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结局
车子刚拐进偏僻山脚,就被一座没挂牌子的破楼堵住。
一群穿白大褂的涌出来,粗鲁地把我从车里拽出来往担架上扔。
我死死闭着眼,指甲掐进掌心
——
不是怕,是恨。
赵宝珠的声音在耳边钻刺:这老东西就是个没背景的农村瘸子,摘完肾看看别的器官能用不,尽管取!我是她养女,签字有效!
字字句句淬着毒,可我竟笑了。
我是没背景没身份,但我知道反抗有效,我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
就在手术室的门要关上时,呜
——
警笛声像劈雷炸响!
八辆警车、两车特警瞬间把破楼围得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群
医护人员。
都不许动!
混乱中,我摸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摄像头,又从裤兜掏出手机,稳稳递向冲进来的警察:里面有她们倒卖器官、诽谤我的全部录音录像。
眼角余光里,赵宝珠和张秀兰被按在地上,头发糊满脸,嘴里还在嘶吼:
搞错了!我们是病人家属,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瘸子才是人贩子!你们应该抓她!
我慢慢直起身,看着她们徒劳挣扎的丑态,喉间溢出一声笑。
心底那种隐秘的快感逐渐升腾起来,让我大笑出声。
这段时间,我实在太憋屈了。
我从来都不是圣母。
这条瘸腿,是十八岁那年断的。
拿到
985
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爸妈收了同村老李三千块彩礼,把醉酒的他推进我房间。
那老东西比我大三十岁,压上来时,我爸妈就在门外劝:铁花听话,女人迟早要嫁人,老李有钱!你跟着不吃亏。
我抓起枕头下的字典将他砸得他头破血流,翻窗逃跑。
爸妈追了出来,当面撕毁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更是扬言我不肯嫁给老李,就送我出去卖,直到凑齐老李的医药费。
挣扎推搡间,我掉落悬崖,他们吓的落荒而逃。
但我没死。
我拖着断腿在深山里待了三天,渴了喝泥水,饿了嚼草根,硬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家。
那也是我第一次反抗。
后来在垃圾站看见赵宝珠
——
那个腿有些萎缩的女婴,我像看见当年的自己。
我没指望她报恩,只求良心安。
谁料养出条毒蛇。
张秀兰被押上车时还在撒泼:赵铁花你不得好死!
赵宝珠突然拔高嗓子喊:警察同志!都是张秀兰逼我的!我养
母供我读到本硕博,我怎么可能害她!我是被蒙蔽的!
她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仿佛真有天大冤屈。
警察面无表情按下播放键
——
手机里传出她前几天的录音:
......
等摘了她的肾换钱,再把她名声搞臭,让她死都没人收尸......
录音还在继续,赵宝珠的脸
唰
地白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对着车窗里她灰败的脸,缓缓扬起嘴角。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我瘸腿上。
疼吗疼。
但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
恶有恶报,从不是空话。
那些围攻我的
正义人士
很快落网,赵宝珠的录取资格也被学校火速取消,对我施暴的村民也按着头交了医药费。
我拿了赔偿款治好了腿伤,开了个账号直播讲自己的故事,成了小有名气的励志主播,大半收入都捐给了山区女孩。
一年后,赵宝珠和张秀兰刑满释放。
听说张秀兰儿子还活着,急需换肾,赵宝珠刚出监狱就被押去配型。
她连夜跑来找我,跪在我新家门口,膝盖磨出了血。
妈!我真知道错了!
她抱着我的腿哭,脸上却带着种莫名的理直气壮:
其实我懂,你当初就是气我跟亲妈走得近,心里嫉妒才那样对我。现在我想通了,亲妈哪有你好啊!
她见我没反应,又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擦脸,声音突然哽咽:
妈,张秀兰那个畜生男人......
他总趁夜里摸我房间,我不敢说,只能来找你。你当年不也遇见过那种事吗你能帮网上那些陌生女孩,为什么不能帮帮我我可是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
我低头看着她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像看个跳梁小丑:可是陌生人没有背刺我,我帮谁,都不会帮你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爬起来就往屋里钻,手忙脚乱地抢我手里的拖把:
妈我给你干活!我给你洗衣做饭!我把张秀兰的手机号、微信全删了,你看!
她举着手机凑到我眼前,屏幕上确实是删除记录。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去邻居家牵了条狼狗。
赵宝珠小时候被狗追得掉进水沟,从此有了心理阴影,一看见狗就浑身打摆子。
汪
——
狼狗猛地扑过去,赵宝珠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冲出院子,跑丢了一只鞋。
我关上门,给张秀兰打了个电话:你女儿在我这儿闹事,赶紧来领。
没过多久,赵宝珠就被张秀兰强行拖去了医院。
手术很成功,她弟弟渐渐康复,她却因为少了一颗肾,脸色惨白如纸,整天病恹恹的。
张秀兰把她当免费保姆使唤,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
她那个继父看她年轻要面子,总趁张秀兰不在家动手动脚,甚至给她下药......
那天夜里,被逼到绝路的赵宝珠往全家的汤里撒了老鼠药。
等被发现时,一屋子人都没气了。
赵宝珠的尸体蜷缩在厨房角落,早已发臭。
警察来调查时,我正在直播连线,教一个被家暴的女孩怎么申请人身保护令。
镜头里的我,笑得很平静。
警察同志,陌生人的事情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