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的昏厥,像是一个信号。冯县令身后的那群粮商、劣绅,一个个面如土色,两股颤颤。他们看着陈默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却仿佛看到了择人而噬的凶兽。这哪里是活神仙,这分明是催命的阎王!
冯县令的胸口剧烈起伏,肺都快要气炸了。他死死地盯着陈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默,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陈默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县尊大人,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他们啊。”
他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人想用粮价逼走我们,计策虽好,却失了人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清水河断流,城中百姓很快就会无水可用,届时,民怨沸腾,这口锅,谁来背?”
陈默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冯县令:“是你,还是我?”
冯县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当然知道这口锅谁来背。陈默是在修水利,是“利在千秋”的好事,还有上千村民为他作证。而自己,是青阳县的父母官,城中断水,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冯远!到时候,别说官位,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陈默见他神色变幻,知道火候已到,语气又缓和下来:“当然,我辈修行之人,不忍见生灵涂炭。这水利工程,虽是我等发起,但终究是在大人的治下。若能功成,最大的功劳,自然还是县尊大人您的。”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冯县令无法拒绝的诱饵:“大人试想,待到水库建成,荒地变良田,朝廷会如何嘉奖?百姓会如何称颂?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足以让大人官升一级,甚至调任府城,前途不可限量啊。”
冯县令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政绩!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坎上。他兢兢兢业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个吗!
陈默这一手,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玩得是炉火纯青。他把冯县令逼到了悬崖边上,又给他指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那……那你想如何?”冯县令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干涩。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很简单。”陈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群瑟瑟发抖的粮商,“工程浩大,人力物力,消耗甚巨。尤其是这些自发前来的乡亲们,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吧?”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冯县令的目光,阴沉地转向了赵德海等人。这些平日里巴结他、给他送钱的“自己人”,此刻,成了他不得不割下的肉。
“你们,都听到了?”冯县令的声音冰冷刺骨。
一个被架起来,刚刚悠悠转醒的赵德海,听到这话,差点又晕过去。他哭丧着脸:“大人,姐夫!我……我的粮仓已经被他搬空了啊!”
“啪!”
冯县令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德海的脸上。“混账东西!你那点粮食算什么?这是为了本官的政绩!为了青阳县的未来!是你们为本官分忧,为全县百姓积福报的时候了!”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为国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陈默在一旁看得心中冷笑。这官僚的嘴脸,真是千古不变。
“李大当家。”陈默忽然开口。
“在!”李疤子扛着大锤,上前一步,地面都仿佛震了三震。
“你带几个兄弟,陪着县尊大人和各位大善人,回城去‘筹措’一下粮草。”陈默特意在“筹措”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大人们的安全,莫要让宵小之辈,惊扰了各位大善人慷慨解囊的善举。”
“得嘞!上仙您就瞧好吧!”李疤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冲着那群粮商狞笑道:“各位大善人,请吧?是自己走,还是俺们抬着你们走?”
那群粮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一个个哭丧着脸,比死了亲爹还难看,在李疤子等人的“护送”下,垂头丧气地跟着冯县令往城里走去。那场景,与其说是去筹粮,不如说是去抄家。
看着冯县令等人远去的背影,王五凑到陈默身边,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佩服:“大哥,高!实在是高!您这是让狗去咬狗,还让狗把咬下来的肉,亲口叼到咱们嘴边啊!”
“这叫资源整合。”陈默淡淡一笑,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工地,眼中闪烁着光芒,“冯县令以为他是青阳县的天,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民心,才是真正的天。”
他转身,对着那上千名村民朗声道:“诸位乡亲!县尊大人已经被我们的诚意打动,亲自回城为我们筹措粮草去了!从今天起,所有参与水利修建的乡亲,一日三餐,管饱!顿顿有肉!”
“好!”
“陈上仙万岁!”
“跟着陈上仙,有饭吃!”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看着陈默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尊敬,而是狂热的崇拜。在这个食不果腹的年代,一句“管饱”,一句“顿顿有肉”,比任何虚无缥缈的承诺,都更能收买人心。
陈默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再次疯狂响起。
【叮!扭转乾坤,以民心倒逼官府,获得巨量声望,功德值+1000!】
【叮!发起利国利民之水利工程,预计将福泽数万百姓,功德值持续增长中……+5,+5,+5……】
【叮!黑风寨成员参与‘护送’善人行动,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功德值+20,当前功德值:-915(恶行昭著)】
【叮!黑风寨二当家周通,指挥修筑堤坝,展现出卓越的工程管理才能,内心获得成就感,功德值+18,当前功德值:-980(恶贯满盈)】
看着功德值飞速上涨,陈默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然而,他并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知道,冯县令绝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今天这口气,他咽下去了,但迟早会用更阴毒的方式吐出来。
“刀疤。”陈默的目光,转向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刀疤脸立刻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上仙,有何吩咐?”
“冯县令的‘筹粮队’,你派人给我盯紧了。”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我要知道,他见了谁,说了什么,拿了多少粮食。更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他有没有派人出城,往府城方向去。”
“上仙是担心他……”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狗急了会跳墙,官逼急了,会搬救兵。”陈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我们现在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已经超出了一个县令能控制的范围。他如果聪明,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向他的上级求援,将我等打成‘妖人邪匪’,引来朝廷大军,一劳永逸。”
刀疤脸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上仙放心,我亲自去盯!就算他派出去的是一只苍蝇,我也能给它分辨出公母来!”
“去吧。”陈默点了点头,“记住,我们的根基,是民心。但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赵德海,一个冯县令。”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望向了那遥远的,通往府城甚至京城的官道。
青阳县,终究只是个新手村啊。
当天下午,十几辆装得冒尖的粮车,在李疤子等人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驶到了清水河工地。冯县令强颜欢笑,当众宣布,这是城中各大善人,感念陈上仙义举,自愿捐赠的。
百姓们再次爆发出欢呼,对陈默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而那些被“捐赠”的粮商们,躲在人群后面,看着自己家的粮食被一袋袋搬下来,心在滴血,脸上却还要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饭时分,工地上支起了几十口大锅,浓郁的肉香飘出十几里。马匪和村民们混坐在一起,大口吃着白米饭,大块啃着炖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周通端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里面堆满了肉,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对身边的马匪们吹嘘:“看见没?这就是跟着上仙干活的好处!想当年,咱们在山上,哪天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呢?天天跟过年一样!”
“是啊是啊,二当家说得对!”一个马匪满嘴流油地附和,“而且,干这活,心里踏实!以前咱们下山,老百姓看见咱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现在,你看看那些村民,哪个见了咱们不是‘好汉’、‘大哥’地叫?听着就舒坦!”
李疤子没有跟他们一起闹,他端着一碗酒,默默地走到陈默身边。
“上仙。”他看着那些与村民们打成一片的手下,眼神复杂,“我以前总觉得,拳头大,就是道理。谁不服,砍了就是。可现在我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拳头,只能让人怕你。可人心,能让你成事。”陈默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当你能让成千上万的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为你做事,为你说话,那你拥有的力量,就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李疤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夜深人静,军营里,陈默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正在盘点今天的收获。功德值总额,已经突破了三千大关。面板上的数字,变成了【功-德值:3250(善名远扬)】,【可支配功德:3150点】。
这增长速度,堪称恐怖。
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打开了系统中的【功德商城】,在里面仔细地翻找着。
“光有民心还不够,乱世之中,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他的手指,在一个灰色的,标价为【3000功德】的选项上,停了下来。
【初级阵法:聚灵阵(残)】
【效果:可布置一个微型聚灵阵,小范围汇聚天地灵气,滋养阵内生灵,加速伤势恢复,提升修行效率。注:此阵法为残篇,效果微弱,且需要灵石作为阵眼驱动。】
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是及时雨!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仙家手段”!靠着半吊子的医术和嘴皮子,能忽悠住百姓,能对付冯县令,但若是真来了朝廷的高手,或是其他修行门派的人,他这点把戏,瞬间就会被拆穿。
而这个【聚灵阵】,就是他从“神棍”向“真仙”迈出的第一步!
“兑换!”陈默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叮!消耗3000功德值,兑换【初级阵法:聚灵阵(残)】成功!相关知识已传入宿主脑海。】
一瞬间,无数玄奥的符文和阵图,涌入了陈默的脑海。他感觉脑袋微微一胀,随即,一种明悟涌上心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残缺阵法的布置方法。
“灵石……这倒是个麻烦事。”陈默皱了皱眉。在这个世界,灵石是修行界的硬通货,极为稀有。青阳县这种穷乡僻壤,恐怕找遍全县也找不到一块。
“不过,也未必没有替代品。”
陈默的目光,闪过一丝精芒。他想到了一个东西。
第二天,当刀疤脸带着一脸疲惫之色回来复命时,却发现陈默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堆从赵德海府上“劝化”来的玉器。
“上仙,您这是……”
“刀疤,你回来了。”陈默头也不抬,手里拿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用内力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情况如何?”
刀疤脸精神一振,连忙汇报道:“上仙料事如神!冯县令那老小子,昨晚连夜派了心腹,快马加鞭,往府城方向去了!我的人一直跟到三十里外,才被甩掉。”
“果然如此。”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上仙,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截杀?”刀疤脸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陈默摇了摇头,“杀一个信使,他会派第二个。堵不如疏。他想告状,就让他去告。等府城的人来了,我正好,送他们一份大礼。”
他掂了掂手里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发现,这些质地纯净的玉石之中,蕴含着极其微弱的灵气。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灵石,但若是数量足够多,勉强可以用来充当聚灵阵的阵眼。
“刀疤,你来的正好。”陈默将玉佩放下,吩咐道,“你再去替我办一件事。去城里所有的当铺、珠宝行,给我放出风声去,就说我功德堂,高价收购各种古玉、老玉,有多少要多少。钱,不是问题。”
“啊?”刀疤脸愣住了,“上仙,您要这么多玉石干什么?咱们现在不是该多存点粮食吗?”
“粮食,有人会给我们送来。”陈默神秘一笑,“你照我说的办就是了。记住,动静要大,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我陈上仙,不爱金银,独爱美玉。”
他看着刀疤脸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那座已经初具雏形的堤坝,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冯县令,你以为你搬来救兵,就能赢我?”
“你太小看,一个‘基建狂魔’的决心了。”
“等府城的人到了,我这水库,差不多也该修好了。到时候,手握万民之水,坐拥千顷良田,更有‘仙阵’护体……”
“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来剿匪的,还是来……请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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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的“功德工程”,如火如荼。
清水河畔,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上千名百姓和近两百名马匪混杂在一起,却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周通彻底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他手持一根长鞭,站在堤坝的最高处,声如洪钟,唾沫横飞。
“那边那个!对,就说你呢!挖土没吃饭吗?软手软脚的跟个娘们似的!再不使劲,晚上的肉汤就没你的份了!”
“还有你们几个!夯土的时候节奏要一致!一二、一二!跟着老子的号子来!要是这堤坝出了问题,老子把你们一个个全塞进窟窿里去!”
被他骂的村民和马匪,非但不生气,反而嘿嘿直笑,手上的力气更足了。周通的严厉,在他们看来,是对工程负责的表现。更何况,这位昔日的“双斧将”,骂归骂,却从未真的一鞭子抽在人身上。他手里的鞭子,永远是抽在空处,或者地上的泥土里,响声大,气势足,却不伤人。
李疤子则成了后勤大总管。他带着一帮手下,负责粮草的调度、工具的分配,甚至连工地上临时搭建的茅房卫生,都归他管。这位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大当家,如今每天拿着个小本本,眉头紧锁地计算着今天消耗了多少米,多少肉,明天需要补充多少铁锹,多少箩筐。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精打细算的商铺掌柜。
王五的“功德堂”业务也蒸蒸日上。自从陈默坐镇工地后,功德堂的日常问诊,就由王五接手了。他按照陈默留下的几个简单药方,专治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居然也博得了“小神仙”的美名。同时,他手下的那些采药队和乞丐们,组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情报网,城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而刀疤脸,则成了陈默的“首席采购官”。他带着从赵德海等人那里“劝化”来的大笔银子,在城里疯狂扫货。一时间,青阳县的玉石市场,价格飞涨。无数百姓翻箱倒柜,将祖传的、压箱底的玉佩、玉簪、玉镯子,全都拿出来,送到功德堂换钱。
短短几天,陈默的临时驻地里,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器。
整个黑风寨,仿佛被改造成了一台精密的机器,在陈默的指挥下,高效地运转着,疯狂地为他刷着功德和资源。
县衙后堂,气氛却是一片死寂。
冯县令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个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师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大人,那姓陈的,如今在城外是呼风唤雨,民心所向。他那水利工程,据说再有十天半月,就能完工。届时,他手握水源,控制荒地,在青阳县的声望,恐怕……恐怕就要超过您了。”
“哼,一群愚民,给点吃食,就被人当枪使。”冯县令冷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派去府城的信使,已经走了三天,算算时间,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有回音。而这七八天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默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大人,还有一事,颇为蹊奇。”师爷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那陈默,正派人在城中高价收购玉石,各种古玉、老玉,来者不拒,有多少要多少。短短几天,已经花出去了上万两银子。属下实在想不通,他要那么多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头做什么?”
“收玉石?”冯县令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鬼。陈默的每一步,都看似出人意料,实则暗藏深意。从献粮修路,到强拆赵府,再到截流修水利,无一不是如此。
“他图什么?”冯县令喃喃自语。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难道是某种邪术,需要玉石作为施法材料?还是说,他想用这些玉石,去贿赂更高层的大官?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冯县令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蒙着面的对手下棋,对方的每一步棋,他都看不懂,只能被动地应对,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憋屈和烦躁。
“大人,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师爷急道,“再让他这么搞下去,等府城来人,恐怕这青阳县,已经只知有陈上仙,不知有县太爷了!”
“我何尝不知!”冯县令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可我能怎么办?派兵去抓他?你看看城外那上千号被他蛊惑的刁民!还有他手下那群亡命之徒!硬来,只会激起民变!到时候,不等府城问罪,我们就先被那群刁民给撕了!”
师爷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冯县令在堂上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他知道,硬的不行,就必须来软的,来阴的。
对付陈默,不能攻击他的武力,要攻击他的根基——民心。
“他不是自诩为活神仙,靠着‘功德’收买人心吗?”冯县令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那我就让他这‘功德’,变成‘业障’!”
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师爷吩咐道:“去,找几个机灵点的人,混进城外的工地里。再到城里的茶馆、酒肆,给我散布一些消息出去。”
“大人的意思是?”师爷眼睛一亮。
“就说,那清水河,是我青阳县的龙脉所在。陈默截断河水,名为修水利,实则是为了断我青阳县的龙脉,窃取我县的气运!”
“再有,就说他高价收购玉石,是因为那些玉石乃是镇压地底邪祟之物。他将全县的镇邪之玉都收了去,是为了放出地底的妖魔,祸乱苍生!”
“还有,他那功德堂施的药,里面都下了蛊。吃了的人,一时半会没事,时间长了,就会被他控制心神,变成行尸走肉!”
冯县令一连说出好几条毒计,每一条,都直指人心最恐惧、最迷信的地方。
师爷听得是心惊肉跳,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高明!此乃诛心之计!谣言猛于虎,只要散布得当,必然能动摇他的根基!”
“哼,光有谣言还不够。”冯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得来点‘实证’。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泼皮,让他们去功德堂看病,吃了药之后,就躺在家里‘犯病’,口吐白沫,疯言疯语。然后让他们的家人,去县衙门口哭诉,去工地上闹!我要让全县的人都看看,他这‘活神仙’的真面目!”
“是!属下这就去办!”师爷领命,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匆匆退了出去。
冯县令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陈默啊陈默,你不是会玩弄人心吗?我倒要看看,当人心反噬的时候,你这‘活神仙’,还能不能坐得住!”
……
谣言,像瘟疫一样,在青阳县的街头巷尾,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几个茶客在酒后闲聊。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外那工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三舅姥爷的二表弟说,他晚上从工地路过,看到那河堤上,有鬼火在飘!”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陈神仙收那么多玉,是为了布一个什么邪阵,要把咱们青阳县的好运气都吸走呢!”
百姓们一开始,大多是不信的。毕竟,陈默带给他们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有饭吃,有病能医,还帮他们出头对付恶霸。
但是,当这些谣言说的人多了,版本也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恐怖的时候,一些人的心里,便开始犯嘀咕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是啊,那陈神仙来历不明,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路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人心里生根发芽。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这天下午,功德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背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冲到了功德堂门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杀人啦!功德堂的药吃死人啦!”
妇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街坊邻居,一个个义愤填膺,指着功德堂的牌匾破口大骂。
“庸医害人!还我儿子命来!”
“什么活神仙,我看是活阎王!”
正在堂中抓药的王五和几个马匪,见状都愣住了,连忙上前。
“大嫂,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王五扶起那妇人,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那妇人一把推开王五,指着自己背上的孩子,哭天抢地,“我儿子前天有点咳嗽,来你们这看了病,吃了你们开的药!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就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现在连气都没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还我儿子的命来!”
王五心中一惊,连忙俯身查看那孩子。只见那孩子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嘴边还残留着白色的泡沫,探了探鼻息,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这……这不可能!”王主脸色大变。他开的药,都是陈默定下的最温和的方子,专治风寒咳嗽,绝不可能吃死人。
“什么不可能!人证物证俱在!”一个泼皮模样的汉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王五的鼻子骂道,“你们这群山匪,摇身一变成了神仙,就是为了用毒药害我们老百姓!大家快来看啊!黑风寨的土匪,换了身皮,又来害人啦!”
他这一嗓子,瞬间点燃了围观百姓心中的那颗怀疑的火种。
“原来他们真是黑风寨的土匪!”
“我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土匪怎么可能变成好人!”
“我的天,我昨天还喝了他家的药,不会有事吧?”
恐慌,像潮水般蔓延开来。原本对功德堂感恩戴德的百姓,此刻看着王五等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捡起地上的石子和烂菜叶,朝功德堂里扔了过来。
“砸了这家黑店!”
“把这群害人的土匪抓起来,送去见官!”
王五和那几个马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是手足无措。他们打家劫舍在行,可处理这种“医患纠纷”,却是头一遭。他们想解释,可群情激愤之下,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功德堂就要被愤怒的百姓给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都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陈默一袭青衫,面沉如水,从人群中缓缓走来。他的身后,跟着扛着大锤的李疤子和手持长鞭的周通,两人面色不善,眼神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叫嚣得最凶的百姓,被他们两人一瞪,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不敢再出声了。
陈默没有理会众人,径直走到那对母子面前。
他蹲下身,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孩。他先是翻了翻男孩的眼皮,又捏开他的嘴巴,闻了闻里面的气味,最后,他的手指,在男孩的脖颈和手腕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按了按。
那妇人见状,哭闹得更凶了:“人都死了,你还摸什么摸!你这个杀人凶手!”
陈默站起身,脸色平静得有些可怕。他没有看那妇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最先跳出来煽动的泼皮。
“你说,是我功德堂的药,害死了他?”
那泼皮被陈默看得心里发毛,但想到师爷许诺的好处,还是硬着头皮喊道:“当然!不是你们的药,还能是什么!”
“好。”陈默点了点头,“李疤子。”
“在!”
“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
李疤子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了过去。那泼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疤子像拎小鸡一样,提到了半空中。
“你……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杀人灭口吗?”泼皮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阵湿热。
周围的百姓也是一片哗然。
“神仙,不,陈公子,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是啊,就算不是你的错,也不能随便抓人啊!”
陈默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走到那泼皮面前,从他惊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闪躲和心虚。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我的药,吃死了人?”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那泼皮在李疤子的大手里拼命挣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默冷笑一声,不再理他。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围观的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我陈默自来到青阳县,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我若想害人,何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的目光,扫过那对母子,扫过那个被抓住的泼皮,最终,落在了人群中几个眼神躲闪,神色有异的人身上。
“有人,不想看到青阳县好,不想看到大家过上好日子。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散布谣言,制造事端,就是想破坏我们的大计,让我们青阳县,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民不聊生的日子里去!”
“今天,我陈默,就在这里,当着全县父老乡亲的面,行一桩神迹,让大家看看,究竟谁是人,谁是鬼!”
他话音一落,猛地转身,并指如剑,点向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的眉心!
“妖邪,还不现形!”
这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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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断喝,声如雷震,摄人心魄。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那披头散发的妇人,更是发出一声尖叫,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周通铁塔般的身躯挡住,动弹不得。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陈默的手指,已经点在了那男孩的眉心。
没有金光四射,没有风云变色。
陈默只是将一丝精纯的内力,通过指尖,小心翼翼地渡入了男孩的体内。这股内力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温养的特性,迅速游走于男孩的四肢百骸。
他很快就探明了情况。
这孩子,根本就没死。
他只是服用了一种从某种植物中提取的麻痹性毒素,这种毒素能让人陷入一种假死状态,呼吸心跳都变得极其微弱,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但这种毒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惧怕刺激。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渡入的内力,瞬间变了性质,从温养,变成了带有强烈刺激性的电流。
“呃……”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尸体”的眼皮,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动了!动了!那孩子动了!”
“我的天!诈尸了?”
“不!是神仙!是神仙显灵了!”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妇人也看呆了,脸上的悲痛和愤怒,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错愕和恐惧。
“装神弄鬼!给我醒来!”
陈默再次暴喝一声,手指猛地加力!
“哇”的一声,那男孩突然张开嘴,喷出了一口黑色的污血,随即,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惊恐。
“活了!真的活过来了!”
“神仙啊!这才是真正的活神仙啊!”
“起死回生!我亲眼看到了神仙起死回生!”
寂静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浪潮!在场的百姓,无论是之前相信的,还是怀疑的,此刻,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起死回生”的神迹!这比任何解释,都更有说服力!
无数百姓,对着陈默的方向,扑通扑通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口中高呼“神仙慈悲”。
陈默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刷成了一片瀑布。
【叮!勘破阴谋,以神迹破除谣言,万民归心,功德值+2000!】
【叮!成功救治中毒男孩,获得功德值+50!】
【叮!你的声望在青阳县达到顶峰,获得称号:青阳在世真仙!】
【青阳在世真仙:在此区域内,你的言行将对民众产生巨大影响力,功德获取效率提升20。】
陈默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功德,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射向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妇人。
“现在,你来说说,是谁,指使你来污蔑我的?”
那妇人浑身一颤,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骗局,被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当众戳穿了。她看着陈-默,就像在看一个真正的神明,那种源于灵魂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
“娘……我好难受……”刚刚苏醒的男孩,拉着妇人的衣角,虚弱地哭喊着。
妇人如梦初醒,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陈默没有再逼她。他知道,这妇人,大概也只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被李疤子拎在手里的泼皮。
此刻,那泼皮已经吓得面如金纸,屎尿齐流,一股恶臭弥漫开来。他亲眼目睹了“死人复活”的全过程,心理防线早已彻底崩溃。
“不……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泼皮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叫喊着,“是……是县衙的张师爷!是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来这里煽动闹事的!神仙饶命!饶命啊!”
哗!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县衙的师爷?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复杂。他们终于明白,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原来,是官府!是本该保护他们的父母官,在背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试图抹黑真正为他们做事的人!
一瞬间,百姓们心中对官府仅存的那点敬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愤怒和鄙夷。
“原来是狗官在搞鬼!”
“他们自己不干好事,还不让别人干!”
“我就说陈上仙怎么会害人!呸!这帮没人性的东西!”
民怨,被彻底点燃了。而这一次,矛头直指县衙。
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一挥手,李疤子会意,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那泼皮扔在了地上。
陈默走到那对母子面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药丸,递给那妇人:“让你儿子服下,可解余毒。”
那妇人颤抖着手,接过药丸,千恩万谢地给儿子喂了下去。
陈默看着她,淡淡道:“你受人蒙蔽,险些害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本不该轻饶。但念你舐犊情深,又尚有几分良知,这次,便算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传遍全场:“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你,还有他,”他指了指那个瘫在地上的泼皮,“你们两个,就去城外的工地上,做工赎罪!什么时候,我这水利工程完工了,你们的罪,才算赎清!”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不杀之恩!”那妇人如蒙大赦,抱着孩子,拼命地磕头。
那泼皮更是连滚带爬,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谢上仙恩典”。能用做苦力换一条命,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陈默这手处理,既彰显了“神仙”的威严,又体现了“神仙”的慈悲,更是将两个“反面教材”直接钉在了工地上,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与他作对的下场。
做完这一切,陈默才转过身,对着所有跪在地上的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都请起吧。”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陈默修行,求的是功德圆满,为的是天下苍生。区区宵小之辈的污蔑,何足挂齿?只要大家信我,我便能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我等誓死追随上仙!”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响彻了整个青阳县城。
“我等誓死追随上仙!”
“我等誓死追随上仙!”
民心,在这一刻,彻底凝聚成了铁板一块。陈默在青阳县的地位,已经坚不可摧。
……
县衙后堂。
“啪!”
一个名贵的汝窑茶盏,被冯县令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张师爷,气得浑身发抖,“让你去办事,你就是这么给本官办的?!”
“大……大人……饶命啊!”张师爷哭丧着脸,连连磕头,“属下……属下也没想到,那姓陈的,他……他真的会妖法啊!他能让死人复活啊!”
“妖法?”冯县令一脚踹在张师爷心口,将他踹出几米远,“你懂个屁!那孩子根本就没死!我们都中了他的计了!”
冯县令虽然不知道其中关窍,但他混迹官场多年,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什么起死回生,分明就是对方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戏给全县的蠢货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人证被抓,当场翻供,把他这个县太爷,直接推到了全县百姓的对立面。他现在走在大街上,都能感觉到那些百姓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仇视。
他这个父母官,在青阳县,已经威信扫地,名存实亡了。
“完了……全完了……”冯县令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没能扳倒陈默,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现在,就算府城的救兵来了,又能如何?一个失去了民心的县令,在上官眼里,就是一枚弃子。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报!大人!府……府城来人了!”
“什么?”冯县令如同触电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么快?来的是谁?”
“是……是府尊大人驾下的‘巡查使’,林大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巡察使……林如海?”冯县令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林如海,他有所耳闻。是知府大人身边最信任的幕僚,为人精明干练,手段狠辣,专门负责处理一些棘手的案子。知府派他来,足见对此事的重视。
一丝希望,重新在冯县令的心中燃起。
“天无绝人之路!”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姓陈的,你以为你赢了?林大人来了,我看你这‘在世真仙’,还怎么装下去!”
他立刻整理衣冠,强打起精神,对衙役喝道:“快!召集所有衙役,随本官,出城迎接林大人!”
……
清水河工地。
陈默也第一时间,从王五那里,得到了府城巡察使到来的消息。
“林如海?”陈默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上仙,这巡察使来者不善啊!”李疤子在一旁,忧心忡忡,“官官相护,他肯定是来给冯县令撑腰的。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风头?”
“避?”陈默笑了,“为什么要避?我等在此修水利,开荒田,行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有何可怕的?”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望着那座已经堆起了近两人高的巍峨河堤,和堤坝后方,那片开始蓄水的,波光粼粼的洼地。
“我们的工程,还差最后一步。”陈-默的眼中,闪烁着精光,“王五。”
“大哥,我在。”
“你去,把我们收购来的那些玉石,挑出最好的三百六十块,按照我给你的图纸,秘密埋入河堤的地基之中。”
“大哥,这是要……”王五心中一动。
“冯县令不是说我断了青阳县的龙脉吗?”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那我就,亲手为这青阳县,再造一条‘龙脉’!”
他要布置的,正是那个【初级聚灵阵】!
以河堤为阵身,以三百六十块美玉为阵脚,以这缓缓汇聚的一池碧水为阵眼!
一旦阵法布成,这片区域的天地灵气,将会被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到时候,这水库里的水,将不再是凡水,而是蕴含着丝丝灵气的“灵水”。用这水灌溉田地,庄稼会长得更好;人若常饮,也能强身健体,祛病延年。
这,才是他要送给那位巡察使,和整个青阳县的,一份真正的大礼!
“李疤子,周通。”
“在!”
“你们两个,带上所有兄弟,随我一同,去‘拜会’一下这位从府城来的林大人。”
“啊?”李疤子和周通都愣住了,“上仙,咱们就这么去?要不要多带点家伙?”
“不用。”陈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们是去‘迎接’上官,又不是去打架。带什么家伙?”
“带上我们的……民心,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