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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看到了第二张封条。
秦浪彻底崩溃了。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王总是我,秦浪......嘟嘟嘟......
李哥！借我点钱周转一下......喂喂！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被挂断,或者直接被拉黑。
他们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就在我以为我爸会先想办法搞钱的时候。
我妈李慧芳,突然扑通一声,朝着别墅的方向跪了下去。
她披头散发,涕泪横流。
我懂了！我懂了！
是天后娘娘在怪我们！怪我们没有保护好她的天兵天将！
娘娘没有抛弃我们！这是她对我们的考验啊！
我哥秦浪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随即,他那双绝望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愚蠢的狂热。
对！妈说的对！
我们之前的献祭,都是为了求富贵！心不诚！所以娘娘才发怒！
现在！我们要进行赎罪的献祭！
用我们的行动！换取天后娘娘的原谅！
我爸秦德一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或者说,是饿出来的理智。
别疯了！先想办法搞点吃的！找个地方住！
我妈一把推开他,状若疯癫。
你这个凡夫俗子！就知道钱钱钱！
娘娘正在受苦！我们必须去伺候她！洗刷我们的罪孽！
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市中心医院。
我拎着一篮精致的水果,施施然地走进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
他们那所谓的圣地,其实是人间地狱。
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癫狂的叫嚷。
凡间的毒药,岂能玷污天后娘娘的圣体！
我妈李慧芳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
我走到302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一道缝。
好一出全家祈福的盛景。
嫂子宋娇因为化疗,头发掉光了,戴着一顶薄薄的帽子,虚弱地陷在病床里。
她醒了。
眼神里不再是愚昧的狂热,而是对癌症清醒的恐惧,和对眼前这几个人的滔天恨意。
我妈正抓着她的化疗输液管,像是在抓一条毒蛇。
她一把就将针头从宋娇手背上拔了出来,一小股血瞬间冒了出来。
滚开！这是给我治病的药！宋娇的声音嘶哑又无力。
治病我哥秦浪端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纸杯,里面是半杯自来水。
他一脸虔诚地递到宋娇嘴边。
娘娘,这才是圣水！能洗去您身上的凡尘俗气,助天兵天将早日重归神位！
宋娇嫌恶地偏过头,水洒在了枕头上。
我爸秦德一,像个门神,堵在门口,推搡着闻声赶来的护士。
别进来！没看见我们正在为天后娘娘祈福吗！
你们这些凡人,惊扰了仪式,担待得起吗！
护士急得满头大汗,却被我爸那副拼命的架势吓得不敢上前。
爸！妈！哥！你们在做什么！
我冲进去,声音里带着哭腔。
嫂子还在生病！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走到嫂子病床边,俯下身,凑到宋娇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嫂子,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上辈子深信不疑的家人。
这就是你信奉‘床神’换来的福报。
是不是,比我上辈子还要精彩
喜欢吗这份我为你准备的大礼。
宋娇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眼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了。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了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我连忙退开。
她没有扑向我,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扑向了离她最近的我妈。
指甲深深地嵌入我妈的脸,瞬间划出几道血痕。
秦浪想去拉她,她张嘴就死死咬住了我哥的手。
是你们！是你们这群疯子害了我！
我要杀了你们！
病房里乱成一团,哭喊声,咒骂声,尖叫声。
我抱着头,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在保安和医生冲进来,将他们死死拉开时。
宋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秦钰！
我诅咒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吓得浑身一抖,眼泪流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