沉默,它们化作最狂暴的毁灭风暴,疯狂地涌向园区那紧闭的、厚重的合金大门!
轰——!哐——!哐——!
沉闷恐怖的撞击声瞬间响彻整个园区!合金大门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仅仅十几下撞击,那扇足以抵挡汽车冲击的合金大门,就在成千上万腐烂躯体的绝对力量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向内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尸潮,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冲进了诺亚基因的核心!
杀戮的盛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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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合金大门向内扭曲、崩塌的瞬间,仿佛打开了地狱的闸口。
我站在汹涌而入的尸潮最后方,冰冷的意念流如同无形的指挥棒,在混乱的杀戮乐章中勉强维持着主旋律——寻找!寻找韩一墨!
园区内部瞬间被点燃!
警报!凄厉尖锐的警报声猛地炸响!红光疯狂闪烁,将冰冷的厂房墙壁和流淌的污血映照得一片猩红!
敌袭!最高级别!是尸潮!数量……无法计算!
惊恐的嘶吼在扩音器里扭曲变形。
开火!挡住它们!挡住——!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比之前超市抵抗的火力凶猛十倍不止!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扫倒了冲在最前排的几十个丧尸!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抛洒!
但,没有用。
尸潮的数量太多了!倒下的空缺瞬间被后面无穷无尽的腐烂躯体填补!它们踩着同伴的残骸,顶着密集的弹雨,嘶吼着,疯狂地向前推进!子弹打在它们身上,爆开一团团污血和碎肉,除非直接爆头,否则根本无法阻止它们前进的脚步!
冰冷的子弹射入尸潮,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只能激起微小的涟漪。
啊——!
惨叫声响起!一个火力点被几只速度极快的丧尸扑到近前,灰衣人被拖了出来,瞬间被撕碎!
防线在崩溃!
尸潮如同黑色的死亡之潮,势不可挡地淹没着一切!它们冲进厂房,撞开实验室的门,将里面穿着白大褂尖叫奔逃的研究员扑倒在地;它们爬上高高的设备平台,将躲在上面射击的灰衣人拖拽下来;它们涌向园区深处那栋最高、最坚固的白色主楼——指挥中枢!
我的身体摇摇欲坠,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脑子里的剧痛几乎让我昏厥,太阳穴突突地跳,视野边缘阵阵发黑。鼻血又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划过下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我死死咬着牙,舌尖早已被咬破,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我麻木的神经。
意念如同蛛网,在混乱的战场中疯狂蔓延、搜索。韩一墨!你在哪里!
尸潮的洪流在园区内肆虐,撕碎着一切抵抗。但主楼方向,抵抗最为激烈!厚重的防爆门紧闭着,门口构筑了临时的工事,几挺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形成一片死亡金属风暴,暂时阻挡了尸潮的冲击。丧尸的残骸在门前堆积如山。
就是那里!最坚固的堡垒!他一定在里面!
给我……撞开它!
无声的咆哮在我意识里炸开!我榨取着最后一丝精神力量,疯狂催动!
尸潮更加狂暴!无数丧尸悍不畏死地扑向那扇厚重的防爆门!用头撞!用身体撞!用腐烂的手臂砸!门在剧烈的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带着整栋楼都在微微颤抖!门上的金属开始出现凹痕!
同时,更多丧尸如同黑色的壁虎,开始沿着主楼冰冷的外墙向上攀爬!打破高层的窗户,涌了进去!楼内瞬间爆发出更加密集的枪声、爆炸声和绝望的惨叫!火光从窗户里喷涌而出!
内外夹击!主楼的防线……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
主楼顶层,那扇巨大的、单向的落地防弹玻璃窗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高大,穿着深灰色作战服,肩部有暗色纹路,正是仓库里那个头领!他站在玻璃后面,冰冷的护目镜死死地盯着楼下尸潮洪流中,那个摇摇欲坠、脸色惨白、正流着鼻血的我。
隔得老远,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
他抬起了手,对着手腕上的装置,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在激烈的枪炮声中依旧清晰,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冰冷:
齐夏!停下!否则……你弟弟立刻变成蜂窝!
弟弟!
这两个字像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我濒临崩溃的身体!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顶楼!
在那头领的身后,两个灰衣人粗暴地拖着一个身影,推到了巨大的玻璃窗前。
是韩一墨!
他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干裂,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还在渗血的伤口,显然是刚才被抓时反抗留下的。他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污迹。一个灰衣人用枪口死死顶着他的后脑勺!
他似乎被强光刺激到,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透过防弹玻璃,视线有些茫然地扫过楼下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堆积如山的尸骸,疯狂冲击的尸潮……最后,他的目光穿过硝烟和混乱,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他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里面混杂着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的担忧,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痛苦。
姐……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麻木和冰冷。
一墨!
我失声尖叫,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尸潮的冲击瞬间停滞!无数丧尸茫然地停下了动作。
放开他!
我朝着顶楼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劈了叉,把他还给我!不然我让这里寸草不生!
我的意念流剧烈波动,强行压制着尸潮的狂躁,指向顶楼那头领,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头领护目镜后的目光更加阴沉。他似乎在权衡。楼下的尸潮虽然暂时停滞,但那股毁灭的气息依旧在无声地咆哮。楼内,丧尸的嘶吼和枪声还在持续。
可以。
头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扩音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停止攻击。让这些怪物退开。你,一个人上来。换他。
他指了指脚下的主楼大门。
别信他……姐……
韩一墨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焦急,却被身后的灰衣人狠狠一枪托砸在腰侧!
唔!
他痛得弯下腰,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住手!
我目眦欲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淋漓。
你只有十秒选择。
头领的声音冷酷无情,十。
九。
我死死盯着顶楼玻璃窗后韩一墨痛苦的脸,再扫了一眼那头领冰冷的护目镜。赌!像韩一墨当初喂我血时说的那样!赌一把!
退开!
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命令,冰冷的意念流如同退潮般收回。
尸潮如同得到赦令,停止了疯狂的冲击和嘶吼,默默地、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缓缓向后退去,在园区中央空出一大片布满残骸和污血的空地。它们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无数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如同忠诚的士兵在等待将军的下一步指令。
我拖着疲惫不堪、剧痛钻心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那栋如同巨兽之口的白色主楼。脚下的粘稠污血让我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山上。
厚重的主楼大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洞洞的,像通往深渊的入口。
我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线和声音。
冰冷、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浓烈气味瞬间包裹了我。走廊里灯光昏暗闪烁,墙壁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地上躺着几具穿着灰衣或白大褂的尸体,死状凄惨。
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电梯的指示灯是暗的。只有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牌幽幽亮着。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强忍着脑子里针扎般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爬。
一层。两层。三层……楼梯间里同样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偶尔能看到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或者被打爆了脑袋的丧尸残骸。
终于,爬到了顶层。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
我推开沉重的门。
顶层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一片漆黑,控制台布满弹孔和裂痕,文件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电子元件烧焦的糊味。
房间中央,站着那个高大的头领。他背对着我,依旧带着全覆盖头盔。他的脚下,躺着两个灰衣人的尸体,其中一个头盔被砸碎,露出半张扭曲惊恐的脸。
而韩一墨……
他被随意地丢在靠墙的地上,蜷缩着,双手还被反铐在身后。他闭着眼,脸上毫无血色,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一墨!
我失声喊道,不顾一切地朝他扑过去!什么头领,什么危险,全都顾不上了!
扑到韩一墨身边,我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冰凉!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墨!醒醒!姐来了!姐来救你了!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地拍着他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冰冷的皮肤上。
他似乎被我的呼唤和眼泪惊醒,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茫然地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是我。
那瞬间,他干裂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疲惫、痛苦,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弱光芒。
……姐……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轻得如同叹息,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你……真来了……
嗯!姐来了!姐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我哽咽着,拼命点头,巨大的心疼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几乎崩溃。我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想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将他冰冷虚弱的身体拥入怀中。
就在我的指尖无意间滑过他后颈衣领下的皮肤时……
一种极其突兀的、冰冷坚硬的触感,猛地刺入我的指尖!
不是皮肤!不是骨头!
是金属!一块嵌入皮肉之下、紧贴着颈椎骨的、冰冷的金属片!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韩一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僵硬。他嘴角那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笑意,就在我眼皮底下,一点一点地……冻结了。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命力,只剩下一种无机质的、空洞的冰冷。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他喉咙里响了起来。
但那绝不是韩一墨的声音!
那是一种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带着明显电子合成质感的机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我的耳膜:
清除指令……确认。
目标:尸王齐夏。
尸王齐夏……清除指令……
轰!
这两个词如同两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炸得我魂飞魄散!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将他推开!巨大的力量让本就虚弱的韩一墨(或者说……那个东西)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低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他慢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盛满笑意、担忧、痛苦、复杂情绪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里面最后一丝属于韩一墨的温度,彻底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漠然的、执行指令的机械感。
他看着我,用那张属于我弟弟的脸,用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陈述:
抱歉,姐。
但我的任务……
是制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