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我的订婚宴上,被我最爱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联手毒杀。
但死亡不是终点,我的灵魂被一幅诡异的塔罗牌禁锢。
一个神秘的声音告诉我,抽一张牌,我便能回到过去的关键一天,附身在某个人身上,窥探他们背叛的真相。
复仇的轮盘已经转动,而我的筹码,是我的灵魂。
【1】
我死了,死在我的订婚宴上。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在我涣散的瞳孔里,碎裂成一片片锋利的星芒,像一场无声的、盛大的嘲讽。香槟的毒液在我的血管里肆虐,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那种痛苦像是要把我的灵魂从躯壳里活活剥离。
我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视线的余光里,是我英俊的未婚夫,沈修。他正蹲下身,用那双我曾以为盛满全世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却噙着一抹淬了冰的笑意。
清清,他轻声唤我的名字,声音缱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在顾家,是那个计划最完美的『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我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我想质问他,想抓住他伪善的衣领,但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我看到了我的闺蜜,林薇薇。她穿着我亲手为她挑选的伴娘礼服,优雅地走到沈修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张我熟悉了十几年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快意。
顾清,你所有的一切,从今天起,都是我的了。她笑着,声音清脆悦耳,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我所以为的爱情和友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最可笑的小丑。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秒,我听见宾客们的惊呼,听见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也听见沈修冷静到冷酷的声音：报警,说顾小姐心脏病突发。
多么可笑。我没有心脏病,我只是……瞎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一片虚无的混沌中醒来。没有身体,没有感官,我只是一团漂浮的、保有完整记忆的意识。
欢迎来到『审判之间』。一个冰冷的、不辨男女的声音在我的意识深处响起。
我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张古朴的木桌,桌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整副背面是漩涡星云图案的塔罗牌。
你是谁我用意识发问。
我是规则。那个声音回答,你的怨念过于强大,灵魂被这副『命运之轮』塔罗牌捕获,成为了它的祭品。但祭品,也有反抗的权利。
什么意思
这副牌里,封印着你死亡前后所有关键的时间节点。抽一张牌,你就能回到对应的那一天,随机附身在一名关键人物身上,以他的视角,亲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你无法操控他们的身体,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你只能看,只能听。
我的意识剧烈地波动起来。我能做什么我能复仇吗
当你搜集到足够的『真相』碎片,某些特殊的牌会被解锁,赋予你干涉现实的力量。现在,开始你的第一次抽取吧。记住,每一次抽取都会消耗你的灵魂之力,牌抽完了,你若还未完成复仇,便会彻底魂飞魄散。
复仇。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迷茫和痛苦。
我死死地盯着那副牌,滔天的恨意化作无形的手,伸向了牌堆。
一张牌被我翻开。
牌面上,是两个紧紧相拥的恋人,在天使的祝福下交换誓言。
【恋人】。
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的意识扯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天旋地转间,我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混合着香槟与玫瑰气息的空气。
我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订婚宴上。
【2】
我正站在宴会厅的角落,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倒好的香槟。我的身体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僵硬而陌生。我尝试活动手指,却发现这具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它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正按照既定的轨迹在宾客间穿梭。
我真的回来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没有骗我。我成了这场盛大骗局里的一名旁观者,一个无声的幽灵。
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裂。我看到不远处的舞台上,那个我——穿着圣洁的白色礼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挽着沈修的手臂,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
多么刺眼。那个天真到愚蠢的顾清,她还不知道,她生命中最盛大的一天,也是她的忌日。
我拼命地想呐喊,想冲过去告诉她快跑,离那两个魔鬼远一点！但我的嘴巴只能吐出程式化的问候：先生,需要香槟吗
我的宿主,这名年轻的侍应生,正走向林薇薇。
林薇薇正和几位名媛谈笑风生,她接过一杯香槟,对我——或者说,对侍应生——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她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我手里的托盘,在某一杯香槟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就是那一杯！
我的灵魂在尖叫。
侍应生毫不知情地继续前行,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舞台上的主角——我和沈修。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台,看着沈修从他手中接过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我,另一杯,沈修自己留着。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
在沈修接过酒杯的瞬间,他的小指,轻轻地在其中一个杯脚上敲了一下。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稍纵即逝,但在我这个被剥夺了所有行动力、只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观察上的幽灵看来,却清晰如白昼。
而另一边,林薇薇在接到沈修的这个信号后,端着酒杯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一套我从未察觉过的暗号。
我接过那杯被做了标记的酒,毫无防备地对沈修举杯,笑得灿烂如夏花：阿修,敬我们的未来。
敬我们的未来。沈修微笑着回应,眼底却是我此刻才能看懂的冰冷与残忍。
我看着自己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然后,熟悉的心悸和灼痛感开始蔓延。不是我的身体在痛,而是记忆深处的痛苦在与眼前的画面重合,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被这双重的痛苦撕碎。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林薇薇和沈修极低极促的交谈。他们趁着众人围向倒下的我时,在混乱的掩护下,站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剂量没问题吧不会被查出来林薇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放心,这是顾家实验室里流出来的『半成品』,只会呈现出急性心力衰竭的症状,法医也查不出什么。更何况,谁会怀疑一场意外呢沈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那就好……阿修,从今以后,顾家的一切,还有我……林薇薇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期许。
沈修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淡漠：按计划行事,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不是一个小小的顾家。她只是第一步,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钥匙……又是钥匙！
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什么计划什么门
我的脑中充满了疑问和愤怒,但侍应生的工作时间似乎结束了。他转身走向后台,我的视线也被迫离开那两个罪魁祸首。
当他踏出宴会厅大门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崩塌成无数碎片。我的意识再次被拉回那个虚无的审判之间。
桌上那张恋人牌,牌面已经变得焦黑,仿佛被烈火焚烧过。
第一次观测结束。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看到了背叛的表象,但你离真相还很远。
我看着那张焦黑的卡牌,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冰冷和仇恨。是的,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他们下毒的过程,但我依然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我要继续！我用尽全力嘶吼,我要知道他们说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牌堆在我面前缓缓展开,像一个沉默的、充满了恶意的邀请。
这一次,我的手伸向了一张牌。牌面上,是一个身披斗篷、提着灯笼的孤独老人。
【隐士】。
【3】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旧书和尘埃的气味涌入鼻腔。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轮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双腿早已萎缩,毫无知觉。窗外是深沉的夜,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勉强照亮了桌上的一角。
我的新宿主,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通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我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沈修的父亲,沈老爷子。一个传说中早已因中风而半身不遂、不问世事的老人。
隐士牌,果然把我带到了一个最隐秘的角落。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我无法动弹,只能像一尊雕塑般坐着,视野被限制在书桌和前方的落地窗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敲打着我焦灼的灵魂。
就在我以为这一天将要在这无尽的沉寂中度过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沈修走了进来。
他没有发现轮椅上的父亲醒着,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个加密卫星电话。他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然后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的语气说：
先生,一切顺利。顾清已经『处理』掉了。
我的意识猛地一震！电话那头是谁沈修竟然还有上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电流声嘈杂的男声：尸检报告呢
万无一失。我动用了我们的人,报告只会显示她死于突发性心脏病。顾家的其他人也都相信了这个说法,正在悲痛中乱作一团,正好方便我们进行下一步。
很好。那个声音似乎很满意,『钥匙』的生物样本拿到了吗这是开启『遗产』最重要的一环。
拿到了。沈修回答,我以未婚夫的身份,取了她的一管血和部分身体组织,借口是『为未来的医学研究做贡献』,没有人怀疑。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们不仅仅是要我的命,他们还要我的血,我的身体组织！那个所谓的遗产到底是什么
下一步,尽快接管顾氏集团的生物科技部。电话那头的声音下达了指令,顾清的父亲当年留下的研究资料,一定就藏在那里。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永生计划』的核心数据,那是我们共同的未来。
永生计划！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混乱的意识中炸响。
我父亲是著名的生物科学家,但在我十岁那年,他和母亲在一场意外的实验室爆炸中双双身亡。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不幸的事故,难道……
我明白。沈修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兴奋和贪婪,只要拿到核心数据,我们就能重启计划。到那时……
到那时,我们都将成为新世界的神。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蛊惑,而你,沈修,将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享受到永生果实的人。这是你父亲穷尽一生都未能完成的伟业。
我看着沈修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扭曲而狂热,像一个走火入魔的信徒。
原来如此。沈家的野心,竟然是长生不老！他们接近我,杀害我,都是为了夺取我父亲留下的所谓遗产——那个疯狂的永生计划。而我,就是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为什么是我我的基因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沈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我的心脏——不,是我的意识——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轮椅上的老人,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心跳,在我的紧张情绪影响下,似乎也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紊乱。
沈修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挂断电话,缓步向我走来。
一步,两步……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探究和怀疑。
他发现了吗他发现这具躯壳里,藏着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吗
我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拼命地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这具身体恢复平静的沉睡状态。
沈修伸出手,探向了老爷子的脖颈。
我的意识在疯狂尖叫：不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4】
沈修冰冷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沈老爷子颈部的脉搏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所有的意识都凝固了。我拼命地收敛起所有的恨意、惊恐和愤怒,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绝对的无的状态,就像一个真正的、沉睡的老人。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沈修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终于,他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低声自语了一句：错觉么……
他收回手,替轮椅上的老人掖了掖毛毯,动作轻柔得像个孝顺的儿子。但此刻在我眼中,这幅画面只让我感到无边的恶心和寒冷。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直到那沉重的木门合上,我紧绷的意识才骤然一松,巨大的后怕和虚脱感席卷而来。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要暴露了。
书房重归寂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依旧。但我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沈家大宅,早已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旋涡。
永生计划……我父亲的研究,竟然是如此疯狂的东西吗我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学者,他怎么会和这种违背伦理的东西扯上关系还有我的母亲,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中盘旋,但【隐士】的时间也快到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像水波一样晃动,扭曲,最终化为泡影。我再次回到那个冰冷的审判之间。
桌上,【隐士】牌也化为了焦黑的灰烬。
你窥探到了阴谋的核心。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但动机,仍旧被迷雾笼罩。你最好的朋友,为何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帮凶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吗
是啊,林薇薇。
我一直无法理解,就算她爱沈修爱到发狂,又怎么会狠心到对我下此毒手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自问从未亏待过她。我把她当成亲姐妹,她却亲手将我推向地狱。
这不合逻辑。除非,她的动机,并不仅仅是嫉妒。
我的手再次伸向了牌堆。这一次,我凭着直觉,抽出了一张牌。
牌面上,是一位蒙着双眼、端坐的女祭司,她身后是两根立柱,中间挂着一块绘有石榴图案的帷幕,象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祭司】。
光芒闪过,我的意识再度被抛入时间的洪流。
这一次的体验,比前两次都要诡异。我感觉自己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温暖而拥挤的空间,四周是柔软的,带着馨香的……肉体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模糊的、晃动的光影。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能感觉到身体的移动,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香水味。
这是林薇薇最喜欢的那款黑鸦片。
我……我竟然附身在了林薇薇的身上！
而此刻,她正和沈修面对面地坐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桌上的烛光摇曳,映着两人各怀心事的脸。
通过林薇薇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沈修。他没有了在我面前的温柔体贴,也没有了在电话里的恭敬谨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疏离。
事情都办妥了沈修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地问。
办妥了。林薇薇的声音有些发紧,顾清的父母留下的那把旧钥匙,我已经从顾家的遗物里『借』出来了。
钥匙又一把钥匙
很好。沈修点了点头,终于抬眼看她,薇薇,你做得很好。等计划成功,我答应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林薇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指节都发白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不甘和恐惧。
阿修,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我们真的要……杀了她吗她毕竟……
毕竟什么沈修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她是你的好姐妹林薇薇,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又是谁许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家族能起死回生,你能在名流圈里站稳脚跟,靠的是谁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能看到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那些属于她的、我从未触及过的记忆。
破败的旧屋,酗酒的父亲,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还有债主上门逼债的狰狞面孔……原来,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不堪的过去。
是沈修。是沈修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像一个天神,替她还清了所有债务,把她从地狱拉回人间。
但他是有条件的。
我要你接近顾清,成为她最信任的人。这是沈修当时对她说的话,我要你,成为我插在她身边的一双眼睛,一把刀。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我们的友谊,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她接近我,讨好我,和我分享所有的秘密,都只是为了完成沈修的任务。
而我,那个傻瓜,还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人生中最好的知己。
一股混杂着悲哀和愤怒的情绪从林薇薇的心底涌起,也狠狠地撞击着我的灵魂。我能感觉到她的不甘,她对沈修那种近乎病态的爱恋,以及对我那深入骨髓的嫉妒。她嫉妒我的出身,嫉妒我的家世,嫉妒我能轻易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包括沈修名义上的爱。
我……我知道了。林薇薇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沈修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语气缓和下来：别多想了。顾清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她的基因,是开启『永生』的钥匙,但她的意识,却是阻碍。只有她『死亡』,我们才能毫无顾忌地利用她的生物样本,结合那把旧钥匙,打开她父亲留下的最终保险库。
到那时,我们就能得到一切。沈修的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了。林薇薇不是单纯的帮凶,她是沈修最早布下的一颗棋子。她的背叛,源于一场包裹着糖衣的魔鬼交易。
就在这时,林薇薇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妈妈。
她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乖巧：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薇薇啊,你沈伯伯（沈修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我托人从国外带了些特效药,你找个时间给他送过去,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的,妈,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薇薇对沈修解释道：我妈,还是那么关心沈伯伯。
沈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
这一天的时间也即将结束。
在意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我死死地记住了林薇薇母亲那温和的声音,以及沈修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东西。
回到审判之间,女祭司牌也化为焦炭。
桌上只剩下寥寥几张牌。
你已经洞悉了背叛的全貌,也理解了他们的动机。冰冷的声音说,仇恨和真相让你解锁了新的卡牌。
一张全新的卡牌,在牌堆中发着微光。牌面上,是一个手持法杖、指向天空的魔术师,他的面前摆放着象征四大元素的权杖、圣杯、宝剑和星币。
【魔术师】。
这张牌,能赋予你微弱的干涉之力。声音解释道,当你附身他人时,你可以向宿主的潜意识中,植入一个念头,或引发一个微小的、不受控制的动作。去吧,用你的智慧,撬动复仇的第一个齿轮。
我的灵魂,前所未有地激荡起来。
反击的时刻,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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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出了那张闪着微光的魔术师牌。
紧接着,我又抽出了一张行动牌。牌面上,是一辆由两只斯芬克斯拉动的战车,驾车者手持权杖,意气风发。
【战车】。
光芒再次将我吞噬。当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警车里,身上穿着笔挺的警服。刺鼻的烟味和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混合在一起,让我有些不适。
我的新宿主,是一名警察。
通过他脑中纷乱的思绪,我很快掌握了基本情况。他叫李默,是一名老刑警,经验丰富,但性格有些执拗,不太受领导喜欢。而他现在正在处理的案子,正是我的意外死亡案。
此刻,他正驱车前往我的订婚宴会厅,进行最后的现场勘查。按照程序,只要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起案子很快就会以意外定性结案。
这正是我需要的机会！
我集中起全部精神,开始尝试使用【魔术师】的力量。我看着李默的潜意识,那像一片深邃的湖泊,我需要做的,就是往里面投下一颗小石子。
地毯……那块地毯……我用尽全力,将这个念头植入他的脑海。
正在开车的李默,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奇怪,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我心中一喜,有效果！
我继续加强这个念头：香槟……洒在地毯上的香槟……有残留物……
李默猛地一拍方向盘：对了！那杯摔碎的香槟！当时现场太乱,保洁很快就清理了,但我记得那块地毯的颜色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立刻调转车头,用对讲机呼叫技术队的同事,要求他们带上最精密的检测设备,立刻到宴会厅集合。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复仇的第一个齿轮,终于被我成功撬动了。
到达宴会厅后,李默带着技术人员直奔我当初倒下的位置。那里的地毯已经被清洗过,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技术人员用紫外线灯一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干净的地毯上,赫然呈现出一片淡淡的、不规则的荧光痕迹！
这是……某种化学试剂的残留反应！一名年轻的技术员惊呼道,常规的清洁剂根本洗不掉！
李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立刻下令,将这块地毯切割下来,带回局里做详细的成分分析。
我站在李默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压抑许久的快意。沈修,林薇薇,你们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但你们算不到,我已经化为索命的幽灵,在暗中注视着你们！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就在李默带着物证准备离开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顶头上司,分局局长打来的。
李默,顾家的案子,你那边怎么样了局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报告局长,现场发现了新的疑点,死者喝过的香槟可能有问题,我们正在取证！李默兴奋地汇报。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行了,不用查了。市里的大人物打了招呼,说顾家不想把事情闹大,希望尽快结案,给死者一个安宁。你把手头的东西整理一下,明天就出具意外死亡的结案报告。
什么李默的音量瞬间拔高,局长,这明显是一起谋杀案！我们已经找到关键物证了！
我让你结案,你听不懂吗局长的声音冷了下来,李默,别忘了你的处分还在考察期！你想一辈子窝在档案室里吗这是命令！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李默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身后的年轻警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默内心的愤怒和不甘,那种被强权压制、正义无法伸张的憋屈,几乎和我的感受一模一样。
沈修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到了警局高层！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难道就要这样被强行堵上吗
不行！我绝不能让李默放弃！
我再次凝聚起【魔术师】的力量,这一次,我将一个更强烈的、混合着正义感和执念的念头,狠狠地砸进了他的潜意识。
真相！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哪怕赌上一切！
李默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眼神在挣扎,在犹豫。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他转过身,对他的队员们说：把证物带回去,连夜做分析！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别怪我李默不认人！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宴会厅,留下了一众目瞪口呆的下属。
我坐在警车里,看着李默毅然决然的侧脸,心中既是敬佩,又是担忧。
我成功地让他坚持了下去,但也等于把他推到了悬崖边上。沈修的势力深不可测,李默这样公然违抗命令,无疑是螳臂当车。
而我的这个举动,也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沈修和林薇薇,很快就会知道,有人在暗中调查他们。他们一定会变得更加警惕,甚至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来毁灭证据。
我们的对决,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6】
果然,李默的违抗行动,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第二天一早,地毯残留物的初步分析报告就出来了。那是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衍生物,与顾氏集团生物实验室曾经申请过专利的一种化合物高度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它在人体内会迅速代谢,伪装成心肌细胞缺氧的假象,常规尸检根本无法发现。
这是一份足以推翻意外死亡结论的铁证！
但李默还没来得及高兴,麻烦就接踵而至。
先是分局局长亲自找他谈话,言辞激烈地斥责他无组织无纪律,并当场宣布暂停他的一切职务,让他回家反省。接着,技术队那边传来消息,那块作为关键物证的地毯,在送往市局做进一步鉴定的途中,离奇地丢失了。
所有线索,在一夜之间,被人用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得干干净净。
李默被架空了。他被困在家里,无法调阅任何卷宗,也无法指挥任何手下。他就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
我附身的【战车】时间已经结束,再次回到了审判之间。【魔术师】和【战车】牌也化为了焦炭。
看着仅剩的几张牌,我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压抑。我好不容易点燃的火苗,被对方如此轻易地扑灭了。沈修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
我不能让李默就这么沉寂下去。他是我的希望,是我在阳间的刀。
我必须给他送去新的武器。
我的目光落在了牌堆中一张最令人不安的牌上。牌面上,是一座被闪电击中的高塔,塔顶的王冠坠落,两个人从塔上摔下,背景是熊熊烈火。
高塔。象征着突变、灾难和毁灭。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了这张牌。
这一次,我被抛入了一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环境。
我成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正坐在显微镜前,观察着培养皿里的细胞。这里是顾氏集团的生物科技部,是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通过这名年轻实验员的记忆,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我死后不久,沈修动用雷霆手段,以未亡人和最大股东代理人的身份,强行接管了整个生物科技部。
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存了所有关于G-序列基因的研究资料。这个G-序列,无疑就是他们口中永生计划的核心。
而现在,沈修和林薇薇正带着几名心腹,在最高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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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进行着某种秘密实验。
我的新宿主,这名实验员,名叫陈宇。他是个技术宅,性格内向,但业务能力极强。他曾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对我父亲当年的研究方向非常了解。他也对沈修的强行入主和粗暴行径,心存疑虑和不满。
这是一个绝佳的策反对象。
我再次动用魔术师的力量,开始向陈宇的潜意识中植入念头。
数据……核心数据库……有备份……旧办公室……
我将我记忆中,父亲可能藏匿研究备份的地方,化作一个个关键词,送入他的脑海。我父亲有个习惯,他从不完全相信电子存储,总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纸质的备份。
陈宇正在操作仪器的手,微微一顿。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变得清明。他想起了导师顾教授（我父亲）生前的一些习惯。
对啊……他低声自语,老师的旧办公室,自从他出事后就一直封存着,里面有很多他的私人藏书和笔记……会不会……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
与此同时,我通过陈宇的视角,看到了
P4
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沈修和林薇薇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充满了绿色营养液的维生舱。维生舱里,浸泡着一具……不,那不能称之为具的生物组织,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但上面又延伸出无数神经元般的触手。
而在维生舱旁边的仪器上,赫然插着一管鲜红的血液样本。
是我的血！
他们正在用我的基因,培育那个怪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愤怒涌上我的心头。我就是用这东西,来实现他们的永生吗
不行,活性还是不够。沈修看着仪器上不断跳动的红色警报,烦躁地说道,没有『钥匙』,我们根本无法激活它最终的潜能。
林薇薇在一旁安慰道：别急,我已经让人去顾家的老宅再找找了,那把旧钥匙一定就在那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修脸色一变,吼道：怎么回事
一名研究员惊慌地报告：老板,不好了！冷冻存储区的超低温压缩机……过载了！温度在急剧升高！我们所有的生物样本……都要毁了！
冷冻存储区,那里存放着他们从我身上获取的所有生物组织样本！
沈修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冲出
P4
实验室,直奔存储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我。
就在刚才,我利用【魔术师】的力量,干扰了陈宇的操作。我让他不小心在中央控制台的电脑上,输入了一串错误的、导致系统过载的代码。
这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却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高塔】牌的力量,果然是毁灭性的。
我借着陈宇的身体,在混乱中悄悄溜向了我父亲那间被封存的办公室。
我要赶在沈修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真正的遗产。
我不仅要毁掉他们的希望,还要把他们打入地狱的武器,亲手送到李默的手上！
【7】
我父亲的旧办公室,像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门上贴着封条,但锁没换。我控制着陈宇,用一张废弃的门禁卡,轻易地划开了老旧的电子锁。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办公室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我父亲去世时的样子,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深奥的专业书籍,桌上还放着他和我母亲的合影。
看着照片上父母温和的笑容,我的灵魂一阵刺痛。
没有时间感伤。我立刻开始搜索。沈修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场事故是人为的,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根据我植入的记忆,陈宇很快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目标——一本厚厚的、精装版的《细胞生物学》。
他翻开书,书页的中间,赫然被挖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没有我想象中的研究资料,只有一个小巧的、造型古朴的
U
盘,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
这应该就是林薇薇提到的那把旧钥匙！
而那个
U
盘……我父亲从不使用电子产品记录核心机密,这太反常了。
陈宇将
U
盘插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个加密程序立刻弹了出来,需要输入密码。
密码是什么
我心急如焚。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桌上的那张合影。照片的背面,似乎有字。
我驱使陈宇拿起相框,拆开后背。背面,是我父亲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一串数字。
是我的生日。
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原来,他一直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陈宇输入了我的生日,加密程序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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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视频,我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中有深深的疲惫和……恐惧。
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说明我已经不在了。父亲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清清,我的女儿,原谅我,我给你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永生计划』,它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一个诅咒。它并非为了永生,而是为了『夺舍』。我们顾家的『G-序列』基因,并非通往永生的钥匙,而是最完美的『容器』,可以承载任何外来意识的入侵,而不会产生排斥反应。
发现这个秘密的,是沈修的父亲,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和伙伴。他被长生的欲望吞噬了,变得疯狂而偏执。他想利用这个技术,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拥有『G-序列』基因的新生儿身上,从而达到变相的永生。
而那个被选中的新生儿,就是你,我的女儿。
视频里的父亲,眼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我和你母亲发现了他的阴谋,拼死抵抗。我们制造了那场实验室『意外』,销毁了大部分资料,并用最后的手段,重创了沈修父亲的身体和精神,让他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但我们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沈修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他接近你,是为了得到你,这个最完美的『容器』。那把旧钥匙,是打开最终保险库的凭证,里面存放的,不是什么核心数据,而是我留下的、足以将他们父子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所有证据,以及……彻底摧毁『夺舍』技术的逆向程序。
清清,拿着它,去找一个叫李默的警察,他是我可以信任的人。毁掉这一切,然后,好好地活下去。忘了这一切,忘了我们……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我的意识,早已被这惊天的真相,冲击得一片空白。
原来,我不是钥匙,我是祭品。
原来,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是为了保护我而进行的悲壮牺牲。
原来,沈修父子,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个恶毒到令人发指的阴谋。沈老爷子根本不是中风,而是被我父母重创后,一直在等待夺舍我的机会！
滔天的恨意和悲痛,几乎要将我的灵魂燃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修和林薇薇,带着几名保安,面色狰狞地冲了进来。
陈宇！你竟敢背叛我！沈修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陈宇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U
盘和钥匙掉在了地上。
抓住他！沈修下令。
完了！
就在保安们扑上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将【魔术师】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全部灌注到了陈宇的潜意识中,下达了一个简单而决绝的指令：
跑！去天台！
陈宇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保安,捡起地上的
U
盘和钥匙,像疯了一样向外冲去。
拦住他！沈修怒吼着,带人追了上去。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才能为李默,也为我自己,创造一个破局的可能。
我跟着陈宇,一路狂奔到了公司大楼的天台。
冷风呼啸,下面是几十米的高空。
陈宇被逼到了天台的边缘,退无可退。沈修和林薇薇等人,一步步地逼近。
把东西交出来！沈修伸出手,语气森然。
陈宇紧紧地攥着
U
盘和钥匙,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我看着下方街道上,一辆警车正呼啸而来。是李默！他一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收到了实验室出事的消息,赶过来了！
时间,刚刚好。
我需要给李默一个无法被任何人压制的、介入此事的理由。
一个足够大的理由。
比如,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坠楼。
审判之间里,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也感应到了我的决心。
你已洞悉最终的真相。复仇的时刻已到。现在,解锁最终的审判之牌。
一张新的卡牌,在我面前缓缓亮起。牌面上,是吹响号角的天使,地下的死者纷纷从坟墓中复活,接受最终的审判。
【审判】。
此牌,可赋予你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完全操控宿主身体的权利。时限,十分钟。
我的灵魂,在这一刻,燃烧到了顶点。
再见了,陈宇。谢谢你。
原谅我,李默。请接住我为你抛出的……一切。
在沈修和林薇薇惊骇的目光中,我操控着陈宇的身体,转过身,张开双臂,向后仰去。
迎着风,我从高楼之上,纵身跃下。
【8】
身体在急速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死神的尖叫。
地面上的人群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那辆刚刚停下的警车,在我的视野里迅速放大。李默推开车门冲了出来,他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我看着天台边缘,沈修和林薇薇那两张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你们不是要钥匙和证据吗
来拿啊！
就在身体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我用尽【审判】牌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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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和那把黄铜钥匙,用尽全力,朝着李默的方向,奋力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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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小的抛物线,像一颗黑色的流星,精准地落在了李默脚下的不远处。
而那把钥匙,则当啷一声,掉在了警车的车顶上。
做完这一切,我的意识在剧烈的撞击感来临之前,被瞬间抽离。
高塔和审判的时间,同时结束了。
我回到了审判之间,这一次,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桌上,高塔牌已经化为焦炭。而那张审判牌,也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
但我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我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外界。
我看到,李默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捡起了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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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然后又从车顶拿到了那把钥匙,紧紧地攥在手心。
而楼上的沈修和林薇薇,已经彻底慌了神。
光天化日之下,顶级企业的核心实验员,在被老板追逐后坠楼身亡,还当着警察的面扔下了关键证物。
这已经不是他们用权钱可以压下去的丑闻了。
这是一场地震。
很快,更多的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将现场层层封锁。李默以重大刑事案件唯一目击证人兼物证持有者的身份,第一时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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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和钥匙上交给了随后赶到的市局重案组,并要求全程参与物证的鉴定。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把证据弄丢了。
舆论彻底引爆。
顾氏集团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沈修和林薇薇作为最后的接触者,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在审讯室里,面对李默出示的、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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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里恢复的视频证据,以及那把黄铜钥匙所代表的含义,沈修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林薇薇。
在被隔离审讯时,李默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话：沈修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了。他说,是你出于嫉妒,一手策划了对顾清的谋杀,也是你逼死了实验员陈宇。
这句话,半真半假,却是攻心之术的极致。
林薇薇那份建立在利益和控制之上的所谓爱情,瞬间崩塌了。她想起了沈修对她的种种利用和冷漠,想起了自己付出一切却只换来一个棋子的下场,无尽的怨恨和不甘终于让她彻底爆发。
是他！全都是他策划的！她像疯了一样,将沈修父子的永生计划,将他们如何谋杀我父母,如何布局二十年,如何杀害我,如何企图夺取顾家的一切,所有肮脏的、恶毒的秘密,全都和盘托出。
她甚至供出了那个一直在幕后为沈修提供资金和庇护的神秘先生——竟然就是她的母亲！那个表面温和慈爱,实则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和沈修的父亲是旧识,也是永生计划最早的投资人之一。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汇聚。
一张笼罩了顾、沈、林三家,横跨二十多年的罪恶大网,终于被彻底撕开。
沈修、林薇薇、林母,以及所有参与计划的核心成员,无一漏网,全部被捕。
警方根据钥匙和林薇薇的指认,找到了我父亲留下的最终保险库。里面,存放着堆积如山的、关于夺舍技术的原始研究资料和犯罪证据。
铁证如山。
我看着沈修被戴上手铐时,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和彻底的绝望。
我看着林薇薇在签字画押时,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哀悼自己被利用得一文不值的人生。
我看着那个隐藏最深的林母,在面对警察时,依然保持着体面,但眼神中却是一片死灰。
复仇,完成了。
我没有亲手杀了他们,但我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最在乎的一切化为泡影,让他们在无尽的牢狱生涯中,去咀嚼自己种下的恶果。
这是比死亡更彻底的审判。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笼罩了我的灵魂。那股支撑着我不惜魂飞魄散也要复仇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消散。
【9】
罪恶被清算,正义得以伸张。
沈修、林薇薇及其母亲,因故意谋杀、反人类研究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永无出头之日。顾氏集团被国家接管,所有关于永生计划的资料被列为最高机密,彻底封存销毁。那个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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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用我的基因培育的丑陋心脏,也在第一时间被执行了人道毁灭。
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再次回到审判之间。
那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你完成了复仇,也终结了一个延续了两代的诅咒。现在,是你抽取最后一张牌的时候了。
我的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张牌。
牌面上是一个舞者,她被巨大的花环围绕,手中握着权杖,象征着一个循环的结束和另一个循环的开始。
【世界】。
我伸出虚幻的手,触碰了这张牌。
没有天旋地转,我的意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来到了一片纯白的空间。
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轮廓,和我父亲有几分相似,但更加苍老和虚幻。
你……是顾家的先祖我试探着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那个声音,正是之前一直引导我的冰冷声音,但此刻却充满了沧桑和释然。我是这副『命运之轮』塔罗牌的创造者,也是最初的『G-序列』基因携带者。我穷尽一生研究生命的奥秘,却无意中打开了『夺舍』这个潘多拉魔盒。为了防止后人滥用这份力量,我将自己的残魂注入这副牌中,设下了这个规则。只有心怀至纯之恨的后代,才能激活它,用它来审判那些被欲望吞噬的罪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局
不,我只是一个引导者,一个规则的执行者。所有的选择,都是你自己做出的。你选择了抗争,选择了真相,选择了牺牲,最终也选择了……终结。
先祖的身影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他对我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
你比我想象的更出色。你没有被仇恨吞噬,你的复仇,是为了清算罪恶,而不是为了制造新的杀戮。你守护了顾家的荣耀,也守护了人间的法则。
现在,作为最后的奖励,我给你一个选择。
他的身后,出现了两扇门。
一扇门里,光芒万丈,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健康的身体轮廓。
这扇门背后,是『新生』。我可以用最后的力量,结合被销毁的『夺舍』技术残余,为你重塑一具身体。你可以回到人间,用一个新的身份,开始新的人生。
我的意识微微一动。重生这曾是我最渴望的结局。
那另一扇门呢我问。
先祖指向另一扇门,那扇门背后,是一片宁静的、温柔的黑暗。
那扇门背后,是『安息』。你的灵魂将摆脱所有的束缚,回归本源,得到永恒的平静。
我沉默了。
回到人间,开始新的人生听起来很美好。但我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永生和复活这种违背自然法则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原罪。我父母用生命去阻止它,陈宇用生命去揭发它,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地去享用它的果实
我的仇已经报了,父母的大恨也得以昭雪。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牵挂。
或许,死亡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看着先祖,坚定地说道：我选择安息。
先祖的眼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循环的终结,不是为了开启另一个错误的循环,而是为了让一切回归秩序。
他挥了挥手,那扇通往新生的门缓缓消散。
去吧,我的孩子。你的父母在等你。
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扇代表着安息的门。
当我踏入门内的一瞬间,整个审判之间,连同那副诡异的塔罗牌,都化作了漫天的星尘,彻底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10】
我的灵魂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
所有的仇恨、痛苦、不甘,都像沉重的枷锁,被一一卸下。我漂浮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感觉无比的安详和宁静。
在光晕的尽头,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爸爸,妈妈。
他们还是我记忆中最年轻、最温柔的样子,正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清清,我们的好女儿,你辛苦了。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欢迎回家。爸爸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我的眼泪,不,是我的灵魂之泪,无声地滑落。我像一只漂泊已久的倦鸟,终于找到了归巢的方向。
我朝着他们飞奔而去,投入了那个我思念了十几年的温暖怀抱。
在意识彻底消散,回归永恒的平静之前,我的眼前,像电影快放一样,闪过了人间的最后几个片段。
我看到,李默因为侦破此案,立下大功,被破格提拔。他站在领奖台上,表情严肃,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成了一名真正的、不会向任何黑暗势力低头的正义守护者。
我看到,顾氏集团在国家的管理下,剥离了所有危险的研究项目,转型成为一家专注于民生医疗的良心企业,造福了更多的人。
我看到,陈宇的家人,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他的事迹虽然没有被公开,但在内部档案里,他被追授为英雄。他的牺牲,没有白费。
我还看到,在一个清朗的午后,李默独自一人来到了我的墓前。他没有穿警服,只穿着一身便装。
他放下一束白色的雏菊,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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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他摩挲了许久,然后,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顾小姐,谢谢你。安息吧。
说完,他转身,迎着阳光,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坚定而挺拔。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洁白的墓碑上,也洒在我父母的名字旁边,那个属于我的名字——顾清。
真好。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恶都已落幕,所有的善良都得到了慰藉。
而我,也终于可以,和我最爱的人,永远地在一起了。
再见了,这个我曾经爱过、恨过、抗争过的世界。
愿世间再无我这样的悲剧。
愿所有灵魂都能得到最终的安宁。
我的意识化作一缕微光,融入了那片永恒的、温暖的光海之中,再无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