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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
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王教授一脸疲惫,
担忧地拉着我的手,
发现我醒过来后又开心又难过。
知夏,你怀孕四个月了,你知道吗孩子没有保住......
我虚弱地摇摇头,
抚上了小腹。
因为一直吃避孕药,导致我经期不定,竟然连怀孕了都没发现。
我略带苦楚地自嘲。
还好顾寒枭不知道。
王教授有些忧虑又害怕地拉紧我的手。
知夏,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我疑惑。
王教授解释。
你晕到以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撞倒了潘笑笑,抱着你直奔医院。
王教授满脸后怕。
他一手的血,医生以为受伤的是他,结果晕倒的是你。他的手似乎刚动过手术,全都错位了,那钢钉都掉出了一半。
我扯起一个冷笑,
声音干涩。
他人呢
大概在做手术。他叫人把病房围了起来,他们都配着枪,不许任何人进出,最后才放我进来。他还上门抢走了你的东西,真是个强盗!
王教授拍拍胸口,一脸侥幸。
突然,透明的房门前出现一个身影。
顾寒枭穿着病号服,
手上是刚包扎好的绷带。
他用充满希冀和渴望的爱意双眸盯着我,
拿出我们的结婚戒指,
套在了肿胀的无名指上,却卡在了一半。
我转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他立刻失落地低下头,像是被遗弃的大狗狗。
我摸着肚子,
转头看向窗外飘落的第一朵雪花。
......
我走出校门。
顾寒枭像个雕塑一样在那里站着,
看到我后神情微动,露出个笑,
却又不敢继续靠近我。
突然一个身影扑到了我的身前。
一身破烂的衣服,头发花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顾寒枭快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老者缓缓抬起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皱成一团的嘴歪向一边,
涎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半张脸向下,半张脸向上,整张脸都是青紫。
知、知夏,我是、爸爸啊。
那双浑黄的眼睛浸满了泪水,他艰难地跪坐起来。
看到我的肚子眼睛一亮。
就像十年前一样。
知夏,知夏,你给爸爸一点钱吧......爸爸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救救爸爸吧!怀秋染上了瘾,拿不出钱就打我。呜呜呜呜。
宇辰趁着我病了、把公司的钱都拿走了、进监狱了。没人、没人管我了。
恶毒似乎顺着涎水流了出来,
那张错位的脸上满是怨恨。
你是爸爸最好的、女儿,养老,要养我的老!别再让怀秋打我了!爸爸求求你了!
你、你难道也想我死吗!
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幕,不可为不熟悉。
顾寒枭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还有脸来找知夏!你给我滚!
安兴先是被吓得一颤,
随后理直气壮地怼着,
你!你对、知夏就好了吗!你伤她最深!你现在接近不就是想要钱吗!你被人追债才跑到了国外!
顾寒枭被说得一愣,
不!我是为了追回知夏!
他下意识看向我,
脸都是心虚和愧疚。
那只受伤布满伤痕的手微微颤抖着。
安兴一瘸一拐地膝行过来。
知、知夏,你是好孩子!
我后退一步,
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我不认识你。
我绕过他,
避开了他匍匐着想要抓住我的手。
也忽视了那卑微的、痛苦的恳求。
顾寒枭小心翼翼地跟着我。
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再一次将他拒之门外,
并且在不久之后搬家了。
最后一次听到有关顾寒枭的消息,
是他的死讯。
追债的人追到了国外,
在这里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很多。
他顾寒枭也不过就是人身肉长的。
只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翻开最新的企划书,
笑着看向王教授,
老师,这个项目可以投。
我的未来,没有他们,只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