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林悦撞见丈夫和妹妹苟合,妹妹穿她的睡裙,戴丈夫编的平安绳,地上车厘子齿痕像极了小时候抢糖的印记。
丈夫裤缝卡着妹妹睡裙上的珍珠。
冰箱里冰镇的剁椒是特意买的,她该先拿它泼向谁
1
购物袋掉在地上,发出很脆的响声,传到了客厅里。
林悦光着脚僵在玄关,满地车厘子被踩得稀烂,暗红汁液顺着地板纹路爬,漫过林瑶脚踝时,恰好遮住她腕上偷戴的平安绳
——
那红绳缠着根银线,是林悦去年生日时李明亲手编的,此刻正勒在妹妹雪白的皮肤上。更刺目的是,林瑶咬过的车厘子滚到脚边,齿痕深浅竟与十二岁那年抢她麦芽糖时的印记重合。
香槟色真丝睡裙裹着林瑶的身体,领口珍珠吊坠缺了颗,而那颗珍珠正卡在李明西装裤的褶皱里,像粒凝结的血珠。丈夫的手按在林瑶腰上,指腹碾过的地方,正是平安绳的绳结,绳头还缠着李明衬衫的纽扣线
——
那是今早匆忙穿衣时勾住的。
她不会知道的。
李明的声音带着黏腻的热气,喷在林瑶颈窝,你那条星星项链,我明天就让柜姐刻字。
林悦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突然想起今早去超市买剁椒时的场景。导购笑着往她购物车里塞试吃装：你先生真有福气,天天能吃你做的菜。
客厅里的呼吸声骤然停滞。
林瑶先反应过来,往李明身后缩的动作让睡裙开衩滑到大腿根。那截雪白皮肤上,淡粉色月牙形疤痕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光
——
林悦记得清楚,那是抢她藏在枕头下的奶奶照片时,摔进排水沟磕的。
姐...
你怎么回来了
林瑶的声音颤抖着,眼眶红得恰到好处。
李明猛地转身,西装裤膝盖处皱成团,裤线歪歪扭扭。他张了张嘴,喉结在林悦死寂的目光里徒劳滑动：悦悦,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林悦弯腰捡起那颗带齿痕的车厘子,解释你西装口袋里的珍珠,还是解释这条睡裙怎么会穿在她身上
暗红汁液从指缝渗出来,滴在米白色地毯上。那些吸饱果汁的绒毛硬挺挺竖着,像无数根倒刺扎进眼里。
林瑶突然
哇
地哭出声：都怪我！姐夫说他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安慰他...
姐,我现在就搬走！她往客房冲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冲撞,肩膀撞在林悦胳膊上的力度,像极了小时候抢电视遥控器时的蛮横。
林悦纹丝不动,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里
——
疼痛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背着摔进排水沟磕掉半颗门牙的林瑶回家,被奶奶用藤条抽得胳膊青紫,却没敢说真相是林瑶抢照片在先。
不用搬。
林悦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刚离婚,无家可归,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把你赶出去。
李明错愕抬头,林瑶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林悦擦了擦手上的果汁,转身往厨房走。经过冰箱时,瞥见里面冰镇的剁椒
——
早上出门前特意买的,林瑶说李明最近总念叨想吃这口。她拉开橱柜最下层的抽屉,拿出那只骨瓷碗,碗底刻着的
悦
字被水汽晕得模糊。
既然回来了
她把碗一个个摆在餐桌上,声音平稳得像结冰的湖面,就一起吃晚饭吧。
2
暮色漫进窗户时,剁椒鱼头的香气塞满屋子。
林瑶换了身林悦的棉布家居服,袖口松松垮垮堆在小臂上,遮不住手腕上那道被平安绳勒出的红痕。她小口喝着鱼汤,眼神瞟向李明的频率,比电视里家庭伦理剧的狗血台词还密集。
李明扒着米饭,筷子碰着碗沿发出细碎的响。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林悦夹菜的动作打断
——
她给林瑶夹了块鱼眼肉：多吃点,补补眼睛。又给李明盛了碗汤,凉了腥气。
电视里女主角正歇斯底里摔花瓶,林瑶突然笑出声：姐,你看这人真傻,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林悦往嘴里送了口米饭,慢慢咀嚼着：是啊,太不值当了。她抬眼时,恰好对上林瑶瞬间僵硬的脸,毕竟男人嘛,就像这鱼汤,凉了加点热水,总能热回来的。
李明的筷子当啷
掉在桌上,瓷碗在玻璃转盘上转了半圈,停在林瑶面前
——
碗沿沾着的剁椒,和林瑶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红色一模一样。
饭后林瑶抢着洗碗,水流声哗啦啦响得刻意。林悦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绳勒痕,突然开口：妹妹,你项链真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林瑶下意识摸向颈间的星星吊坠,铂金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是...
是朋友送的。
哦林悦走近两步,假装帮她擦灶台,指尖
不经意
划过项链扣,这牌子的链扣很特别,我记得李明前阵子也买过一条,说是要送人的。
水流声戛然而止。林瑶的肩膀紧绷,后颈汗毛竖立。
可能...
可能是同款吧。
她的声音透着慌乱,洗洁精泡沫从指缝漏出来,在水池里浮起又破灭,像她此刻的谎言。
林悦直起身,擦手的毛巾在手里转了个圈：也许吧。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阳台的衣服记得收,今晚有雨。
晾衣绳上挂着三件衬衫,两件是李明的,一件是林瑶新买的雪纺衫。风把它们吹得贴在一起,像三个挤在悬崖边的人,谁也不敢先松手。
3
深夜的雨来得急,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林悦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李明均匀的呼吸声。黑暗里他的轮廓模糊不清,只有手腕上的表针滴答作响,像在给这场沉默的战争倒计时。
她悄悄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客房的门缝里还透着光,伴随着压抑的键盘敲击声。林悦贴在门板上,听见林瑶压低的声音：放心,她没怀疑...
嗯,李明对我言听计从...
那笔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后面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吞没。林悦退回到卧室,看见李明翻了个身,眉头皱得很紧。她坐在床沿,借着窗外闪过的电光,看清他后颈有块淡红色的印记
——
形状像极了林瑶新做的爱心美甲。
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截日记本。下午收拾客房时,林悦故意把它放在这儿的。她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皮质封面,李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带着酒精和剁椒混合的味道。
悦悦,
他的声音里全是水汽,别离开我。
林悦反手握紧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虎口。李明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松开。
我不离开。
林悦对着他模糊的轮廓轻声说,眼底映着窗外惨白的电光,只要你还想回家。
4
第二天早上,林瑶的日记本出现在餐桌中央。
林瑶端着牛奶出来时,脸
唰
地白了。她慌忙去收,却被林悦按住手背。牛奶顺着杯壁流到手腕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杯底在桌布上印下圈奶渍,像朵腐烂的花。
妹妹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林悦翻到某一页,用指尖点着那句林悦的好日子该到头了就是这墨水质量差了点,洇得纸都透了。
李明从卧室出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林悦把日记本推到他面前,笑容温和得像晨露：阿明,你看瑶瑶写得多好,说要帮我们把家打理得更好呢。
日记本在李明手里簌簌作响,他的脸色从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林瑶突然尖叫起来：是她逼我的！是她从小就抢我的东西！奶奶的抚恤金,爸妈的房子,现在连你也要抢！
抚恤金林悦慢条斯理地擦着溅到手上的牛奶,奶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那笔钱要留着给我上大学,你当时就在门外,听得比谁都清楚。
她起身走到林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至于房子,爸妈离婚时法官判给了我,因为你跟着爸爸去了深圳,而我留在老房子里守着奶奶的牌位。
林瑶的尖叫变成呜咽,最后瘫坐在地上,像只被抽走骨头的狗。
林悦转身看向李明,他手里的日记本已经掉在地上,某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那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被无数把小刀扎着心口,旁边写着三个字：林悦死。
现在,
林悦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还要听她解释吗
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阳光穿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三条纠缠不清的蛇。
5
雨丝斜斜打在阳台玻璃上,洇出一片模糊的水痕。林悦盯着快递单上那个打印体的寄件人姓名
——好心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的折痕。
拆快递时美工刀划开胶带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里面只有个普通的黑色
U
盘,和一张便利店打印的纸条：绿城公寓
12
栋
301,门禁卡尾号
4729。
李明的车今天限行,早上是林悦开车送他去的公司。副驾驶储物格里,她瞥见过张浅灰色的门禁卡,尾号正是
4729。当时她问这是什么,李明含糊其辞说是
公司新换的仓库卡。
笔记本电脑启动的声音像只蛰伏的虫。林悦把
U
盘插进去,文件夹命名简单粗暴
——证据。点开第一个视频文件时,她下意识攥紧了鼠标,塑料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画面是酒店走廊的监控,时间戳显示
7
月
20
日晚上
9
点
17
分。林瑶穿着条红色吊带裙,挽着李明的胳膊走进
302
房间。她的手在李明腰侧不安分地蹭着,而李明低头对她说的话,虽然听不清内容,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像把淬了毒的刀。
林悦数着进度条上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两小时零十三分后,房门再次打开。林瑶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颈间,锁骨处多了片醒目的红痕,脖子上那条星星项链在走廊灯光下闪着冷光
——
链扣内侧隐约能看见刻字,正是林瑶的生日。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李明是凌晨一点才回家的。他说项目临时出了问题,在公司通宵加班,衬衫领口沾着的香水味,被他解释成
女同事不小心蹭到的。
视频自动跳转下一个文件,是段电梯里的录像。林瑶踮着脚吻李明的喉结,李明的手按在她后脑勺,动作熟稔得不像第一次。电梯数字从
1
跳到
12
时,林悦暂停了画面
——
林瑶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和她梳妆台上那对缺了只的一模一样。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社区超市的取货提醒。林悦盯着屏幕上
芒果慕斯
四个字,突然想起家庭聚餐那天,林瑶把自己那份慕斯换给李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原来不是意外。
她把
U
盘拔出来,塞进内衣内侧的口袋。皮肤贴着冰冷的塑料壳,像揣着块会发烫的烙铁。走到阳台时,看见林瑶正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个精致的蛋糕盒,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
姐,你看我买了什么
林瑶举起蛋糕盒,脸上的笑甜得发腻,姐夫说今晚想吃提拉米苏。
林悦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
那根平安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条细细的金链,链扣处还挂着个小小的钥匙圈,上面刻着
绿城公寓
四个字。
你的平安绳呢
林悦靠在栏杆上,指尖捻着盆里的茉莉花瓣。
林瑶下意识往袖子里缩手：洗...
洗掉了。
是吗林悦看着她慌乱的眼神,突然笑出声,我昨天还看见李明帮你收衣服时,特意把它晾在最显眼的位置呢。
蛋糕盒
啪
地掉在地上,奶油溅在林瑶新买的白裙子上,像块丑陋的疤痕。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
那裙子是李明昨天刚买的,尺码却和林悦的一模一样。
6
下午三点,林瑶说要去见朋友,换了身漂亮的连衣裙。林悦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她在客房里打电话：王哥,那笔钱该打过来了吧...
放心,林悦还蒙在鼓里呢..
脚步声走近时,林悦迅速换了个频道,屏幕上正播放着警匪片。林瑶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经过客厅时,香水味浓得呛人
——
和酒店监控里林瑶身上的味道分毫不差。
姐,我晚点回来。
早点回,林悦眼睛盯着屏幕,晚上降温,别感冒了。她听见林瑶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匆匆离开。
防盗门关上的瞬间,林悦立刻起身冲进客房。
林瑶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书桌上,屏幕还亮着,微信界面停留在和王哥
的聊天窗口。林悦滑动鼠标,看见他们在讨论
下一步计划,还提到了
张太太的老公、五万块定金。
加密文件夹的图标刺眼地闪着。林悦试了三次密码都不对,最后输进
绿城公寓
四个字时,进度条突然开始滚动。
里面的内容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data-fanqie-type=pay_tag>
Excel
表格按时间顺序排列着,每一行都记录着姓名、地址、金额和目标。最早的一条是去年三月,最新的一条是
7
月
1
日
——
林悦,目标离婚,预付
3
万,事成后再付
7
万。
附件里有几十张照片,都是林瑶和不同男人的亲密合影。有在酒吧的,有在酒店的,甚至还有在别人家客厅的。其中一张背景里的窗帘,林悦认得
——
是隔壁张太太家的。
手机相册里存着更多视频,大多是偷录的。有林瑶勾引张太太老公的,有她和
王哥讨论如何分工的,还有段是她对着镜头自言自语：林悦,你等着,我会让你像我妈一样,被男人抛弃,一无所有。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雨点又开始敲玻璃。林悦看着视频里林瑶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她们还住在老房子里,林瑶偷了她的压岁钱去买游戏机,被奶奶发现后,哭着说是林悦教唆的。
奶奶没打她,也没骂她,只是叹了口气说：你妹妹心里苦,让着她点。
原来从那时起,她的退让就成了纵容。
电脑突然发出低电量提示音。林悦迅速把所有文件复制到自己的云盘,然后将电脑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收拾痕迹时,碰倒了桌角的相框
——
里面是林瑶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民政局门口,照片上的日期正是她搬来的前一天。
林悦将相框放回原位,目光扫过书架。最上层的书脊间,夹着张绿城公寓的缴费单,收款人签名处,是李明的笔迹。
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林悦迅速关掉电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菜谱,假装在翻看。
林瑶推门进来,手里的购物袋晃悠着：姐,你在我房间干嘛
找本菜谱,
林悦扬了扬手里的书,想给你姐夫做道新菜。
她的目光落在林瑶手里的袋子上,买了什么好东西
没...
没什么。
林瑶把袋子往身后藏,耳朵尖却红了
——
那里面是条和林悦丢失的平安绳一模一样的红绳,是她让李明重新买的。
林悦合上书,慢慢走向门口：妹妹,你说要是一个人心里装着鬼,会不会做噩梦
林瑶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林悦走到她面前,故意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指尖
不经意划过她的颈侧,就是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
她的指甲触到林瑶皮肤的瞬间,感觉到对方猛地一颤。
晚饭时,李明果然按时回来了。他进门就喊累,把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林悦弯腰去捡,指尖
恰好
碰到内袋里的硬物
——
是个小小的首饰盒。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林悦举着首饰盒,笑容温柔得像水,还买礼物了
李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是...
是给你的。
林悦把项链重新塞回首饰盒,推到李明面前：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她起身收拾碗筷,瓷碗碰撞的轻响里,藏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7
深夜的客厅只剩下冰箱的嗡鸣。林悦坐在沙发上,看着客房门缝里透出的光。那道光线像条毒蛇,盘踞在地板上,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云盘的同步提示。她点开那个加密文件夹,手指在
张太太
的名字上停顿片刻,然后点开了社区群聊。
林瑶在群里发了张和李明的合照,背景是小区花园,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近。配文是：谢谢姐夫陪我散心,姐姐不在家的日子,多亏有你。
林悦盯着照片里林瑶腕上的金链,突然笑了。她点击转发,配文：妹妹刚离婚心情不好,我让先生多照看她些,辛苦各位街坊邻居平时也多开导。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沙发缝里。
客房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
林瑶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亮得吓人。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步步逼近,你故意发那种话,让别人以为我赖上姐夫了！林悦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她：难道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林瑶突然尖叫起来,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往地上砸,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抢走了我的一切,还不够吗
玻璃碎片溅到林悦脚边,她却纹丝不动：你的一切包括破坏别人的家庭包括拿了钱就把男人甩了
林瑶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你...
你偷看我电脑！
不看怎么知道,
林悦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仅勾引我老公,还做着拆散别人家庭的生意
她从口袋里掏出
U
盘,举到林瑶眼前,这里面的东西,你说要是交给警察,会怎么样
林瑶的目光像要吃人,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抢
U
盘。林悦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顺手将
U
盘塞进内衣口袋。
林悦！
林瑶的指甲在她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你把它还给我！
还给你
林悦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林瑶疼得尖叫,还给你继续去害别人就像你害我一样
两人扭打在一起时,防盗门突然开了。
李明站在玄关,手里还拿着没挂断的电话,看着客厅里的狼藉,脸色惨白如纸。
你们...
你们在干什么
林瑶像看到救星,哭着往他怀里扑：姐夫,她要杀我！她发现我们的事了,还想毁了我！
林悦甩开她的手,胳膊上的血顺着伤口往下淌,滴在李明锃亮的皮鞋上。她看着李明,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李明,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现在还要选她吗
李明的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落在林悦流血的胳膊上。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瑶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对着林悦：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我要杀了你！
寒光闪过的瞬间,李明猛地推开林悦。刀尖划破了他的手臂,血涌出来的同时,林瑶也愣住了。
够了！
李明捂着伤口,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林瑶,你太过分了！
林瑶看着他手臂上的血,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为了她伤我李明,你忘了是谁在你加班时给你送汤是谁在你跟她吵架时安慰你你现在为了她要赶我走
送汤
林悦从内衣口袋里掏出
U
盘,扔在茶几上,是送加了料的汤吧
李明捡起
U
盘,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林悦按下电视遥控器,屏幕上开始播放林瑶和
王哥
的聊天记录,声音调得很大,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客厅的地板上。
五万块就能让你背叛我,
林悦看着李明惨白的脸,李明,你真廉价。
8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林悦走到阳台,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她胳膊上的血痕,像条蜿蜒的红蛇。
她终于不用再让着谁了。
警灯的红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跳动,像口不断收缩的血盆。林瑶突然瘫坐在地,手指死死抠着地板缝里的奶油渍：不是的...
不是五万...
是十万...
她的声音碎在警笛的尖啸里,王哥说只要让你离婚,就给我十万...
李明手里的
U
盘啪
地坠在茶几上,电池板震得弹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瑶,伤口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晕出朵丑陋的花。
所以你接近我,全是为了钱
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林瑶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混着怨毒：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看得上你这种窝囊废要不是林悦把你当个宝,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林悦倚在阳台门框上,看着李明瞬间僵硬的脸。
她想起上周整理衣柜时,发现他藏在西装内衬里的体检报告
——
中度抑郁,医嘱栏写着
长期情绪压抑。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在公司的尴尬处境,知道父母对林悦的挑剔,知道这场看似安稳的婚姻早已有了裂痕。
窝囊废
李明突然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血腥味,那你拿我当枪使,算什么
他一脚踹翻茶几,玻璃杯的碎片溅到林瑶手背上,划出细密的血珠。
林瑶尖叫着躲闪,却被李明一把揪住头发：你说啊！你把我当什么了！
李明！林悦上前扯开他的手,指甲在他胳膊的伤口上狠狠掐了下,你想让警察看到这副样子
李明的动作骤然停住,警笛声已经近在楼下。他看着林瑶手背上的血,又看看自己淌血的胳膊,突然捂住脸蹲下去,肩膀抖得像台失控的缝纫机。
林瑶趁机爬起来想往门口跑,却被林悦伸腿绊倒。她摔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后腰撞在金属支架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想跑林悦踩着她的手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扭曲的脸,妹妹,好戏才刚开始呢。
9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
U
盘,电池板在掌心硌出个红印。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警笛的轰鸣。是张太太。林悦瞥了眼来电显示,故意按下免提。
林悦！你给我说清楚！那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张太太的声音像把钝菜刀,我老公说被那个狐狸精灌了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瑶的脸瞬间褪成纸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张姐你别急,
林悦的声音温柔得像棉花,警察马上就到,有什么事跟他们说清楚比较好。
她顿了顿,故意提高音量,对了,林瑶电脑里还有不少你们家先生的照片呢,需要我发给你吗
你这个贱人！
张太太的怒吼混着摔东西的脆响从听筒里炸出来。
林瑶突然像疯了似的扑向电话,却被林悦死死按住。她的指甲在林悦手腕上掐出月牙形的血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防盗门被敲响时,林悦正把林瑶的头按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毯上。
警察！开门！
李明猛地拉开门,走廊的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得林悦的发丝贴在淌血的胳膊上。为首的警察皱着眉扫视客厅：谁报的警
我报的。
林悦松开手。
林瑶立刻像蛆虫似的往警察脚边爬。
警察同志！是她！是她家暴我！
林瑶指着林悦胳膊上的血,她还偷看我隐私,诽谤我！
警察的目光落在李明淌血的胳膊上,又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停在林悦平静的脸上。她不仅家暴,
林悦弯腰捡起地上的
U
盘电池,还涉嫌诈骗和破坏他人家庭。她把云盘地址和密码写在警察递来的笔录本上,里面有她和同伙的交易记录,还有作案视频。
林瑶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要凸出来。
李明在一旁突然开口：警察同志,我可以作证。
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她用不正当手段勾引我,还收了别人的钱要破坏我的家庭。
林瑶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死寂。她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
好得很...
你们夫妻俩合起伙来害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警察铐住她的手腕时,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经过林悦身边时,林瑶突然用尽全力朝她吐了口唾沫：林悦！你记住！你赢了现在,赢不了一辈子！你守着这个烂人,迟早会和我妈一样下场！
唾沫落在林悦的衣领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
10
警车驶远后,楼道里还回荡着张太太的怒骂。李明站在客厅中央,影子被应急灯拉得又细又长。
悦悦..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悦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消毒柜门。紫外线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她把沾血的菜刀放进去,玻璃门映出她脸上淡淡的笑。
李明,
她看着柜门里自己模糊的影子,明天去把绿城公寓的房子退了吧。
消毒灯的蓝光落在她胳膊的血痕上,像层冰冷的铠甲。窗外的月亮彻底钻出云层,照亮了厨房台面上那对并排放着的星星项链
——
她的和林瑶的,在月光下闪着一模一样的光。
林悦盯着那对项链,突然伸手将林瑶那条扫进垃圾桶。金属链撞击塑料桶壁的脆响,惊得窗外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李明站在厨房门口,影子被蓝光切得支离破碎。悦悦,
他的声音裹着消毒水的气味,我明天就去退房子。
林悦没回头,正用酒精棉擦拭手腕上的血痕。碘伏渗进月牙形的伤口,疼得她指尖发麻。还有工资卡,
她对着玻璃门里的倒影调整语气,从这个月起,我来管。
李明的呼吸顿了半秒,随即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林悦转身时,正看见他把钱包里的银行卡全掏出来,整整齐齐码在料理台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的指尖在
工资卡三个字上停顿片刻,还有这张信用卡,副卡我已经打电话注销了。
料理台的灯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里有道新添的疤痕
——
昨晚拦林瑶的刀时划的。林悦突然想起他们刚恋爱那年,他为了抢回被抢的包,手背被划得缝了五针,当时她心疼得掉了整晚眼泪。
知道了。
林悦把卡收进保鲜盒,塞进冰箱最底层的速冻格。那里还冻着去年冬至包的饺子,面皮早就冻得硬邦邦,像块不会融化的冰。
收拾客厅时,李明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动作笨拙得像只企鹅。林悦看着他胳膊上包扎的纱布渗出暗红,突然把扫帚递过去：你去休息,我来。
李明的手指在扫帚柄上捏出泛白的指节：我想做点什么。
那就去把你的西装洗了。
林悦的指甲刮过地毯上的奶油渍,记得用漂白剂。
洗衣机启动时,林悦正用镊子夹起地毯深处的玻璃渣。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纤维里嵌着的暗红
——
是林瑶手背上的血。她突然想起林瑶被押走时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冻得人骨头疼。
她提到的王哥,警察已经去查了。
李明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他正把染血的窗帘扯下来,张太太老公也去警局做笔录了,说林瑶确实收过他五万块。
林悦没抬头,镊子尖挑起片细小的碎玻璃。嗯。
还有……
李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洗衣机的轰鸣恰好盖过他后面的话。
林悦把玻璃碎片倒进垃圾桶,转身看见他手里攥着团湿漉漉的布料
——
是那件香槟色真丝睡裙,被血渍浸得硬挺挺的。
扔了吧。
她的目光在领口的珍珠上停留半秒,留着晦气。
李明的手猛地收紧,睡裙的蕾丝花边在他掌心绞成死结。
这是我送你的三周年礼物……
所以呢
林悦抓起剪刀,咔嚓剪断纠缠的线头,难道要留着纪念你和我妹妹的好事
剪刀尖差点戳到他手背,李明慌忙后退,后腰撞在阳台栏杆上。他看着林悦把睡裙剪成碎片,动作冷静得像在剪纸,突然捂住脸蹲下去。
林悦把碎布扔进垃圾桶,塑料膜摩擦的声响里,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错了……
我是被她骗了……
她总说你不理解我……
理解
林悦踢过去一瓶碘伏,理解你拿着我给的生活费,给她租公寓买项链理解你加班的时间,全用来陪她看电影
她蹲下来,捏住李明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李明,你不是被她骗了,你是骗了你自己。
晨光爬上他苍白的脸,胡茬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个男人,曾在她加班晚归时站在楼下等两小时,曾在她流产后笨拙地学着煲汤,曾在房产证上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可现在,他眼底的愧疚像层薄冰,一戳就破。
11
社区调解室的长椅硬得硌骨头。林悦盯着墙上
家和万事兴
的匾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里面是李明早上煮的小米粥,保温效果太好,烫得她指腹发红。
林女士,
调解员推过来杯茶,张太太那边不打算追究了,说都是街坊邻居,闹大了不好看。
不好看林悦掀开杯盖,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她老公给我妹妹转账的记录,要不要我打印出来贴社区公告栏
调解员的笑容僵在脸上。隔壁传来张太太尖利的骂声,夹杂着瓷器破碎的脆响。林悦慢慢喝着小米粥,想起小时候奶奶总说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她退了二十多年,只退得满身伤痕。
林瑶的案子,警方那边有新进展。
调解员翻开笔录本,她同伙王哥已经抓到了,牵扯出不少类似的案子,估计要判好几年。
林悦的勺子在粥里搅出漩涡：她爸妈知道了吗
联系上了,
调解员叹了口气,她爸说断绝关系好多年了,她妈……
好像在精神病院。
粥突然变得索然无味。林悦放下杯子,想起林瑶日记里那句
要让你像我妈一样。原来那场歇斯底里的报复,根子里埋着这样的缘由。
走出调解室时,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李明的车停在银杏树下,引擎盖还热着。我给你买了包子。
他递过来个油纸袋,手指在她接过时迅速缩回去,刚出锅的,小心烫。
林悦咬了口包子,韭菜鸡蛋馅的,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可现在舌尖尝到的,只有股淡淡的铁锈味。法院传票收到了吗
李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收到了,林瑶的律师说……
说要反诉我们诽谤。让她告。
林悦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我正好把她电脑里的东西,全交给法官看看。
李明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后视镜里,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悦悦,我们……
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包子在嘴里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林悦打开车窗,初夏的风灌进来,带着槐花香和尘土味。以前什么样
她看着掠过的公交站台,那里贴着张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像年轻时的林瑶妈,是你假装加班的样子,还是她穿着我睡裙的样子
刹车突然踩得很急,后面的车鸣笛抗议。李明的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的警示灯明明灭灭。
我知道我混蛋……他的声音闷在皮革里,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林悦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的孕检报告。怀孕六周那天,她本想在晚饭时给他惊喜,却等到他凌晨带着香水味回来,说陪客户喝多了。
那瓶刚开封的叶酸,现在还放在药箱最深处,胶囊早就受潮粘连成块。
12
李家的晚饭吃得像场默剧。
婆婆把排骨汤往李明面前推了三次,公公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林悦小口扒着米饭,耳朵捕捉着筷子碰碗沿的频率
——
和上次家庭聚餐时,李明的紧张节奏一模一样。
所以,
公公放下酒杯,酒液在杯底晃出涟漪,那个林瑶,真收了别人的钱李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爸,是我糊涂……
糊涂
婆婆把碗重重墩在桌上,瓷碗在玻璃转盘上转了半圈,你知不知道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怎么说我们说我们李家养不出好东西！
妈！
林悦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婆婆的怒气像被针扎的气球,瞬间瘪下去。她看着林悦手腕上的疤痕,突然抹起眼泪：悦悦啊,委屈你了……
都怪我们没教好儿子。
怪不着谁。林悦夹了块排骨放进李明碗里,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要自己担。
李明的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排骨上的酱汁被戳得一塌糊涂。
法院那边,我已经请了律师。
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豁出去的决绝,所有证据都提交了,林瑶翻不了天。
公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突然叹了口气：房子退了吗
明天就去办手续。
李明的声音低了八度,押金可能要不回来了。
钱是小事。
公公给自己满上酒,人能回头就好。
他举杯朝林悦示意,悦悦,以前是我们老的糊涂,总觉得你是家庭主妇配不上他……
爸。林悦打断他,指尖在碗沿划着圈,配不配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抬眼时,恰好对上婆婆瞬间僵硬的脸,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回家的路上,车里一路沉默。
快到小区时,李明突然说：下周公司有个项目,要去邻市出差一周。
林悦看着窗外熟悉的便利店：知道了。
我可以推掉的。他的声音带着试探,如果你不想我去的话。
不用。
林悦解开安全带,正好我也想清静几天。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两人的影子,隔着半臂的距离,像隔着条看不见的河。林悦盯着镜中自己的脸,眼角的细纹比上个月深了些,是那晚没睡好留下的。
悦悦,
李明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闷,我能抱抱你吗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恰好响起。林悦侧身走出电梯,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退房子。
防盗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靠在门板上滑坐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突然想起林瑶被押走时吐在她衣领上的唾沫,当时没觉得恶心,现在却胃里翻江倒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律师发来的消息：林瑶案的庭审日期定了,下周五上午九点。
林悦回复
收到,点开附带的证据清单。滑动屏幕时,手指停在
林瑶母亲精神病院诊断证明那行字上。照片里的诊断书有些泛黄,偏执型人格障碍
几个字被红笔圈出来,日期是十年前。
13
窗外的月光爬上茶几,照亮林悦摊开的日记本。这是她今早从林瑶客房找到的,最后一页写着：妈说,男人都是骗子,尤其是看起来老实的。她还说,要想不被抛弃,就得先下手为强。
字迹歪歪扭扭,墨水洇透了纸背。
开庭那天,林悦特意穿了件米白色连衣裙。是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还没来得及穿。李明在法院门口等她,西装熨得笔挺,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只是眼下的青黑遮不住。
律师说,林瑶可能会当庭翻供。他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触电似的缩回。
随她。
林悦看着法院门前的石狮子,嘴角扬起个极淡的弧度,反正输赢对我来说,都一样。
庭审的细节林悦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林瑶穿着囚服,头发剪得短短的,在被告席上骂了整整两个小时,从她小时候抢麦芽糖,骂到现在
合谋陷害。
王哥的证词录了视频,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说起分工时,眼神亮得像饿狼：她负责勾引人,我负责收钱,事成后五五分账……
张太太老公作为证人出庭时,张太太就在旁听席第一排,手里的保温杯捏得咯咯响。
轮到李明作证时,他站在证人席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从林瑶如何用加班送汤接近他,到如何哭诉婚姻不幸博取同情,再到最后拿出十万块的
分手费
要求他离婚。
我对不起我太太,他转身看向旁听席的林悦,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更对不起这个家。
林悦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奶奶牵着她和林瑶的手,在巷口的槐树下说：日子就像这槐树,看着枝繁叶茂的,底下的根早就缠在一起了。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纠缠的根能长出好看的花。
庭审结束后,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林瑶被法警带走时,突然挣脱束缚朝林悦扑来,嘴里尖叫着：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守着个不爱你的男人,迟早会疯的！
法警把她按在地上时,林悦清楚地看见,她的手腕上还留着那根平安绳的红印。
14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李明跟在她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悦悦,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晚上我订了餐厅,我们……
不用了。
林悦打断他,指着街对面的公交站,我想自己走走。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穿过老城区,林悦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熟悉的街景慢慢倒退。路过小时候住的巷子时,她突然下了车。
老槐树还在,只是枝桠被修剪得整整齐齐。树下坐着位老奶奶,正在给小孙女梳辫子,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小姑娘,找人啊
老奶奶抬头朝她笑,牙齿缺了两颗。
林悦摇摇头,靠在槐树干上。树皮的纹路硌着后背,像奶奶粗糙的手掌。只是想看看。
看这树啊
老奶奶笑着说,前阵子台风刮断了好多枝桠,我还以为活不成了呢,没想到又冒出新芽了。
林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树杈的断裂处,果然抽出了嫩绿的新叶,在夕阳下闪着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明发来的消息：工资卡的钱我转存定期了,密码还是你生日。
下面还有条未读消息,是律师半小时前发的：林瑶案判了,三年六个月。
林悦删掉消息,把手机揣回口袋。晚风吹过槐树叶,沙沙的声响里,仿佛又听见奶奶的声音：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她转身往公交站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路过巷口的便利店时,进去买了瓶冰镇可乐,仰头喝下的瞬间,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像无数细小的烟花。
回家的路上,林悦给李明发了条消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公交车正好到站。她抬头看向自家阳台,那里晾着刚洗好的床单,在晚风中轻轻飘荡,像面等待归航的帆。
15
一周后,李明出差的行李箱还放在玄关。林悦把他的体检报告放进抽屉最深处,旁边是那瓶受潮的叶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块被打碎又重新拼好的镜子。
她开始重新找工作,面试那天特意化了淡妆,穿了双新买的高跟鞋。路过社区超市时,看见张太太在买菜,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却默契地笑了笑。
手机里存着律师发来的最终判决：林瑶因诈骗罪、破坏家庭罪合并执行三年六个月。附带的照片里,她穿着囚服,剃了寸头,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
林悦把照片删掉,点开租房软件。屏幕上跳出无数个房源,像无数种可能的未来。她想起奶奶说过的话,真正的家,从来不是一间房子,而是心里那份不依附于人的安宁。
就像老槐树上的新芽,就算被台风折断过枝桠,也能在阳光下,长出属于自己的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