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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对。
我握着冰凉的玉佩,脑中一片空白。
是攻击是防御
我该怎么做
蒋川也陷入了同样的迷茫,他死死地攥着玉佩,手背青筋暴起,仇恨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如何攻击刘振云,而是我站在手术台上,面对那个棘手血管变异时的情景。
是我的誓言。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
一股暖流,忽然从我握着玉佩的手心,涌向全身。
我福至心灵。
我没有将意志对准刘振云,而是对准了我自己。
我没有想去伤害谁。
我只想,治愈。
治愈我被刘振云吸走的生命力,治愈我曾经所受的一切创伤。
我手中的玉佩,骤然亮起一道温润的白光!
是盾!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在我强大的意志下,开始了主动的反噬!
啊——!
刘振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多年来从别人身上窃取的生命力,正在疯狂地从他体内流失,然后源源不断地涌向我!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干瘪!
不!不可能!他惊恐地尖叫,举起手,想要催动他那枚矛对我进行最后的攻击。
然而,蒋川动了。
他看着我手中的光芒,看着刘振云惊恐的脸,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所有的仇恨、疯狂和绝望,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一种决绝的平静。
他没有去抢夺刘振云的矛。
他也没有试图用自己手中的玉佩去攻击。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松开手,任由那枚可能是矛也可能是盾的玉佩掉落在地。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刘振云,不,是朝着刘振云手中的那枚玉佩,狠狠地一脚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枚承载了无数罪恶和生命的矛,在蒋川的脚下,四分五裂。
不——!
刘振云发出了最后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失去了矛的维系,所有被他窃取和扭曲的因果,在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弹。
他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生命力急速泄空。
短短几秒钟,那个不可一世的医院主任,就变成了一个瘫倒在地,皮肤褶皱,眼神呆滞的枯槁老人。
一切,都结束了。
天台的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
刘振云疯了。
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嘴里终日念叨着一些没人能听懂的胡言乱语,将他过往所有的罪行,都自己说了出来。
警方根据他的疯话和我们提供的证据,将一桩桩陈年旧案彻底查清。
博安医疗集团高层大换血,整个榕城的医疗系统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蒋川自首了。
他为自己曾经的懦弱、嫉妒和所有过错,承担了应有的法律责任。
进去之前,他托人给我带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的人生,终于回归了正轨。
我的故意医疗事故被平反,行医执照也回到了我的手中。
那枚盾佩,我将它投入了熔炉,让它和它所代表的一切,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需要依靠外物来保护自己。
我的知识,我的技术,我的坚守,才是我最坚硬的铠甲。
......
一年后。
沈主任,病人已经准备好了。
嗯。
我穿上手术服,戴上无菌手套,走进了熟悉的手术室。
无影灯亮起,照亮了我眼前的方寸天地。
我的身后,站着一群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实习医生,他们用崇拜又敬畏的目光看着我。
看清楚,这个位置的解剖结构非常特殊,下刀的角度和力度,都必须精准到毫米。
我的声音,冷静而自信。
我拿起手术刀,在即将开始一段新生命旅程的身体上,划下了第一道,完美而利落的切口。
阳光透过手术室的玻璃窗洒了进来,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我的人生,和我将要拯救的无数生命一样。
已经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