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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出箱底一个小时候玩过的婴儿玩偶,褪了色的脸上沾着点洗不掉的红墨水,瞧着有些诡异。
每天趁赵志强上班,我就把它藏在王翠芬的床底、衣柜角落,或是窗台上那盆枯萎的绿萝后面。
她第一次在枕头下摸到玩偶时,尖叫着把它扔到地上,脸色惨白地骂,
哪来的脏东西！
我适时地推门进去,故作惊讶地捡起玩偶,
咦这不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吗怎么会在这儿妈您别吓着,许是我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掉的。
她狐疑地盯着我,眼神里却已有了挥之不去的惊惧。
我用录音笔下载了婴儿的哭声,每天深夜,等王翠芬被安眠药搅得昏昏沉沉时,我就悄悄把录音笔放在她门外的鞋柜上,调至最低音量。
那细碎的哭声像游丝一样钻进她耳朵里,若有若无,搅得她不得安宁。
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第二天她总是抓住我问,眼睛里布满血丝,
有孩子在哭！是我的金孙！他来找我了！
没有啊妈,您是不是没睡好产生幻听了
她不信,又去问赵志强。
赵志强被她缠得烦了,只会皱眉,
妈,你能不能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医生说了,你得好好休息。
安眠药让她白天精神恍惚,夜里被哭声折磨得无法安睡,再加上那个时不时冒出来的血脸玩偶,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呆滞,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她会突然凑到我面前,枯瘦的手指指着我的肚子,
我的金孙,他在你的肚子里,浑身是血,他来找我们报仇了。
我只是温顺地笑：妈,您又说胡话了。
有一次,我故意把玩偶塞进她的菜篮子,她去菜市场买菜时,玩偶从篮子底掉了出来,红墨水渍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周围人指指点点,她疯了似的尖叫着踩烂玩偶,被摊主赶了出来。
那天晚上,她的精神彻底垮了,她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冲进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狐狸精！我要杀了你！是你把我的金孙藏起来了！是你让他来害我！
她的动作因为激动而变得迟缓,我侧身躲开时,故意撞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剪刀哐当落地,却在慌乱中抓住了刀刃,鲜血瞬间从指缝涌出来,滴在白色的瓷砖上。
啊——！
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哭喊,瘫坐在地上,把剪刀扔得老远,
血......好多血......金孙啊......
赵志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王翠芬满身是血地坐在地上哭嚎,我蜷缩在墙角,脸上挂着泪痕,而那把带血的剪刀扔在一旁。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没有一丝温度。
送她去精神病院吧。
救护车来的时候,王翠芬还在尖叫,一会儿喊金孙别走,一会儿骂狐狸精该死。
医护人员把她按住时,她挣扎着朝我伸出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迹,
是她害我！是苏晚那个贱人害我！
我站在赵志强身后,轻轻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抖,
志强哥,妈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里带着麻木,
别理她,她疯了。
医生最终的诊断是精神分裂,伴有严重的被害妄想和幻听幻视。
王翠芬啊王翠芬,你的地狱生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