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玄霄和君离在南海上已经航行了数月,玄霄此行目的明确,就是要找到生活在南海之中的,名为鲛人的妖怪族群。
数月前,玄霄正云游到南海边上一个小渔村,便接到了万妖谷的求援消息,消息是镇守南海的玄龙发来的。
玄龙也是个怪妖,明明可以用神识传音或传讯符来给玄霄传递消息,可他却偏爱飞鸽传书,导致消息总是滞后几日。
消息中称鲛人一族潜逃到了南海下落不明,皇上下了通缉令要在仲秋节琼华公主的婚仪前找到所有鲛人。
只因鲛人本在南海玄龙的管辖下生活在南海边的大渔港城市月港。
他们虽长相丑陋,长着鱼头人身,碧眼蜷须,身体漆黑,如同鬼魅,但是因为他们善于织布,在月港过着与人族和平共处并通过织布与人族经商的生活。
经鲛人手织出来的布料薄如云烟,阳光照耀下有水波粼粼的光泽,精美绚丽无与伦比,得名为云水纱。
如此精美的云水纱可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上的,因为它还需要用特殊的织机搭配九龙双脊梭织成,这特殊的织机以及九龙双脊梭是鲛人世代相传价值不菲的宝物,因此云水纱的价格堪比黄金。
长安城最受皇帝宠爱的琼华三公主尤其喜爱云水纱,她曾下令自己所有的衣物都要用云水纱制成,于是鲛人织出的云水纱,很大一部分都卖到了京城皇家。
琼华三公主婚仪将近时,一批云水纱织造嫁衣订单紧急发到了月港。
但是不知何故,鲛人族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了,他们将所有的九龙双脊梭都带走了,只留下了织机。
月港州府迫于皇家压力,曾经命普通织工尝试用鲛人的织机去织出云水纱,可是无论怎么织,都织不出真正云水纱那精美的色泽。
但是琼华三公主婚期将至,她扬言若是没有云水纱织造的嫁衣便不愿出嫁,于是皇上便找到了万妖谷,请万妖谷出面寻求除妖师的帮助,找回鲛人。
2
收到万妖谷消息的时候,玄霄作为红级除妖师,又是万妖谷内几近无敌的存在,所以他本是可以拒绝任何他不想做的万妖谷的日常升级任务的。
师父,你为何要接下这任务杀鸡还用得上牛刀么君离站在船头甲板上,一边举着钓竿钓鱼,一边望着风平浪静的海发呆。
听说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我正好,想拿来做一个物件。玄霄也拿着钓竿,饶有趣味地说道。
师父何必自己亲自钓鱼呢,你只需要运用你的灵力,一定比渔船的渔网还要管用。君离这数月随玄霄在海上随船晃荡了太久,无聊得紧,此刻眼皮低垂打着呵欠。
你管我。倒是你,让你拿钓竿用直钩运用灵力扎鱼,是要让你练习灵力的精度和准度,不要在这开小差。玄霄抛来一个严肃的师父的眼神。
玄霄最初带着君离一同云游时,他教她除妖师的本领,她一口一个师父还叫得毕恭毕敬的,没想到过了不到半月君离就已经开始没大没小地要叫他无良霄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君离,确实是玄霄作为一个传奇红级除妖师,卸下了神话滤镜跌下神坛成为普通人与之相处时,很难将他同那个灵力无边的三界头部神话级人物串联起来。
话说当日君离跟着玄霄一同离开了金溪县,半月后暂住在一处驿站。
君离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猪妖团团围住,像烤乳猪一样被架在火上,这边就准备生火了。
幸亏玄霄及时出现,只见他扛起君离,脚尖轻点几下,轻功飞两下翻过了几座山,迅速甩开了那群猪妖的追捕。
抱歉啊,我忘记我还带着你了。这些猪妖没做坏事,不能杀他们,只能逃了。确认逃脱后玄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冲君离笑了笑。
忘记了还有,你是怎么得罪了那群猪妖为何他们要烤了我君离瞳孔放大,震惊道。
我那日不是出去猎了头乳猪回来你还记得吗玄霄眼神有些闪躲。
对啊,我拿来做成了很好吃的烤乳猪……该不会……那烤乳猪……是那群猪妖的其中之一吧君离吃到那烤乳猪时确实是想过那肉质紧实的口感不像是寻常的家猪,但也只当那是在山里跑的野猪,有些肌肉也正常。
我并不知道,那原来是那猪妖族群的小王子,他们动物形态时身上没有一丝妖气,我又没太留意,所以……玄霄有些冒冷汗。
王子君离的嘴彻底震惊得合不上了,只觉得人家猪妖族群要烤了自己是完全合情合理。
自那以后,君离就对眼前的玄霄有了更加深刻的审视和认识,这是一个能济世救人拯救洪荒的世间顶级除妖师,却也是一个迷糊到会把猪妖小王子抓来烤了吃掉然后腆个大脸不负责任地逃跑的无良人。
3
就这么在南海上又飘荡了数日后无果,玄霄确定鲛人应该不在海里,而是在岸上。
因为若是在海里,玄霄和君离这么一海里一海里地找,不可能一丝鲛人的妖气都找不见。
因此玄霄和君离回到月港下了船,开始沿着南海的海岸线在沿途的城镇渔村搜寻。
又如此搜寻了数月,终于在离月港最远的一个小渔港,君离先有了发现。
师父,那座府邸,似乎妖气很重。君离走近玄霄身边指着远处一所豪华的宅邸。
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吧。玄霄脚步轻快地往那处宅邸走去。
待到了门前,只见宅邸上挂着大大的袁府,
这应该是这个小渔港里少有的富庶人家。
玄霄毫不犹豫上前直接敲门求见袁家主,家丁一开始不以为然,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君离上前帮玄霄亮出了应龙逆鳞匕,并说明了他的红级除妖师身份,家丁才即刻开门迎接。
从前玄霄都是自己需要向他人报身份,别人都不信,因为没人相信灵力三界巅峰的玄霄大人竟是眼前这个二十多岁混不吝的瘦削书生。
现如今有了君离当小跟班,玄霄直接将应龙逆鳞匕交给了君离,从此君离负责向外人解释玄霄的身份,就显得更加让人信服一些了,毕竟大人物身边总得带着几个小跟班。
待玄霄和君离被请进了那满是妖气的袁府,袁家家主景生亲自上前来迎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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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玄霄大师大名,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景生毕恭毕敬地笑着行礼。
你这府中……君离着急地想要提醒景生,却被玄霄及时打断。
只是云游路过,见此宅邸华丽富贵,想借贵宝地休息几日,不知袁家主是否行个方便玄霄颔首微笑道。
不胜荣幸,大师只管住便是,住多久都可以。景生爽朗一笑,大方说道。
于是玄霄和君离就被景生安排,住进了袁府客房。
4
接下来三日,玄霄在袁府每日同景生无外乎下下棋赏赏秋菊,而君离则是每日在整个袁府内以锻炼运用灵力控制瞬间移动的能力为由四处溜达。
找到了吗到了第三日入夜,玄霄在偏院问君离。
在东南厢房,住了十六个鲛人。君离确认了四处无人偷听后说道。
位置对了,但数量不对,应该是十七个。玄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其中一个鲛人怀孕了待产中。
师父连这都看得出来君离震惊中带着些许崇拜。
我一入府便知,只是想借此锻炼你对妖气的精准认知度。玄霄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上报万妖谷吗君离神情认真。
接下来,等便好了。玄霄露出一抹早有预谋的笑。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景生便急匆匆来见玄霄,面露难色：大师,我这袁府近日被县衙征用,要招待长安来的高官,可能不便再留二位在此地了,实在抱歉！
哦既如此,我们便离去,请问我们需要你几时离开呢玄霄装出震惊意外的样子。
呃,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师能尽快离开。景生皱着眉匆忙地行拜礼。
什么高官能比玄霄师父的品级更高……君离有些愤愤不平。
阿离,是我们叨扰景生多日,这就收拾行李速速离开。玄霄打断君离。
待玄霄和君离离开后,进了袁府隔壁的一家茶楼,茶楼二楼可以看到袁府后门。
来了。玄霄一边在茶楼二楼喝着茶,一边看着袁府后门出来了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十几个人影。
鲛人他们是要去哪君离从他们身上冒出的妖气一眼看出来他们就是那十几个鲛人。
鲛人,虽可在陆地生活,但需每两日下南海一次,若是超过七日没有海水浸润,便会皮肤干裂而亡。玄霄继续煎茶说道：我们在袁府住了三天,他们便无法出门下海。
难怪今日袁家主这么着急要赶我们走。君离一直看着这十几个鲛人上了马车,要追上去吗
不必,等他们回来就好。玄霄拿起一块糕点配茶,这糕点不错,你也来尝尝。
原来你也爱吃好吃的啊君离吃了一口糕点,斜眼看着玄霄,毕竟玄霄是野外求生高手,剧毒响尾蛇都烤来吃得津津有味。
我只是做饭难吃,又不是没有味觉。玄霄若无其事轻飘飘地说道。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十几个鲛人回到了袁府后门。
不知袁家主,这是带了什么高官回袁府呢玄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景生,微笑着问道。
大师……景生见玄霄堵在袁府门口,知事情败露。
马车上顿时有些动静,一个鲛人冲下马车,手上拿着匕首朝玄霄扎去。
玄霄轻快地一个闪身躲过了,而后伸手操控灵力轻轻一拍,鲛人便被重重砸到地上压住动弹不得。
冥焦快住手,求大师手下留情,此事个中实有内情,还请入府一叙。景生赶忙上前行拜礼求玄霄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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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家都到了袁府正厅,景生和玄霄坐在主座,君离坐在一边侧座,另一边侧座上坐着那个叫冥焦的鲛人,他旁边坐着的是那个怀孕的鲛人。
不知玄霄大师,可曾见过这云水纱。景生拿出一块淡蓝色云水纱的手帕交给玄霄。
从前只听闻云水纱手感顺滑,且有精妙的色泽,果然名不虚传。玄霄接过手帕看了看。
世人只知云水纱色泽绚丽触感柔滑只有鲛人能织成,却不知,这每一块云水纱,都蕴含着鲛人的血泪。景生叹了口气,徐徐道来。
那又如何这世间的匠人对自己的出品,哪个不是倾注心血,哪一个优秀的手工艺术品不是饱含制作者血泪的君离觉得鲛人不应该是如此娇滴滴的族群才对。
姑娘此言差矣。你可知,每一个鲛人在织布时,都要将自己的眼泪滴入,才能织出来云水纱。景生摇摇头说道。
我只听闻鲛人的眼泪落地便成珍珠,没想到这云水纱,也需要用到他们的眼泪。君离接过玄霄手里的云水纱。
正是,而用来做嫁衣的红色的云水纱是特殊的,它不但需要鲛人的眼泪,还需要鲛人的血。景生面色突变,双手颤抖着拿出一块正红色的云水纱手帕交给玄霄。
要用红色云水纱做嫁衣的琼华三公主知道此事吗君离瞳孔地震,瞪大了双眼问道。
长安的嫁衣订单一到,我们就将此事回禀了,并希望三公主放弃用云水纱做嫁衣的事,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三公主要以两倍价购买红色云水纱的旨意,并下令我们必须在短期内将嫁衣织造完成。一旁的冥焦站起来,气愤地说道。
那时我们意识到鲛人的命在皇室的人眼里,不值一提。那个怀孕的鲛人轻轻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面色忧伤地说道。
我们若是做了这批云水纱,整个族群都会殒命,可若是不做便是抗旨不尊,同样是灭族的罪。冥焦坐下,表情冰冷。
于是冥焦带着所有鲛人,也就这十几号人,来找了我。景生说道。
我明白了,景生,此事我已了解,只是现如今即便我跟朝廷说我没有找到鲛人,也会有新的除妖师会收到旨意来寻鲛人,我觉得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只要能打消了朝廷继续寻找鲛人的念头,这些鲛人便可长久无忧地隐居起来了。玄霄面色严肃地说道。
久闻玄霄大师不但灵力天下无敌,并且最是通情达理行事果决,如今看来,果然传言非虚。鲛人全族定会永世感念玄霄大师的恩德。冥焦听后突然跪下行礼,义正辞严地说道。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玄霄伸手用灵力轻轻一抬,冥焦就被强行控制地站了起来。
入夜,景生、玄霄、君离和冥焦在袁府院子里喝茶商量对策,不一会儿,景生的妻子袁夫人端着一坛陈年好酒来到院中。
冥焦是我与景生的恩人,我们替他谢过玄霄大师了。袁夫人先给玄霄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敬玄霄。
当年我在南海不意被礁石所伤,若不是景生救治,我也活不到今天。冥焦也端起一杯酒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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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景生在海边救了受伤的冥焦,将他带回府里治伤,而后还收他为仆。
但冥焦并不会做仆人,平时也不说话,也不爱笑,景生觉得他可怜,也就不忍使唤他。
有一日景生到寺庙祈福,看到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拜佛。
那女孩有倾国倾城之貌,景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后来四下打听,才得知女孩姓陶,小名万珠,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
景生觉得对方家贫,于是上门提亲并且允诺给很多银钱,谁料万珠的母亲觉得景生轻视自己女儿,于是要求要一万颗珍珠做聘礼。
景生拿不出一万颗珍珠,于是回家心灰意冷,相思成疾。
冥焦见景生如此,于是决定帮助景生。
于是在一个中秋月圆之夜,冥焦望月饮酒,望着故乡的方向,思乡之情满溢,于是哭了一整夜,眼泪化成了珍珠。
之后景生带着冥焦给的珍珠去了万珠家提亲,万珠母亲感念景生的真心,于是将珍珠全数当成嫁妆送回给了景生。
景生和万珠成亲后,生下一个女儿,并为她起名为梦鲛。
后来冥焦回了月港与自己的鲛人同伴们一起生活。
如今我需要一个你们鲛人的物件,将它交给朝廷,让朝廷相信鲛人因为拒绝随我回月港而被我灭族,此后你们才能安心隐居起来。听完景生和万珠讲述他们过去和冥焦之间发生的故事以后,玄霄将讨论引入了正题。
这是当初冥焦赠予我用来作为娶万珠的聘礼的珍珠,将它交给朝廷,或许就能证明鲛人已被屠戮,因此哭喊中留下这么多珍珠。景生吩咐下人拿出满满一箱珍珠。
于是第二日,玄霄在地上放了一块灵石,然后起传送阵将这箱珍珠传送回了万妖谷并将鲛人全族被灭族的消息也一并传回。
数日后,朝廷果然将鲛人的通缉令从万妖谷撤下,其实琼华三公主对玄霄任务执行得并不满意,奈何玄霄是皇上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世间最强除妖师之一,于是她也只好接受这个结局。
数日后,景生安排航海渔船送鲛人到南海一个不知名小岛隐居,玄霄和君离也随船一起离开南海。
给你。玄霄递给君离一串项链,这是云水纱编成绳串起的珍珠链。
这君离接过项链,惊喜意外之余又有些恐慌。
我觉得既已收你为徒,那便送你一份简单的礼物。你现在还不会用神识传音,这里面我注入了传讯符,日后若是你又无意因为我而陷入险境,只需要往这条项链里注入灵力便可向我传讯,我会尽快来救你。玄霄饶有趣味地解释道。
那便希望师父少做让我陷入险境的事吧。君离兴奋中带着些许无奈。
玄霄大师,快快到船舱里躲一下,朝廷海兵攻过来了。伴随着一声巨响轰鸣和船剧烈的倾斜,景生急忙过来通知玄霄避难。
原来是一直觊觎鲛人珍珠的商人,得知鲛人已经不再被朝廷控制,于是花钱雇佣了三艘海兵军船,跟踪景生的船出海,准备一网打尽。
景生的船并没有大炮一类的攻击武器,只能在海上被三艘军船一直轰炸。
此时,玄霄带着君离来到甲板上,他足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靛青色的衣袂带起一阵风,转眼间已掠至半空。
君离仰着头,看他双臂自胸前平举,掌心向外一推,像是推开了无形的屏障。
原本裹着火药的炮弹悬在半空,轰——玄霄突然握紧拳头。
那些悬着的炮弹同时炸开,火光炸成碎片,碎铁片裹着火星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君离本能地蹲下,却见玄霄的身影在火光里稳稳立着,衣摆被气浪掀得翻卷。
三艘军船的甲板炸了锅,穿玄色锦袍的头目攥着望远镜,指节发白,吼叫声被炮声撕碎：把那东西打下来！
二十门炮口同时喷吐火舌,铅弹裹着硫磺味窜上半空,划出刺目的弧线——全朝着玄霄射去。
君离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可玄霄只是抬了抬右手,五指张开又攥紧。
那些本该轰向他的弹头突然扭转方向,擦着他靛青的衣摆掠过,带着尖啸扎进三艘船的帆缆间。
咔嚓一声,最前面的船帆先塌了半幅,接着是第二艘的桅杆,第三艘的铁锚被直接轰进海里,溅起的水花足有两丈高。
军船上的喊叫声变了调,有人开始往海里扔救生圈,有人抱着燃烧的缆绳满地打滚。
头目把望远镜摔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堆成山的火药桶。
玄霄从半空落回甲板,衣摆还沾着几点火星,君离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抬头时正撞进他眼里——没什么情绪,像看团烧过的灰烬。
三艘军船开始掉头,原本齐整的队列散成乱麻,船尾的浪花翻卷如沸,玄色锦旗被风撕成碎片了。
君离望着逐渐缩小的黑点,师父！他们要逃！抄起红缨枪指着军船大喊道。
去吧阿离,小考,让为师看看你现在的实力。玄霄伸手隔空将君离一甩,甩到了三艘军船的方向。
君离蜷起脊背空中翻滚着,像块被甩出去的石片,掠过两艘并排的敌船,最后重重砸在最前头那艘的船舷上。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甲板上的铜盆哐当翻倒。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道灰影子已经翻身站定。
红缨枪在君离手里转了个花,原本缀着红绒的枪头垂下来,露出半人高的乌木枪杆。
都别动！他吼了一嗓子,枪杆抡起来带起风。
最前排的喽啰刚举起盾牌,杆头已经砸在盾沿上,咔嚓一声盾牌裂开道缝,那人手腕麻了,踉跄着后退。
第二杆扫向左舷,正在搬炮弹火药的兵卒连哼都没哼,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第三杆正戳中右舷桅杆下的绳索,几捆新晒的稻草噗噜噜砸下来,砸下两个想爬高的敌兵。
君离在三艘军船之间飞来飞去,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三艘船的甲板就都静了下来。
君离抹了把脸上的汗,红缨在风里晃得人眼晕。她拎着枪走到最近的船边,枪尖往船板一抵：船底漏了。
话音未落,枪杆已经抡圆了砸下去,乌木杆在灵力作用下带着千钧力道劈进松木船板,木屑混着碎渣子噼啪乱飞,船底立刻涌出黑黢黢的海水。
另外两艘船上的残兵刚要喊,就见他枪杆一撑,整个人跃到了第二艘船的桅杆上。这一回他用的是枪杆前端——不知何时他拔了红缨,露出底下淬过油的精铁枪尖。噗的一声,枪尖自上而下扎进船板,像切豆腐似的划开道尺许长的口子。海水顺着豁口灌进去,船身慢慢往一侧倾斜,桅杆上的旗子刷地垂下来,沾了水的锦缎沉甸甸坠着,很快就被浪头卷进了海里。
最后一艘船的船老大跪在甲板上磕头,额头磕得青肿：好汉饶命！话没说完,君离反手握住枪杆,对着船尾的龙骨一记猛砸。这次砸得更狠,整段龙骨都裂开了,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然后开始缓缓下沉。
不错,多修炼,前途无量。当君离忙完回到甲板上,玄霄正坐在船舱里喝着茶,好像并没有看到君离是如何表现的,只是漫不经心地夸奖道。
君离习惯了师父这看起来靠谱却又时常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将红缨枪收到乾坤袋,而后也坐下喝茶。
从此,再无人知道鲛人族群还活着,即便有人知道他们还活着也无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除了玄霄,冥焦给了玄霄一枚鲛人的召唤符石,只要符石启动,鲛人无论在哪都会赶来并听命于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