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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简舟因多项罪名被判处死刑。
行刑前,我去看了他一次。
看守所的玻璃,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傅简舟穿着囚服,头发剪得很短。
露出的额头有块新疤,是逃跑时被树枝划伤的。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舒宛瑜,这辈子我欠你的是还不清了。
如果有来世......
傅简舟,我们没有来世了。
我起身就走,再没有一丝犹豫。
两生两世的纠葛,已经足够了,只愿你来生,能投身到一个幸福的家庭。
再没有我了。
普罗旺斯的花海一直漫到了天边,爸爸的相机快门响个不停。
我蹲在紫色花田里,笑得明媚又灿烂。
看着爸爸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发,我忍不住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
爸爸,对不起,我以前好傻,害苦了你!
爸爸摸着我的头发,声音中也带着哽咽:
傻丫头,谁年轻时候没犯过傻,都过去了。
有爸爸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薰衣草花海的风卷着香气涌进鼻子里。
把那些火光、枪声、血腥味,都吹得很远。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是江望发来新照片。
曾经的马仔们穿着军装,站在训练场上,脊梁挺得笔直。
最左边那个小.弟弟,上辈子抢过我的金镯子,现在胸前的勋章闪着亮光。
江望的短信跟着进来:
【边防部队破例收编了他们。】
【小伙子们不错,肯吃苦,昨天还截获了一批走私品。】
我看着屏幕上一个个硬汉的脸,回了个笑脸表情。
好男儿,就该上交国家才对。
雨天,我窝在瑞士的小洋房里看电视。
突然切到了国内新闻的社会版块。
傅老太太坐在养老院的走廊里,头发花白。
有人扔过去的塑料瓶滚到她脚边,她赶紧捡起来擦干净,塞进了蛇皮袋里。
镜头扫过她枯瘦的手,无名指上还留着从前带金戒指的压痕。
那是从前我送她的见面礼,只是住进养老院后,就被她当掉换了烟钱。
我关掉电视,咖啡杯在手里暖烘烘的。
爸爸端着蛋糕走进来,宠溺地问着:
囡囡,在想什么
爸爸,雨停了。
三个月后,我在威尼斯的水边看风景。
手机里是江望刚发来的短信:
【我在桥上等你。】
我刚要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望换下了警服,穿着一身帅气的大衣。
任务结束了,出来散散心。
看着他手上握着的两张船票,我举起手中的相机:
正好,我也刚学会调光圈。
游船穿过桥洞时,他指着远处的钟楼:
听说在那下面许愿很灵。
我按下快门,把他的表情定格在镜头里:
不用了。
我想要的,都已经有了。