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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竹在寻踪符的指引下,疯疯癫癫地在城市最肮脏的角落里游荡。
终于,在一条后巷里,她找到了那个像野狗一样蜷缩在垃圾堆旁的男人。
是沈耀。
两个被折磨得不成.
人形的仇人,终于见面了。
他们看着对方凄惨的模样,先是愣住,随即,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是你!都是因为你!
沈耀看到柯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嘶吼道。
你这个贱人!害我这么惨!
柯竹想到自己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源于这个男人,也尖叫着扑了上去。
他们在肮脏的地上扭打在一起。
但同心蛊让这场打斗变得诡异而恐怖:
沈耀一拳打在柯竹的脸上,他自己的脸颊也瞬间传来剧痛;
柯竹用指甲抓伤了沈耀的手臂,她自己的手臂上也立刻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他们陷入了互相伤害、痛苦加倍的死循环。
谁也无法摆脱谁,只能在无尽的折磨中翻滚。
直到他们双双力竭,像两条破布口袋一样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我缓缓地从巷口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我,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布包里拿出了那个被他们亲手扎满银针的人偶。
我走到他们中间,捏住了人偶眼睛上的一根针,看着他们,缓缓拔出。
两人同时发出惨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针,是为了我被践踏的信仰。
我又捏住人偶嘴巴上的一根针,拔出。
这一针,是为了我被撕碎的师门传承。
这一针,是为了我被踩断的手指。
这一针,是为了我被囚禁在地窖的日日夜夜。
我将人偶身上的怨念钉一根根拔出。
每拔出一根,就宣判一条他们的罪状。
他们的惨叫声从高亢变得微弱,精神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被彻底摧毁。
当最后一根针被拔出,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指尖在虚空中画出最后一个血红色的符文,按向他们眉心。
这是同心蛊的最终形态——幻厄!
从今往后,你们的灵魂将被囚禁在永恒的幻境里,日日夜夜重复着被制成‘人彘’的酷刑。
一个扮演施刑者,一个扮演受刑者,角色每日互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变成了两个只有呼吸的活死人。
永远地瘫倒在这肮脏的后巷里。
我转身离开,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温暖而明亮。
回到我重建的姻缘阁,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泡上一壶新茶,用我那只畸形但有力的右手,轻轻抚过桌面。
我依然是命理红娘。
只是我牵的线,从此有了两种颜色。
一种,是缔结良缘的红。
一种,是送葬孽缘的黑。
我曾递出过善果,是他们亲手敲响了自己的丧钟。
世人需知,神佛渡有缘人。
而我苏红娘,专收无救之人。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能做的,不过是在他们奔赴黄泉的路上,为他们挑一个风水最好的坟头。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