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洛溪也察觉到了徐梅的变化。
那不再是纯粹的信任和亲近。
知道今天裤脚上的痕迹可能惹麻烦了。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波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天快黑了,外面凉,进屋吧。
笔记整理得咋样了
有啥看不懂的地方没
徐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合上了那本厚厚的笔记,抱在怀里,低着头。
...快整理完了。
我...我先回去了,洛溪哥。
说完,她没再看洛溪,抱着那本仿佛变得无比沉重的笔记,转身快步走进了逐渐浓重的暮色里,有些仓惶。
洛溪站在原地,看着徐梅消失的方向。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脚上的破口和血迹,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山里的麻烦还没解决,郭家的报复随时可能降临。
现在...连小梅都开始起疑心了...
这安岭吹的风,似乎要变天了。
山里的风,钻进鼻子眼儿里,呛得慌。
陈三抹了把脸上的油汗,一脚踹开挡路的枯枝。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汉子,个个凶悍,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手里拎的家伙什也不是登山杖,而是裹着油布的长条物件,露出的金属部分闪着冷光。
汗味,烟草味,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到处飘。
都他妈手脚麻利点!陈三压着声音说。
照地图上标的,把夹子,套子都给老子下瓷实了!
专挑兽道,水源边上!逮着啥算啥!
皮子要整的!骨头也不能糟践!
听见没
三哥放心!脸带疤的汉子咧嘴一笑,露出黄板牙。
咱这手艺,保准让那些四条腿的畜生有来无回!他熟练地扒开一片枯叶覆盖的地面,底下黑洞洞,布满锋利锯齿的深坑陷阱。
又在旁边伪装巧妙的灌木丛里,埋下几个巴掌大的捕兽夹。
夹口的弹簧绷得紧紧的。
不远处,另一个队员正麻利地剥着一张还带着温热的紫貂皮,血淋淋的皮毛堆在脚边。
旁边是几只被割了角,死不瞑目的梅花鹿幼崽。
妈的,晦气!
陈三吐了口唾沫。
这趟进山才几天,收获已经不小。
看来这安岭山脉,还真是块肥得流油的宝地!
那姓洛的小子
哼!
与此同时,安岭深处,靠近燕子崖的一处山坳。
洛溪正小心地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一只瑟瑟发抖的小老虎前爪上。
小家伙才几个月大,前爪被捕兽夹那狰狞的铁齿狠狠咬住过。
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疼得它不停地呜咽。
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旁边,它的兄弟依偎在母虎身边,也吓得直哆嗦。
母虎庞大的身躯低伏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痛苦,暴怒的呜呜声。
它的一条后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踩中了陷阱,硬生生挣脱出来造成的断裂。
它舔.舐着小虎的伤口,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滔天的哀伤。
洛溪怒火如同沸腾的岩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片山林传递来的恐惧。
那些残忍的陷阱,肆意的杀戮。
是陈三他们!
一定是郭家派来的那群畜生!
呜嗷!
母虎猛地朝着山林长啸。
嗷呜!
唳!
四面八方,狼嚎声,鹰啸声,猿啼声此起彼伏,应和着母虎的悲鸣。
整片山林瞬间被一种浓烈的,狂暴的悲伤笼罩。
树叶无风自动,整座大山都在在哭泣,在咆哮。
洛溪轻轻抚摸着母虎巨大的头。
安心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